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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雖然也是妾,但因為是鳳老夫人的外甥女,所以身份上自然是不同,她兩個也說不出什麽來。

“秋姨娘,老爺的話,你也要質疑嗎?”薛氏冷聲提醒一句,“母親身子原本就不好,才去別莊休養,若是才回來又讓你氣着,這後果可得你擔着,你抻量着些。”

秋姨娘心中一凜,薛氏雖言語不善,卻是在提醒她不可犯鳳老夫人的忌諱,不然吃虧的還是自己,只好忍氣吞聲地道,“是,大姐,我知道了。”

這一打岔,質疑鳳若桐是真是假的事就這麽混過去了,直至吃完飯,所有人也都沒再提這件事。

不過,看衆人閃爍的眼神,鳳若桐就心知肚明,他們都在懷疑自己的身份,說不定都認為,她是別人冒名頂替的呢。

有意思。

吃過飯,衆人即各自回院中休息,薛氏留鳳若桐說了幾句話,才讓她回去。衆人看到她們母女的親熱樣,都明白鳳大小姐今後在鳳府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表情各異。

海棠扶着鳳若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裏,氣哼哼地道,“大小姐方才怎麽不說那秋姨娘幾句?”居然敢懷疑小姐是假的,真不知道秋姨娘是傻了還是怎麽樣,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能讓旁人給假冒了去,笑死人了!

鳳若桐眸子冷幽,平靜地道,“由得她去,理會她作什麽。”父親母親相信她足矣,旁人越是懷疑她,越會讓雙親反感甚至惱怒,早晚沒個好下場,她不必急着解釋。如今她在鳳府尚無足夠的能力與這些人硬碰硬,少不得要用些手段。

“奴婢總是氣不過,”海棠頗為不平,“以前就是四小姐欺負小姐最狠,這次更是差點害死小姐,秋姨娘不但聽之任之,如今小姐好了,她越加沒個好聲氣,真是個不知道感恩的,當初老爺不顧鳳老夫人反對,硬是納了秋姨娘進門,還不是看在她相貌上有幾分像雲姨娘嗎?真要說起來,她還欠了小姐的人情呢!”

鳳若桐身子一震,猛地停下腳步,“海棠,你說什麽?”

父親納秋姨娘,是因為她長的像自己的生母雲升?

這她倒是不知道,只記得自己小時候不受生母待見,故很少在生母面前親近,生母離世時,她才八歲,二妹七歲,很多事她根本就弄不明白。

☆、37、生母為何讨厭我

海棠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壓低了聲音,“小姐恕罪,奴婢也是偶然聽蘇姨娘說起的,雲姨娘雖然不讨老夫人喜歡,但老爺很寵雲姨娘的,所以跟雲姨娘生了小姐和二小姐,別個姨娘才都是一個女兒麽……”

鳳若桐震驚之餘,也有幾分好笑,“你這丫頭,好不知羞,這種話也是你這未出的孩子說的?”

“奴婢說的是事實啊,”海棠聳聳肩膀,“小姐,你是不知道,當初秋姨娘進門,可着勁兒想要蹦跶,雲姨娘一過世,她就癡心妄想,要升為平妻來着。也不想想蘇姨娘是什麽身份,都沒能如願,她還能越過蘇姨娘去?”

鳳若桐微微冷笑,父親的心思,她多少有些明白,鳳老夫人雖然是父親的親生母親,但因為某些原因,母子之間并不是那麽親密無間,只不過當今聖上最重孝道,而父親如今又在京城任職,所以不能忤逆鳳老夫人太過,落個不孝的罪名而已。

蘇姨娘是鳳老夫人的外甥女,如果把她升為平妻,她們兩個聯起手來,還有旁人的好日子過嗎?所以鳳元良寵她,也是看在鳳老夫人的面子,始終沒有把她升成平妻的打算。

說白了,蘇姨娘是仗着鳳老夫人才入府為妾,卻又因為她,而始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正應了那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了。

