13 卷十一,閑拍案(三)

「能攔一些是一些吧,總比不知情的人繼續被坑害下去會好很多。」

「而且有人說在這附近曾看見過荔哥的身影。」

「會武也定在這附近舉行不是麽?到時候一就順路了。」

「午飯随便吃點就……呃,別,還是我一會下車看看附近有沒有稍微好點的酒樓買點好吃的回來吧。」

「小陷,還有小半天就到地方了,我們倒是可以直接到地方再解決饑飽問題。」

「不行,他快醒了。」

「呃,咳,那甚麽,蘇先生好像已經醒了。」

薛黎陷叼着半只饅頭後仰頭,蘇提燈的表情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要進食嗎?」

又迷茫了會兒,空眨了幾下眼才反應過來薛黎陷一語雙關的意思。

可問題是,他怎麽會在馬車上,不該是在伫月樓嗎……

「哦,看來他不想進食,那我們不用耽擱路程了,繼續加快速度往目的地趕就行了。」薛黎陷抖開另一張泛黃的紙,沖書南指了某處位置,然後不知又讨論起甚麽機密的事情去了。

蘇提燈愣了會,他是真搞不明白,現在算是怎麽個狀況。

綠奴聽見他家先生醒了,也急匆匆掀了簾子進來看,趁着空隙蘇提燈瞥了一眼,外面駕車的是戎冷。

心下稍微放下點戒心,這車裏都是認識的,還好。

「小陷這也是有任務在身,得外出,然後瞧見沉瑟還沒回來,不放心你一個人就把你一起帶着了。辦完事就送回去的,你莫多心。」

聽了戎冷的解釋也未得甚麽安心,蘇提燈冷冷道,「小生呆在伫月樓裏頭,才是真正安全的吧。」

薛黎陷聞言頭也未回一下,「你真傻假傻。」

「霧臺山上的機關,雖是薛掌櫃你自己破解的,那也得前提有個小生想留着你命這麽一說暗藏其中。」

擱置了文件,薛黎陷扭回身來,「你惹上誰了?你還真當你那陣牢不可破?」

「小生說過,」蘇提燈像是倦怠極了,擁着薄被往回懶懶的仰躺了,「但凡能上得了霧臺山的,都是小生故意留着對方的命叫他上來的。」

薛黎陷眨眼,又往前挪了幾步,眼睛裏泛起點奇異的色彩,「哪個高手?聽說和我很像?讓別人都誤會了。」

「想必知道他是誰,薛掌櫃就不會為此話而沾沾自喜了。阿星只在當初隔着雨簾瞧見過你一次,那人雖這幾日連續在伫月樓周邊徘徊,卻未曾踏進過一步,因此錯認了也是情有可原。」

薛黎陷又湊近一分,語氣卻未變一絲一毫,像是在談論牛肉面必須兌醋吃起來才能爽一般,「是蘇鶴嗎?」

蘇提燈擡眼,兩人視線無聲膠着,一個亮如點漆,一個淡如逝墨。

蘇提燈當先側過眼,「是他。」

薛黎陷哦了一聲。

正當整個馬車陷入暫時的寂靜,連書南都在考慮這馬車塞三個大男人是不是太過擁擠了,他也出去透透氣跟着馬車跑跑也比在這裏尬尴要好的多的時候,就聽薛黎陷忽然爽朗一笑,「蘇提燈,我挺佩服你的,大晚上的被窗戶外面的黑影盯着睡覺,也能睡得着啊。小時候怕是沒少做惡夢吧。」

「比不得薛掌櫃童心,能無聊到看人家站在窗戶外邊吓唬夢中人一宿。」

「半宿。」薛黎陷嚴肅糾正。

蘇提燈再度睜眼,對着搖搖晃晃的馬車頂發了會兒愣,忽然就抄起桌邊茶盞沖薛黎陷摔了過去。

薛黎陷眼不眨一下的伸手隔開了,再反一抄行雲流水的将其再度抛回桌上,接着繼續挪到書南身邊同他繼續分析這次往中部去的事情了。

蘇提燈也翻了個身,看着床尾處的幽藍燈盞悠悠燃,二度阖眼休息。

他知道,他應該是睡了一天一夜了。

哪怕是祈福的法事,也定會勞他心力憔悴一回。

俱疲,俱殆矣。

*******

颠簸路終于停了。

迷迷蒙蒙中記得好像被誰拍了下。

蘇提燈向來是忌諱別人拍他自己的,尤其是肩膀,因了他習得那蠱術,因此一瞬間有些緊張,醒的比較焦急,腦袋卻又比較昏沉。

似乎是被嫌棄發呆的時間太久,被人又拖又拽的便往榻外掉了,像塊衣料似的被人揪着就莫名其妙的出去了,也不見得有多大暖,然後地方貌似寬敞了點,便又翻了個身還真抓着一床被子,接着睡。

「你這會兒倒是不嫌棄幹不幹淨了。」薛黎陷罵罵咧咧了一句,這便是把自己當成他大哥了?覺得自己不會害他了?於是便這麽放心的任由自己把他放哪兒了?

