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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老師也參加過這個國際鋼琴賽藝術節?”徐渭發信息過去, 很快周斯易就回信息, “不過她止步分賽區第四,沒有進入分賽區決賽。”
徐渭眯了眼, 想了一會兒, 問道, “你想讓陳叔叔幫你什麽?”
電話響了起來,徐渭心髒驟然一跳, 他揉了揉胸口, 才接通電話。
“徐渭?”
“嗯,我在聽。”徐渭心跳的飛快, 他覺得這些不該問, 但周斯易是他最親密的人, 徐渭想知道。徐渭和陳明全這家人接觸的越深,心裏的不安越重,周斯易不止想讓徐渭借着陳明全一家爬上去,他還想借用陳明全的勢力。
周斯易表現的很刻意, 可他卻什麽都不告訴徐渭, 徐渭心裏沒底。徐渭沒自戀到周斯易特意找他來巴結陳明全, 徐渭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還是清楚。但周斯易有事瞞着他,這種腳踩不到底,浮在空中的感覺并不好。
“陳明全跟你說什麽了?”
“沒有。”徐渭壓低聲音,說道,“我猜的。”
“一些私事,如果你介意的話, 我可以不用這條關系。”周斯易說,“但你跟他們處好,對你将來沒有壞處。”
徐渭默了有一分鐘說道,“我認為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可隐瞞。”
“工作上的事不那麽光彩,跟你說也沒有什麽意義。”
徐渭沉默,他垂頭想了很久,說道,“易哥,我們是最親密的人麽?”
“不想住那邊,我現在過去接你。”周斯易轉移了話題,不想跟徐渭繼續聊這個。“蔡阿姨那邊我說一聲就行,沒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渭提高了聲音,随即又反應過來身在何處。起身快步走向洗手間,關上門握着電話說道,“我不希望你瞞着我,什麽都瞞着我,我不是小孩。你希望我做什麽,我可以去做,但我得知道是為了什麽,我得知道我處在一個什麽位置。我相信你,你是我……”徐渭抿了抿嘴唇,說道,“周斯易,我心裏沒底。”
“商場龌龊。”周斯易說,“我不希望你現在就接觸這一切。”
徐渭攥緊的手松開,很輕的呼出一口氣,聽到周斯易的聲音,似乎壓抑着情緒,“徐渭,我想保護你,明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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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咬着嘴唇,他是個敏感的人,也許從事藝術行業的人都敏感。
“你應該無憂無慮的長大,你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考慮。我給你鋪路,一切有我撐着,徐渭——”
“可你不是我爸,你是我的愛人,我們是平等的關系,你可以跟我說。”徐渭突然發出聲音,他因為激動眼眶發熱,“我們處在同樣的位置,你不是我的監護人。”
漫長的沉默,周斯易說,“我做的事很惡心,我不想讓你碰。除了我愛你,我現在什麽都不能跟你說。”
徐渭喘出氣,“違法麽?”
“……我不會進去。”
“周斯易!”
“我不用陳明全這條線。”
徐渭揉了揉眼睛,挂斷電話,他拿了件牛仔外套大步往外面走,在客廳撞到陳明全。
“出去啊?”
徐渭停住腳步,努力讓自己情緒達到一個平和的狀态,乖巧道,“我出去見個朋友,可能要晚點回來。”
“注意安全。”
“謝謝叔叔。”徐渭說,“那我走了。”
“用司機送你過去麽?”
“不用,我朋友住的不遠,你們早點睡。”徐渭聲音柔軟,眼裏都快滲出血了,他的情緒達到了一個臨界點。換鞋走出門,冷風撲面而來。徐渭穿上了牛仔外套,飛奔出門。
路上電話響了起來,徐渭沒接。
他坐上出租車報下地址,手肘壓在車窗上,擡手抵着下巴。他焦躁不安,心裏亂七八糟。他想按着周斯易揍一頓,又因為周斯易那句我愛你,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徐渭咬着指關節,周斯易說的是真的麽?
徐渭擡手蓋住臉,深深的吸氣,心跳飛快,他現在的情緒是瘋狂的。
車到酒店前,徐渭付錢推開車門下去,快步往裏面走。迎面一輛黑色奔馳開了出去,刺眼的車燈,徐渭擡手遮住眼,車擦身——戛然而止。
車門打開,徐渭轉頭就對上周斯易的眼,徐渭一怔,複雜的情緒交織,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周斯易單腿從車裏出來,拐杖沒撐穩,周斯易腳下一滑。徐渭往前一步,一把抱住周斯易,随即人就被狠狠抱住,徐渭被勒的胸口疼,腦袋撞到周斯易的下巴上。
“周斯易?”
徐渭一抱就松開,面上又恢複淡漠冷靜。用拐杖撐着,艱難的往前走。這裏人多,被人看到了對徐渭前途不利。
“你坐車。”徐渭扶住周斯易的手,說道,“你坐車,聽到了麽?從這裏走到住處要很久。”
周斯易揮手讓司機離開,拐杖敲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聲響,徐渭看周斯易走的踉跄。生怕他摔倒,抓住周斯易的肩膀,“我背你。”
周斯易看着徐渭額頭上的汗,路燈下一雙眼裏有着急躁,心情忽然就好了。“我自己走。”
“周斯易!”徐渭吼他,直起身指着周斯易,“你敢摔到腿,我就不要你了!”
“很自信啊。”周斯易依靠着拐杖,單手插兜閑閑看着徐渭,“你不是怕我把你甩了?怎麽還敢這麽自信?”
徐渭想把他另一條腿打斷,喉結滾動。
“嗯?不說話?”