“海棠,你是從小就跟我一起玩的,你……”鳳若桐臉色發白,聲音也微微顫抖,似乎難以啓齒。

“什麽?”海棠往手心裏呵了口氣,跺着腳道,“小姐怎麽了,冷嗎?那快些回去吧!”這見鬼的天兒,雪下了一天一夜還不停,地上的積雪都有幾寸厚,走起路來甚是艱難。

鳳若桐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問了出來,“海棠,你也知道,雲姨娘從小就喜歡二妹,讨厭我,你可知道是為什麽嗎?”

她絕不相信是因為自己的結巴,因為是從知道生母無緣由地讨厭她開始,她才慢慢成了結巴的,所以她會成為後來那樣,都是生母害的,說心中一點無怨,那也是不可能的。可怨又怎樣,生母已去世十幾年,她都快要忘記,生母長什麽樣子了,難怪她會看不出,秋姨娘長的像生母呢。

海棠皺眉,也是一臉茫然,“這個奴婢還真不知道,雲姨娘性子溫婉,按說不應該會那樣對待自己的孩子,不然她就不會百般喜歡二小姐了。不過奴婢倒是記得,雲姨娘有時候會對着小姐的珍珠項鏈發呆,還一個人哭呢。”

珍珠項鏈……

鳳若桐微微有些失神,那項鏈對生母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麽?為什麽生母如此讨厭自己,卻又将項鏈留給她,偏偏什麽都不說?生母對她的這種矛盾的态度,一直是她心上的一根刺,留着它會一直痛下去,想要拔除,恐怕痛苦更甚!

“小姐,奴婢覺得您還是別太在意了,”海棠心疼她,趕緊勸慰,“雲姨娘也去世那麽多年了,小姐想太多也沒用,只是讓自己難受而已。幸好現在小姐也好了,就當往事是一場夢吧。”

鳳若桐眼中閃過一抹厲芒,往事于重生的她而言,可不就是一場夢嗎,過去了就過去了,她不會再多想,最重要的,是以後!“走吧,回去。”

主仆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回到夢竹院,海棠才侍候着鳳若桐換好鞋子,正要休息,院子裏就一陣喧嘩,海棠到門口,氣道,“小姐要休息了,誰在那裏吵鬧?”

金桂趕緊跑過來,“是三小姐和四小姐來了,非要進來。”她們都是得了小姐吩咐的,沒她允許,誰都不準放進來,可四小姐脾氣大家都清楚,非進來不可,兩下裏還不就吵上了嗎。

“兩位妹來了?”鳳若桐笑容有些冷,“這才見了,又想我了?讓她們進來說話吧?”飯桌上四妹就神情不對,還一直追到夢竹院來,必定是沉不住氣了吧?

海棠道,“是,小姐。金桂,請兩位小姐進來吧。”

“好。”

不大會兒,鳳若雨和鳳若晴就旁若無人地進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先掃視屋裏一圈,見各處的擺設都是最好、最精致的,整個屋子煥然一新,再不似從前的冰冷寒酸陳舊,眼裏都露出強烈的妒忌和不甘來,鳳若桐真是好命!

鳳若雨撇撇嘴,“大姐,你還真是有本事,不結巴了,随便說幾句哄得夫人開心,就換來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你真行!”

“可不就是!”鳳若晴妒忌地要死,到架子上拿下一個青玉長頸瓶,在手上把玩,滿眼的貪婪之色,“這麽多好東西,夫人也真是舍得。”;筆

“這還不都是四妹的功夫嗎,”鳳若桐笑的心無城府,“如果不是四妹推我下池塘,我也不會清醒過來,更沒有現在的好日子。”

“那還用說——”鳳若晴一時不察,被她繞進去,忽地醒悟過來,大聲道,“鳳若桐,你胡說什麽!是你自己跳進去的,哪裏是我推的你,你別冤枉我!”這事兒萬不能承認,否則夫人和父親都不會饒了她!

