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3）

自局長下達命令之後，三個組分頭行動了幾天，每日楊隊和老方都會一起讨論兩個組調查得到的東西，唯有李隊似乎總是特立獨行，不願意将他得到的情報進行分享。自打李隊接任三組之後，老方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在老方的眼中，他不過是憑借着和上級搞好關系，愛拍馬屁才混到這般天地，要說刑偵，他确是沒有多少實力。所以，老方私底下也派了人調查普廣懷的案子。

普廣懷為人随和，待人寬厚，深受公司下屬的愛戴。普羅集團是在他三十歲的時候成立的，他作為最大的股東，持有51%的股權。他跟妻子的夫妻關系很好，也很疼愛他們唯一的女兒蒲莎莎，案件發生當天，他的最後一通電話就是打給蒲莎莎的。可是，普廣懷的妻子和女兒卻不知道這座別墅的存在，直到案發之後，他們才第一次來到這個別墅。由于案發的別墅并沒有安裝任何監控設備，所以沒有辦法得知兇手的相貌身材和作案的全過程。通過調取附近道路的監控錄像，老方他們發現，在最近的一個月之內，普廣懷有三次開車來到這個別墅，每次停留的時間大概有半天左右。每次都幾乎是傍晚六七點鐘來到這裏，然後淩晨離開。打掃這座別墅的傭人，也是這個案子的發現者說，他每周來打掃這裏一次，但是沒有見到過包括普廣懷在內的任何人，以至于他一直以為這是座閑置的別墅。直到案發的早上，他來清掃的時候發現了普廣懷的屍體。

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那些帶有痕跡的字組合在一起，卻只能夠零星的拼湊出幾組詞語，很難連成句子，比如‘最近’‘必須’‘銘記’‘今日’。除了這條線索之外，現場各處一塵不染，沒有發現任何指紋。老方也對死者的安眠藥瓶進行了調查，也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至此，普廣懷的案件沒有絲毫的進展。

通過楊隊，老方也了解了不少廖榮案件的發展情況。廖榮這個人聰明能幹，進入美克集團才不到五年的時間就成為了總經理。由他經手的項目幾乎是百分百的成功率，所以公司對于他很是器重，給他建立了單獨的辦公室。兇手把子彈直接打中廖榮的心髒而導致其死亡的，這顆子彈是9毫米的巴拉貝魯姆彈，多用于西方歐美國家中，我們國家并不常見。據廖榮的三位秘書所說，她們沒有聽到任何的響聲，所以老方判斷兇手一定是安裝了消音裝置。可是問題的關鍵在于，兇手到底是如何進入現場的呢？廖榮的辦公室所在的那一層，出口就只有臨近秘書室的那一個，當天三位秘書都說沒有見到任何人去找廖榮。楊隊派去的人探查了廖榮那一層的窗戶和樓頂，沒有發現任何破壞或者繩索的痕跡。但是，他們在廖榮辦公室的牆上找到了一個細縫，打開之後發現是一個巨大的鐵箱，切開之後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另一方面，關于廖榮的最後一通電話，調取通話記錄之後，發現是個空號，同時，廖榮辦公室那一層的所有監控都沒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所有的線索似乎都在他們手中逐漸模糊，進而消失不見。這讓老方心中不免有些煩躁，他突然想起來程真帶回來的那個男人，說不定他可以為案件提供更多的線索。前幾日他原本想要跟阿夜會面，但是程真以需要靜養為由拒絕了老方的會面。

此時，程真正在家為阿夜準備午飯，病房裏，阿夜正坐在床上，頭歪向一側，望着窗外。突然，門被打開了，老方徑直向他走了過來，臉上還帶着和藹的笑容。然而，阿夜的內心卻異常冷靜，因為他認識眼前的這個人。自從他入行以來，就時常聽到關于這個人的傳聞，大家都說警局裏有個像鬼神一樣的家夥，無論是怎樣心思缜密的作案，都會被他查出蛛絲馬跡。無數的弟兄最終落在了他的手上，所以他從小就被告誡，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不能被警局的老方盯上。