頓了頓,似乎又察覺到好像并不是如此,不由得又去扳他肩,「銀銀呢?」

蘇提燈嫌棄的扭身躲開薛黎陷的手,不理他。

薛黎陷惱了,他這邊事多着呢,能不能別給他添亂子了,「問你話!」

「沒了。」

「啊?」薛黎陷不解,是叫他又扔到哪兒去了,還是丢了?不過怎麽想可能性都不大啊,怎麽會丢了呢,那東西通人性。

「畜生聽不懂人話你也聽不懂人話嗎?!」蘇提燈也一股無名火起,他夜裏起過蠱做個祭祀法事,此刻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難受無一處毛孔不在倍受煎熬,原本是打算好好在樓裏休息一下,現在招誰惹誰了被這個人弄到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

還有,沉瑟有打算回來嗎?

一想到這些就更心煩,單只手未撫上眉心便覺喉頭一甜。強自按下心神憋回去這一口血,蘇提燈抿緊了唇換做側躺,借着暗色遮掩不再想讓薛黎陷察覺出一絲一毫的不對。

薛黎陷莫名其妙被他罵了一通也懶得多講了,他夜裏還得和書南去暗探一趟,留在這裏的就冷爺和綠奴。因此囑咐綠奴進來照顧好他家先生,就急匆匆的走了。

及至第二天下午天色微暗,薛黎陷才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

院落裏正在同冷爺手談的蘇提燈一愣,眸光詫異的盯在薛黎陷的頭發上,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小陷,回來了啊?」落子半天也不見得面前少年人有何反應,擡頭順勢望去便看到了一頭白發一身白衣的薛黎陷,連臉都是煞白煞白的了。

冷爺又回頭仔細的盯着小蘇善人一會兒,接着偷偷吞了他一顆子。

薛黎陷本身是為了回來沖一下澡的,實在受不了那漫天嗆了,書南則是直接找客棧沐浴了一番,追着原本逄荔的蹤跡走了。

大家各有各的正軌,只是一眼瞧到蘇提燈那略顯疲憊的姿态,薛黎陷口氣就有點不樂意了,「冷爺,蘇提燈他精力不濟你就別拖着他硬陪你玩了。」

「不礙事,綠奴出去采購了些東西,於是小生只是暫代這一局。」

與那春分過後乍醒的夢境重疊,他的一頭華發,終究是心下一根隐刺。

匆匆垂眸回神,過目不忘的技能卻連盤上己方少了一子都未曾發現,捏住了黑子便待要落。

『铿锵』一聲亦帶的幾分虛弱,面前的老者笑的未免張揚,「小蘇善人,你若是走這一步,就輸了吶。」

「落子無悔,」蘇提燈微扯嘴角露出一個敷衍的笑,「晚輩就是輸了。」

未及洗過一盤重來,薛黎陷便無奈切身而近——本是頂着一身粉塵不想這般的,還是示意他起身,「回屋休息你自己的,不用管這個臭老頭。」

蘇提燈下意識起身,卻不是聽令行事,反而是繞離了薛黎陷幾步位置,換到了另一側,重新替冷爺洗着棋盤。

薛黎陷翻白眼,這人就會針對自己!當老子吃素好欺負噠?!你媽叽!欸……不對,那就成罵自己的媽了。

內心還在理順這層層關系,還在尋思着如何暗自罵的順暢又不牽扯到彼此難分的爹媽之時,早已被冷爺扯了一把扯到一旁,「你快去洗洗再出來,渾身自帶下雪功能麽?」

等着人走了院落又再度靜了,心下仍舊自顧戚戚然,不可解二三夢境原由,只待在腦海在心田遍遍回放,放至刻骨銘心放至滄海桑田。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信,還是不信?