鳳若雨也有些吃驚:怎麽不是大姐自己跳進池塘,是四妹推的她?“四妹,你——”

“我冤枉你了嗎?”鳳若桐驚訝地道,“當時海棠親眼看到了,還有你的丫頭春鵑也在,都看到是你推的我,我掉進池塘,海棠想法子救我,你卻帶着丫頭跑沒了影,不是存心要我死嗎?”

提起此事,海棠就氣的咬牙,當時她原本是要跳進去救小姐的,可她也不會水,跳進去也是兩人一起死,這才跑去叫人,等到叫了會水的家丁來,已經耽擱了好一會,也虧的小姐命大,救上來時還有一口氣,不然小姐要是死了,她也只能以死謝罪了。

“我沒有!”鳳若晴搖頭劇烈否認,“是你自己跳進去的!我、我那是去叫人來救你,你別胡說八道!”

鳳若雨抿抿嘴唇,“四妹,真的是你?”真要是這樣,四妹也太狠了些,平時她們頂多以欺負大姐為樂,可沒下過這樣的狠手。

☆、38、把她的首飾都拿走

鳳若晴惱羞成怒,叫道,“三姐,你別聽鳳若桐胡說,我根本沒推她,是她自己跳的!你也知道,她是個傻子,誰知道她當時怎麽想的,就跳進去了!”

海棠氣不打一處來,冷聲提醒,“四小姐,我們小姐現在可不傻了,你小心夫人的規矩。”

鳳若晴大怒,“海棠,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教訓我,信不信我掌你的嘴!”

“四妹,你好大的派頭,”鳳若桐淡然看着她,“我的丫頭我自己會管,用得着你伸手?再說,海棠說的不對嗎?你對我如此不敬,我打你都打得着,你還想動海棠?”

鳳若晴一呆,再沒想到鳳若桐居然會說出這等話來,“你、你——”

“大姐,你才是好大的派頭呢,”鳳若雨嘲諷地接過話來,“有了夫人撐腰,就是不一樣了啊,連四妹都要打,你當上嫡女,就誰都不怕了,是不是?”平日裏在蘇姨娘寵愛之下,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會怕個鳳若桐嗎?

“就是!”鳳若晴失了如此大的面子,哪能就這樣算了,不依不饒地梗着脖子,“鳳若桐,你不用拿什麽規矩來吓唬我,夫人寵你又怎樣,你別以為你就能一步登天了,傻子就是傻子,永遠也別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你別得意得太早了!”

“就是!”鳳若雨瞥見旁邊那個裝首飾的箱子,頓時眼紅得要死,“夫人雖然是當家主母,可這府上老夫人說了才算!夫人把這麽多好東西都給了你,我就不信老夫人會同意!看看這一箱的首飾,比老夫人用的還要貴重呢!”

拿老夫人來壓我?果然是蘇姨娘教出來的好女兒啊,上手就是這一招。鳳若桐抿着唇,微皺着眉,一副懼怕的樣子。

兩人越發得意,就知道這傻子在她們面前根本不敢大聲,嫡女又怎麽樣,要看誰的後臺硬,老夫人的話才是“聖旨”,夫人也得聽!

“鳳若桐,我警告你,你要敢把以前的事說出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鳳若雨情知薛氏要是知道從前她如何欺負鳳若桐,一定又拿規矩出來,所以先堵住鳳若桐的嘴再說。

鳳若桐頗有些怯怯地看着她,“我——”

“你敢說試試!”鳳若晴惡狠狠地瞪着她,“我們不會饒了你!”

鳳若桐被吓到說不出話來,咬着嘴唇,委屈得要哭出來。

鳳若晴忽然想起一件事,“鳳若桐,那天鐵王來找你,是為了什麽事?”

