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喜歡麽?”

徐渭嘴角抽了下, 指了指車裏的玫瑰, “多少?”

“五百二十一支。”

徐渭默了幾秒,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 佛系佛系。

“哦。”

“就哦?”周斯易拎住徐渭的衣領拉到自己身邊, 微眯了眼, 打量徐渭,他現在是越看徐渭越順眼。“沒有其他表示?”

徐渭看了看花又看周斯易, 抿了抿嘴唇, “……花了多少錢?”

周斯易揉了把徐渭的頭發,“眼裏只有錢?”

徐渭對一堆花實在生不出好感, 推開周斯易的手, “車還能坐人麽?”

“不喜歡?”

徐渭看着周斯易期待的眼, 默了半晌,“不用這樣。”

“你想要怎麽樣?”

徐渭想了一會兒,說道,“就平常那樣就好。”怕周斯易不信, 徐渭又補充了一句, “真的。”

“就是不喜歡花的意思?”

徐渭單手插兜, 靠在車身上,“植物的生殖器官,周總,你好這口?”

周斯易目光倏然暗下去,沉邃意味深長。嘴角上揚,似笑非笑, “我好你的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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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啞然,十分浪蕩。

徐渭轉身就走,不跟流氓多說話。

手腕被抓住,周斯易拉開副駕駛車門把徐渭塞進去,徐渭要下車,周斯易關上車門,隔着窗戶撈過徐渭親了一口。繞到另一邊上車,徐渭被親的面紅耳赤,他還有事跟周斯易談,也沒有走的意思。

“這個還給你。”徐渭拿出錢包取出兩張卡遞給周斯易。

周斯易合上車頂,目光陰沉,“什麽意思?”

“不是。”徐渭把卡扔到周斯易身上,“不是交易,還給你。”

短暫的沉默,周斯易伸手扣住徐渭的後腦勺就吻了下去。吻的兇狠,徐渭掙不脫,唔了一聲。

周斯易放開他,擡起拇指刮了下徐渭的嘴唇,道,“想要什麽?”

“為什麽要?”徐渭喘勻了呼吸,看着周斯易,“不是雙向的?”

周斯易目光更沉,車廂裏滿是花香。徐渭黑白分明的眼幹淨,鮮花與他,周斯易聞到了愛情的氣息。

“哦?”

“哦什麽?”徐渭惱羞成怒。

“我知道了。”周斯易擡手拇指擦過徐渭的臉頰,“走吧。”

車開出地下停車場,徐渭想起一件事,“我的吉他是不是在你家?”

周斯易說,“怎麽才想起來?”

徐渭一跟周斯易走到一塊,空氣都凝固了,他哪能想起來吉他。

“晚上想吃什麽?”

“都可以。”

車開上了主道,燈光從窗外落進來,映照在周斯易的臉上。顯得他格外深邃,徐渭被花香熏的狠狠打了個噴嚏,說道,“你的鋼琴彈得很好,你學的什麽專業?”

“金融。”周斯易說。

徐渭很吐豔,學金融的周斯易談鋼琴王者段位。

“你幾歲學鋼琴?”

“二十。”周斯易看了徐渭一眼,道,“比你大。”

徐渭:“……”

“在國外玩樂隊,學的鋼琴。”

徐渭:“……”

不想聊了,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

徐渭學了十幾年的鋼琴,比周斯易差的太遠。

“你玩樂隊?你唱歌麽?”

“現在不唱。”周斯易目光沉邃,看着前方的路。徐渭抿了抿嘴唇,總覺得周斯易這表情不那麽正常。

“為什麽?”

“嗓子不好。”周斯易道。

這麽好的嗓音條件,不好?徐渭難以置信。周斯易從不吃辣,冰箱裏放着蜂蜜水,難道真的嗓子有問題?

“你們樂隊的名字叫什麽?”

“想知道?”前方紅燈,周斯易踩下剎車,轉頭黑眸凝視徐渭。

“嗯。”徐渭點頭。

周斯易偏頭靠近徐渭的耳朵,溫熱呼吸落到徐渭的耳朵上,“求我。”

你媽!

徐渭推開周斯易,他低笑着拉開距離,發動汽車,“小樂隊,不出名。”

徐渭揉了揉耳朵,還是燒着,熱的厲害,“我沒聽過你唱歌。”

“以後唱給你聽。”周斯易語氣淡淡,不是很熱絡。他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徐渭就沒有再繼續。

周斯易沒有去餐廳,而是直接回到瀾灣。

徐渭看看他,拉開安全帶,“不去吃飯了?”

“吃你。”

操。

徐渭又把安全帶扣回去了,害怕。

周斯易眯眼看着徐渭,下車關上車門大步走過來,徐渭立刻欠身去鎖車門,周斯易已經拉開車門打開安全帶打橫抱起徐渭。

“你放開我。”他被抱着像什麽話?

“求我。”

周斯易最近看了什麽奇怪的攻略?徐渭揪住周斯易的襯衣扣子,“周斯易!”

周斯易放下徐渭,揉了把徐渭的腦袋。“我做飯。”

徐渭:“!!!!!”

徐渭震驚兩秒,跟着周斯易進門了。

“你的吉他在二樓書房。”周斯易進廚房打開冰箱,“有忌口麽?”

