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回
集齊一隊人馬不過半天的時間,第二天單琉璃等人跟着陳月啓程前往長安城。他們一小隊伍快馬加鞭,只趕了一天半的路程,便已到達長安城。路過天都鎮,經過行刑臺,單琉璃與陳月等人帶着一批物資補給到達了流民巷。
流民巷內皆是受戰火牽連的難民,他們一個個衣衫褴褛,面黃肌瘦,三三兩兩窩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內。荷露和花無缺一到此處,印入他們的眼簾的便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光景。絕望、痛苦、悲傷……那些負面的情緒全都顯露在難民們的臉上,他們那一雙雙眼睛渾濁不堪,看不到一丁點兒的希望色彩。
陳月下馬,立刻組織人員,發放物資。被褥,幹淨的衣物,以及白糯糯的大米等。大家夥特意弄了個大鍋還有一些蒸籠,開始原地煮粥給難民們喝。有些流連附近欺負流民巷內難民的地痞流氓見陳月他們有那麽多物資,便一個個圍了過來,谷欠打劫他們,可當他們的視線落到陳月一夥人的着裝打扮以及駐紮着的旗子之後,一個個吓得面如土色的跑掉了。
這世道,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惹浩氣盟的人呢?
荷露目送着那些不懷好意地人,啐道:“哼,逃得可真快。”
花無缺淡淡道:“荷露,幫忙。”
荷露斂容,點頭道:“是,公子。”
只一小會兒的功夫,白粥便熬好了,濃郁的粥香彌漫,引得流民巷的難民們一個個往他們這邊望了過來。他們多久沒聞到那麽香,看到那麽白的粥了?這些日子,他們基本都是靠着野菜樹皮果腹,現今有人施粥給他們,難民們那一雙雙布滿絕望的眼眸裏,好不容易出現了一絲很淺的光芒。
讓他們排好隊,陳月、單琉璃、荷露以及其他幾名浩氣盟的姑娘開始施粥,而花無缺等幾名男子則在邊上發放饅頭和幹糧。一個半天很快過去,看着難民們臉上出現了許久不見的微笑,陳月一夥人心裏也是高興極了。
半夜時分,單琉璃拎着酒壇子一個人去了流民巷附近的樹林。盤腿坐在一棵樹梢光禿禿大樹下,她獨自一人飲着壇中不多的酒。對月獨飲,她屈起一條腿,後背靠着凹凹凸凸,坑窪的大樹幹,發着愣。
一盞茶功夫,她的酒壇子裏便不剩一滴酒。砸了下嘴巴,單琉璃剛想抱着酒壇子起身,一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站在單琉璃面前的是一名黑衣黑褲,敞着衣襟,露出古銅色胸膛,身形魁梧的大漢。一頭長發高高紮起一條馬尾垂在後背,面容剛毅肅然,年紀約莫在三十歲上下。
頭未擡,她撇嘴道:“大哥,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毫無音訊一年,也不知道捎個信回來,倒好意思問我為何跑來這兒?”大漢叫郭岩,乃現任丐幫幫主。
擡起頭,單琉璃眨了眨眼睛,道:“我捎過信了,三個月前,我就捎信回去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郭岩皺眉,道:“師娘和小荷很擔心你。”
單琉璃撓頭道:“我知道娘和小荷姐擔心我,可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要我安安分分留在總舵是不可能的。”
郭岩聽罷,無奈搖頭,斥道:“野丫頭一個。”
見郭岩并未要責備自己,單琉璃谄媚笑道:“嘿嘿嘿,大哥最好了。”
單琉璃雙十年華,于六年前,被丐幫前任幫主尹天賜之妻康華真收為義女,自此拜入丐幫門下。單琉璃本是稻香村人士,她與莫雨和毛毛一樣,皆是孤兒,因一次意外事故,被托付于稻香村村長劉洋。
十年前,稻香村慘遭董龍屠戮後,與毛毛、莫雨一同流落江湖,三人相依為命,嘗遍人間凄苦。随後,發生了一件事,致使她與毛毛和莫雨失散,之後,等他們當年稻香村的同伴再次見面的時候,早已物是人非。
郭岩伸出手,道:“起來,大哥帶你去見個孩子。”
握住郭岩伸過來的手,借個力,單琉璃起身,臉上帶着好奇之色。“孩子?大哥,你除了珠兒外,還有其他私生子?”
‘啪——’的一掌拍上單琉璃的後腦勺,郭岩佯裝怒道:“鬼丫頭,瞎說什麽,是我在李家村救下的孩子。”
單琉璃蹙眉道:“李家村?那裏不是被……”
郭岩接話道:“正是如此。那孩子名喚曾蓮,小名做蓮生,本為書香之家曾家的小少爺,戰亂爆發後,全家逃難途中被疫情波及,父母家人相繼死去,這孩子也就成了孤兒和小乞丐,一路乞讨之下,幸得好心的李家村村民所救,可好景不長,李家村被卷入戰亂,若非我路過那邊,這孩子也将成為戰火下的亡魂。”
單琉璃聽罷,心中略有感慨。“那孩子生不逢時,若是早幾十年出生,也就不需要受這戰火牽連了。”
郭岩擡頭看了看天,沒有回答單琉璃的話,他其實想反駁的,可想了想,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單琉璃的那句話。
她沒說錯,若是早出生個幾十年,此刻也就不需受這戰火連累了。
“璃姑娘?”
