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別扭人別扭事

她這麽一否認，曲夫人拿不住到底要不要将這事戳破了，偷偷同兩個軍師互瞄了一眼，曲蕙心沖她搖了搖頭，風荷也難得的搖頭反對，她知道曲蘭心死要面子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曲夫人一個人來問好些，可眼下大姐和她都在，要是這會兒戳破攤開，保不準連她們娘仨一塊恨上。

又說了一會兒話，曲夫人叮囑她好生，休息帶着孕婦參謀團回了主院大廳。

“二丫頭的心思也太深了，連我這個做娘的也不願透露一二。”曲夫人有些心酸，以前曲蘭心可是十分喜歡圍着她轉的，當然，她不知道那是因為曲蘭心認為風荷搶走了爹爹，所以怕娘也偏到風荷那頭去。

“娘，二姐臉皮薄心思重，你讓她哪好意思跟我們這麽多人說這個？”風荷一語道破。

“那你說怎麽辦？”曲夫人頭疼。

“要不……”曲蕙心想了個辦法:“先打探打探這石朗的消息如何？上次皇上派他去風荷塢，我見過幾次，品相倒是可以，看着倒是不曾婚配，只是還需确認一下，也要看一下他家裏情況再做定論。不過，他若真是像慧兒看到的那般無意于蘭心，此事便得秘密進行，不然傳了出去要鬧笑話的。”那段時間石朗沒日沒夜的守着，也并無人傳報他家中情況，一般若是成親了的，不可能十多天家裏都沒個遞話傳事的，可見這人就是一單身漢。

“大姐想得周全，娘，你就私下打聽一下好了，不可聲張。”風荷點頭同意。

等到從主院出來，風荷卻黏着大姐去了她的蕙苑，曲蕙心見她神神秘秘的，不由好笑:“做什麽這麽神秘？莫不是有什麽話不好在娘那裏講來，所以來同我說？”

風荷點頭:“大姐，我總覺得這石首領不像普通的單身漢，你看他的年紀早過了弱冠，可對這婚事卻是一點也不關心，二姐都拉下臉去找他了也沒成，指不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我記得馮大姐夫跟他曾經一同在宮裏當差過，等會他回來你可以好好問問石首領以前的事，這樣比較保險。”

聽她娓娓道來，曲蕙心刮目相看:“我還以為你不關心你二姐呢？”

風荷笑了:“就算二姐跟我不對盤，那也總算是一家人，該為她考慮的時候當然要考慮。”她和曲蘭心頂多是互相看着讨厭，但這屬于內部矛盾，對外那肯定優先考慮內部人，否則，曲府豈不是散沙一盤？

曲蘭心自是不知道家裏為她在考慮終身，反而是慧兒提起的一件事又讓她把思緒從石朗那轉回到風荷身上，慧兒提醒她:“小姐，下月初二就是棽月王和三小姐舉行大婚的日子，老爺夫人商議說把蕙苑和荷苑都重新布置一番，将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嫁妝都安排進去，等到她們歸夫家時再各自送去。”

“歸夫家……”曲蘭心別的沒聽進去，倒是把這三字聽了進去，一想到初二過後風荷就得遠遠的離開，她心裏舒服了不少。

慧兒見她沒聽進自己的主要意思，只得言明道:“二小姐，大小姐和三小姐那邊添妝要送的禮可得趕緊準備了！”時間只有不到十天，小姐不急她這個丫鬟急了。

按理說，聽到大婚的消息就該早早準備才是，可曲夫人一高興過頭了忘了催，二曲蘭心沒那份心思。此刻聽到慧兒點撥的話，她不以為然道:“不說大姐和風荷在棽月早成過親，況且肚子都大成那樣了，還重新舉辦婚禮，也不怕人笑話。”

慧兒唬了一跳，差點上去捂住自家小姐的嘴:“小姐可莫亂說，這話讓人聽去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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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亂說了？”曲蘭心見不得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兒:“大姐前次嫁給戴家，添妝禮我可沒少送，如今這又嫁了，還送也不嫌別人說閑話。在棽月嫁一次就夠了，非得回家還跟風荷的風，搞什麽雙喜臨門，不對，該是四喜了，兩人都大着肚子麽，不是麽？”

“哎呀，二小姐，你……”慧兒的臉都白了，跑出去探頭看了看，回屋将門緊緊關上了:“老爺夫人縱然好脾氣，可聽了你這話，可不要氣出毛病來！”她這小姐怎麽越活越回去了，這種話都說的出口。慧兒頗有些擔心自己的将來——照二小姐現在這勢頭，估計以後的日子堪憂。

見她關了門，曲蘭心更加肆無忌憚:“這是我自己的院子，說幾句閑話又怎麽了？那添妝禮你看着替我準備就行，錢匣子裏還有些銀子，看看能置辦些什麽，反正她們有爹娘送的嫁妝，又不缺我這一星半點的東西，哪裏值得如此費心。”且再過上小半年，兩人前後把娃一生，她這姨媽還得送滿月賀禮，再過一年，還得過周歲……累不累？