鐵王?鳳若桐微一怔,看到四妹羞紅的臉,頓時明白了,原來四妹是為了鐵王而來,難道那天兩人還真的互訴衷腸了?“怎麽,四妹真的非鐵王不嫁了?”

“要、要你管!”鳳若晴又羞又驕傲,擡高了下巴,“你快點說,鐵王為什麽要來找你?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你是不是對鐵王說我壞話了,啊?”

鳳若雨在旁笑呵呵地用胳膊肘頂了頂鳳若晴,她也知道四妹一早就對鐵王有意思,所以四妹說出自己的心事來,她也不覺得意外。

鳳若桐雙手擺,“四妹不可亂說話,鐵王并非來找我的,對鐵王有意的,不是四妹嗎?”

“這麽說,你不喜歡鐵王了?”鳳若晴暗暗歡喜,如果鳳若桐要跟自己搶鐵王的話,那還真麻煩。

鳳若桐搖頭,“四妹大可放心,我沒對鐵王說過四妹的壞話哦,鐵王若是不待見四妹,可不關我的事。”

鳳若晴氣道,“你胡說!鐵王哪裏不待見我了?我、我來是要警告你,別想跟我搶人,我是不會放棄的!”

“随便啦,”鳳若桐揮了揮手,“你們如果沒什麽事,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鳳若晴不屑地撇嘴,“鳳若桐,你不用時時在我面前擺架子,我告訴你,我還沒瞧上你這嫡女的身份呢?我警告你,我跟鐵王的事,不準跟別人說,聽到沒有?”

她喜歡鐵王是一回事,可不能鬧得人盡皆知,否則就沒了女子的矜持,何況要是人人都知道她愛慕鐵王,她豈不要讓人笑話嗎?還是等成事之後,再讓所有人都來羨慕吧。

“四妹也要警告我?你憑什麽呢?”鳳若桐歪着小腦袋,一副不解的樣子,“憑你的庶妹身份,還是憑秋姨娘的侍妾身份?”

“你——”鳳若晴漲紅了臉,沖到鳳若桐面前,猛地揚高了手。

一直以來,身份上的差距,是她最大的忌諱,她最恨別人拿這一點來諷刺她!本來鳳府的女兒都是庶出,也沒什麽差別,可鳳若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父親的榮耀,當然比她強,鳳若雨則有鳳老夫人這層關系在,沒人敢欺,所以她唯一能拿來解氣的,就是結巴癡傻的鳳若桐。

可現在倒好,鳳若桐一朝麻雀變鳳凰,反而成了鳳府的尊貴嫡女,這不就是說,所有人之中,就數她最卑微了嗎,鳳若桐還專門戳她痛處,她怎能不氣!

鳳若桐吓得叫了一聲,躲到海棠身後去,不敢出來的樣子。(|筆|)

金桂和趙媽媽她們站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來,而且都是一臉詫異,小姐平時在她們面前,是不怒自威,令她們不敢稍有不軌。可在兩位庶小姐面前,卻又是一副唯唯諾諾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海棠氣不打一處來,張開雙臂,怒道,“四小姐,你難道還想對小姐動手不成?”

“海棠,別說啦!”鳳若桐一副息事寧人樣,拉着她就往裏屋走,“我要沐浴,你進來幫我,三妹四妹,你們快點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小姐——”

“走啦走啦!”

“果然還是個懦弱的白癡!”鳳若晴扳回些顏面,大為得意,見鳳若雨還在挑選首飾,惟恐落了後,趕緊過去道,“怎麽樣,都是些好東西吧?”

說着話,她粗魯地在首飾箱裏翻來翻去,拿出一對碧玉手镯,喜歡得不得了,戴到了自己手腕上。

☆、39、有賊呀

海棠從裏屋往外瞧着,頓時氣不過,之前夫人才認了小姐之時,也讓人送了些首飾衣料過來,卻都讓三小姐四小姐給搶了去,如今小姐都好起來了,她們居然還想硬拿,太過分了!

