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神木

轉眼又是一周。

這天，米宛從家裏的健身房出來，意外的發現早餐一改往日的艱苦樸素，變的豐富多彩起來。油條不見了，變成了晶瑩剔透的小籠包，白粥升級了，裏面加了魚蝦海鮮，就連下粥的鹹菜裏都多了一盤肉醬。

“今天過節啊？”米宛疑惑的坐在餐桌前。

“沒有啊。”張嫂笑眯眯給米宛夾了一個小籠包，細心的說道，“小心燙。”

米宛接過，小小的咬了一口，許久不曾嘗到的鮮香美味讓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倒不是說這個小籠包外面買不到，而是張嫂包的小籠包總是比外面小店裏買的要好吃一些。

“好吃嗎？”張嫂問。

“嗯，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小籠包了，張嫂，你怎麽做的這麽好吃？”米宛不吝誇獎道。

“其實也沒有什麽技巧，主要是裏面的蟹黃都是我現剝的，之後再加了一點點獨門秘方。”張嫂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張嫂，既然不過節，怎麽忽然給我準備這麽多吃的？”吃了快一個月的減肥早餐，一下忽然變的這麽奢侈，米宛還有些不能适應。

“葉管家說小姐這段時間減肥辛苦了，可以适當休息幾天。”張嫂解釋道。

加上之前暴瘦的二十斤，米宛這一個月差不多瘦了四十多斤。四十多斤，無論對于一個之前有多胖的胖子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改變。現在的米宛無論是身形還是臉蛋都已經初見雛形了。

“小姐，這個給您。”這時，葉管家從門外走了進來，遞給米宛一張銀色的卡片。

“這是？”米宛瞅着卡片上的彩色标志總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時代商場的購物卡，今天是周六，您不用上學，不如出去給自己買幾件衣服。”葉管家看着米宛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再一次自責起來。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幫小姐準備衣服呢，居然讓小姐穿着已經不合身的衣服去學校，而且還持續了一個月。

“不用啦，我還在減肥，以後還會瘦，現在買了過不了多久就又大了，等體重穩定了再去買吧。”也沒多久了，再有一個月，她就瘦下來了。

“小姐，您不差這點錢。”葉管家笑眯眯的提醒自家小姐其實是個有錢人，“而且小姐最近心情不好，購物可以使人心情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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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不好？”米宛一怔。

“小姐最近話也變少了，也不總喊餓了，早餐也不挑剔了。”葉管家一一列舉着米宛這段時間的變化，最後問道，“是在外面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嗎？”

“……”米宛這段時間情緒确實不高，沒想到葉管家竟然看出來了，“沒什麽啦，就是有個朋友和我絕交了。”

“小姐的朋友和小姐吵架了，是有什麽誤會嗎？”葉管家關心道。

“不是誤會，就是……大家立場不同。”米宛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表達清楚自己和樊辰之間的狀況。

“小姐很看重這個朋友？”

看重嗎？最開始，她只是因為打不過對方所以才刻意讨好了幾分，後來發現這樹妖似乎脾氣極好，自己老是破開結界爬牆出去，他也沒有惱怒或者阻止，甚至好幾次還提點幫助過她。米宛想，可能是五百年後人妖之間相處和諧的假象欺騙了自己，以至于自己竟然生出了可以和對方做朋友的心思來。

“還行吧，他幫過我不少忙。”看不看重的此時已經不重要了，自己和樊辰終究人妖殊途，“大家立場不同，絕交是遲早的事情。”

葉管家不知道一個還在校的大學生能有什麽天大的立場不同，可以嚴重到彼此絕交，難道是喜歡的愛豆不一樣？

瞎猜了一通，葉管家還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解道：“小姐，人這一輩子長着呢，以後你會認識更多更好的朋友。”

“你說得對，等吃完飯我就出去交朋友。”米宛也想開了，不就是不絕交嘛，誰沒了誰還不能過了。

吃過飯，米宛去了時代商場。

這幾天康城的天氣一直不好，陰雨連綿了數日，此時又是冬季，下雨簡直比下雪還冷，讓人縮着手腳不想出門，就連商場裏的人流都少了不少。

米宛在一樓買了杯熱奶茶，然後開始逐層逛商場，她也沒什麽目的，看什麽都新奇，中間遇到什麽有意思或者好玩的東西就進去搗鼓一番，如此逛了一上午，倒是了解了不少新鮮的電子科技，至于衣服什麽的一件也沒買。逛的餓了，米宛就随便找了一家餐廳吃飯，快吃好的時候忽然接到了班長韓蕭的電話。

