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徐渭一愣，“我為什麽要讨厭你？”

劉護士抿了抿嘴唇，她等着徐渭下一句話，緊張而充滿期待。

“我們是朋友，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幫助。”徐渭認真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我當弟弟。”

劉護士擡手拂過掉下來的碎發，巨大的落差，她垂下視線，“哦，好啊。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也注意休息。”

劉護士匆匆離開，徐渭收回視線。

他隐約察覺到自己的一些問題，但又不好說。徐渭大步走回去洗臉刷牙，換了件T恤。剛要出門又覺得不妥當，脫掉牛仔褲T恤，換成了白襯衣黑褲子，順便把內褲也換了。

徐渭等了半個小時，母親才回來。她臉色慘白，徐渭幫忙把母親抱到床上，轉頭朝護士道謝。

“恢複的很好，再有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

母親撞斷了一條腿，肋骨也有傷。

徐渭去接水，說道，“你中午想吃什麽？我出去買，我下午有工作。”

身後又啜泣聲，徐渭握着水杯心裏梗得慌，半晌才走過去把水放到母親手裏，擡手擦掉母親臉上的淚。

徐渭在短時間內失去了父親，媽媽現在的情況也不穩定，他對未來很迷茫。

“我能做什麽？我現在是是累贅。”

他們互相隐藏悲傷，試圖讓對方相信自己并不難過。無濟于事，他們清楚的知道這一難，傷的到底有多重。

“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活下去的全部動力。”徐渭強行壓抑住情緒，“別想那麽多，我出去買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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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在醫院附近買了粥和餅，他想給母親買點肉，打開錢包看到裏面零碎的鈔票就暫時把念頭壓下去。

過幾天再說吧。

徐渭拎着飯回去，拿出手機看時間，“我下午得忙，你有事跟我打電話。”

“嗯。”

徐渭走到病房門口又折回來在母親額頭上親了下，“媽，不要抛棄我。”

陳玲抱住徐渭淚就湧了出來，徐渭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起身離開。

周斯易想吃的東西都是十萬八千裏，中午又堵車，徐渭心急如焚。不斷的拿出手機看時間，好不容易到了海雲記又要排隊。

十二點四十徐渭拿到午餐，放上車就奔向周斯易的住處。怕飯走味，徐渭開的很快，到瀾灣還是一點多了。徐渭心裏有些忐忑，敲門。

門打開，他往裏面進措不及防看到周斯易。周斯易穿淺藍色條紋襯衣，同樣淺色的長褲，露出腳踝。

徐渭拎着飯盒，“路上堵車，你看看味道變了麽？”

徐渭現在成了個送外賣的。

周斯易走到餐廳，徐渭把餐盒打開，看了周斯易一眼。這位大爺拉開椅子坐下，一副等伺候的樣子。

徐渭把全部餐盒打開，又拿出卡和賬單放到桌子上，“周總——”

“叫我名字，或者易哥。”

徐渭站到一邊，他沒伺候過人，也不知道司機該做什麽。

“易哥。”

“坐下吃飯。”周斯易沒有擡頭。

徐渭看着他，周斯易的長相可以說是非常完美，至少徐渭沒有見過長的這麽好看的男人。俊美又冰冷矜貴，高高在上。

“愣什麽？”

徐渭連忙在對面坐下，他只買了一盒米飯，周斯易飯量似乎不大。

周斯易忽然放下筷子起身，凜步走到廚房，很快就回來手裏拿着一個碗。一份米飯一分為二，周斯易把一部分放到徐渭面前，“卡你留着，限額十萬，可以提現。”

周斯易确實吃的不多，徐渭把剩餘的菜全部吃完，順手把餐桌收拾幹淨。

周斯易已經穿戴整齊，走到門口。

徐渭長手長腳飛奔過去，拿起車鑰匙和手機跟上周斯易，到車前。周斯易站定，徐渭就拉開駕駛座出門要進去，回頭看到周斯易，“你還有東西沒帶？”

周斯易拉開車門坐進去，這麽不講規矩的司機，他選的！

牛逼吧！

“去周氏大廈。”

徐渭點着車上導航定位，周斯易只當沒看到，轉頭看窗外。

徐渭開車還算穩，沒有新手的毛病。車到周氏大廈，周斯易下車大步走向電梯，徐渭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跟下去。

周氏大廈和周斯易什麽關系？

徐渭看着周斯易進入電梯，電梯門關上，他又回去坐到車上打開手機搜索。下一刻下巴都要掉了，周氏集團董事長周盈安有兩個兒子，小兒子就是周斯易。

難怪上次在方正看到周斯易，方正也是周氏集團旗下的産業。那天某品牌入駐方正發布會，周斯易代表周氏過去？徐渭看宣傳頁上好像寫的是方正總經理會親自到場。

徐渭在車上坐的無聊，下車點了一支煙，煙沒抽完就看到周斯易陰沉着臉大步走過來。徐渭連忙掐滅煙，周斯易走過來拉開駕駛座車門坐進去。

徐渭目瞪口呆，扔到煙頭繞到副駕駛，“易哥？”

