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七回：石驚虎伏起，水狀龍萦盤

第七回：石驚虎伏起，水狀龍萦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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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日夜對龍眼發光翹首以盼的土豹子，瞪了幾十年沒有見過一次，忽然看到龍眼亮了，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不顧天色已黃昏，迫不及待的奔往黃河岸邊。

大如圓盤的太陽挂在西天半空，金黃色的光芒照在流淌的黃河水面，濁黃的水紋折射着金光閃閃，閃的土豹子的土黃色的眼睛都有點不适。

河堤上的土豹子不知道是一路奔跑還是無法抑制的激動，大口的喘着氣。

十多年的魂萦夢牽，以為到死都只有失望的的願望突然有了希望。

可是，只有河水平靜的流淌，一切都沒有什麽不對。

就連龍眼也沒有什麽不對，還亮着金光。

已經很久了，沒有一點動靜，土豹子卻仍然目不轉睛的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黃河散發着涼爽而濕潤的氣息，發出有節奏的流動聲。就這樣不知道已經流動了幾千年，也不知道還要流動幾千年。

突然，流水聲變得異常起來，仿佛逐漸變大了，而且呈越來越大的勢頭。

可是河面的流逝并沒有變得湍急，岸邊的水平面卻好似無故的上漲了，好像下游有什麽擋住了水流，導致積水越來越多，瞬間高漲。

确實是下游。

土豹子發現河中間有一股水浪從下游逆勢而上，掀起了波浪。

嘩嘩的水聲夾雜轟隆隆的響聲。

當河裏那股波浪的前端和堤上的土豹子平行的時候，忽然不再逆勢往上游沖了，而是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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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水聲也突然恢複正常了，波浪也慢慢的沉入波紋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平面都已經慢慢靜止了。

土豹子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水下一定有什麽物體逆勢游過來，當發現了他的時候才停住了。

果然，過了沒有多久，水面再一次的泛濫了，上游下游的水忽然都想有了生命一樣，拼命的往土豹子腳下的河中聚集。

土豹子以為自己花眼了，連忙揉了揉眼仔細一看，沒錯，上游的水流到這裏停住，下游的水也往這邊倒流了，導致這裏的水面急劇上升。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幾乎是定律了。可是現在水卻都在往高的地方流！

土豹子面前的那段水域的水面越來越高，幾乎已經與河堤齊平，已經到了腳下。

水面泛濫着，水花翻滾着，土豹子的心也越來越不平靜。

可是土豹子卻沒有退縮，站在那裏動也沒動。

忽然，一個浪頭向土豹子打過來，土豹子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往後一滾，正好躲開。

可是還沒有等他站起來，就看到又一團水柱朝他疾馳而來。

那分明不是波浪了，明顯是有生命力一樣的水，蛇一般的沖土豹子而來。

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土豹子驚呆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水蛇卷起來朝河裏拖去。

土豹子盡力的把黃金杖往地面插去，黃金杖的深入土面，可是根本沒有多大用。雙腳在地上拖着，黃金杖在地上拖着，一點一點的往河裏移去。

正當土豹子将要被水蛇拖進黃河的時候，突然有東西拖住了黃金杖的下端，原來正是黑豹及時趕過來緊緊咬着黃金杖。

緊接着，突然有一只箭疾射而來，正中水蛇，水蛇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樣，瞬間跌下來，散成水珠，落到地面。

土豹子一看，小生也正飛奔而來，不由得喘了口氣。

恰在此時，小生大聲喊道：“小心，快跑。”

土豹子心知有變，扭頭一看，只見又一個滔天巨浪鋪天蓋地的朝他卷來。

黑豹正緊緊的用嘴咬着黃金杖，突然土豹子一松手，黑豹就拖着黃金杖被摔在一邊。

而土豹子，已經消失在濁浪裏。

而小生已經奔跑而至，想要沖進波浪去拉住土豹子，可是眼看着土豹子已經完全淹沒在渾濁的浪花中，不見蹤影。想要彎弓搭箭去射，又怕誤傷土豹子，急的頓足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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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強和赤松子遠遠的看到河堤上有異常也發足狂奔，可是等到他們趕來的時候，浪頭已經卷着土豹子融入了河水。

只有濕漉漉的地面和沖着河水汪汪大叫的黑豹。

小生也在大叫，在狂喊，好像瘋了一樣。

小強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小生也不知道怎麽說，只說了句“俺爹掉河裏了。”忽然醒悟，急忙摘下箭囊和扔下赤月弓，道：“不行，我得趕緊去水裏撈，不然一會就淹死了。”話畢便一頭朝河裏撲去。

小強反應敏捷，見小生就要躍起跳河，也一躍而起，抓住了小生的雙腳，雙雙跌落的河堤岸邊。

小生怒目瞪道：“你幹什麽。”

小強道：“你看只有這裏的水面高的古怪，你別再冒失了，我先趕緊回去叫師婆。”

赤松子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緊緊的盯着扔在一邊的黃金杖,就連水聲、犬吠以及笑聲和小強的争吵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等小生和小強發現赤松子有異的時候，赤松子已經撿起黃金杖，仔細的端詳，翻來覆去的查看。

