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回
山水環繞,竹樓高臺,桃花漫舞,在這靜谧的清晨,天空披着橘色的薄紗。初升的太陽裝飾了秋季的清晨,也裝飾了這片美麗的山巒。漂浮的白雲,如同家家戶戶炊燒時飄出窗外的白煙,飄渺而虛幻。山,愈隐愈現,似天上被雲包裹住的宮闕;水,波光粼粼,似水裏翻騰舞動的錦鯉之鱗;桃花,漫天紛飛,似淺粉色的桃花雨。這裏便是丐幫。
他們從長安城一路趕,穿過楓華谷,轉至洛道,又從洛道趕赴巴陵縣,最後從巴陵縣走水路到達丐幫。丐幫四面環山環水,地勢複雜險峻。單琉璃一到丐幫,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她的義母康華真去了。
康華真是丐幫中極為特殊的人,她是上任幫主夫人,是金銀魔手尹放的母親,還是現任幫主郭岩的義母。她也是丐幫傳說中的棒術‘打狗棒法’的開創者。這麽一個傳奇女子,初見時,任誰也不會料到她是一個如海般純淨,如玉般晶瑩的妙女子。
花無缺與荷露站在竹屋外,欣賞着丐幫瑰麗多彩的風景。他們的前面有一條河,河水潺潺而流,流至遠方。花無缺踏着青青的草地,往前走了幾步,站至河邊,他對荷露說道:“此處風光秀麗,與移花宮相比,如何?”
荷露回道:“此處美則美矣,可與宮裏相比就相差甚遠。”
繡玉谷移花宮是一個百花齊放,宛若世外仙境的地方。
花無缺微微笑着,笑得那麽愉快。
單琉璃從竹屋內出來的時候,從她這個角度,恰好看到花無缺在笑。見他笑得如此愉快,單琉璃便出聲問道:“花公子,何事笑得如此開心?”
花無缺回頭,看向單琉璃,道:“并無他事,只是單純想笑罷了。”
單琉璃張嘴剛想說什麽,竹屋內便傳出康華真的聲音。
“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丐幫都是你的家,我和小荷,還有放兒、岩兒都會在這裏等你回家。”
單琉璃怔了怔,就像被釘子釘在原地,整個人都不能動。
約莫小會兒,她才嗫嚅嘴唇,低頭半垂眼眸,輕聲道:“謝謝你,娘,小荷姐。”
探望完康華真和尹小荷,單琉璃便帶着花無缺和荷露去了君山。君山風景瑰麗多色,從山崖那頭往前看去,能輕松将對山的杏子林和軒轅臺的風景盡收眼底。
單琉璃将剛打滿酒的酒壇子遞到花無缺面前,道:“喝嗎?”
搖搖頭,花無缺謝絕了單琉璃遞過來的酒壇子。“多謝,花某并不喜多飲酒。璃姑娘,酒傷身體,少喝為妙。”
與單琉璃相識的日子不算長,卻也不能算短,從認識到至今,她手裏的酒壇子就從未離過身。吃飯喝酒,無聊喝酒,就連與旁人比武也喝酒,但就算如此,她卻從未醉過。不管喝多少酒,單琉璃都是清醒的。
單琉璃收回自己遞過去的手,輕笑道:“你這人也太無趣了。酒是忘憂散,斷愁湯,喝了它,能解千愁。”話罷,她突然晃着腦袋,自喃道:“差點忘記了,你還是個孩子,如何能懂酒的妙處呢?”
話罷,在邊上的荷露忍不住插嘴,道:“我們家公子不是小孩子。”
單琉璃聽罷,笑道:“不是小孩子?荷露姑娘,在我眼裏,你跟你家花公子都是小孩子。”
十三四歲不是小孩子?那她這把年紀算什麽??
荷露嘟哝道:“單姑娘也沒比我們大到哪裏去。”
單琉璃大笑道:“荷露姑娘,你猜我幾歲了?”她指着自己。
荷露盯着單琉璃,想了想,遲疑道:“十六七歲?”
“雙十年華,我啊都已是當娘的年紀了。”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加有說服性,她還特地豎起兩根指頭,比了個手勢。
荷露郁悶地看着單琉璃,道:“你已經二十歲了?”饒她這般平日裏冷豔清雅,驕傲高貴的人也不覺傻了眼。那張嬌俏的臉上出現了鮮少會有的嬌憨之色。
別說荷露驚訝,就連花無缺臉上也出現了少有的詫異之色。
本以為單琉璃最大不過十七歲,沒想到她竟已雙十年華。
花無缺突然沖單琉璃作揖,道:“璃前輩。”
單琉璃:“……”
她怎麽一轉眼就長輩分了?速度變化太快,她有點跟不上花無缺的節奏!
單琉璃将酒壇抱在懷裏,撇嘴道:“停停,別聽到我年紀,就叫我前輩,既是朋友,哪有前輩和後輩之分。身為江湖兒女,毋須顧慮繁文缛節,跟以往一樣,喚我璃姑娘便是。”
花無缺眼睛一亮,含笑道:“好。”
單琉璃拍了拍她邊上的地面,道:“來來,你們倆別站着,過來坐!”
