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

天氣已近夏季,花兒都到了開放的時節,芙綢住的院子裏種了許多的梨花,不知是不是今年常不下雨,梨花開的很不精神,或者并不是因為沒下雨的緣故,是梨花也在祭奠故人吧,可故人又何時惦記過這些花兒.

“姐姐你醒了.”安雨看到芙綢睜開眼睛就高興的說道.

緩緩的睜開眼睛,芙綢記得她之前還在刑場上,可現在怎麽回到她的屋子裏來了:“安雨,我怎麽會在這裏王爺沒事吧”

安雨看芙綢剛醒來就問民仲,本來還有點難過的情緒一下子就不見了許多,反而打趣芙綢說:“怎麽,姐姐擔心了我說你們兩個也是的,既然彼此都惦記着,怎麽就不能在好的時候常常來往呢,說不定還能…”

“你這個小丫頭怎麽又拿我玩笑,我和王爺只是朋友,怎麽一到你那兒就變成別的什麽!”芙綢撐着身子坐起來對着正笑的高興的安雨說道.

“別的什麽哈哈,不鬧了,哥哥沒事,不過是這些日子沒吃好睡好,現在正在王上哥哥那裏休息呢!”安雨難得看到芙綢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就忍不住又多說了幾句打趣的話.

看着安雨消瘦的樣子,芙綢突然想起王妃娘娘的話,她那日那樣匆忙的來,想必是實在看不下去她的一雙兒女如此難過而不能不管吧,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王妃娘娘身子可還好嗎我對王妃娘娘實在是愧疚.”想到王妃就忍不住的想要問問,如果王妃真的有什麽閃失,那她真的就該愧疚死了.

“母親很好,聽到姐姐平安母親也很開心,母親還說等到過幾日再來看你.”安雨倒是一臉不在意的樣子,還把來時王妃囑咐她的話說給芙綢.

“那就好,你們實在是為我費心了.”芙綢拉過正玩鬧的安雨的手說道,不知道她是哪裏修來的福氣,從小就多災多難,自家人是不疼愛的,可本以為這一生再也沒人疼愛的時候竟遇到了民仲一家人如此的盡力對她,實在是不能不感到暖心.

“哎呀,我就知道姐姐是要說這些的,無礙無礙,姐姐那日不是也幫我了嗎咱們就算是扯平了,以後咱們還是要好的姐妹!”安雨見芙綢又要說些什麽她何德何能的話就急忙制止了往她懷裏鑽,又做出賴皮的樣子好讓芙綢不能再說下去.

芙綢和安雨又說了好一會兒之後安雨就要出宮去了,雖然不舍,但安雨是答應王妃不能貪玩到時辰就要回家的,所以和芙綢道了別,只說等過幾日再來看芙綢,還說要芙綢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這些話,雖然安雨知道芙綢是懂這些的,但還是忍不住要多說一些.

“我都記下了.”芙綢好笑的看着這個明明自己還沒長大卻硬要照顧別人的安雨說道,雖然有些無奈,可芙綢還是仔細認真的聽着,畢竟是為她好,怎麽也是不能糟蹋了這些心意的.

“路上慢些,記得好好吃飯休息,你都瘦了很多了.”本來安雨是說不要送的,可芙綢還是硬要送到屋門口,在安雨快走遠之前還是忍不住囑咐道.

“知道了,姐姐快歇着吧!”安雨一臉童真的對芙綢擺手示意她快點回去休息,接着就走出了小院子出宮去了.

芙綢在屋門外站了很久才微笑的說道:“傻丫頭,都十六歲了怎麽還是冒冒失失的,這要是有一天嫁人還不知要怎麽樣呢.”

