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修

最後一通電話

清晨，程真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她的額頭上已滿是虛汗。她喘着粗氣，用手抹去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輕聲地說了一句：“又是同樣的夢。”同一個噩夢，從她幼時開始就每日每夜纏繞着她的人生。

程真坐在梳妝臺前面，雙手舉到頭的後面，手法娴熟地紮着馬尾。長期工作讓她養成的習慣，每天早上打開電視機，轉到早間新聞欄目，一邊聽着電視裏的新聞，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個時候，電視裏正在報道一則最近發生的案件：

“今早，著名的普羅集團董事長普廣懷在家中身亡，目前警方已經全面封鎖了現場，正在積極地調查該案件，下面請看本臺前方記者發來的報道。。。”

程真手部的動作戛然而止，她把皮套放在梳妝臺上就跑去電視機前面站着，頭發嘩的一下子散了下來，還有幾根發絲晃動在她的眼前，遮擋住她的視線，可是她依然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機屏幕。

“我的身後就是普廣懷的案發現場，我們可以看到，現在許多周圍的居民都圍在現場，警方正在取證工作。根據警方的說法，普廣懷昨晚死亡，具體的死亡原因不明。對于本案的屬性，警方并沒有給出明确的界定，我們将繼續跟進，做出後續報道。”電視機裏，記者舉着話筒表情嚴肅地說着，她的後方可以看到一座宏偉的別墅建築和圍觀的民衆，背景音混雜着警察指揮的聲音，人們小聲議論的聲音，還有被害者家屬們痛哭的聲音。

程真皺着眉頭，不自覺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這是她的壞習慣，一旦緊張或者是思考問題的時候，就會咬自己的手指甲。此時，手機響了，她這才把思緒從電視上轉移到手機上，來電顯示是可奇。

“你在哪兒呢？”

“我在家啊，這個點還能去哪兒。”

“哦，我忘記你昨晚上通宵了。。。你今天什麽安排？”

程真關了電視，開了免提，然後重新走到梳妝臺前面，繼續紮辮子。“今天公司有個會，定一下用哪些新曲子。不知道幾點結束，怎麽啦？”

“也沒什麽事，你今天早上看新聞了嗎？”

“普羅集團的事情嗎？”她一邊換着衣服，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着，仿佛她早已經猜到了可奇要問她這件事情。

“恩恩，看來你看到了，想聽聽麽？”

“好呀，我開完會去你店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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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挂了電話，在鏡子面前站着，用手擺弄了幾下劉海兒，嘴角微微上揚。她貌似對自己今天的打扮很是滿意，然後拎起包包就出門了。

會議過程很是無聊，跟程真預想中一樣的定下了那幾首曲子，就連每首曲子被應用和播放的位置也跟她所想一致。她用一只手拄着腮，另一只手飛速地轉着筆，眼鏡已經滑落到鼻梁的中間，她也無心往上推一推。直到所有人的讨論結束，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早知道就直接去可奇那裏好了。”她獨自小聲地發着牢騷，然後摘下笨重的眼鏡，揉了揉鼻梁上壓出來的印子。

她拿起包包，随着散會的人潮向外面走過去，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湊過來，“程。。程總監。”她一回頭，原來是方小宇。這個小男生進公司才不到一年，跟在她的手底下，工作的時候倒是很用心，想法也都很好，就是人膽小，不敢跟她說話，好像一直很怕她的樣子。今天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程真這麽想着。

“什麽事？”

“對于。。。對于片尾曲的編曲，我還有點個人看法。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

“不方便。”她把手放在腰上面，一副不耐煩地樣子，盯着方小宇的眼睛，可是對方卻不敢與自己對視。他默默地低着頭，雙手緊握着文件夾。

“就按照你的想法改吧。”她轉而微笑着對他說。方小宇聽到她這句話，驚訝地擡起頭來看着程真。這小子眼睛裏閃爍着的光輝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程真心裏想着。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小宇，你編曲能力很好，我相信你。”

“那麽，我先走啦。今天之內，不要打電話給我哦，我會很忙的。”他望着她逐漸走遠的身影，看到她擡起手臂在半空中揮着。

下午快三點的時候，程真才到達可奇的咖啡廳。比起公交車和出租車，她更喜歡散步。她一進門，原本在點餐臺忙活的可奇就看到了她。程真向她招着手，然後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自從三年前可奇開了這家咖啡廳，她每次過來都坐在同一個位置上，她就是那種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的性格。

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其他同事都去吃飯了，她沒有一塊去而是直接走了過來。剛坐下來，她的肚子就開始鬧情緒了。可奇似乎看穿了她，端着一塊黑森林蛋糕和一杯摩卡咖啡過來，順便坐在了她的對面。

“又是餓着肚子過來的吧。看你那一臉可憐樣兒。”

程真嘗了一口蛋糕。“恩，好吃！我這不是急着過來找你玩嘛。”

“你是對那案子太感興趣了吧，跟我沒多大關系。”可奇不以為然地說。

“嘿嘿，你還不知道我嘛。沒點幹貨，你也不會叫我過來。”

可奇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後湊近程真說：“熟嗎？”

她看了一眼可奇，又喝了一口咖啡，笑着搖了搖頭，“不是那麽熟，大概我們家，他就來過兩三次的樣子，一直是聽我爸和我哥提起他。他來我家都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只能把人對上號，其他根本想不起什麽。”

可奇身子往後退了退，“這麽說來。。。你也不知道他大概是什麽樣的人咯。”

“嗯，幾乎沒什麽印象。雖然，今兒早上還是挺震驚的。”

“你也沒給你哥打個電話什麽的？”

“沒有，本來我們家跟普羅集團挂鈎的生意就不多，而且也存在一定的競争關系，雖然說曾經有過合作，但是畢竟沒那麽熟悉，我哥的反應應該也跟我差不多吧。。。”

“這樣啊，我還想可能這次也會牽扯到你們家呢。。。”可奇小聲嘀咕着。可惜，程真的耳朵太靈，聽到她這麽說，反倒刺激了她的好奇心。

“這話什麽意思？幹爹是不是說什麽了？”

“嗯。。。說來也挺奇怪的，”她又看了看周圍，再度靠近程真，“其實這次的案子有點邪乎，怎麽說呢，可以說是近乎完美。”

程真皺起了眉，“完美？”

“因為我對這案子好奇嘛，我就借着給老方送早餐的理由，清晨的時候去了現場。當然，你知道當時現場都已經被封鎖，大家都進不去，我還是因為警隊的人跟我都熟悉，所以才能偷偷混進去的。普廣懷的別墅有點特別，雖然跟別的有錢人家差不多，但是燈光很昏暗。這座別墅靠海，整個的家居風格特別的。。特別的壓抑，就好像要在那種地方進行什麽秘密交易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初來乍到，請多指教。

2017.10.29 修改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