此時忽然又一個浪頭打過來，而且還是鋪天蓋地的大浪，小生和小強趕忙朝一邊調跳開，赤松子剛一轉頭就發現巨浪已經迎面而來。所幸這次的巨浪并沒有把他卷走，只不過把他變成了雞，落湯雞。

赤松子愣了一下之後，忽然大笑起來“我知道了，那個白虎老道果然沒有騙我。”

小生道：“仙長，俺爹掉水裏了，落水時間長了會不會淹死？”

赤松子似乎胸有成竹：“無需多慮，有這只黃龍權杖在，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我現在就用這只黃龍權杖退水。”

說完，拿着黃龍權杖走近水面，嘴裏念了一些奇怪的語言，就像師婆祭祀的時候說的話一樣，一句也聽不懂。

赤松子口中喃喃的說了一些奇言怪語之後拿着黃龍權杖在水面上畫了一些不知道什麽，然後把黃龍權杖在岸邊淺水裏用力一擲。

接着，就見到水面在急速下降，然後快速的向下游湧去。

小生看的呆住了，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龍頭拐棍兒到了赤松子手裏竟然變的這麽神奇：“這是怎麽回事？”

赤松子道：“你們還記得那個叫白虎真人說過的話吧？他說他在和一個叫青龍真人的道士一起尋找後土，要拿回河府的一件信物。”

小強和小生點了點頭。

赤松接着道：“這大概就是那件信物。這可不是一般的黃金杖，這個叫黃龍權杖，是黃河府裏的法印。打個比方吧，比如天帝發號一個施令，寫好以後要蓋上代表他的身份的印玺。而這個黃龍權杖就是河神的印玺。”

小強和小生互相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道：“這個黃金拐棍兒真的是個神器？！。”他們都沒有想到竟然有一件神物在他們身邊一直蒙塵了都沒有受到過重視，還險些當普通的物件給幾只貝殼就賣了。

他們有太多的疑問還沒有來得及問，赤松子又道：“如此看來，令尊土豹子就是後土已經确定無疑了。”

這個時候河水已經恢複正常了，河面上卻并沒有任何異常出現。

小生顧不上聽赤松子啰嗦，突然失聲道：“我爹呢。”

小強發現，不只是土豹子不見了，“黑豹也不見了。”

赤松子道：“他們可能被沖走了，我們趕快到下游去找。”

小生和小強轉身就要跑,赤松子道：“帶着武器，有備無患。”

他倆這才想起來撿起赤月弓跟煞威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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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子拿着黃龍權杖跟着小生和小強順着河堤一直往下游跑。

過了沒有多遠，就發現黑豹浮在河中順水漂流。不過奇怪的是飄的很慢，比水流慢的要多了。而且更奇怪的是，狗會凫水，這裏的水流也很平靜緩慢了，可是黑豹卻沒有游向岸邊。

快到地方了，小生扔了赤月弓縱身跳進水中，游的近了才看見黑豹嘴裏緊緊咬着一團東西。

小生游過去，看見是頭發，離得越近看的越細，頓時明白了，可能是土豹子，趕緊游過去往下摸索到土豹子，然後用力的往上拖拉，卻不想竟然很是沉重，剛把土豹子的頭拉出水面，忽然竟又一起被拖入水中。

小強看到小生潛入水中，然後河中央慢慢露起黑豹子的面目，亦顧不得脫衣，把煞威棒一扔也跳進水中。

小生緊緊抱着土豹子的身子往上拖，可是只拖動一點便拖不動了，好像下面也有一個人在緊緊拖着土豹子順着水流往下游慢慢飄去。

小生見小強又過來，急忙道：“下面好像有東西。”小強聞言，一個猛子紮進水中，可是黃沙彌漫，能見度非常低，什麽都看不見。

小生見小強探出頭換氣，問道：“有什麽發現嗎？”小強搖了搖頭，然後又沉入水中。這次竟然過了許久都沒有浮上來。

忽然，他發現他們不再順水流動了。接着，他發現水也不動了。

這個時候，小強探出來頭，一臉驚恐的樣子，道：“好大一條魚，我好像摸到了比碗口還大的鱗片。”

話剛說完，在不遠處，竟然也從水裏探出一個巨大的頭，大的有些恐怖的大龍頭，大的龍角，大的龍眼，大的龍牙，大的龍須。

水中竟然潛着一只蛟龍。

蛟龍的頭部浮出水面，緊緊盯着三人一犬，忽然張大了嘴，發出了巨大的吟叫聲。

小強和小生在這只巨大的水下生物的注視和叫聲裏，吓得不知所措。

誰知道這個時候，蛟龍扭過頭去沉入水中快速往下游游去，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下的黃河裏。