“班長？”米宛接通電話。

“米宛同學，你明天有空嗎？”韓蕭問道。

“明天，有啊，怎麽了？”明天是周日，她也沒什麽別的安排。

“那我們明天去實地調研吧。”

“實地調研？什麽調研？”

“土壤學的作業啊，你不會忘了嗎？下周就要交了。”

“哦，我記得，記得記得。”米宛心虛的連說了三個記得，土壤學的實地調研，她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好嗎。

“那明天早上八點，我們學校北門集合。對了，我們小組另外兩個同學是我舍友，金明軒和劉固。”韓蕭說道。

“好，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米宛又是一陣惆悵，土壤學的實地調研她是一竅不通的，這明天要是過去，自己一問三不知，會不會被嫌棄？不行，得想辦法賄賂一下。

不過現在的男孩子都喜歡什麽東西呢？

想到上次被退回來的零食，米宛翻着手機想找個人打聽一下，但是她的手機裏不是捉妖師就是妖族，稍微正常點的人類就是韓蕭了，這送禮也沒有直接問本人的道理不是。米宛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開了自家小弟的微信號。雖然差幾歲，米小弟好歹也是個正常人類男性。

米宛：（你知道現在的男生都喜歡什麽東西嗎？）

小弟：（你戀愛了？）

米小弟似乎分外亢奮，發完微信不夠，一個電話跟着就打了過來。等米宛接通，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談戀愛了？”

“滾。”米宛忍不住口吐了芬芳。

“那你問男生喜歡什麽東西幹嘛？難道不是要送給你暗戀的男生？”米紹自認為自己的猜測非常符合邏輯。

“怎麽就是我暗戀別人，不是別人暗戀我了？”米宛心裏不舒服了。

“就你那長相，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你再說一遍。”米宛氣的吐血。

“咳……那什麽，我總得知道你送給什麽人，為什麽送人禮物，才能知道給你什麽建議啊。”米小弟仿佛知道米宛生氣了，連忙找補起來。

“送我們班同學的，想賄賂一下，期末好抄作業。”米宛回道。

“……出息。”這理由還不如暗戀對象呢。

“挂了！”米宛狠狠的挂了電話，深深的懊悔自己給米小弟打了這個電話。正想着随便買點東西算了，米小弟補救的微信就跟着發了過來。

小弟：（男生大多喜歡運動用品或者電子産品，你買點常用的就好了。還有，送同學不要買太貴的東西，咱家雖然有錢，但是不要給人一種用錢砸人的感覺，小心人家仇富，不給你抄作業了。）

“死小孩，你給我等着。”不管過程如何，方向還是有了。米宛結了賬，拐去了三樓的電子産品專區，然後在店員的幫助下買了三款據說性價比高又受年輕人歡迎的運動耳機。

買完了禮物，米宛才開始逛服裝店。考慮到自己未來一個月還要瘦三十多斤，米宛就沒打算花太多心思給自己買衣服。進店之後她讓店員給自己搭配了兩身，試了試，覺得還算合身，就穿着其中一身離開了。

回到家，葉管家看到煥然一新的米宛，頓時欣慰的老淚縱橫，忍不住拿着手機又給自家大少打電話去了：“少爺，咱家小姐變漂亮了，能看到腰了。”

“……”米大少。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米宛帶着張嫂準備的東西，早早的趕到了學校北門門口。因為是周末，學校大門外的人并不多，大多數的學生正趁着周末賴床呢。米宛左右張望着，尋找着韓蕭的身影，結果轉了一圈連個人影也沒看見。

“是自己來太早了嗎？”看了看手機，還有十分鐘八點，米宛站在學校門口給韓蕭發微信。

（我到了，在學校門口等你們。）

“米宛同學？”

米宛的消息發出去沒一會兒，一道帶着疑惑的聲音就在她身後不遠處傳了過來。她轉身望去，發現韓蕭正站在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前面，他的身後還陸續下來兩個男生，想來就是此行的另外兩個同學了。

“你們早就到了？”米宛收起手機走了過去。

“太冷了我們就上車了，不好意思啊，剛才沒看見你。”其實韓蕭一直注視着校門口，想着憑借米宛高大的身影一定是極好認的，卻不想只是一個周末而已，這人怎麽忽然就瘦了這麽多了。

連腰都出來了。

韓蕭默默的收回自己掃視腰圍的視線。

“沒關系，确實挺冷的，我們趕緊上車吧。”

衆人重新上了車，上車之後，韓蕭給幾人做了簡單的介紹，因為大家都是同學，平常雖然沒怎麽接觸過但都面熟，于是很快就熟絡起來。車子是劉固的，金明軒坐在副駕駛座，米宛和韓蕭坐在後座。