想起嫁人芙綢腦子裏一閃而過那日看到的身影,那身影真的很想鄭楚,雖然芙綢沒有看到那人的正臉,可那人的身形是極像他的,可鄭楚也沒理由出現在這裏,難道他也和商子涵一樣在這院子裏有什麽“意中人”可這也是沒來由的,那日壽宴上看鄭楚看安雨的眼神,怎樣也不像是能容下第二個女子的,難道是他真的裝出一副情深的模樣

“胡思亂想什麽,不可能的事情.”芙綢覺得好笑,她這幾日怎麽越發能胡思亂想了,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如今都能想到了,真是要好好歇着了.

就在芙綢自嘲之後剛剛關起門時,一個同樣帶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想什麽不可能的事也和我說說.”

芙綢認得這聲音,這聲音是如此的溫暖。在刑場上是那麽堅定,堅定的站在她的前面讓她知道這世上不知是她一人,他會站在她前面的,無論是怎樣的情景下,而這人正是她從醒來之後無時無刻不在惦念着的民仲.

“不開門讓我進去”民仲看着一動不動的門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又等了一會兒,民仲看芙綢還是沒有要開門請他進去的樣子,就索性不去問,就坐在芙綢門外的長廊上,長廊上的金絲雀還在喊着墜兒墜兒,雖然無趣,但民仲也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就連許久不見的微笑也重新回到了臉上.

“王爺可好”一句王爺可好,芙綢努力的不想讓眼中的眼淚掉下,想見他,不敢見他,他如今是胖了還是瘦了如今是不是還是一副疲憊的樣子,見到他時會不會又看到他假裝無所謂的對着她笑,這一切都是芙綢所擔心害怕的.

“很好.”好不好你見一見不就知道了,如今你我之間只隔一扇門,難道你連見我一面也不想了嗎還是我對你來說不值得一見.

“那就好.”對于民仲來說好像過了一年一樣長,芙綢終于又說起了話,“我聽安雨說那日是你送我回來的,多謝.”

芙綢這聲多謝是包含了她所有的感情的,其實芙綢也想過要不要打開房門親口看着民仲說出來的,可明明手已經扶上門框可還是沒有勇氣打開房門,愧疚,芙綢始終覺得她現在對民仲只是愧疚,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只能隔着一扇門這樣表達.

“不謝,你無事就好.”民仲好像一副不在意的語氣,其實何嘗能做到不在意呢!

“王爺”過了許久芙綢聽民仲不在說話就問道.

“我在.”民仲這些日子以來很是勞累,本來按太醫的囑咐近幾日最好是靜養的,可民仲擔心芙綢現在的情況就來看看,芙綢許久都沒有說話,民仲竟倚在長廊上睡着了.

“王爺,你可知道鄭楚将軍可有女眷是在太後娘娘身邊服侍的,或許是…只是女眷可有”芙綢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要問個清楚的.

“大概是沒有的,怎麽突然想起要問這個”民仲想了想之後覺得實在是沒有,但一時又不知芙綢問這個做什麽.

“哦,無事,我本來是想打探一下鄭将軍的為人的,若無人就算了.”芙綢雖然納悶,但還是為了瞞着民仲找了個理由說道.

“鄭楚與我和安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鄭楚從小雖然不受他父親的重視,但卻從來沒有過抱怨不甘只是一味的自己努力.他的為人我是清楚的,是極重情重義的男子漢.”民仲想起那年鄭楚對他說自己有朝一日一定可以出人頭地,過了這麽多年,他終究是做到了.

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最後還是民仲擔心芙綢不能休息所以就起身準備說道:“我走了,你好好歇着吧,改日再來看你.”

芙綢本來是在想鄭楚的事情的,突然聽到民仲要走的話也沒說什麽只是答應了一聲:“王爺走好,注意身子.”

“嗯,知道了,你也是.”

芙綢覺得民仲走遠之後就打開屋門出來,廊上的金絲雀依舊活潑,見到芙綢之後就又飛到了芙綢的肩上.“墜兒,你覺得我應該如何對民仲道謝呢”望着可愛的金絲雀,芙綢覺得她應該準備一些什麽好好的謝一下民仲,如果她只是一味的逃避的話,那肯定就要傷了民仲的心了.