素淨白皙的二指拈子卻只顧空滞着肘子,堪堪落下卻反而是落在了一片肉嘟嘟的觸感上。

冷爺雙手一上一下夾着蘇提燈的手掌,「小娃娃,又發甚麽呆呢?」

棋盤上已是一片狼藉。

若論及以前未曾不是練過故意分神之流來同沉瑟厮殺棋局的。

他的棋譜可謂泰半是出自沉瑟之手,待到最後青出于藍也是虧得沉瑟偶有分心。

雙方下了死力便是往死裏膠着,那時候分心博弈一二未曾不是沒贏過,何時如這般丢盔棄甲多轉一個念頭都是在蒙。

為甚麽呢?蘇提燈緩緩收回手,棋子二度脫力落盤,『當啷』一聲斜敲了邊角,眼瞅着便要跳落石桌。

旁側一只手斜抄而來穩當當握住,接着自己便被人揪了起來推到一旁,「你回屋休息吧。」

薛黎陷随手撥弄了幾下還未幹透的頭發,大大咧咧坐到蘇提燈剛才坐着的位置,興致盎然道,「來來來,我就着殘局把你殺的片甲不留。」

左頰的酒窩顯的異常明顯,眼瞳裏也是毫不遮掩的躍躍欲試,一派孩童的爛漫天真。

這個人身上,總是有力量的,生命的力量。

蘇提燈忽爾在內心嘆了口氣,他總以為,有時候一個人的年齡,是長在心裏的,而一種獨獨屬于年齡的力量,會把每一個人漸漸推至消磨。

卻總有人可以與這股子力量違抗,漸漸的,活成了唯一一個連時光都不敢輕易雕琢的人。

天生下來是一塊頑石。

卻是一塊比璞玉都要美好上不知幾許的頑石。

及至綠奴晚上回來,大家開了飯,蘇提燈也未曾露面,薛黎陷吃完他自己那飯桶量之後猶豫了會兒,端了個小盤子去後廚又樣樣素素挑揀了些沒有人碰過的菜品,這才去找了蘇提燈。

真等進去了,才發現蘇提燈單手托腮看着燈籠,單手捏着一朵花枝翻來覆去的在愣神。

因了中部這裏快舉行一次比武,雖說江湖人多,四大家……呃,好吧,現在就剩兩家了,近幾年都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了,可是偶爾也會來看看,當然不是來比武的,是當個評委之類。

因此這裏也早就有正淵盟的人壓下場子,也知道公孫家這幾日陸續有些人來,自然知道有公孫家的人來正淵盟這邊送過信,是找蘇公子的。

像是被探究的目光審視許久,蘇提燈略微回神,淡淡道,「我在動身之前就有拖公孫大哥從江南來的時候,帶一枝初開的花枝與我。」

頓了頓,又道,「之前并不知道你們也會把我帶來,我只是純粹來找找沉瑟。他一定會來這裏的。」

「他來這裏想幹嗎?」

「他來這裏能幹嗎?」蘇提燈神色糟心的将薛黎陷望着,明明是個明白人,卻喜歡揣着明白裝糊塗,跟他交流真累。

「沉瑟不可能傻到在這裏大開殺戒。」

「随你怎麽想。」蘇提燈懶得多說,将那花枝又塞回信封裏,推到了一旁,自顧自提了燈籠便要回床榻。

「欸等等,豬一樣的生活那也得是吃了再睡吧,你一天都沒怎麽進食,好歹吃點東西吧。雖然知道,這東西對你來說可能沒多大用。」

「既然知道沒多大用,薛掌櫃何必強人所難。」

「我說你就仗着我不敢揍你是吧。」

蘇提燈回頭,目光一接觸到薛黎陷那略微糟心的表情時便是一愣。

他太習慣自己面容上浮現這種表情了,卻從未見得此人臉上也會如出一轍。

「我……」剩下所有話語再度消失腹中,又憶起那日咆哮,句句砸在耳邊,字字錐入心田,多一聲嘆息都會泛酸泛疼。

「過來!吃飯!」

身形未動步子亦沒有要擡的架勢。

薛黎陷重重将托盤在桌上一頓,「我他媽叫你過來吃飯!」

「我是不懂你身上那甚麽破蠱術,也不曉得怎麽就讓你光吃屍體腐肉就能飽了的,但我尋思着,你多吃一些人間的熱乎東西,是不是就能多像個人一樣的留存一段時間!」

「蠱在你自己身上,那豈不是你也會蠱化。到時候成了甚麽個東西,我還真能扔了丢了不成嗎?!就跟我問你到底叫不叫我留你一樣,我他媽就算想留,那前提也是你能配合着留!不然我找個甚麽地牢把你綁裏面去,反正你不吃不喝也不會死,定期我放放血喂你就能活,是不是這個意思吧?」