“你好。我是本市公安局重案一組的方友鵬。”他向阿夜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阿夜保持鎮定，“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我可以坐下來談嗎？”老方問，阿夜欣然點了點頭。

“你不要緊張，雖然我是一名警察，但是我也是程真的幹爹，所以今天我過來是想要感謝你救了她的命。

“叔叔，哪裏的話。是程真救了我的命。”阿夜的口吻緩和了許多。

“總之，我們都非常感謝你。不過，作為一名警察，我必須要将綁架犯繩之以法，才能給你和程真都有個交代，所以希望你能夠配合我的調查。”

“可是我醒來之後，有兩名警察已經詢問過了，您還想問什麽問題嗎？”

“恩，我有看過他們的報告，所以我只是來進一步确認一下的，以免遺漏了什麽小細節，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就行了。”

阿夜點了點頭。

“根據你的描述，你是欠了高利貸，所以被他們抓起來的，所以你認識襲擊你的那幫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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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我從來沒見過那些人。我在他們之中沒有看到我借高利貸的那個人。”

“唔。。。”老方若有所思，“那你應該還記得給你放高利貸的人吧？”

“記得。。。我記得他大概有三十多歲，長得很壯，個子大概有一米八，臉的嘴角旁邊有一顆痣，”他眼睛微眯，回憶着那個人的長相，“對了，他的右手臂上還有一個紋身。”

老方更加認真地問：“那是什麽樣的紋身？”

“好像是三條蛇圍繞着一把劍的樣子。”

“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我不知道，他們都叫他頭兒，沒聽見他們叫他的名字。”

“那你是因為什麽才向他們借到高利貸的？”

“就大概是一年以前吧，我當時身無分文，又餓了三天三夜，就在路上走着。當我走到長水大橋底下的時候，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就在那底下躺了好一會兒，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那個人就出現在我面前了。他就問我是不是很餓，想不想吃飯，我當然說想啊，他就說他能借給我錢，然後我就跟他簽了合同，借了高利貸。”

“你當時借了多少錢？”

“五千塊錢。我想用這筆錢重新開始，找個地方努力幹活，然後再找個能落腳的地方。”

“那你們之間都是怎麽聯系的？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阿夜搖了搖頭，“他只給了我一個賬戶，我就每個月往裏面打錢。”

“這麽說，你們總共只見過一面？”

他點了點頭，“本來情況好轉了很多，可是我不小心又丢了工作，就沒法還上錢，他們就找上我了。”

老方用筆記錄着他說的話，心想着與所得到的信息出入不大，但是他總覺得應該能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才對。。。

“好的，謝謝你配合我的調查。我過兩天再來看你。”他剛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來，“對了，我聽真兒說你是個孤兒，你叫阿夜對吧，那你的身份證能夠給我看下嗎？”

阿夜聽到這裏，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臉上依然挂着友好的笑容，“當然可以。”他說着就拉開了床頭的抽屜，從裏面取出來一張卡片遞到了老方的手裏。

“吳光。。。這是你的本名嗎？”老方端詳着他的身份證。

“不是，這是之前我養父給我取的名字。熟悉的人都叫我阿夜。”

“養父？”

“我小的時候曾經被認領過一段時間，不過很短。後來養父死了，我就又成了孤兒。”

“這樣啊。。。對不起，問到了你的傷心事。”老方把身份證交還到阿夜的手上。

“沒關系。”

待老方關上房門之後，阿夜才收起自己臉上的笑容，放開了緊握着那張□□的手。若不是自己早有準備，郝川辦事麻利，姐姐的手法熟絡，他也不會很快就拿到這張□□。如果沒有這個身份證，自己又會編造怎樣的謊言去說服老方呢，他苦笑着搖了搖頭，不敢再往下想。

他拿起手機，立即打電話給大秦，通知他把綁架案的事情處理幹淨之後，就趕緊出國去避避風頭，程真看見了他的臉，他随時有可能被認出來。“另外，你拿着大衛的名片去三角地找老金，跟他提我的名字，讓他最近到長水大橋附近活動下。”他繼續說道。

“好，我知道了。阿夜，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更新！

修訂201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