“可他又缺什麽呢”芙綢想到民仲和安雨是何等的富貴,像她在王府裏住着的時候也從來沒見過民仲是喜歡過什麽的,如今突然想到這個事情不免頭疼,很是懊悔,早知道剛才就應該在安雨沒走的時候問問她的,如今看着空無一人的院子,這下又該到哪裏去問呢

正在芙綢苦想的時候,芙綢突然想起君輕身邊的太監雙全是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看他的樣子像是個聰明人,何況年紀如此輕就可以得王上信任想是十分不簡單的,不如去碰碰運氣問問他的,若是知道豈不是很好.

下定決定,芙綢起身去屋子裏換了衣服就準備出來,可還沒等她走出太後宮裏的時候就看到很遠之外的梵姑向她招手,意識到梵姑肯定是着她有事的,芙綢顧不上要去找雙全的事急忙走向梵姑的方向.

“梵姑,有什麽急事嗎”芙綢看梵姑很是着急的樣子就擔心的問道.

“姑娘快和我來吧,太後娘娘要找姑娘呢!”梵姑本來是去了芙綢屋子裏的,可是見屋裏無人正四處尋找,現在看到芙綢正準備出太後宮外就急忙喚道.

☆、第二十六 意外

七月的天氣極好,若不是整日待在宮中,芙綢這時候肯定是要是去看看母親了,想她已經很久沒有去看過母親,不知現在長安城是什麽樣子,是不是也依舊熱鬧繁盛,還是又有什麽趣聞趣事在悄悄發生.

芙綢在太後宮裏已呆了七個月,對太後的飲食起居都已經是了如指掌,雖說太後是從來不叫她在身邊服侍的,但芙綢本就很有眼色,就算是太後一些細微的動作她也是能知道太後需要的,所以日久天長,雖然太後依舊是對芙綢有顧慮,但還是慢慢離不開芙綢了的.

“參加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安好.”芙綢不知道一天要說幾次這樣的話,剛開始時總覺不适,雖然她在宋府和王府的時候也是恭敬禮貌的,但這樣每天向不同的人行大禮也讓芙綢很苦惱了一陣子,“太後您是不是又忘了那對金耳墜子放到哪裏了”不過後來芙綢倒是想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就能不做的,所以漸漸地也就習慣了起來.

“果然你了解,快去給哀家拿來吧.”太後本來找不到那耳墜很是焦急,現在看到芙綢這樣的了解,也就不說什麽趕快要她去拿了.

芙綢答應一聲就趕緊去拿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後記性不如從前了,本來還能記得的東西現在越來越記不清楚,別的什麽不說,就連這個她一向珍貴的耳墜子也是常常忘了要芙綢去找的,看太後畫像上當初年輕時的靈巧動人模樣,人終究是敵不過一個老字.

拿過那耳墜子,芙綢小心翼翼的遞到太後的面前說道:“太後娘娘看,耳墜子就在這裏了.”輕輕的微笑,雖然現在太後對芙綢和往日不同,可芙綢仍舊是恭敬如初,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造次.

太後真是喜愛的模樣,本來這東西也沒有什麽特別可人的地方,可偏偏是她萬人之上的親兒子送給她的生辰賀禮.不說它雖樣子簡單,單說它只是宮中見慣了的金耳墜子,并沒有別的什麽裝飾,想太後是何等的尊貴,現如今卻為一副耳墜十分歡喜,到底是兒子送的,不管是花了心思的還是沒有都足矣讓太後開心了.

“芙綢啊,哀家如今才知道你的好.”太後好像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雖然現在目光依舊在那對耳墜身上,可語氣中分明帶着許多的憐愛,像是對待那珍愛的花草一般,太後輕輕柔柔的說出來,此時的她倒不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後,倒像是平常富貴人家的老太太,平和卻不失尊容,又多了幾分的平易近人.