徐渭抿了抿嘴唇,心裏很煩躁。
“徐渭,看着我。”
徐渭的臉色非常難看,周斯易這句話戳到他敏感的心思。大庭廣衆下被周斯易羞辱,心髒的疼一開始是鈍疼,慢慢的蔓延整顆心髒,疼的徐渭喘不過氣。
“徐渭?”周斯易斂起了情緒,徐渭的臉色很難看,徐渭不經逗。
徐渭再擡頭眼睛通紅,咬牙,“好自為之吧。”
徐渭轉身就走,周斯易一把抓住徐渭的手,“好什麽之?來,背我。”
徐渭悲憤擡頭,“你自己玩去吧!”
立刻就要甩開周斯易,周斯易攬住徐渭的脖子,暧昧嗓音吹着徐渭的耳朵,“你把我摔了,我賴你一輩子。”
“滾開!”
“脾氣這麽大,離開我誰要你?”
“追我的人從這裏排到河北。”徐渭氣的口不擇言,摳着周斯易的手指,“你松開我。”
周斯易忽然嘶的一聲,似乎是疼的,松開徐渭的同時人蹲了下去。徐渭手上一空,剛想走就看到周斯易要摔,立刻轉身抓住周斯易,幾乎是本能,“碰到傷了?你他媽作什麽?非得作!撞到哪裏了?疼不疼?你一天——”
周斯易猛地低頭堵住徐渭的嘴唇,徐渭被吻的措不及防,聲音被淹沒,回神立刻去推周斯易。周斯易倒是識趣,适可而止。
“背我回去,腿疼。”周斯易說,“回去再跟你說。”
人都跑來了,周斯易不會再放走。
徐渭狠狠抹了一下嘴,看着周斯易的腿,“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周斯易靠在徐渭身上,垂下眼,濃密睫毛下一雙眼憂郁,“剛下過雨,我在外面待久了,傷口疼。”
“你的司機呢?跑的這麽快?”
“他們不靠譜。”周斯易嘆口氣,“拿錢辦事,誰也不肯付出酬勞外的勞動。”
徐渭注視周斯易許久,覺得鬧脾氣的自己很傻逼,彎腰,“上來!”
周斯易趴在徐渭的肩膀上,徐渭走的并不快,垂着頭往前走。
“重麽?”周斯易問。
徐渭喉結滾動,心裏委屈,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一路上周斯易說什麽他都不回答,把周斯易背到別墅,徐渭裏面的衣服已經汗濕。他打開門活動脖子,周斯易從後面抱住徐渭。
“幹什麽?”徐渭說。
“為什麽背我?”周斯易嗓音低沉,有些沙啞。
周斯易的記憶裏,沒有人抱過他,沒有人背過他。
徐渭轉身把周斯易壓在門板上,他看着周斯易的眼,“周斯易。”
房間寂靜。
“我喜歡你。”徐渭說,“我想背你抱你,因為我喜歡你。我沒有安全感,也是因為我喜歡你。”
周斯易嘴角上揚,徐渭比他小,卻用盡全力呵護着他。
“我知道了。”周斯易的嗓音更沉。
徐渭覺得自己特像當初的蘇明豔,一樣的卑微,“你不想說什麽?”
心一寸寸下沉,沉到徐渭快要縮回殼裏,周斯易也許哄他。
“除非我的生命結束,我活一天,我愛你一天。”周斯易的嗓音低沉,卻異常嚴肅,一字一句,“徐渭,我用生命起誓。”
轟然天雷,徐渭愣愣看着周斯易。耳朵裏是轟鳴聲,頭腦一片空白,如同煙花在黑暗裏綻放,如同白日裏最耀眼的光。
徐渭攥着周斯易的一粒扣子,看着他俊美毫無瑕疵的臉。
“我以為你懂。”周斯易說。
你不說我怎麽懂?我害怕會錯意。
徐渭還摳着周斯易的襯衣扣子,周斯易揉了把徐渭的頭發,“我們之間需要一些信任。”
徐渭終于是把周斯易的扣子扯掉了,他連忙松開周斯易,握着扣子,“我錯了?”
“你沒錯,我沒說清楚。”
“你想要什麽?”
“周氏集團。”周斯易輕描淡寫。
周氏集團能輕易拿到麽?那将付出巨大的代價。徐渭覺得周斯易在走鋼絲,他因為打了周琛,就要被打斷腿,他怎麽拿周氏集團?徐渭害怕失去周斯易,“易哥,我以後會賺錢,我也可以養你。”
周斯易靜靜看着徐渭,徐渭握着周斯易的手,一鼓作氣,“我不想你冒險。”
“你知道怎麽會有我麽?”
徐渭看着周斯易那雙熟悉的眼裏浸滿了陰沉,徐渭有些怕,握住周斯易的手。
“我爸強奸了她。”
徐渭震驚。
“然後生出了我,那年她十七歲,剛剛考上音樂學院。”周斯易的嗓音依舊是冷靜的平淡,語調沒有變化,“我十一歲那年她死了,自殺,割腕。”
徐渭抱住周斯易,他不想聽下去了,讓周斯易再回憶一遍是多殘忍的行為?
“蔡阿姨養了我兩年,他把我帶回周家。”周斯易的臉埋在徐渭的脖頸裏,他蹭了蹭,抱緊了徐渭。“沒有人願意抱着仇恨過一生,很累。我試圖逃避,不管過去,活一時算一時。”可他遇到了徐渭,這個小家夥讓他想保護,他想給徐渭撐下一片天地,屬于他們的樂園,“但我處在這個位置,不是我不争,他們就能放過我。”
“我逃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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