鳳若桐忽地翻腕,将海棠拉住,淡然搖頭:由得她們去。

太便宜她們了!海棠呼呼直喘,不過她從不忤逆主子的意思,就站着沒動。

鳳若雨也是自恃是蘇姨娘替她撐腰,從鳳若桐這裏拿好東西,也不帶手軟的,啧啧贊道,“可不是嗎?我看夫人該不會把菁緣坊壓箱底兒的寶貝都給了大姐吧?”邊說邊拿出一挂七寶合成的璎珞,頓時喜愛得不得了,戴在脖子上,看樣子就準備拿走了。

“夫人對那白癡,也真舍得,如果是我,給誰也不給鳳若桐!”鳳若晴越看越覺得哪一樣也好,她從小到大就沒戴過這樣好的首飾,比之前從大姐這裏拿走的首飾還要好!“三姐,我看這支鳳釵很适合你,戴上看看。”

“哪裏,四妹帶金色比較好,我更喜歡玉釵,像這個。”

“你是笑話我俗氣呢?這個也挺好……”

“這個歸我……”

兩人挑挑揀揀,最後手上脖子上都戴了好幾樣,一箱首飾竟被她們挑去一小半,如果不是顧慮到一次拿太多,會讓人看出來,她們準得把整箱都拿走。

而自始至終,屋鳳若桐都神情不變,好像她兩個拿的,不是她的東西,也無關緊要一樣。

終于挑選完了,兩人心滿意足地離開,邊走邊議論哪個更好看,先戴哪個之類,一點都不覺得臉紅。

金桂她們雖然也頗為不平,但三小姐四小姐總歸也是主子,她們亦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們穿金戴銀地出去。

海棠這才從裏屋出來,過去看了看首飾箱,又生氣又心疼,“小姐啊,你怎麽就由得她們兩個想拿就拿,這不糟蹋了夫人的心意嗎?”難不成小姐現在還怕三小姐四小姐不成,太氣人了!

鳳若桐随後出來坐在椅子上,微微冷笑,“你氣什麽,她們要拿就由得她們去,我很快就讓她們給我連從前帶今天從我這裏拿走的東西,一樣不落地還回來!”真以為現在她這裏的東西還這麽好拿嗎?鳳若雨,鳳若晴,這是你們自找的,別怨我!

“哦?”海棠大為興奮,“小姐是不是有什麽法子了?”

鳳若桐挑眉,不置可否,“海棠,這裏不要動,明兒個一早,你就去請父親母親,就說……”她湊近海棠耳邊,輕語幾句,“明白了?”

海棠愣了愣,跟着大為高興,“奴婢知道該怎麽做,小姐放心!”

門口,金桂她們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鳳元良不用上早朝,吃過早飯後,正與薛氏一起喝茶說話,海棠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撲通一聲跪下,“不好了!老爺,夫人,昨兒個晚上夢竹院裏遭了賊了!”

“什麽?”鳳元良一驚,猛地站起來,“遭了賊?那若桐可傷着了嗎?”

薛氏看了他一眼,目中流露出感動之色來,老爺一聽有賊,先不問被偷了什麽東西,而是最關心若桐的安危,足見如今他心裏,若桐比什麽都重要,也證明自己沒有選錯人,以後若桐就再不會有苦日子過了。

話說回來,她一聽說有賊,也是相當吃驚的,鳳府在京城也是響當當的人家,老爺還是刑部尚書,專管懲治惡人的,誰這麽大膽,還偷到鳳府來了?“小姐沒有受傷,不過……”海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姐很害怕,說是沒有臉來見夫人。”

薛氏微一怔,“怎麽回事?”府上遭了賊,原也不是若桐的錯,她怎麽說出這話來?

“這……”海棠一副為難的樣子,“還請夫人移步夢竹院,勸勸小姐,小姐哭得可厲害了!”

