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祭典
千蕪山距離康城大約兩千公裏,就算是坐飛機也得飛好幾個小時,但是在八階大妖的飛馳之下,不足三十分鐘米宛就已經遠遠的看到了千蕪山白雪皚皚的山頂。
這時天際已經泛白,一片殷紅正在慢慢染紅那片白色。
“舅舅,要日出了。”一直被米宛抱在懷裏取暖的小白狐瞅着那片泛紅的天際,忽然出聲道。
“沒事,來得及。”說罷,火紅妖狐足下用力,飛馳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是要在日出前趕到嗎?”米宛猜測道。
“沒錯,妖族的祭典是伴随着日出一起的。坐穩了,我們馬上要降落了。”全俊才話音才落,整個身體就沒入了一團綿密的雲團裏。
米宛只覺得整個人被一層迷霧籠罩,随即眼前一黑,接着一亮,人就又穿了出來。時間很短,前後不過一秒鐘的時間,但是她全身上下卻已經沾滿了霧氣。好在毛團在手,米宛沒有覺得太冷。
逼近地面的時候,米宛附身往下看了一眼。一眼掃去,只見一片雪白之上,成百上千只各式各樣的動物正整齊的排列着,它們中有大象,有老虎,有猴子,有長頸鹿,有豬,有狗,有雞有鴨……。反正無論是飛禽還是走獸,無論是家養還是野生,在這片山頂之上你都能找到。活脫脫一個農貿養殖場和動物園的大集合。
它們正圍成一個巨大的圓,但是圓中心卻并沒有米宛以為的祭壇,而只是一片地勢較高的空地。
這是祭壇還沒有來得及搭好?米宛疑惑的想着。
全俊才落下時,底下的妖們不約而同的擡頭望了過來。被成千上百只妖這麽盯着,米宛忽然升起一抹久違的緊張。
不過,就這麽點妖,是不是有點少?
“能來這裏參加祭典的妖,是不是都是妖族有頭有臉的妖啊?”米宛忍不住問道。
“不是啊,這些妖都是我們萬物集團的員工。妖族的其他妖,大多都留在自己的族地。”全俊才落在地上,一邊放米宛下來,一邊解釋道,“妖族祭典不一定都要圍着祭壇的,等祭典開始之後,大自然的祝福會随着春風吹滿神州大地,只要是妖族,在哪裏都能感覺到的。”
“哦。”米宛了解的點點頭,看來這個祭典,應該是樊辰給他們公司員工的福利。
“米大師,你就待在這吧,我要去狐族那邊了。”全俊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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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米宛此時正站在一塊凸起的大石之上,雖然她站的位置在妖族圍成的圓圈之外,但是她站的地方高,倒是不影響視野。
“可以放我下來了吧。”小白狐掙紮了幾下,示意米宛放他下去。
“小白狐,我對你好歹也有救命之恩,這麽冷的天,你好意思讓我一個人站在這裏吹風嗎?”米宛點了點小白狐的腦袋,剛才全俊才可是說了,站立的位置并不會影響妖族接受祝福之力,所以小白狐站在哪裏都是一樣的。要是站的越近效果越好,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讓小白狐留下來陪她的。
小白狐一僵,奶兇奶兇的質問道:“知道冷,你出門的時候幹嘛不多穿幾件衣服?”
“你們有毛一族不懂,衣服穿多了是會不舒服的。”米宛嘿嘿笑道。
小白狐委屈極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向舅舅求救。
全俊才卻仿佛沒看懂一般,擡起前爪拍了拍自家外甥的小腦袋瓜算是安慰,就自顧自的離開了。随即一道用妖力送來的聲音,悄悄的落進小白狐的耳中:“不能怪舅舅不幫你啊小瑞,作為一只擁有天生媚骨的小白狐,你得習慣自己的魅力。你現在還小,只是招人喜歡而已,等你以後長大了,才會真正懂得這個世界的危險。舅舅這是在鍛煉你,不要以為自己是男孩子就掉以輕心啊。”
“……”小白狐渾身一僵,滿身的白毛炸了起來。
“咦,怎麽炸毛了?算了,你要是不樂意,就跟你舅舅去吧。”米宛見小白狐氣的都炸毛了,想着不逗它了。
“不去。”小白狐忽然腦袋一扭,直接埋進了米宛的懷裏。
這是,忽然又樂意留下了?