嬌月本來是得了太後最喜愛的花兒來給太後看的,可誰知不經意的正聽到太後對芙綢說的話,嬌月是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商丞相和商氏讓她進宮來服侍太後已經是她最大的勉強,現在又要讓嬌月是事事都忍讓別人還要讨別人歡心,雖然嬌月已做得很好,可這事也太強人所難.

嬌月從小是不與人争什麽的,原因不止是因為她什麽都有,芙綢曾經多次和子城提起嬌月是很難得的脾氣性子,雖然有富貴小姐們都有的傲慢,可更可貴的是她身上有一副傲氣,永遠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這是芙綢從來都沒有的,也是芙綢對嬌月有過的唯一贊賞.

似乎是發現了嬌月的存在,太後微笑着說道:“快進來吧,在哪裏做什麽呢”但只看了嬌月在的方向一眼,接着注意又放回到耳墜子的身上.

嬌月笑着答應了一聲之後就急忙趕來給太後行禮,手裏還捧着她精心呵護的那株茉莉,此時正值茉莉開花的時節,嬌月又呵護的極好,所以這茉莉是讓人見了實在喜愛的,如果靠的近,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那種沁人心脾的香氣實在讓人舒心.

“月兒有心了,這茉莉本來就香遠益清,如今看它枝葉繁茂,想必你是費了一番功夫的,實在難得.”太後很少對下人們多加稱贊,可如果是她們恰好做了她喜愛的事那就另當別論,芙綢想所謂的投其所好也就是如此了吧.

太後真的是很喜愛茉莉,這在芙綢剛進宮的時候就知道的,太後宮裏總是種着很多的花草,聽梵姑說當年太後就是因為茉莉和先王結的緣,後來兩人更是因為這茉莉而相知相守,這也成了宮中的一段佳話.聽聞當今王上出生的那年這宮裏的茉莉開的那是從來沒有的好,宮中人人覺得君輕是極有福氣的小王子,或許也是因為這個,起初先王就對傳位給君輕動了心思的吧.

“你們兩個可知哀家為何喜歡這茉莉”太後看着芙綢和嬌月兩人微笑着問,芙綢有時覺得太後娘娘威嚴無限,可有時她微笑時卻又顯得那樣的溫和動人.芙綢本來大概想是因為梵姑所說的那般,但為了不阻太後的興致,只能賠笑說不知,嬌月也是何等的聰明,見狀也只輕笑搖頭,太後看她們兩人都不知又賞了一會兒茉莉就笑說道:“去請王上來賞花.”

一旁的太監看太後難得是要去請君輕的,就連忙答應了去,這邊服侍的小宮女們聞得要請王上來都有些欣喜模樣,畢竟她們很少能見到君輕的,現在都互相整理,争取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這些芙綢都看在眼裏,但也只是笑笑罷了.

“太後娘娘您的茶.”不知是不是一旁的小丫頭太過高興了,不知怎麽的就一個不留意把滾燙的茶朝嬌月那邊撒去,“小心!”幾乎是一瞬,離嬌月不遠的芙綢什麽都沒想的推開了正愣神的嬌月,而這茶雖沒有潑到嬌月身上,卻不偏不倚的正落在芙綢的手上.

“沒事吧!”一旁的嬌月沒有想到平時待人總是冷冷的芙綢會在這時推開她,現在看芙綢已經泛紅的手急忙拉過來問道.芙綢擡頭本想示意她無事,可她擡起頭時正對上嬌月十分關切的神情,雖然那神情只是一閃,但這足矣讓芙綢對嬌月有了些新的解讀.

“來人,快去叫太醫!”正坐着的太後娘娘看到被潑到的手之後急忙對着一旁的宮女們說道.

“不用勞煩,一點小傷而已,何必勞煩太醫跑一趟呢”芙綢強扯一個微笑看着太後說,她被水“無意”潑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這些經歷足以讓芙綢習慣不會在大驚小怪.

