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九回：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第九回：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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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赤松子、小強以及小生，三個人正打算睡覺，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虎嘯。

赤松子和小強走到屋外，月光下看得分明：在院子門口有一個灰白布袍的道士騎坐在一直碩大的白虎之上。白虎剛剛吼叫過，正在搖頭擺尾。正是是白虎真人不請自來。

赤松子早已料到，只是沒有想到對方行動會這麽快，而且不知道白天被他重創的那只老虎如何在半天的時間就已經複原如初了。

赤松子小聲對小強道：“你守在屋裏不要出來，以免中了調虎離山計。”

小強一聽頓時明白，白天在黃河裏遇到的那只蛟龍就非常可能和青龍有關，而現在青龍卻并沒有露面。

赤松子已經和小生在狂吠的黑豹的簇擁下去門口迎客。

赤松子邊走邊稽首道：“無量壽福，不知真人夤夜駕臨有何貴幹。”

可惜黑豹叫的太急太快，就連小生都聽不清楚赤松子的話，連聲喝止黑豹。小強亦在東屋門口呼喚黑豹，黑豹嗚咽了幾聲，極不情願的跑去小強身邊。

那邊白虎真人從老虎身上下來，一前一後的跨入院中來，對赤松子施禮道：“原來真人也在，幸會幸會。”

赤松子道：“此地龍虎聚集，風雲變幻，只怕貧道想一走了之也難了。”

白虎真人道：“貧道與真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知道真人為什麽來趟這趟渾水？”

赤松子道：“一切都逃不過一個緣法，有緣遇見，豈可一走了之。”

白虎真人冷笑道：“只怕沒有這麽巧吧。正當我們快要找到黃龍權杖下落的時候，真人出現了。也确實太巧了，這兩位小兄弟好像也很面熟。”

赤松子道：“說來或許你不相信，後土帶着殘餘部族逃到此處以後一直沒有對後人說過。不知道真人今晚是要借宿還是要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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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真人道：“既然真人知道貧道和三弟的關系，應該懂得這是屬于家事。你一個方外之人，不便插手吧。”

赤松子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既是兄弟，為何不坦誠以見，而痛下殺手。貧道愚鈍，還請明示。”

白虎真人道：“後土死不了的，只是他已經脫離我們近二十年了，有很多事已經不方便讓他知道。”

赤松子道：“以後土的為人，如果是馮夷要取回本來就屬于自己的東西，他應該不會賴着不給？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河神或許根本就不知道後土在這裏，也沒有要你們這樣強取豪奪拿回黃龍權杖。黃龍權杖的龍眼發光，或許只是河神湊巧路過這裏，或者你們竊取了一件河神的随身物品。”

白虎真人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如果不是河伯讓我們取回黃龍權杖，我們為什麽要取回黃龍權杖。”

赤松子道：“據我所知，每個有仙籍神權的神仙的法器，除了是代表權力的印玺，而且還是一枚開啓天堂之路的鑰匙。自從黑帝颛顼當年斬斷了通往天堂的通天梯－－建木，凡人和妖魔鬼怪除了潛心修行之外，已經沒有了登天的途經。而這個登天之鑰就是召喚自己飛天坐騎的鑰匙。”

在上古時期，天地雖然分離，并且距離較遠，但是還有天梯供天仙和凡人來往。這個天梯就是一顆名字叫做建木的大樹。

天梯原為神、仙、巫而設，人間的智者、勇士，也能憑著智謀和勇敢攀登天梯，直達天庭。那時候，凡人有了冤苦之事，可以直接到天上去向天帝申訴，神亦可以随便至凡界游山玩水，人與神的界限不是很明确的。

女娲幫助帝颛顼打敗共工以後，女娲深感人神混雜弊多利少，神仙難免以自己的法力影響人間。于是命颛顼派人伐倒天梯，讓人上不了天，神下不了地，大家雖然喪失了自由往來的便利，卻能維持人間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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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真人道：“當真是一切逃不了真人法眼，我們就真人面前不說假。當年三弟在撿到那個棄嬰之前，還無意中救了一個遭難的老神仙。三弟走後，那個老神仙就做了我們的師傅，教我們修煉法術。河伯已經是仙體了，修行進展很快。貧道和青龍都是肉體凡胎所以進展緩慢。而且，如果成不了仙，我和大哥也會像三弟一樣，慢慢變得老朽不堪，慢慢老的死掉。”

赤松子接道：“所以，你們兩個合謀，打算背着馮夷拿到黃龍權杖，然後登天成仙。”

白虎真人道：“不錯。真人你早就是是仙人了，應該不會和我們兩個凡人搶這個黃龍權杖吧。”