鳳元良一聽就心疼得不行,“是不是丢了什麽稀罕東西了?不妨事,不妨事,我定會讓人徹查此事,将賊人捉拿歸案!雅萱,咱們一起去看看,若桐那裏缺了什麽的,先給她補上。”

薛氏跟着站起來,“好。”

海棠讓過一邊,“老爺夫人請。”她低着頭,掩去眼裏的笑意,小姐這一招果然好用啊,老爺夫人一聽,就心疼的很,趕緊過去看,這下有好戲看了。

鳳元良和薛氏才一邁進夢竹院,就聽到鳳若桐嗚嗚的哭聲,那叫一個傷心,幾個丫環媽子都圍在她四周,好言相勸,她卻仍舊只是哭,看這樣子,八成已經哭了很久了。

鳳元良聽她哭啞了嗓子,心尖兒都疼,趕緊過去扶她肩膀,“若桐啊,什麽東西讓人拿了去,你哭成這樣?別哭了,錢財身外物,啊?”

“老爺,夫人。”衆人趕緊讓開,退到一邊兒去站着。

鳳若桐擡起小臉看他,滿臉淚痕不說,眼睛還又紅又腫,好不可憐,“父親,母親……”只叫得兩聲,就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薛氏也頗為心疼,拿出手帕替她擦淚,溫和地道,“若桐,怎麽哭成這樣,這東西丢了就丢了,你缺了什麽,我再補給你就是,你身子本來就弱,可別再哭了,傷元氣,知道嗎?”

“母親,是我錯啦,我沒臉見母親!”鳳若桐把小臉埋在薛氏手心,嗚嗚地哭,“我錯啦,我錯啦!”

薛氏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別說這話,院兒裏來了賊,是那人膽大包天,又不是你的錯,你怎麽會沒臉見我——”

“母親給我的首飾,讓賊人偷了去,是我沒看好,都是我的錯,嗚……”鳳若桐頭也不擡,伸手指指桌子上的首飾盒,一副慚愧的樣子。

鳳元良和薛氏轉頭一看,都氣的臉色發白,那首飾箱竟被翻的亂七八糟,少了大半不說,被偷的還都是這箱子裏最貴重的,這賊還是個識貨的,知道什麽最值錢!

☆、40、原來是家賊難防啊

“簡直豈有此理!”鳳元良怒不可遏,猛一拍桌面,“什麽人如此大膽,敢偷到鳳府來,天子腳下,竟這般胡作非為,我絕饒不了他!”

更可恨的是,這賊竟然偷到女兒閨房裏來了,他也就是只偷東西,如果伺機對女兒做出什麽事,那還了得!

薛氏雖氣,但也沒失了冷靜,前後左右看了看,道,“老爺,我看這不是外頭來的賊,應該是府上的人所為。”

“哦?”鳳元良怒氣一窒,迅速冷靜下來,“不錯,這門窗都是完好的,其餘地方也并未有被翻找的痕跡,果然是內賊所為!”他這刑部尚書畢竟不是白給的,斷案是他的職責所在,方才他是被氣狠了,所以一時失了冷靜。

試想,如果是外頭來的賊,怎麽會知道這箱子裏有貴重首飾,而只奔這裏來,不去別處找呢?這鳳府也是有家丁日夜巡邏的,賊人想要悄沒聲息地進來絕非易事,何況他哪裏有心思在那裏挑挑揀揀,還不直接将箱子拿走了?

鳳若桐眼裏閃過一抹嘲諷的厲芒,父親母親果然沒讓她失望,這麽快就想到是內賊所為,省得她再繼續提醒了。她猛地擡起小臉來,害怕地道,“府上的人?會是誰呢,母親,那是你給我的首飾,我都舍不得戴,怎麽就讓人拿了去?”

薛氏摸摸她的臉,“若桐,你放心,老爺定會将這人找出來,把首飾都要回來,絕不能輕饒了他!”