「你想活的那麽沒尊嚴可以啊,我還省事了整天提心吊膽你在這裏過得好不好!受沒受欺負,沉瑟回來有沒有找你發瘋!」

「一個兩個的能不能省點心,一條路不走下去最後怎麽知道是不是道不同、是不是殊途又能同歸?!你他媽現在站在一個小岔路口踮腳能看見個屁啊就開始直接拒人千裏之外了?!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薛黎陷不是個能大義滅親的人!」

薛黎陷說的最後也有點惱了,拳頭松握了好幾遍才得以長長籲出去一口氣,「我身上也有人性的弱點,沉瑟那天說的不假,我爹死了我娘現在又沒了,剩下有血緣關系的就一個你了。我再怎麽想一拳打死你我他媽也做不到這一步!人無完人,我是個會存私情的人!小時候正淵盟領了罰,柳小喵那一份是我替她挨着的,不忍心,為甚麽會不忍心,我也不曉得,就是不忍心。覺得她是我一個小妹妹一樣,我這個當大哥的得擔起這個責任來。」

「小時候聽戲文看評書,說甚麽古來王侯将相為得王位能六親不認,亦或者說甚麽戰場無父子,再或者甚麽明鏡高懸判的親人家屬可以大義滅親。」

「我告訴你我薛黎陷向來做不到這一點。但是為了防止這種尴尬的情況出現,我會在之前扼死所有不正常的苗頭。」

「你的鬼市我管定了。你想開下去,我不攔着你,你也長大了得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是接人頭買賣的活你給我小心了,發現一次,我就整你一次。」

「活下來,就得尊人世的規矩,人命是人命,是無可衡量,沒有價錢的。」

「現在,過來,吃飯!」

蘇提燈被薛黎陷吼得一愣一愣的,聽到最後一句便像是有點着了魔障,聽話的坐到了桌前,放下了燈籠去端羹碗,端到面前才醒悟自己在做甚麽,呆了會兒道,「薛黎陷,前面那些話我反駁不得,亦無可反駁,但是你若說人命無價,不能用金錢衡量,那你們這麽多年又在放任沉瑟的修羅門做甚麽,又是怎麽對待這次的事情?」

「所以修羅門被屠了嘛~」薛掌櫃雙手托腮看着窗外,神色如常,好像剛才那麽激動咆哮的全是他的一個假象罷了,「喏,擡頭。」

蘇提燈順從擡頭。屋頂上空空如也。

「舉頭三尺有神明的。」

「……」

「我聽了冷爺提及過這次的一些事情。」

「嗯。」

「其實你們若是禁止這裏繼續開下去,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勢必第二次無家可歸,對他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可他們造出來的粉塵實在太大了,負責的人又不講實話,只糊弄那群人蒙着面甚麽的繼續工作便好了,但真若這樣,太短命,而且從長遠來看,整個中部這裏都勢必得遭殃。」

蘇提燈略微一嘆,「那群流浪的人見識短淺,不知道這粉塵本身對他們自己來說危害有如此之大……先不抛開其中真不知道的,那些知道的,或者察覺出身體不對的又為何不吱聲?那些周邊地區不堪忍受粉塵騷擾而搬遷的,又為何不來多管閑事?」

薛黎陷眨眼。

蘇提燈毫不給面子的繼續嘆氣,「薛掌櫃,有些事,不是憑你一舉之力就能完善好的。他們關了這裏,大不了隔三四個月在其他地方東山再起。一處關了還有另外一處,他們為的只是賺到大把的金銀,又不敢阻了官道,只要能賺錢,不驚動官府……驚動了大不了再拿錢打理,權壓人、財買權……如此惡性循環下去,甚麽事幹不出來?」

「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比武那件事,怕出亂子,才順道解決這件事,要不然,會有本身守在中部的人解決。他們之前早已溝通協商了幾次,只不過這群人溝通一次被吓幾次就換個地方,繼續另造鍋爐。」

蘇提燈挑了挑眉,一副『你看我就知道是這樣的』。

「可你知道正淵盟為甚麽會閑着沒事浪費人力物力的追着他們天南海北的跑麽?」

蘇提燈略微斂眉,一雙眼瞳平靜無波的等着薛黎陷的答案。

「有的是為了鍛煉輕功和追蹤能力,純粹吃飽了閑着。也有的就是為了惡作劇,故意天天背後靈一樣的吓唬他們。正淵盟裏好玩的前輩很多。」

蘇提燈了然點頭。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其實是——我一直不怕這個世界上有壞人,怕的是這個世界上好人無動于衷。」