“沒有。”

徐渭覺得自己沒必要和周斯易那麽拘謹,大概是昨晚周斯易的放肆,讓他覺得兩個人也沒什麽秘密。

換了拖鞋就大步上樓,推開書房的門,徐渭深吸氣。

周斯易可以再奢靡一些,巨大的書房,落地窗玻璃。徐渭打開燈,靠牆放着架子鼓和吉他。完整的樂器,俨然一個小工作室,裝備齊全。

周斯易真是玩樂隊的?

徐渭走過去拿起自己的吉他,他的吉他在周斯易的書房裏顯得那麽不起眼,太掉這裏的檔次了。

徐渭拎着吉他下樓,廚房水聲落過來,徐渭放下吉他走到廚房。周斯易穿着淺色的拖鞋,露出白皙的腳後跟,黑色長褲,松散禁欲的襯衣。

“要幫忙麽?”

“不用。”

半個小時後徐渭看着分不出顏色的牛排,喉嚨滾動,“易哥,我們叫外賣吧?”

周斯易切下一塊牛排,“怎麽?不相信我?”

徐渭不敢相信,他怕今天死在周斯易家。

周斯易盲目自信,“煎牛排我是專家。”

他咬下牛排,下一刻周斯易抽紙捂着嘴咳嗽一聲,順勢把牛肉吐出來。拿出手機,道,“還是點外賣吧,你想吃什麽?”

這大概是周斯易有生以來裝逼最失敗的一次。

晚上十一點,徐渭才吃到宵夜,電話響了起來。徐渭一塊羊排沒咽下去,看到電話吓的差點噎住,他起身找水。周斯易凜步進廚房接了一杯水交給徐渭,徐渭灌下一杯水才緩過來,“我媽,我去客廳接電話,你不要出聲。”

周斯易皺眉,但也沒有發作。

徐渭到客廳接通,母親的聲音就落過來,“你還沒下班?”

“有工作。”徐渭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很從容,說道,“老板要出差,得送他,晚上就不回去了。”

“出市麽?”

“不出。”

“注意安全。”

“好。”

電話并沒有立刻挂斷,徐渭遲疑了一下,“你也早點睡,不要看電視那麽晚。”

“昨天你爸給我托夢了。”陳玲說。

徐渭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句母親聲音哽咽,“他怕你走歪路,讓我勸勸你。”

“我不會走歪路。”徐渭說,“我已經成年了,我知道對錯。你別哭了,睡覺吧,不要想那麽多。人的命天注定,該走哪一步就走哪一步,誰也改變不了原有的軌跡。”

電話那頭母親哭的更厲害,徐渭垂下頭,緊緊握着手機。

陳玲一直忍着,丈夫去世,她差點變成傻子,兒子可能是同性戀,并且可能在和一個男人同居。所有的一切,陳玲都沒辦法阻止。

漫長的沉默,徐渭說,“我有分寸,早點睡吧。”

“嗯。”陳玲情緒正常一些,說道,“我只有你了。”

電話挂斷,忽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徐渭回頭對上周斯易的眼。徐渭心裏有些難受,對視許久,徐渭說,“我應該回去。”

“你想回去?”

徐渭因為被周斯易戳穿心思,有些惱怒,但只是一瞬間。他把自己扔到沙發上,擡手掐了掐眉心,嘆口氣。

“我送你回去。”

徐渭瞪着周斯易,周斯易往餐廳走。“過來吃東西。”

徐渭走過去,周斯易吃東西清淡,把重口味的烤羊排推到徐渭面前,“趁熱吃。”

徐渭埋頭啃羊排,周斯易說,“今晚你回去吧。”

徐渭啃完羊排抽紙擦手,起身拎着吉他就走。

“你跑什麽?我送你回去。”

“不用。”

周斯易拿了車鑰匙沖出去,徐渭已經跑出了小區。周斯易罵了句狗崽子,轉身回去換鞋,快步出門開車。

徐渭走出小區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不爽什麽,他覺得自己很可笑,很像當初在生日會上大鬧的蘇明豔。

身後喇叭聲響,徐渭回頭,黑色跑車戛然而止。車窗降下,露出周斯易那張臉,“上車。”

徐渭左右看看,沒有行人。他跳下路牙子,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俯身揪住周斯易的衣領就咬住了嘴唇。

徐渭胡亂吻了一通,剛要撤回,周斯易扣住他的腦袋就深吻下去。唇舌交纏,火熱狂野,徐渭有些喘不過氣。半晌周斯易松開他,說道,“不高興?以為我趕你走?”

徐渭揪着周斯易的衣領,惡狠狠道,“沒有!”

“上車。”

徐渭用手背擦了一下嘴,繞到副駕駛坐進去,“我只是——”徐渭忽然不知道怎麽說下去,親人朋友沒有人懂他,徐渭活的很累。他跟周斯易在一起,至少不用扛那些來自家庭倫理的壓力。徐渭是一只鴕鳥,他把頭埋在沙子裏。“算了,我不想說。”

“徐渭。”周斯易拉上車門,發動汽車開出去,說道,“給你自己一些時間,給你的家人一些時間,我願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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