這個時候小生發覺土豹子也已經正在往上浮，這才輕松的把土豹子拖到岸邊。赤松子在岸上幫忙，一起把土豹子拖出水面。小強和黑豹都已經游到岸邊。

土豹子的情況很不樂觀，四肢冰冷，口眼緊閉，一動不動。小生心中只有父親，忘記了蛟龍帶來的震撼，緊張的幾乎哭出來，大聲呼喊着，害怕土豹子就此離去。

赤松子檢查了一下狀況，道：“可能是剛掉進水中就昏迷過去了，也沒有喝太多河水，應該沒什麽大礙”

小生吼道：“你是神仙，你一定要救救俺爹，就算把我的壽命拿去給他我都願意。你一定能救得了他對吧？你說啊。你說你一定能救他。”

赤松子道：“我不是醫生，也不是掌握壽命的神仙。”

小生在怒吼：“你說什麽？你不是神仙嗎？你連妖怪都可以打敗的，怎麽會救不了人呢。救不了人還算什麽神仙。”

小強勸道：“小生，你冷靜點。天都要黑了，趕緊先把你爹帶回去生火燒湯溫暖一下吧。再說就算道長不是神仙救不了他，不是還有師婆嗎。我們回去再慢慢想辦法。”

赤松子嘆道：“不錯，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小生聞言，當即背起土豹子便走，黑豹忙緊緊得跟在腳下。

小強覺得十分疲憊，把赤月弓跨起來，雙手拄着煞威棒，有氣無力的問赤松子：“那是個什麽怪物？不會是蛟龍吧？”

“那便是傳說中的蛟龍了。有鱗片的叫做蛟龍，有翅膀的叫做應龍；頭上有角的叫做虯龍，沒有角的叫做螭龍；沒法升天的叫做蟠龍，喜愛水的叫做蜻龍，喜愛火的叫做火龍，愛好鳴叫的叫做鳴龍，愛好戰鬥的叫做蜥龍。這群龍當中，虯龍是龍的首領，牠能發號施令，率領群龍興雲下雨，救助蒼生，是民間祈雨避邪的神靈。”赤松子道：

“傳說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雄性叫蟠龍，雌性叫螭龍，所以龍也叫蟠螭。龍長的馬首，鹿角，牛耳，兔眼，蛇頸，蜃腹，魚鱗，鹿腳，鷹爪，蛇尾。應龍又叫翼龍，顧名思義，就是比普通的龍多了一雙翅膀。而且這個時候外觀也有變化，鱗身脊棘，頭大而長，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齒利，前額突起，頸細腹大，尾尖長，四肢強壯，宛如一只生翅的鱷魚。大部分的龍都從水，從雲，就像鯉魚化龍，但是在火山之中也生活一種火龍，全身有紫火纏繞，但凡火龍經過之處，則一切物體均被起火燒焦。”

二人邊說邊走。

這個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了，但見暮色四垂，繁星點點。

小強這才發現赤松子手裏的黃龍權杖的龍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黯然無光了。

不過也顧不得細問了，跟着赤松子默默的追着小生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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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着急忙慌的背着土豹子在前面一路小跑。還沒有到寨子的時候，遇到兩個光着上身的少年。正是小剛和小明打着火把來接。

小剛見狀，連忙問：“發什麽什麽事，怎麽都全身濕漉漉的。”

小生沒有理他，自顧匆忙的往前走。

小剛道：“你怎麽背着土伯，你累了嗎？讓我背一會兒吧。”

小生仍然置之不理的向前去，弄的二人甚覺尴尬，但是又不明所以。

小強跟赤松子從後面過來了，對小剛道：“土伯掉水裏了，小生現在心急如焚六神無主的，別打攪他了。”

小剛噢了一聲問道：“怎麽會這樣？沒什麽事吧？”

小強道：“沒事，可能吓着了，再加上在冷水裏泡過。一言難盡，到家再說吧。”

小剛噢了一聲，沒有再問，識趣的趕緊跑到小生身邊給他照亮前路。

小明、小強、赤松子一行人默默跟在後面都沒有說話。

小生在前面疾奔，沒有多久就帶着大家來到了家廟。

土豹子是一寨之中的主事人，一直和小生住在家廟裏。

家廟一共三座茅屋：一棟坐北朝南的堂屋是舉行祭祀和長老議事之所；一一棟東屋是土豹子和小生的住所，一棟西屋是巫醫的住所；周圍是樹枝插進土地圍成的院牆，大門朝南。

在院子中間有幾位裸着上半身的老者圍着篝火一邊燒烤一邊低聲細語的交談着，發現有人來了，還沒有看清楚是誰，小生已經一聲不響的直奔東屋去了。

火堆旁的幾個人站了起來的時候，小強他們幾個也已經進了院子。

小強把赤松子引領到篝火旁，對那幾個老者介紹道：“大叔大伯，這位是赤松子仙長。”

那幾位老者應該是聽過赤松子的名頭，不禁肅然起敬：“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的神仙道長赤松子嗎？”

赤松子道：“無量壽福，正是貧道。”

一位老者道：“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是仙風道骨。”

另一位道：“今日仙駕莅臨，蓬荜生輝啊。”

赤松子道：“不必客氣，一切皆是緣分。”

這個時候火旁轉過一張俏臉，在搖曳的火光映照下，更顯得格外俊俏。

正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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