米宛沒有疑惑太久,注意力就被一陣突然出現的轟隆巨響吸引了過去。山脈忽然開始震動,但是并不強烈,仿佛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在從地底鑽出來。
米宛扭頭看向空地中心,伴随着一陣龐大而熟悉的妖力,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山坡之上,忽然長出了一根綠色的藤蔓,藤蔓破土而出,不斷的生長,不斷的升高,那氣勢仿佛要一直長入雲霄,撐破天地。
終于可以看到樊辰的原形了?!
米宛有些激動的想着,她一直知道樊辰的本體是樹,但是她依然好奇樊辰的本體到底是什麽樣的樹。此時有了可以親眼見到的機會,米宛屏住了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等着前方。
只可惜,樊辰并沒有如她所願的化出原形,那漫天的藤蔓長到一定高度之後就停止了生長,然後就仿佛一朵巨大的綠色花苞,在立春之日第一縷陽光的照耀下緩緩盛開。
巨大的藤蔓鋪展在地,形成了一個足有幾十平方大小的圓形空間,白衣綠帶,長發金冠,手持法杖的樊辰赫然出現在中間。
呼~~
一陣山風吹過,撩起了繁複的祭祀長袍,也撩動了法杖上清脆的鈴铛。在叮鈴鈴的一串脆響之後,樊辰動了起來。他舉起手裏的法杖,運足妖力,然後重重的頓在地上。
“咚!”的一聲悶響之後,通過法杖釋放出來的妖力,順着巨大的藤蔓向四周流動,妖力所過之處,無數的小花迎風盛開。如果此時有人能夠從上空俯視的話,一定能夠看到,那些花路盛開的方向,正在組成一個無比複雜的祭祀圖文。
祭祀圖文完成的那一刻,太陽徹底從雲層後露了出來,山頂被積雪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讓人下意識的眯了眯眼。同時,天地間忽然響起了一種神秘而悠遠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歌唱,那聲音無比的吸引人,但是不管你怎麽仔細的聽,都聽不懂那聲音裏到底說了什麽。
這是樊辰在念祭文。
随着祭文的念誦,樊辰的身體也動了起來,他舉着法杖,踏着神秘而古老的步伐,在祭壇中心舞動着。衣擺處飄起的綠意,仿佛這世界最旺盛的生命,融化了一地的積雪。
這不是一個比喻,而是真實的場景,山頂那層薄薄的積雪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開,彙成一股股細小的溪流,潺潺的往山下流去。只不過幾息的時間,原本被冰雪覆蓋的山頂就變成了濕潤的土地,仿佛随時會有嫩綠的小芽從地底鑽出來一般。
“叮鈴鈴~~”
又是一陣鈴铛脆響,伴随着冗長神秘的祭文,一股新的力量從祭壇中心傳來,然後融進了風裏。那風徐徐的,暖暖的,仿佛帶着無限歡愉和生機,溫柔的拂過這一片山頂,以及山頂上的每一件事物。
忽然,一聲輕微的,仿佛什麽東西破土的聲音從腳下傳來,米宛忍不住好奇的低頭去看,只見一株小草正在奮力的掙紮着破土而出。然後是第二株,第三株……米宛情不自禁的擡起頭,看向遠處,只見一片生機盎然的綠意,正在快速漫延。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沾了一抹綠色,狠狠的抹了下來。
“好舒服。”米宛懷裏的小白狐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它身體上的每一根毛發都在感受着風中的祝福,仿佛有一只溫柔的大手正在撫摸着他,并且柔聲的叮囑道:要健康啊~~