慢慢撐着桌子湊上前去,羹碗冒出來的熱氣袅娜,隔着面前那人一張眉目如畫的臉,卻似乎鼻尖頂着了鼻尖,指尖也穩準的戳中了心腔——「尤其是像你這樣,明明有能力救助一些,卻偏偏樂得看好戲的人——渣!」

薛黎陷眯了眯眼,退回座位坐好,抱臂翹起了二郎腿,一臉苦大仇深的将蘇提燈望着。

怕的,不是這個世界上有惡,而是好人無動于衷……

湯匙一瞬間掉落。

蘇提燈徹徹底底的訝然。

「怎麽,對你哥我刮目相看了?」

薛黎陷換上一副不屑的表情斜睨着蘇提燈,哼哼道,「你等着,你等着我忙完了手頭事,就好好修理你,改正你那非常歪斜的三觀,把你領向陽關大道。」

蘇提燈失笑,垂下眸子認真的盯着天清水色的羹碗看的認真,眸色也異常溫柔的注視着那透澈的羹湯,和羹湯中浮現着那人挂着明朗笑容的清明雙眸,「薛掌櫃就不怕同小生一起入了地獄嗎?」

「你不覺得有我存在的地方,地獄也能變成極樂仙地嗎?」

「薛掌櫃真是太恬不知恥了。」

「比不得賢弟心固如城牆。」

「我好像還沒打算認下你這個哥哥。賢弟二字以後還是少叫為妙。」

「喲呵呵呵江湖人稱一聲賢弟也非特指家裏哥哥與弟弟的關系。蘇先生未免太多心了。」

「耳順了。」蘇提燈低眉淺笑。

「心敞亮了。」薛黎陷口眼歪斜中風一樣的擡高了臉瞅房柱。

作者有話要說: =w=提前祝大家五一快樂啦。

借這章也順便交代下接下來的計劃:

懸燈第二部先行的是一個師徒仙俠的()故事。【喂。【嘛我說過第二部系列有些文裏面會有上一部中部分人物的延續,也可能有些文裏不出場。反正每篇都會有全新的主角、全新的故事。然後為了能區別的明顯些,我把第二部系列的某幾篇順序調了下,這個先行的師徒故事裏面,第一部人物沒多少出場的。。。

然後……

就是《惡鬼參禪》【這篇我拼了命想要扭筆杆,扭出【現代】風格的靈異玄幻文。←對!哥竟然又碼起來了!因為那篇文當時放了兩章上來,就收到小天使的反饋說還是在看古風一樣的趕腳←還不止是一個人跟我說的。(古物默默蹲地咬筆杆中)後來我就給鎖了=。=但我說過,只要放上來的坑就不會棄啦,當時鎖文也只是不想影響到其他人看到……【=。=在這裏再十分謝謝當時那些鼓勵我紛紛去點了收藏的親們=w=很感動啊真的竟然相信我這個現代廢Hhhhh(喂←】(不!正經嚴肅臉!)在鎖的同時我一直沒放棄重新碼。【真特麽是我活了這麽久唯一一篇叫我推翻再寫的文。畢竟我十分不喜歡放上來給別人看到了一部分忽然又說要改劇情。【好在只放上來兩章,那文應該也算個長篇了,于是連個開頭都不到……應該也沒什麽的。【我以後盡量避免做出這種失誤來,果然還是太托大了覺得自己能轉換現代風格轉的好的……←果然是我太天真=。=(咬筆杆。)

【《惡鬼參禪》劇情和最初的設定,都沒變,還是我腦海裏構思的那類人,那種一個個的小故事。只不過盡量試着靠現代感覺去描寫、勾勒背景框架。【嗯,所以在存稿多點的時候也會放上來。

哦,對了,還有那個《仙山有鬼》←哥想到更好聽更貼切的名字了!先不告訴你們!這篇我也在默默的碼中。只不過這篇應該是進度最慢的。。。

啊……還有,表問我懸燈怎麽全文存稿了還更得這麽慢。

因為我在聽話的随榜更=w=

這樣才有更多寬松的時間碼其他的文啊。

不然懸燈飛快的完結了我後面的文沒多少存稿我也不想往上放啊。。。【懶死症和拖延症齊齊發作……

嗯。大體就醬紫。

以上。

再說一遍五一快樂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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