赤松子道：“這個黃龍權杖與我也毫無用處，但是他本來屬于馮夷，馮夷贈與了後土，現在屬于後土之物。除非後土答應，否則誰也別想搶走。如果想順利拿走黃龍權杖，有兩個條件：第一，立即救醒後土，只要他同意給你們，貧道絕無二話；其二，告訴我指點你們修煉的那個老神仙叫什麽？”

白虎真人道：“老神仙師傅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用老神仙師傅給我們的靈符封印了三弟的靈魂，而解除這個封印的辦法只有找到最具有大地靈性的靈珠子。”

小生聽到這裏，立即沖了出來：“什麽，俺爹昏迷不醒真是你們搞得鬼？”

黑豹看見小生沖動，也跟着小生叫着往前沖，白虎真人的老虎見狀也嗷嗚的叫了一聲，頓時時喧嘩起來。

白虎真人見小生沖過來似乎要跟他拼命，雖然他完全不懼，但是也不得不解釋一下，畢竟他是小生的叔伯，而且赤松子也在這裏。白虎真人道：“賢侄，且慢。”

小生怒氣沖沖道：“你剛才都親口承認了，還有什麽好說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赤松子大聲喝止：“小生，不要沖動。小強，先把他拉回去。”

小強跑過裏把小生拉走，黑豹也跟着走了。回到屋裏，小強怒道：“你這麽沖動就能救醒你爹了嗎？你這麽沖動就能給你爹報仇了嗎？”

小生仍然怒氣沖沖的道：“可是仇人近在眼前，你讓我如何沉得住氣。”

小強道：“你殺不了他，我們得從長計議。現在你爹這樣了，你怎麽能這麽沖動。”

赤松子見小生和黑豹都慢慢冷靜下來了，開口道：“小孩子就是這樣。”

白虎真人道：“他這麽也算是我的侄兒，我不會跟他一般見識。

赤松子道：“貧道還有一問，就是後土一直牽挂的河圖，究竟完成了沒有。”

白虎真人道：“這個是河伯的事，你想知道，就去找他吧，我也不便多說。我今天只想拿回黃龍權杖，難道這個閑事，真人決定要管了？”

赤松子道：“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在後土昏迷不醒的情況下拿走黃龍權杖，貧道也恕難從命。而且，你們既然怕秘密洩露，但是又告訴了我們，為什麽卻不能告訴後土，其中還有什麽隐情！”

白虎真人道：“真人果然聰慧過人。我們也不想得罪真人，所以才一直恭敬有加，不過不要以為我們真的就怕了你。”

赤松子道：“如果道友一定要動粗，貧道一定奉陪。”

白虎真人道：“此處周邊皆是民宅，我們在此動手，難免傷及無辜，不如一起到寨外鬥個痛快，也讓貧道領教一下赤松子的高超法術。”

赤松子拱手道：“所言甚是。請。”

白虎真人又轉身上了白虎，白虎長嘯一聲，便朝外走去。

赤松子對小生和小強道：“你倆留在屋裏不要出去，好生看管令尊和黃龍權杖。”

小強本來想跟去，但是一想自己去了不僅不能幫忙，反而讓赤松子分神照顧，便點頭道好。

赤松子随白虎真人走後，小生和小強回到屋裏一起坐在地鋪上，黑豹在身前的地上就地一卧，趴在兩只前腿上。

小強摸着黑豹，對小生說道：“不知道真人能不能打得過那個白虎真人。”

小生道：“我們都見過真人的功夫，一招就能搞定老虎精，那個土老虎一定打不過真人。”

小強道：“可是，那個白虎真人如果沒有幾下子的話，也不可能收服那只食人猛虎當他的坐騎，他肯定要比那只老虎精強多了。”

小生一想也是，不由得擔心起赤松子來。

可是，他們的擔心不知道是不是多餘，赤松子的擔心卻不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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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黑豹突然站起來沖門外叫起來，他們擡眼望去，外面本來星月争輝的夜空，此刻已是暗無天日，連忙起身去看。

出了房門，才看到院子上空烏雲蓋頂，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

小強拿了火把出來，竟然看見從雲裏探出一個巨大的頭，大的有些恐怖的大龍頭，大的龍角，大的龍牙，大的龍牙，大的龍須。

雖然不能看得真切，但是已經明白了，必是白天那只蛟龍無疑。沒想到竟然已經騰雲駕霧了。

但是等不到他射箭，只聽一聲霹靂，電光石火之間，只見那只龍已經噴出一股大水過來。水勢又大又猛，不但澆滅了火把，險些将二人沖倒在地。

所幸一個傾盆大雨落下之後雨勢便收住了，二人擦了一把臉，但是濃雲之下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這個時候有人在雲端說道：“就憑你們兩個，也敢冒犯龍威，簡直自不量力。不想白白送命的話，把黃龍權杖抛上來，饒你們不死。”