呼呼~~
風聲其實并不大,但它的聲音卻落在每一個妖族的耳邊,也從千蕪山的山頂吹向了整個神州大陸。
老宅裏,葉管家好不容易才在二樓房間的窗臺上找到小松鼠松子,松子正蹲在窗臺上,手裏抱着一個堅果,但是并沒有吃,它閉着眼睛迎着風吹來的方向。身上的絨毛,正在風裏微微的抖動着。
“松子,你怎麽躲到這來了?”葉管家想要把松子抱起來,卻被松子輕輕的躲了開去。
“怎麽了?”葉管家疑惑道。
“叽叽~~”小松子仰着風的方向叫了幾聲。
“你在吹風?”葉管家神奇的聽懂了,他沒有堅持再抱松子,而是和它一起趴在窗臺上,任由風吹拂他半白的頭發,“今天的風很舒服呢,看來天氣要變暖了。”
“叽叽~~”小松子大力的點着頭。
“你今天很高興啊。”葉管家發現小松鼠似乎在為什麽事情而高興。
“叽叽~~”小松子抱着堅果,繼續舒服的眯起眼睛。
許願廣場,梵音樹舒服的抖着身體,讓春風洗禮着它身上的每一片葉子,它感覺今年的春風尤其的溫暖,今年它一定可以長出比往年多得多的葉子。也能夠實現,更多人的願望。
“沙沙……沙沙……”
“咦,這風好舒服啊。”樹下,有人忽然說道。
“對呀對呀,感覺整個個人的心情都變好了呢。”其他人附和道。
“那我們快點許願,也許今天的許願樹會格外的靈。”又有人說道。
一所老舊的小區裏,老人去菜市場買了菜回來,一進院門,就看見一只大狗正蹲在院子的臺階之上,舒服的卷着身體。
“毛毛,怎麽忽然變回原形了?”老人好奇的問道,自從毛毛可以變成人形之後,這還是老人第一次見孫子重新變回狗的形态呢。
“我想吹吹風。”大狗的嘴裏發出清亮的少年音。
“那你吹吧,還別說,今天這風還挺舒服的。”老人又說道,“正好太陽也不錯,你也曬曬毛,一會兒做完飯,我給你梳毛。”
大狗見老人進了屋,整個身體又卧倒下來,舒服的趴着。尾巴一搖一搖的晃着,惬意的不行。
S大附近的一所公寓裏,關裏抱着妹妹關彤,兩人變成貓的形态,趴在二十多層高的窗臺之上。兩只貓窩在一起,大貓卷着小貓,眯着眼睛靜靜的吹風。
“哥哥,今年的風比去年的還要舒服呢。”關彤小聲的說着。
“是呢。”關裏笑着回應。
同一時間,華夏的各個角落,無論是深山老林,還是繁華都市,或者是深海海底,所有的妖族仿佛都感受到了這股溫暖的力量,他們幾乎同時停止了所有的活動,全都安靜的,感受着這陣春風。就連東海深處,才剛剛睡着不久的老龜,也忍不住醒了過來。他仰頭感受了片刻,然後溫溫吞吞的說道:“看來今年會有一個不錯的春天。”
千蕪山頂之上,米宛早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雖然無法像妖族那樣清晰的感知到這股暖風裏的祝福,但是這不妨礙她察覺到自己身體到心靈的放松和愉悅。
從祭祀開始到現在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千蕪山周邊的幾個山頭都已經隐隐的冒出了綠色,她分明記得,剛剛飛過來的時候,那幾個稍矮一下的山頭全都是蒼茫的一片枯黃啊。
從前,樊辰總和她說妖族是自然的精靈,米宛雖然相信,卻沒什麽深刻的體會,此時望着這春回大地的一幕,米宛才算是深切的體會了一把什麽叫自然的精靈。
樊辰,實在是太厲害了。
米宛忍不住轉過頭,望向祭壇中心,那個依舊在念着祭文的男子。樊辰的身體依舊在舞動,他的步伐并不複雜,但是米宛卻怎麽都記不住,厚重繁複的衣擺一遍遍的被撩起,清脆的鈴铛聲有節奏的響着,仿佛祭文最貼合的配樂。
又是一聲脆響,轉了一圈的樊辰忽然轉過身來,面向了米宛所在的方向。
