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3）

齊曉飛卻不敢擡頭，他怕和佐喬那雙目光相遇，所以從他坐在證人席開始，就一直低着頭，直到孫周開始詢問他問題。

“請問你和被告人是什麽關系？”孫周開始發問。

“我是佐喬的經紀人，負責他的一切事務。”從齊曉飛顫抖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到底有多緊張，他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好讓自己再鎮定一些。

“那也就是說你和被告人的關系是十分親密的，那平常被告人對待你怎麽樣呢？”孫周接着問，可是齊曉飛卻沒有回答，他只是不斷地揉搓着自己十指相扣的雙手，希望別人看不到自己的顫抖。

“審判長，我這裏有一份齊曉飛的診療記錄。根據這上面的記錄，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裏，齊曉飛在醫院進行診療有十幾次，每一次都是因為大大小小的外傷，最嚴重的兩次甚至導致了他腿部的骨折。我想問一下證人，你這些傷都是誰造成的？”孫周用鷹一般地眼睛盯着齊曉飛，只見他慢慢地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了佐喬的方向。

“你胡說八道！胡說八道！”佐喬突然雙手拍着桌子站起來，沖着齊曉飛的方向跑了過去。兩名刑警見狀立馬跑了過去，将佐喬控制住，把他又押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可是佐喬卻依然還在喊着：“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肅靜！”審判長喊了一聲，讓整個法庭安靜了下來，齊曉飛也因為剛才的一場小騷亂而膽戰心驚，隔着自己的胸壁，他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樣強烈而快速。

“審判長，佐喬對齊曉飛進行了無數次的毆打，造成齊曉飛多次入院，對其身體和心理上都造成了傷害。”孫周說完，轉向齊曉飛，“為什麽佐喬對你使用暴力，你還要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幫助他呢？”

“因為。。。”齊曉飛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來給自己壯膽，“因為他當初救了我，我算作報恩就待在他的身邊，成為他的經紀人。可是，他的脾氣非常不好，而且只要犯毒瘾，他就會拿我出氣，對我拳打腳踢。我。。。我如果離開他的話，我怕他也會因為我知道他的那些秘密而對我下手，跟着他，我雖然總是被打，但是也能賺到一些錢。”

“也就是說你知道他吸毒的事情？”齊曉飛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他販毒的事實嗎？”孫周繼續追問。

齊曉飛又看了一眼正恨他恨得牙癢癢的佐喬，然後看着孫周回答：“我知道。雖然他每次出去和其他人交易毒品都不會帶上我，但是他會讓我給他們發見面的地點。一開始我不知道他們見面是幹什麽，後來幾次不小心聽到他們的談話，我就知道了，他們是在交易毒品。”

“這麽說，你也知道是哪些人在跟佐喬做交易，你能說出他們的名字嗎？”

“恩。。。傾城集團的何文，武城集團的劉星宇還有。。。華美娛樂的李湘湘。”他說出口的瞬間，佐喬立馬咆哮着對他說：“齊曉飛！你個王八蛋！不知感恩的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他惡狠狠地瞪着齊曉飛，牙齒磨在一起發出呲呲的聲音，要不是後面的兩位刑警拼盡全力拉住他的兩只胳膊，他早已經跑到齊曉飛的面前，把齊曉飛給掐死了。

“肅靜！肅靜！肅靜！”審判長連着叫了三聲也沒能讓佐喬的情緒緩和下來，所以很快佐喬就被帶了出去，這場審判也沒能繼續下去。因為孫周當場提交了新的證物和新的證人，所以審判長決定兩日後繼續開庭審理。

這一次，齊曉飛嘴中提到的三個人都受到了傳喚，警察在他們三人的家中都搜到了一定數量的毒品，他們三人的檢查也呈陽性。在孫周的嚴厲追問下，三人終于承認了與佐喬進行毒品交易的事實，審判長也在當天宣讀了對四個人的審判：

佐喬因為故意殺人罪、販毒罪、非法持有毒品罪、故意傷害罪判處無期徒刑，并且沒收財産。其餘三人因非法持有毒品罪判處有期徒刑2年，并處罰金。同時，齊曉飛也因為包庇毒品犯罪分子罪而判處有期徒刑2年。

當法官的錘子落在桌子上的時候，一切就已經塵埃落定了。犯了罪的人們終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那些受傷的靈魂也得到了安撫。警員們把罪犯們一一帶走，聽衆們也推開法庭的門漸漸散去。

程真從座位上站起來，回過頭的瞬間，她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于是，她撇下老方和可奇，從人群中快速地擠過去，沖到門口的地方，開始向四周張望，當她看到那個戴着黑色帽子的人向右邊拐過去的時候，她立馬追了上去，卻中途被方小宇拉住。

“程真姐！好巧啊！”方小宇喜出望外地看着她，可是程真的眼裏只有那個身影消失的拐角，哪裏還有心情與他對話。“小宇啊，我一會兒再找你說啊，我現在有點事。”她說完就立刻掙脫了方小宇的手臂，然後沖着那個拐角跑了過去，可是轉過去之後，卻再也沒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了。

“真兒，你怎麽在這兒啊！我和老方找了你好久了，你怎麽了？”可奇追過來的時候，只看到程真一個人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然後一臉失望兩眼無神地發着呆。