金明軒性格比較活潑，他見米宛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外向的多，說話也就自然了起來：“米宛同學，我們也就一天沒見吧，你怎麽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有嗎？”米宛疑惑。

“當然，剛才坐在車上，我們三個人都沒認出來走到校門口的那個女生是你。”

“為什麽？”

“你瘦太多了。”

米宛的淨身高差不多有166，雖然現在的體重依然有一百三十多斤，但是在梵音樹祝願之力的加持下，她的身形塑造的很好。再加上她脫掉了往日裏寬厚的大外套，換上了新買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體重還要瘦個十斤左右。在韓蕭等人的印象裏，米宛還是周五那個裹着厚大衣的胖子，只不過一個周六的變化，米宛給他們造成的視覺沖擊仿佛生生瘦了三十斤一般。

“可能是這身衣服比較顯瘦。”昨天回家的時候，張嫂就一個勁的誇她的衣服好看又顯瘦。

“你這樣子比以前好多了。”金明軒真心道。

“我以前怎麽了？”米宛好奇。

“嗯……比較沒有存在感吧。”金明軒不好說米宛給人的感覺很陰沉，只好換了一個比較溫和的詞語。

“我這麽胖，還能沒有存在感？”米宛故作驚訝的語氣，瞬間逗樂了車內的三個大男生。

“哈哈哈……米宛同學，沒想到你人還挺幽默。”金明軒大笑，其他兩人也跟着笑。仿佛幾句話的功夫，米宛和他們之間最後的那點陌生感也消弭了。

“對了，我給你們帶了禮物。”米宛見氣氛不錯，把自己準備的三幅耳機拿了出來，“是運動耳機，平常跑步聽歌都可以用的。”

三人都是一愣，除了還在開車的劉固，其他人手裏捧着米宛遞過來的耳機，半天回不過神來。

“米宛同學，你這是做什麽？”韓蕭遲疑的問道，這次不是巧克力，而且也不是送給他一個人的，他倒是沒有再自作多情的以為米宛對他有意思。

“賄賂啊。”米宛嘿嘿一笑。

“賄賂？”衆人不解。

“我這不是缺了半個學期的課嗎，今天這個調研我肯定什麽都不會，想着買點小禮物來賄賂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嫌棄我這個豬隊友。”

“班長，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願意給米宛同學補課了~~”金明軒幽幽的看向好友，“要是時不時的有這種賄賂，我也願意啊。”

“你瞎說什麽呢。”韓蕭沒好氣的白了舍友一眼，轉頭把禮物還給米宛，“同學之間幫忙是應該的，你缺課的事情我們也都知道，不會嫌棄你的，你不用送禮物。”

“可是我買都買了，而且還是買的特價不能退的。”米小弟說不能買太貴的，米宛就挑了這款特價，據說原價兩千多呢，現在買二送一。當然也有更便宜的耳機，但是米宛嫌棄它們醜。

韓蕭想起米宛眼都不眨的捐了十萬塊錢的事情，想來對于這種幾千塊的耳機肯定是不屑于去退或者賣的，于是就沒有堅持要退回去，只是說道：“那以後就別送了。”

“那我算賄賂成功了嗎？”米宛趁機問道。

“算！”不等韓蕭回答，金明軒先笑着答了，“以後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們，我和劉固雖然成績比不過班長，但是也不差的。”

“班長之前借你的筆記，就是抄的我的。”劉固趁機邀功。

米宛抿嘴一笑，只覺得自己離及格又進了一步。之後的路上金明軒拆了米宛的耳機，各種誇了一遍音質之後，又聊了一些他喜歡的音樂，其樂融融的衆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古原山下的古原村。

“先去我家吃午飯吧。”劉固把車停在村裏的停車場，帶着幾人往自己家走去。

“這裏是你家？”米宛驚訝道。

“路上忘記跟你說了。”韓蕭介紹道，“本來我們是定好了去萬物集團旗下的公園做土壤調研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萬物集團旗下的公園全都關閉休整了，我們只好臨時換了一個地方。正好劉固家在古原山，我們就選了這裏。劉固說這幾年他們家附近山上的植被長的都不是很好，正好我們可以采一些樣本回去做研究。對比分析一下，報告也就出來了。”

“真希望地王哪天能看上我們家背後這片山。”劉固仰頭看着村子後面高高的山脈，忍不住感慨着。

“地王？”米宛敏感的擡起頭，“是地王樊辰嗎？”

“是啊。”劉固笑道，“要是地王把古原山買了，我就能一躍變成拆遷暴發戶了。”