此時的樊辰實在是太好看了,米宛幾次想要把樊辰此時的樣子拍下來,但是等每次樊辰轉過來的時候,她就會被美色誘惑的忘記手裏的手機,一直到樊辰再次轉過身去才會再次懊惱的想起來。
終于,繁複的祭典接近尾聲,樊辰定格在祭壇之上,眼神平和,注視着下方的妖族,然後,一株參天巨木,隐隐在他的背後浮現出來。
那是……米宛激動的一下站了起來,那一定是樊辰原形的虛影,該死的,怎麽就不能再明顯一點啊,只能看個大概輪廓啊。
米宛墊着腳尖,恨不能沖到近前去仔細看一眼,但是她心裏也清楚,那團虛影不會再清晰了,哪怕她湊的再近都沒用。甚至湊的近了,她大概連這團虛影的輪廓都要看不見了。
那是一株無比高大的樹木,仿佛擎天巨柱一般立在天地之間,粗壯的主幹之上又有無數的枝幹向外延伸着,卻又因為太過虛幻,和天空融為一體後讓人看不真切。其間有無數巨大的葉片正在散發着耀眼無比的光華,彰顯着主人強大無披的力量,悍然伫立着。
米宛情不自禁的仰起頭,想要看到虛影的最高處,但越往上就越不真切。無奈之下,她只能收回目光,落向那株虛影的本體,她的臉上甚至還有來不及收回去的贊嘆之色,但是那麽贊嘆之色卻在觸及樊辰本體的時候,驀的僵住。
只見,一團濃郁的黑色能量,仿佛一個漆黑的鑽頭,正高速旋轉着從樊辰的胸口鑽了出來,把她治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好了那麽一點點的傷口,驟然撕裂。
樊辰握着法杖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紋,他努力的維持着自己的姿态,好讓祭典順利結束。這時,他猛然感覺到一道灼人的視線正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是誰,在祭典的時候敢這麽看着他?
樊辰蹙眉,看了過去,随即撞見了一雙憤怒的黑眸。
樊辰一怔:米宛,她怎麽在這裏?
米宛遙遙望着他,手指着胸口的方向,用唇語問道:為什麽會這樣?
樊辰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的訝異,恢複了最開始的淡漠,仿佛沒有看見米宛一樣繼續着祭典。最終,祭文的最後一個詞語落下,同時,那參天巨木的虛影也随之消失不見,回到了樊辰的身體裏。但是米宛明明白白的看見,那滿樹華光的葉子,并沒有因為祭祀結束而變的更加耀眼,反而暗淡了許多。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在每一個妖族都仿佛受益無窮的時候,樊辰的身體卻在削弱?
祭祀結束,樊辰轉身,手中法杖一動,祭壇連同他的身體,在一陣妖力波動之中化作無數綠葉,飄散在空中。
這時,山頂上所有的妖族都仿佛清醒過來一般,他們齊齊趴伏下來,以頭點地,向那還來不及完全飄散的落葉表達着自己的敬謝之意。就連米宛懷裏的小白狐,也掙紮的跳到了地上,屈膝低頭,感恩這一場祭典。
等那一團綠葉完全飄散,山頂的妖族們漸漸散開。他們三三兩兩的結伴,擁有飛行能力的妖族帶着沒有飛行能力的妖族,轉瞬就消失在山頂之上。不一會兒,整個千蕪山頂只留下了米宛和狐妖舅甥這一人兩妖。
火紅的狐妖叼起小白狐,一仰脖子把外甥甩到自己背上,這才踏着輕快的步伐走到米宛身前,笑嘻嘻的問道:“米大師,祭典不錯吧。”
“确實不錯。”米宛點了點頭。
“你雖然是人類,感受不到大自然對妖族的祝福,但是能近距離的感受一下,應該也有所收獲吧。”全俊才問道。
“不只是收獲,還有驚吓。”米宛幽幽道。
“哈?”全俊才疑惑,“什麽驚吓?”