“小姐，”慧兒真的是苦口婆心了:“到時候你出嫁，老爺夫人，大小姐和三小姐都一樣會為你準備這些的，況且三小姐嫁得那樣好，送你賀禮定然不菲……”哪知話還沒說完，她就捅到了馬蜂窩。曲蘭心呼的站了起來，一雙眼惱恨的盯住她，一字一句道:“且不說我如今還沒得婆家，就是有，我也不稀罕她的一分一毫，以後你少在我面前說她，聽得心煩。”說罷轉身躺回了床上。

慧兒愣愣的看着她這樣，良久，輕輕搖了搖頭，她以往不是不知道二小姐和三小姐不對付，可沒想到一趟西古海回來，三小姐沒變，二小姐倒是變本加厲了，性子也愈加陰陽古怪，難怪昨晚的石首領要拒絕，娶個這樣的娘子大羅神仙也鎮不住。自己好話說了一籮筐，卻得了個反效果，這可怎麽辦才好？她頭疼的挪出房間，靠在牆邊沉重的想起心事來。

晚間傅元谌派了一頂大軟轎子，來接風荷回皇宮去住，風荷知道于禮她的确得住在皇宮裏，昨晚乃是開了天恩了，便依依不舍的同爹娘和大姐分別，回了皇宮。

等她一走，曲尚書眉毛就豎了起來，着夫人問道:“蘭心可是今天一天都躲在房裏？”連方才的送別都不出現，簡直太失禮了，幸得除了曲府上下，沒得旁人，否則，傳了出去他上朝都沒臉了。

曲夫人也有些生氣:“方才我差婆子過去喊了，她只推說身子不适。”

“我去看看！”曲尚書怒沖沖的要去蘭苑，他甚少在家裏生氣，當年曲夫人沒生得兒子也無有怪罪，端的是恩愛依舊，如今卻為了曲蘭心的不識大體給氣着了。

曲夫人一邊跟上，一邊差人去遞信，二丫頭今日這事的确大不妥，難怪老爺要生氣，可蘭心怎麽說也是她的寶貝女兒之一，遞信讓她好做準備就是。

慧兒聽得小厮來報，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慌亂中又聽到不遠處已經傳來腳步聲，趕快爬起來進了屋子:“小姐，老爺生氣了，正……正趕過來，怎麽辦啊？”她方才勸曲蘭心出去送送，勸得口水都幹了，可曲蘭心硬是紋絲不動，當耳邊風，眼下倒好，老爺興師問罪來了。她家老爺從不生氣的，今日算是給氣着了。

曲蘭心将手裏的書一合:“來了就來了，有什麽好驚慌的？”

說話間，曲尚書已經大步踏了進來，一眼瞅見二女兒好端端的坐在桌邊看書，心火騰的更旺了。

見他進來，曲蘭心倒是不懼不畏，款款起身行了個禮:“爹，娘！”

“方才為何不去前廳送棽月王後？”曲尚書怒問。

一旁的曲夫人心裏一個咯噔——老爺這是真生氣了，用了棽月王後而不是風荷或者三丫頭。曲蘭心眼中的惱恨一閃而過，她爹這是将她的軍來了，用風荷的身份罵她不識大體，丢了顏面。一旁的慧兒欲哭無淚，鬧不清她家小姐到底要幹什麽，非得把老爺氣怒了才甘心。

“爹有個當王後的女兒很風光吧？像我這樣的還是不出現為好，免得丢了爹的臉。”曲蘭心把別扭用到了極致，打定主意就是亂嗆。

“你，你你都說的什麽胡話？”曲尚書氣得都有些莫名其妙了，明明是曲蘭心跟一家子人鬧別扭，到了她嘴裏就變成家裏人都不待見她了。

聞訊趕來的曲蕙心剛進到門裏，恰好聽到這對話，饒是她好脾性，這時候也怒了:“蘭心，你胡說什麽？爹跟娘，我跟風荷，哪個不關心你？倒是你，一直把我們拒之門外，你到底想幹什麽？”曲蕙心這一質問，把大家心中的疑問給問了出來，齊齊看着曲蘭心。

“幹什麽都來問我？你們一個個這樣逼？我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還是怎麽？”曲蘭心覺得自己委屈得比天大，她不就是看見風荷風光心頭郁悶，大姐再婚感覺丢人，被石朗拒絕自尊受挫，爹娘只圍着他們轉她不開心。所以就不出現，不想看到而已，至于都來興師問罪嗎？

“二丫頭，你太不懂事了！”曲尚書見她沉浸在自己的委屈裏，根本排斥別人，不由得連連搖頭，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忍了回去，不願再多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