“嗯!”鳳若桐甚是感激地點頭,忽地回頭看向門外,“金桂,我院兒裏就是你們在,是不是你們拿了我的首飾?”

鳳元良亦厲聲道,“趙媽媽,這是怎麽回事,說!”此事嫌疑最大的,就是夢竹院裏這些人,說不定就是她們監守自盜呢?若桐的貴重首飾放在哪兒,她們可比府上其他院兒裏的人清楚。

趙媽媽她們登時吓得腿軟,撲通撲通跪下去,“老爺明察,奴婢就算有十個膽,也不敢拿小姐的首飾,冤枉啊!”

一幹人等心裏更是不解而氣惱,明明就是昨兒晚上,三小姐四小姐來拿了小姐的首飾,而且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小姐為什麽要賴在她們身上呢?別忘了秦媽媽曾經貪過小姐的首飾,差點被砍了手,她們可不想受這冤屈!

“不是你們,那會是誰?”鳳元良也是拿話試探她們,諒她們也沒膽子,“我問你們,昨晚你們可曾聽到動靜嗎?”

這……

趙媽媽猶豫着擡頭,看向鳳若桐,真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麽意思,要不要把三小姐四小姐供出來?

鳳若桐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趙媽媽,我想着也不是你拿的,我要賞你的,你都不敢拿呢,更不用說自個兒動手了,還有金桂也是,是母親給我的人,是不會這樣對我的,你們說吧,昨兒到底有誰來過了,都不用隐瞞,父親母親會給我做主的。 ”

趙媽媽這些日子多少也能明白鳳若桐話裏的意思,聞言暗忖,小姐這是要她們把三小姐四小姐給供出來了?難怪昨兒晚上,小姐會說那樣的話了。“這……老爺夫人,奴婢不敢說。”

“趙媽媽,你只管說,”薛氏冷着臉,“鳳府從來就沒有出過內賊,這種事更不可姑息,你但說無妨,只要不是誣賴了人,我自會保你無事。”她這話是在提醒趙媽媽,不必有什麽顧慮,這鳳府裏的家事,還是她說了算的。

趙媽媽立刻道,“謝夫人!奴婢不敢欺瞞夫人,昨兒晚上,除了夢竹院的人,就只有三小姐四小姐來過。”

“啊?”鳳若桐吃驚張大小嘴,“難道又是她們拿了母親給我的首飾?她們怎麽戴得了那麽多!”

又?鳳元良一聽這話,越發地生氣:聽若桐這意思,若雨若晴來拿她的首飾,已經不是第一次,太過分了!“趙媽媽,你可看仔細了嗎,是若雨若晴拿走了若桐的首飾嗎?”

薛氏亦是沉下臉來,“果真如此,那若雨若晴也太大膽了,我給若桐的首飾,她們也敢拿去,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嫡庶有別,這規矩怎容她們肆意破壞。

趙媽媽小心地道,“回老爺話,昨兒确實只有三小姐四小姐來過,而且奴婢們也都聽到,兩位小姐離開的時候,還在說着哪樣兒首飾最好看呢。”

“果真是她們!”鳳元良氣的一甩衣袖,“趙媽媽,你們是怎麽做事的,若雨若晴拿了若桐的首飾,你們也不阻止?”

不待趙媽媽她們分辯,薛氏已經替她們開脫,“老爺這是在難為她們了,她們跟若桐一樣,都是懂規矩的,下人怎麽能阻止得了小姐,是若雨若晴太不像話,今兒個必得給若桐一個公道。”

鳳元良點頭,“說的也是。趙媽媽,你們都起來吧,以後這院子裏,可要好生看着些。”

趙媽媽等人趕緊告罪,“是,奴婢知錯!奴婢以後一定看護好小姐!”嫂索重生之嫡女風華

“來人!”鳳元良一聲怒喝,“把若雨若晴都叫過來,我要問話!”