米宛望着眼前的紅狐,發現他眼裏是單純的疑惑,顯然他并沒有發現樊辰身上的異常。難道,樊辰胸口的那道傷,只有自己能看見?
“沒什麽。”思索間,米宛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我們回去吧。”全俊才看了看天色說道,“現在回去,正好可以趕上午飯。”
“你們先走吧。”米宛忽然說道。
“我們要是走了你怎麽回去?”全俊才疑惑,然後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回頭望了一眼剛才祭壇的方向,挂着一抹壞笑,了然道,“行,那我們先走了。”
說着,火紅狐妖往前沖了幾步,整個身體從懸崖峭壁之上沖出,騰空而去,轉眼就消失在天際之外。
山頂之上此時再沒有別人,米宛從大石上躍下,踏着足下新生的柔軟草地,一步步走到剛才樊辰消失的地方,對着空氣,輕聲問道:“需要我給你打給電話,你再出來嗎?”
話音剛落,樊辰的身影就憑空出現在米宛的面前,他還穿着那套繁複的祭祀禮服,長發也依舊披散着,只是法杖不見了而已。
“你怎麽來了?”樊辰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全俊才請我來的。”米宛答道。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此時聽到全俊才的名字,樊辰還是忍不住的在心裏罵了一句:多事的狐貍。
“臉色這麽難看,這是不歡迎我?”米宛問道。
“不是。”樊辰搖頭。
“那就是傷勢太重,給疼的了?”米宛望向樊辰的胸口,那團黑色的能量雖然已經不如之前狂暴了,但依舊在侵蝕樊辰的胸口。
“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樊辰捂着胸口,不讓米宛看到那上面的黑氣。
“那既然沒什麽大事的話,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一下,為什麽一個祭祀大典,所有的妖族在體力和妖力之上都有所提升,唯獨你……這幅樣子。”米宛直接的問道。
“因為我是祭祀,主持祭典,需要消耗大量的妖力。”樊辰解釋道。
“你身上的傷,就是這麽一年年主持祭典來的吧?”米宛覺得自己這個猜測無比的合情合理,以樊辰的修為,這世上幾乎沒有力量可以傷到他。但如果這股力量是祭典所帶來的損耗,那麽就合理的多了。
樊辰笑了笑,沒有反駁,就算是承認了。
“為什麽一定要有這個祭典?”如果每次進行祭典都要損傷自己的身體,那麽一定有一個樊辰非做不可的理由。
“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樊辰答道。
“妖王的職責?”
“不是。”樊辰搖頭,不答反問道,“每年春天的時候,你知道最先感應到春天的是哪種植物嗎?”
米宛搖了搖頭。
“是我。”樊辰笑道,“每年每年,我都是最先感應到春天的。我身上的每一片樹葉,都能感應到。然後就有一個冥冥中的聲音告訴我,快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的生物吧,讓整個世界都知道,春天來了。”
天賦使命?!米宛的腦海裏忽然沒來由的蹦出來這麽一個詞。
“宛宛你知道嗎?這世上的每一樣事物都有其存在的原因,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感應到。能感應到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麽?而感應不到的人,也在不知不覺的做着這件事情,這就叫天賦使命。”這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師傅對她說過的一段話。
“以前,我只需要搖一搖葉子就可以把這個消息散出去了,但是現在天地靈氣實在太弱了,我只能通過祭典來傳達。”樊辰望着遠處的山脈,緩緩的說道,“你不是妖族,你不懂,每年立春的春風,對妖族有多重要。”
“可是你這樣,還能撐多久?”米宛憂心忡忡的問道,一次祭典,樊辰胸口的黑洞就擴大了三分之一,按照這個速度,樊辰還能主持幾次祭典。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樊辰輕松道,“等這陣春風吹過去,草木變綠,花草盛開,我會得到來自大自然的回贈,傷口很快就會被修複。”
“如果會被修複,為什麽你的胸口還有傷?”米宛問道。
“因為……不是所有的草木都有機會回贈我。”樊辰輕聲道。
不是所有的草木都有機會回贈?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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