她一個人坐到現在,花無缺和荷露兩個人站到現在,賓主之間的位置怎麽看都反了。身為丐幫一份子,怎麽她倒像個客人似的,而花無缺和荷露則有一種地方之主的感覺。
花無缺依言坐到了單琉璃的邊上,而荷露則坐在離他們稍遠一些的距離。與他們二人比起來,單琉璃的坐姿可謂豪邁至極,完全沒有一個姑娘家該有的樣子。
單琉璃舉起壇子,喝了一口酒,道:“你們倆也太拘謹了,在丐幫,随意便可。”
花無缺沒回,只是微笑看着她。
荷露是侍女,只要她家公子不讓她說話,她就盡量不說話。
單琉璃見他們二人不說話,便換了個話題,道:“對了,你們之前說你們是移花宮的人吧?可移花宮不是只有女子嗎?怎麽會有你這麽個男弟子?”
花無缺笑道:“移花宮的确都是女子,而我是個例外。”
單琉璃不解道:“例外?”
花無缺道:“兒時,我也曾向我的二師父問過這個問題。”
單琉璃問道:“哦?那你二師父是如何回答你的?”
花無缺道:“二師父說,他們是在繡玉谷外拾撿到我的,見我清秀可愛,根骨不錯,便決意收我為徒。”
單琉璃若有所思,問道:“就這樣?”
花無缺看着她,好奇道:“璃姑娘以為如何?”
單琉璃一手托腮,狀似懶散道:“我覺得你的身後一定有一樁驚天大秘密。”
花無缺笑道:“璃姑娘,你可真是有趣。花某不過一介平凡人,哪有什麽驚天大秘密可探?況且,若真有什麽事,二師父決計不會隐瞞我。”
單琉璃盯着他,道:“你真信你二師父。”
提到移花宮二宮主憐星,花無缺的表情就變得相當溫和,那是比較少見的似活人一般的,比較像人一樣的情感。“自然。二師父待我如親兒,她永遠也不會欺騙我。”
單琉璃轉了轉眼珠,突然問道:“江湖傳言移花宮的兩位宮主是當世不可多得的絕世美人,可與這美貌相反的卻是她們二人的性格,冷若冰霜,自恃高傲,視天下人為死物。這傳聞是否屬實?”提起酒壇子,她大口喝起酒來。
花無缺反問道:“既是傳聞,又怎會屬實呢?”
單琉璃喝好,點頭道:“也是。”
傳聞,大多是誇大其真實情況。
“你這丫頭,什麽都不肯好好學,就偏偏嗜酒如命,大白天裏的喝酒,也不怕別人笑話。”就在這時,一個人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人未走近,聲音便先到了。
如此功力,委實駭人。
單琉璃抱着酒壇子,撇嘴不滿道:“丐幫上下哪有不嗜酒如命的人?二哥,你給去我找個不會喝酒的丐幫弟子去。”
來人道:“貧嘴,一個姑娘家,不好好待在屋裏學學四書五經,女紅繡花,偏喜在外抛頭露面,也不怕嫁不出去?”
單琉璃扁嘴,道:“二哥,你怎麽比大哥還有娘親他們還雞婆啊。”
來人是金銀魔手尹放,亦是丐幫上任幫主尹天賜之子,現任幫主郭岩、惡丐沈眠風的師弟。他相貌清俊,只可惜自胸口以上,直至半張餘的臉都被一層白麻色的綁帶縛着。唯一露在外面的左眼的深處,有着難以忽視的驕傲和野心。
尹放走過來,從她手裏搶過酒壇子,拎在手裏掂了掂,道:“喝,好分量,你一日到底要喝幾壇子的酒?”
單琉璃伸出指頭,本來想豎起十根指頭的,後來想想覺得不好,就豎出了五根。“不多,不多,也就五壇子罷了。”
尹放挑眉,道:“五壇子還不多?”
單琉璃舔了舔嘴唇,讪笑道:“多嗎?我覺得還好啊。”
尹放搖頭,将手中酒壇子重新遞給單琉璃,道:“女孩子家家,什麽不好學,偏偏學當酒鬼,你該多向小荷學學。”
單琉璃歪着腦袋,腦海裏自動腦補了成為像尹小荷這般賢良溫和的模樣,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她覺得就她這個性子,要想學得跟尹小荷這般溫柔娴淑,估計得重新投胎,到下輩子才成。
一眼就看穿單琉璃在腦洞大開些什麽,尹放無奈搖頭,轉而看向花無缺和荷露。此時,他們二人已從地上站起來,略微拘謹地看着他。
尹放抱拳道:“想必二位便是小璃的朋友,花無缺花公子和荷露姑娘吧。在下是小璃的二哥,尹放。”
花無缺作揖回禮道:“尹公子。”
荷露在花無缺後面沖尹放微微颔首。
花無缺和荷露對尹放的表現很普通,就是初次見面該有的反應。
嘴角一彎,他剛才聽郭岩提到這二人不簡單,看來果真如郭岩所說,這二人絕非普通人。
單琉璃看了看尹放,又看了看花無缺,她擡起手,摸了摸鼻子。
她家二哥果然在暗中打量花無缺,還有荷露,而且看他嘴角微彎的弧度,似乎很滿意這兩人啊,可為什麽她帶來的朋友需要他們滿意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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