望向正害怕的只會磕頭求饒的小丫頭,芙綢只是正了神色說道:“你這個小妮子,下次如果在這麽莽撞可不能輕饒了!”又轉身跪下向太後說道:“請太後娘娘看在索性沒什麽事的份上饒了她,芙綢肯定她下次不會再犯了.”

太後本來是對這小丫頭生氣的,可看芙綢也跪下求饒的份上只能擺手讓小丫頭退下,之後又無奈對芙綢說道:“你這丫頭,明明是她的錯,你又怎麽能替她擔保.”看着只是傻笑的芙綢,太後娘娘心中想到:就是因為你心太好,在這宮裏,越是心好越不能長存,遲早是要成為犧牲品的.

芙綢執意不要請太醫,太後拗不過她只好命嬌月給她簡單包紮一下,好在芙綢雖然是确确實實是被滾燙的茶水潑到,但那茶水是沒有全部撒到身上手上的,也因為這個芙綢才好運的躲過,不然按嬌月的話說這肯定是要留疤的.

“無礙,姐姐不用太擔心.”等芙綢說出這話的時候才發覺她剛才是用怎樣的語氣心境去說這話的,現在只是呆呆望着嬌月,芙綢覺得今日的嬌月很不一樣,或許是少帶了一副面具,或許是她已經把全部的面具都放下了

就當芙綢這邊想着,梵姑敲門之後進來說道:“太後娘娘讓問姑娘如何了,若無大礙就趕緊過去回話吧,太後娘娘很是擔心.”梵姑雖然說的是太後娘娘交代的,可還是放心不下的自己也走到近處來瞧,只看芙綢的手已經包紮好,也就能放下心來展開了笑顏.

芙綢說了一句梵姑費心了就準備起身去太後宮裏,沒想到站起來的時候沒站穩,竟向後倒了回去,“多謝.”要不是嬌月及時的拉住芙綢,芙綢肯定是要重新摔回床上的,現在嬌月把她拉起來她十分感激的朝嬌月會心一笑.

梵姑是不知她們兩人之間的恩怨的,本以為她們就是普通的小姐妹,現在看她們兩個互幫互助的也覺得溫馨,不說什麽走在前面,任由她們兩人互相攙扶,自己只徑直的走着,梵姑偶爾也悄悄回頭來偷看一眼,之後又很是滿足的在前面走着.

芙綢嬌月等人來到太後宮裏的時候君輕已經坐在這裏了,三人是不忍打擾她們母子的,所以也只是遠遠的在外間伺候,也不敢來回說手現在已經包紮好了不用費心了的.

芙綢雖然現在是低着頭的,可隐約能聽到從裏間裏時不時傳來太後的輕笑,不由自主的,芙綢也跟着開心起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和這宮裏的人一樣開始等待君輕,等待着他的來臨,等待着他給這裏帶來歡笑.

☆、第二十七 出征

過了好一會兒,太後似乎是發覺了外面有人伫立,于是就大聲的問道:“可是嬌月和芙綢回來了”外面的芙綢和嬌月聽到太後的聲音連忙答應“是”并跪下又給君輕和太後請了安.

“進來吧.”隔着這麽遠也能感覺到太後的好興致,太後言語裏總是帶着些許笑意,但仔細看全是對着君輕所言.太後只有君輕這麽一個兒子,現在君輕是太後唯一的希望,雖然事實看來君輕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但這這絲毫也不能阻隔了太後的好心情,畢竟太後是只看君輕送的東西就能欣慰很久的人.

芙綢和嬌月進來之後只是低着頭恭敬的站着,并不敢有絲毫的言語.君輕似無意的打量一下芙綢,可看一眼芙綢左手上纏着的布目光就停在了那裏,芙綢本來只是站着,可感覺有目光盯着自己手的時候就急忙把受傷的那只手遮起來并把身子躬的更低,好讓君輕明白她不希望再被注視了.

君輕即刻明白了芙綢的意思,也只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邊依舊和太後談笑,本來因君輕這一舉動而緊張的芙綢看事情過去也就放下心來,原本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而這笑容卻讓有心人嬌月全部看去了.