小強道：“一定是那個青龍。難道只能束手待斃了嗎？”

仇人見面分外紅，小生頓時忘記了恐懼，轉身回屋拿出赤月弓就要彎弓搭箭。

突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

小強突然道：“師婆。”

只見對面西屋的巫鹹突然走出屋子來，吹着骨笛來到到院子的中間。

火光上面黑雲翻滾，并不見龍頭所在，不過，聲音還在響：“誰也救不了你們，別幻想着奇跡發生了，貧道的耐力是有限的。看在我結義兄弟後土的面子上，貧道不想趕盡殺絕，你們也不要不識好歹。”

小生跟小強見巫鹹出來，心中不禁稍安。畢竟巫鹹的身份在部族裏也是被神話了的，雖然平時不見有什麽法術，但是仍然相信她有神奇的能力。

但是，瞬間，當巫鹹成了落湯雞之後，希望又成了泡影。

又一股大水之後一切都歸于黑暗，只有風雷在頭上盤旋。黑豹也被雷霆吓得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世間的狗，都怕響雷。

巫鹹并沒有屈服和恐懼，依然無動于衷的繼續吹着她的骨笛。笛聲悠揚。

雲層裏的青龍好像等得不耐煩了，催促道：“我數十下，不見黃龍權杖抛上來的話，就不客氣了，不要怪伯父不講情面。”

倒數開始：

“10。”

－－巫鹹仍然大義凜然的吹着笛子。

“9。”

－－小強道：“拼了”然後轉回回房子裏去着火把。

“8。”

－－小生把赤月弓拉滿對着天空亂射出第一箭。

“7。”

－－巫鹹義無反顧的吹着笛子。

“6。”

－－小強點亮了火把。

“5。”

－－小生繼續沒有目标的射出第二支箭。

“4。”

－－巫鹹仍然在臨危不亂的吹着笛子。

“3。”

－－小強舉着火把出門來。

“2。”

－－小生射出了第三支箭。

“1。”

－－巫鹹還在那裏堅定不移的吹着笛子。

倒數完畢。

一條龍尾忽然從雲端裏甩出來，挾着狂風把堂屋劈空拍下，堂屋轟隆隆的應聲倒塌。

可是沒有等到小生去射，龍尾忽然不見了，龍頭又從另一個地方猝不及防的噴出雨水來。

然後一切歸于黑暗，這次不同的是竟然大雨不斷。

大雨如注，大雨傾盆，大雨淹沒了整個院落，大雨像要淹沒整個世界。

雨聲中，龍吟聲震四野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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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和小強以及巫鹹他們在暴風驟雨中毫無招架反抗之力。

就在他們感到絕望無助的時候，隐約聽到雨聲中，有一聲鶴鳴由遠處傳來。

緊接着，又聽到一聲鶴鳴。不過距離明顯接近了許多。

然後，第三聲鶴鳴就出現在了頭頂上空。

忽然雲收雨散，星月無邊。

藉着月光，只見天空裏有一個青袍老者人騎着一條盤旋舞動的巨龍。只是距離較遠，看不清騎龍和騎鶴的人的面目。

巨龍的對面是只展翅飛翔的大鳥，竟然和牛犢一般大小的仙鶴。

那只大鳥正在跟巨龍空中争鬥，大鳥去啄巨龍，巨龍張開龍嘴就要去要大鳥的鳥頭。

大鳥見巨龍張嘴要過來，連忙飛向一邊，從側方攻擊去啄龍眼。

大龍和大鳥在空中龍吟鶴鳴，盤旋飛舞，一來一往，不知道鬥了幾個回合，掀起的陣陣狂風，挂的火把幾欲熄滅。

小生和小強看的呆了。驚險刺激的場面一次又一次，确實有點讓人目不暇接。

巫鹹忽然喊道：“愣着幹嘛。”

小強聞言，頓時反應過來，連忙催促小生道：“快射那條龍。”

此刻沒有了濃雲，月光皎潔，而且火把也在燃燒，巨龍正在和大鳥空戰自顧不暇，小生一箭射去，正中龍身。巨龍吃痛，又是一聲巨吟，大鳥竟然也趁機揪住一片龍鱗。

那只巨龍也裹着風雲雷電轉身往北方飛去。

大鳥揮動着翅膀，慢慢降落在巫鹹的頭頂上方，就那麽靜靜的輕輕的煽動者雙翼。

忽然鳴叫一聲，從巫鹹頭上掠過，向遠方飛去。

風中的巫鹹大聲呼喊：“仙鶴！”，可是仙鶴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正是：虎躍龍騰笑看風雲，摩拳擦掌死裏求生。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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