周斯易打了把方向車子倒出去，一腳油門飛馳出去，徐渭擡手拉過安全帶。周斯易冷峻的臉沒有絲毫情緒，徐渭盯着周斯易的側臉。

車子開出去二十分鐘，周斯易開口，嗓音冰冷，“不要在車裏抽煙。”

“我沒——”徐渭剛要解釋，看到周斯易冰冷的臉說道，“好的，我會遵守。”

周斯易開車技術非常好，秒殺徐渭這個菜雞。

車到郊區一處會所停下，周斯易下車，徐渭也跟着下去。周斯易邁開長腿往裏面走，徐渭不知道要不要跟。

“徐渭！”

徐渭飛快跑過去，“易哥。”

“走。”

徐渭這才跟上去。

拳館，搏擊。

競賽臺上有人在搏擊，裸着上身，熱氣騰騰。

徐渭扭頭看，腦袋上被砸了一下。他倏然轉頭對上周斯易的眼，砸在腦袋上的手套落到地上，周斯易命令口吻，“撿起來。”

徐渭撿起手套，周斯易往裏面走。

“周少。”

有人喊道，周斯易颔首。

徐渭跟着周斯易上了二樓，一個非常潔淨明亮的房間，周斯易打開櫃子取出衣服扔給徐渭，“換上。”

“我不會打拳。”

周斯易單手解着襯衣扣子，回頭看他一眼，哧的笑出聲。“你早晚得會。”

話是意味深長。

徐渭第一次這麽清楚的看到周斯易的身體，他有肌肉。皮膚白皙，黑色的短褲露出兩條筆直結實的長腿。

“看什麽？”周斯易擡眸，嗓音沉啞。

徐渭收回視線換衣服，周斯易往手腕上纏繃帶。徐渭已經換上了短褲，如想象的一樣帶感，徐渭身材好。

“會戴手套麽？”

徐渭點頭。

徐渭以前跟爸爸去練過拳，但他自己對拳擊沒有興趣，很快就放棄了。徐渭的脾氣不算銳利，他也不愛惹事，他規規矩矩的活着。

周斯易上三樓，樓梯是鐵的，踩上去發出沉悶聲響。徐渭不知道周斯易想幹什麽，三樓空間非常大，周斯易擡腿越過圍欄進了會場，回頭朝徐渭勾勾手。“來。”

周斯易是想揍他吧？徐渭不知道怎麽忽然想到這個可能。

周斯易那麽美的人，應該不會對他這號的感興趣。莫名一份工作，一張十萬塊的卡，徐渭喉結滾動從繩子下面鑽上擂臺。

周斯易回身淩厲帶風的拳頭就落了過來，徐渭來不及反應，瞪大眼。黑色拳擊手套距離他的臉只有一厘米的距離，停下來。

“易哥？”

周斯易收回手，往後退去。徐渭第一次見這樣的周斯易，那是一只漂亮的豹子，美豔兇殘，“不會？”

他又開口，嗓音低沉。

徐渭胸膛起伏，他兩步上前揮拳，周斯易微一偏身，徐渭沒有打到周斯易。下一刻周斯易的黑色手套距離他的腦袋一厘米，又停下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徐渭擡起手肘擊向周斯易，手肘一麻落了下去，周斯易悅耳清冷嗓音響起，“不能用手肘，犯規。”

下一I秒徐渭就被撂倒，墊子是軟的，徐渭的身體随着墊子晃了晃，他看着頭頂燈光，大腦一片空白。

同樣的動作摔到第六次。

徐渭忽然翻騰而起，毫無章法的再次和周斯易杠上。他忘記了這是雇主，徐渭在短時間內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夢想失去了一切。那些人辱罵他，他不敢還手。

那是還不起的手。

徐渭再次被擊倒，他躺在墊子上。

周斯易走過來赤着的腳碰了碰徐渭的臉，因為汗而潮濕。

“起不來了？”

徐渭猛地扯掉手套抓住周斯易的腳，他緊緊握着周斯易的腳踝，銳利充滿野性的眼看着周斯易。安靜的空間，喘氣聲格外情緒。

“徐渭。”周斯易的腳也是白，白的能看清下面青色的血管。

徐渭覺得手心滾燙，他的汗和周斯易的汗要融合在一起。心跳飛快，徐渭松開周斯易的腳，爬起來嗓音沙啞，“我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