“大白天的做什麽夢。”金明軒忍不住踹了一腳過去。

衆人嘻嘻哈哈的走着，很快就到了劉固家。劉固的父母早就知道兒子要帶同學來，提前準備了一桌飯菜等着他們。因為晚上還要趕回學校，所以吃過午飯，四人也沒敢多耽擱，拎着取樣的工具就準備上山調研。

“小固，這個拿着，別忘了去拜拜。”臨出門的時候，劉母遞給兒子一個紅色的塑料袋，裏面裝了幾個蘋果還有一些香燭。

衆人有些好奇，但是不好當着劉母的面問，等上了山了，金明軒才忍不住問了出來。

“阿姨讓你去祭拜什麽？山神嗎？”

“是神木，也可以說是山神。”劉固回道。

“神木？你們家還保留着這麽古老的習俗呢。”金明軒詫異道，随着科技的發展，神明的影響對人類越來越弱，很多習俗也被人漸漸遺忘了。現在除了一些村裏的老人還會記得逢年過節去祭拜一下，大多年輕人已經沒有這個意識了。

“神木，為什麽叫神木？”相對于金明軒的關注點，米宛更在意神木名字的由來。

“這是有故事的。”劉固興致勃勃的講了起來，“據說在差不多五十年前吧，忽然有一天古原山烏雲密布，雲層後雷光湧動，但是偏偏就是不下雨，如此持續了一整天之後，一道這麽粗的閃電忽然從雲層中劈了下來，燃起山火燒了一天一夜。”

“你就編吧，五十年前，你連個細胞都不是，怎麽知道閃電有多粗？”金明軒笑罵道。

“我爺爺就是這麽比劃的，他可是親眼看見的。”劉固争辯道。

“那後來呢？”米宛追問道。

“後來？反正就是山火燒了一天一夜，山上的樹木死了一大半，只有一棵樹，它處在山火中間，但除了外表有些焦黑之外，其他地方一點事沒有。那時候村裏的人迷信，就說這是棵神木，然後逢年過節的就養成了拜神木的習俗。”劉固感慨道，“不過現在村裏的人大多數都去城裏找工作了，能來祭拜的也不多，所以每次我回家，我媽都要讓我來祭拜神木，說是保佑我在外面平平安安的。”

天降神雷卻劈不死一棵樹？如果劉固說的是真的，那場景倒是像極了妖族化形時天雷加身的場景。

帶着對神木的好奇，衆人繼續往山上走去。

“到了。”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到了神木的所在地。

衆人擡眼望去，入目的是一棵巨大的柏樹，斑駁的樹身，目測大概直徑有三米寬。

“我去，好大的一棵樹。”金明軒仰着頭，腦袋差點仰到後背去也沒能看全這棵樹的全貌。

“這樹得好幾百年了吧。”韓蕭的眼中也滿是驚嘆。

“不清楚，也沒人正經算過，不過少說也得兩三百年吧。”劉固說道。

“應該有一千多年了~~”米宛忽然出聲。

“不可能吧，我們家要是有千年古樹，這裏早成旅游景點了。”劉固笑道。

米宛沒有解釋，普通人都覺得樹木活的越久那麽體型就會越大，也就越容易被發現。但是有了靈識的樹木卻恰恰相反，除非長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裏，否則，有了靈識的樹木為了順利化形，都會小心的掩藏自己的本體，不讓自己被人們發現，一直到化形那天。如果化形成功，那麽它就可以離開森林，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紮根。如果化形失敗，那麽外洩的妖力會讓它在短時間內長成參天巨木。

眼前這顆樹，顯然就是化形失敗了。只是體型，并沒有米宛以前見過的其他化形失敗的樹木大，大概是靈力稀薄的緣故吧。

村裏的人為了不引起山火，在神木的腳下修建了一個小型的石屋，香燭什麽的都會點燃了放在裏頭。劉固放好蘋果，點上香燭，頗為認真的拜了三拜，然後走到神木腳下，撿了一小支樹枝放在懷裏。

“你這是做什麽？”韓蕭問。

“村裏的老人說，祭拜完神木，取一支神木的枝幹，放在身上可以保平安。”劉固解釋。

“你還挺虔誠。”金明軒笑。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劉固把東西收拾好，又說道，“咱們趕緊收集樣本吧，看這天色一會兒又得下雨了。”

“那走吧。”衆人背着包，繼續往山裏走去。

“沙沙沙~~~”

忽然一陣涼風吹來，直往人脖子裏灌，衆人被凍的縮起了脖子，只有米宛驟然回頭，驚疑不定的看向身後的大樹。

你剛才在說什麽？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