“真兒？真兒？”她搖晃了幾下程真的肩膀，才讓她的意識回到了當下。程真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對可奇搖了搖頭，說着沒事，她們兩個人和老方彙合之後，三個人一起坐車回去。

在車裏，可奇回過頭想要跟程真說說話，卻發現程真又變成剛才那副呆呆的模樣，于是她故意高聲地問開車的老方：“老方，你說為什麽你當初審問佐喬的時候，他一直不說跟他交易的都是哪些人啊？那樣說不定給他判刑還能輕一點。。。”

“我們調查過了，那三個人都是企業的第三代，他們從小就認識，四個人玩的很好。估計佐喬也是不希望自己拖他們三個下水吧，畢竟都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可是他連人都敢殺，還那麽暴力，這樣的人會有朋友嗎？”可奇疑惑地看着老方。

“可奇啊，不是每一個罪犯生來就是罪犯的。他們也有內心柔軟的那塊地方，佐喬也是一樣，對于他來說，他那三個朋友就是他想要守護的東西。”

可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不再發問了。她又看了看坐在後座的程真，顯然她剛才一直失神想着什麽事情，這會兒她的思緒八成已經跟着剛才那個幽靈的蹤影飛到了岩海城的另一頭——阿夜和方小宇坐在郝川的車裏正在前往康享音樂。

阿夜把一個黑色的文件夾遞給方小宇，方小宇打開之後，發現裏面裝着嶄新的身份證、護照、過往信息、機票和銀行卡等。他看着阿夜的眼睛，等待着對方下達命令。

“這些東西是給齊曉飛準備的，等他出獄之後再給他。讓他去國外好好呆着就不要回來了。”

“阿夜，咱們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要不是咱們，估計他早就跑了吧。沒有他，也不能證明佐喬就是販毒的主導者，判的罪行也會不一樣的。雖然你也拿到了錄音，警察也當場抓獲了他，所有的證據都很充足，可是我還是擔心佐喬會耍什麽花樣。只有齊曉飛的口供才是唯一板上釘釘的鐵證，他既然交代出來了，你覺得這四家的人還會放過他嗎？”

“你是怕。。。”

“不是怕。雖然他也不算是什麽好人，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因為咱們拜托的事兒而把命搭進去。他出來之後，誰也不能保他，除非。。。”阿夜頓了頓，“除非他願意加入組織，可是我可沒看上他，所以不會同意的。”

方小宇聽了這話，咧開嘴笑了笑，然後把黑色的文件夾收好。在康享音樂大樓的門口，郝川停下了車，方小宇和他們倆告別之後就像正常的上班族一樣，拎着自己的公文包，正了正自己的西裝領帶，然後自信地走進那幢大樓裏了，而留在車上的兩個人卻沒有停止對話。“你給他的那筆錢是從你自己那裏拿的嗎？”郝川看着前面，面不改色地問。

“沒有。從老頭那裏借的。”阿夜不以為然地望着窗外。

“THE KING’S的董事長？”郝川眨巴了兩下眼睛，“原來如此。”他擡起眼睛，通過後視鏡看着阿夜，然後問：“你不打算告訴她嗎？”

“誰啊？”

“程真。告訴她是你幫助破了佐喬的案子，這樣她也就不會誤會你了。”

阿夜突然顯得有些不耐煩，略帶着生氣的口吻對他說：“川兒，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管閑事了？我的事兒不用你操心。”

觸碰了阿夜那根敏感的神經，郝川也有點舉手無措，他也只好閉住嘴，兩個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阿夜的別墅。車停在門口，可是阿夜卻沒有急着下車，他望着窗外出了神，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到了家門口，所以郝川只好再次開口打擾他主人的思緒：“阿夜，到了。”

阿夜一下子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準備推開門下車，但是他的動作又突然戛然而止，轉過頭來看着郝川的後腦勺盯了大概三秒鐘，有點羞愧地說：“川兒，我剛才說的有點過分，你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郝川那鐵青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回答地很溫柔。

“對了，那件事情，你有一直在暗地裏盯着吧。”那似乎是一件嚴肅的事情，讓阿夜和郝川都變得謹慎起來。

“嗯。李子一直有暗地裏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摸清了一些規律，我也在調查當年的那些事情，只不過很多都被抹去了，查起來比較困難。”

“我知道，還是麻煩你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忙佐喬的事情，現在這件事也塵埃落定了，我也可以專心調查那件事情了。過兩天，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任何人找我，就說我被老頭邀請去他那裏呆幾天。”

郝川點了點頭，然後目送着阿夜進到屋子裏面。他看着阿夜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湧起了一陣感傷。也許對于很多人來說，今天見證了一代明星的隕落，也見證了殺人兇手落網歸案，一切仿佛都開始歸于平靜，人們的生活也不會因為這一場風波而改變他們原有的軌跡。

可是，郝川知道，對于阿夜來說，今天也許才是一場戰役的開始，也許這場戰争會讓他粉身碎骨，甚至是鮮血淋漓，也許他最後可能會被挫骨揚灰，不被任何人懷念，可是他還是要奮不顧身的勇往直前。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卷 結束！更精彩的第三卷來了！

再有将近一個月，《大衛》有可能就完結了，我正在準備書粉活動！因為我知道關注我和《大衛》的粉絲不多，但是很想對他們表示感謝，不知道大家有什麽建議嗎？可以私信我@墨可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