這時,身後突然傳過來一個人的聲音,回頭看過去,只見花無缺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身白衣的少年在此刻漆黑的夜晚更加顯眼。
單琉璃驚訝地看着他,道:“花公子,這麽晚你怎還未休息?”
花無缺走過來,微微笑道:“璃姑娘也不是沒休息麽?”
微微一愣,單琉璃忍不住笑道:“哈,也是。”
花無缺看向郭岩,恭恭敬敬對他做了個揖。
郭岩沒見過花無缺,便看向單琉璃,道:“這位是?”
單琉璃忙接道:“大哥,給你介紹下,這是我的朋友,花無缺,花公子。”
郭岩點頭,抱拳還禮道:“郭岩。”
單琉璃将酒壇子系在那根她不離身的白色棍子的末端,道:“花公子,我和大哥要去看個孩子,一起嗎?”
花無缺笑道:“若是璃姑娘不覺花某妨礙。”
他話末說完,郭岩已走在前面,帶他們去見曾蓮了。
曾蓮是個非常瘦弱的孩子,一身衣衫褴褛,此時天氣已入秋,他卻只着一件単薄的紅色外衫。他有一只眼睛綁着綁帶,聽郭岩解釋說是在之前戰亂中受得傷,因此地醫藥缺乏,所以他的眼傷也就只能暫時先這樣了。
他一點兒也不怕生,看到單琉璃和花無缺的時候,那只沒受傷的眼睛睜得很大,黑白分明的眼裏滿是好奇之色。
拍了拍曾蓮的小腦袋瓜子,郭岩指了指單琉璃,道:“蓮生,這是你琉璃姨。”
曾蓮擡頭看了看身後的郭岩,又低下,看了看單琉璃,遲疑了半分鐘,才小聲開口道:“琉璃姨。”
單琉璃蹙眉沖郭岩怒道:“什麽琉璃姨難聽死了。”
郭岩:“……”按着輩分來說,叫姨沒錯啊。
單琉璃翻了記白眼,轉而沖曾蓮笑眯眯道:“小蓮生,別聽你師傅瞎叫,喚我琉璃姐姐就好。”
曾蓮看看單琉璃,又回頭望望郭岩,見郭岩不着痕跡地點頭,他輕叫道:“琉璃姐姐。”
聽罷,單琉璃微笑着摸着他的頭,道:“乖。”
叫完單琉璃,曾蓮将目光落在了花無缺身上,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名跟着郭岩和單琉璃一起來的白衣少年。
單琉璃順着曾蓮目光看向她邊上的花無缺,道:“這位是花無缺,花公子,你叫他無缺哥哥好了。”
曾蓮與花無缺之間相差歲數并不多,喚作一聲哥哥并不過分。
曾蓮輕聲道:“無缺哥哥。”
花無缺含笑看着曾蓮。
郭岩将曾蓮單手抱起,問道:“這孩子你覺如何?”
單琉璃盯着曾蓮,不回反問道:“大哥,你是決定收他為你的親傳弟子了?”
郭岩點頭,笑道:“小璃果然聰慧,我的确有此意。”
單琉璃見郭岩果真有此打算,便走近一步,将曾蓮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個遍,約莫一分鐘左右,她才收回故意打量的視線,沖郭岩抱拳,道:“恭喜大哥,此子根骨極佳,年紀輕輕遭逢如此事故,日後必當會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就知道她會裝腔作勢一番,郭岩搖搖頭,無奈道:“你這丫頭在我面前就會賣關子,裝腔作勢。”
單琉璃眼波流轉,雙手負于背後,道:“哪有?我在大哥你面前一直是赤誠相待,絕不裝腔作勢。”
郭岩大笑道:“你這丫頭,一年不見,倒越發調皮了。”
花無缺在邊上,看着單琉璃與郭岩間的互動,不覺被氣氛所渲染,跟着笑了起來。
郭岩豪爽大氣,他的一言一行都讓花無缺心中不覺泛起一絲欽佩之意。
這是他初入江湖,第二個僅是初見,就令他心生此感的人。
想到這裏,花無缺不覺看向單琉璃,他很好奇,單琉璃到底是何許人也。
花無缺心中漸漸萌生想要多了解單琉璃這人的想法,他不會想到,這種想法,會在心中滋生發芽,最後長成一棵無法拔除的參天大樹。
夜黑風涼,郭岩是住在這裏照顧曾蓮的,而他也和單琉璃約好明日午時過後趕回丐幫去探望康華真和尹小荷。
而此行,花無缺和荷露自當一起,畢竟單琉璃要帶着他們,直至重新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沿着原路返回,花無缺将單琉璃送到帳篷外,道:“早點休息,璃姑娘,明日再見。”
“明日見,花公子。”
單琉璃沖花無缺揮揮手,接着轉身走進了帳篷。
目送單琉璃進了臨時搭建的帳篷,花無缺才轉而回自己休息的那頂帳篷。
進帳篷前,他突然頓了頓,看向了身後。
然而,身後燈火皆熄,除了一兩星點還未燃盡的篝火之外,周圍一片漆黑。
許是覺得自己想多了,花無缺笑着搖搖頭,掀開臨時垂挂的簡易吊簾,進帳篷休息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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