“是,老爺。”

海棠暗暗高興,小姐這一計太了,推說夢竹院裏有賊,把老爺夫人的怒氣激出來,再說出三小姐四小姐,老爺就非問個明白不可,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小姐!

不大會兒,鳳若雨鳳若晴前後走了進來,“父親,母親。”她們身後還跟着蘇姨娘和秋姨娘,看來是不放心自己的女兒被叫來夢竹院問話,所以跟過來看看。

“老爺,我聽說夢竹院裏遭了賊,到底是怎麽回事?”蘇姨娘關切地問一句,方才在過來的路上,她聽底下人在議論,才知道這件事。

鳳元良冷哼一聲,“怎麽回事?問你女兒就知道了!”

“若雨?”蘇姨娘一愣,見薛氏同樣臉色不善,心知不,拉過自己女兒問道,“若雨,你知道什麽,快說。”方才她正陪着女兒說話,丫環就來叫人,她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麽回事。

☆、41、坑死姐倆了 收藏過一百加更啦

鳳若雨茫然道,“我不知道啊,娘,夢竹院裏有賊,關我什麽事啊,我又沒見過那賊。”

鳳若晴才要跟着否認,忽然看到那旁桌上的仍舊打開着的首飾箱,臉色一變,暗道一聲不:鳳若桐這小賤人,該不會向父親和夫人告狀,她和三姐拿了那些首飾吧?

“你不知道?”鳳元良冷哼一聲,“若雨,你說,昨天是不是你跟若晴過來,拿走了若桐的首飾?”

啊?這件事?鳳若雨頓時有些傻眼,“父親,我——”

蘇姨娘一聽這話,頓時知道自己疏忽了,以前若雨也沒少拿若桐的首飾,只不過那時若桐是個傻的,根本不會告狀,再說薛氏給若桐的那些首飾的确很好,她看着都很喜歡,就沒阻止。

可現在若桐不是不傻了嗎,若雨再拿她的首飾,恐怕就沒那麽好隐瞞了,這下壞了!“若雨,是不是你拿了,快點說!”為今之計,只有把她裝做不知道這件事,那孩子們之間互相拿個首飾,就當是她們鬧着玩,老爺和薛氏的氣也會小些。

鳳若雨又氣又急,“我、我——”

“老爺,你這就冤枉若晴了,她怎麽可能拿若桐的首飾呢?”秋姨娘當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來個矢口否認,“不是說這院兒裏遭了賊嗎,當然是賊給拿去了,關若晴什麽事?”

說罷狠瞪了鳳若桐一眼:你若敢說是若晴拿的,看我饒不饒你!

若換在以前,鳳若桐自然就怕了她,什麽都不敢說,可現在,她這樣子,只會讓人覺得可笑而已。

薛氏忽地冷聲道,“不關若晴的事?秋姨娘,你的意思是說,我給若桐的首飾,不是若晴拿的了?”

“當然不是啊,大姐!”秋姨娘一個勁兒喊冤,“若晴怎麽可能是賊呢,大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傳了出去,若晴可就壞了名聲啦!”

鳳若桐眼裏閃過一抹嘲諷之色:四妹小小年紀,就不顧羞恥地四處張揚自己非鐵王不嫁,還想要好名聲?

“好,”薛氏冷冷擡手,指向鳳若晴,“既然若晴沒有拿若桐的首飾,為何我給若桐的玉葉金暗簪,會戴在她頭上?”

衆人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見鳳若晴發間正戴着那支流光溢彩的金簪呢。

鐵一般的事實面前,秋姨娘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鳳若雨更是暗罵鳳若晴這個白癡,搶着把這首飾戴出來做什麽,這不找事嗎!

“我、我——”看到父親憤怒的神情,鳳若晴也慌了,情急之下胡亂說話,“不是我拿的,是大姐硬送給我的,是不是,大姐?”快點說是!鳳若桐,你要敢出賣我,我不會饒了你!

鳳若桐一副很怕她的樣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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