君輕拿起茶杯好像正醞釀着什麽,仿佛是不太好的事情,至少應該是太後不喜歡的,可君輕思索再三還是放下茶杯說道:“母後,現在邊關戰事緊張,雖敵國還不足以為大患,但我鄭國也确實損失不少,所以将士們需要孤的支持來鼓舞士氣.”料到了太後的反應,君輕倒不是因為害怕太後,而是因為最不想看到她為他憂心的神色所以才遲遲不願說出口.

太後果然沉默不語,但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仿佛有些釋懷的說道:“既王上已決定,那哀家也不好再做阻攔,只是王上有什麽計策可否說與哀家聽聽”這已經是太後最大的讓步,想君輕活了二十年還從未聽到太後說過一句“既然你想好了就去做吧”這樣的話語.

似乎是不能相信,君輕本來以為太後肯定會拒絕的事情太後卻親口答應了下來,君輕現在很是開心,俊朗的臉上因為激動也泛起輕輕的一層紅暈,這仿佛是君輕自小時第一次有了這樣的神态,就連一旁的梵姑也跟着有些詫異起來.

“回母後的話,孩兒此次出征并不是要和敵國硬碰,而是我早于民仲商量好,我們要如此用計讓他們再無還手之力,繼而全軍覆沒……”

君輕難得說了好多話,雖然兵法策略這些芙綢是多少能聽得懂的,可自君輕說民仲也要跟着出征的時候芙綢就實在難以再聽下去,民仲,或許這樣的打殺根本就不适合他的,芙綢在王府裏住了那麽久,憑她對他的了解,如果不是國家正處于戰亂,恐怕他是斷然不會對上戰場有一絲興趣的.

回到屋子裏,芙綢一直在想民仲要出征的這件事情:“不知王爺的傷好些了沒有若傷是沒有好的又怎麽能出征呢”擔憂,芙綢眉頭微蹙,一時間有些煩悶的心情湧上心頭來,不知為何她此時很想見民仲一面,哪怕是遠遠的看他一眼芙綢也能覺得安心了,突然很後悔那一日沒有打開門和民仲見一面,芙綢現在實在是心安不得.

實在是難以平靜,芙綢想起太後娘娘差她去送東西,就準備借着這個機會出去轉轉,要不她現在實在是忍不住一直去想這件事情了.

不知是不是民仲和芙綢在想一樣的事情,兩人就這樣相遇了.高高的宮牆圍着無數不得自由的人,芙綢從開始的不适到之後的慢慢習慣,不知別人是用了多久來習慣的,可王宮這個大牢籠才不會管人們是不是喜歡這裏适應這裏,只不過是殘忍的要把人圍住罷了.

宮裏很大,卻在這刻也顯得很小,小的本來不會碰到的兩人也就這樣碰到了.還是民仲先上前,看着正發愣的芙綢民仲還是微笑着說道:“這麽巧,姑娘這是去哪兒”望着民仲的笑臉芙綢心想: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張笑臉了呢“聽說王爺要出征了.”心裏雖然想着要對民仲笑的,可一轉念還是将這事說了出來.

片刻,兩人誰都沒言語,民仲本來燦爛的笑臉卻被芙綢手上的傷收了回去:“這是怎麽弄的”本想伸手去看的,可兩人卻依舊默契的同時走了一步,不過民仲是向前芙綢向後罷了.

輕笑,民仲好看的臉上好似有很多無奈,手依舊伸在那裏,可兩人的距離依舊隔着很遠,“小傷,不小心燙的.”也許是意識到了此刻的尴尬,芙綢等了一會兒小聲的說道,仿佛是真的不在意,但更多的卻有點訴苦的語氣,軟軟弱地讓人不忍心再生她的氣.

“哧”兩人僵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民仲先忍不住笑了出來,接着芙綢也忍不住的樣子,看一眼民仲,終究還是笑出聲來,兩人就這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笑着,望向這高高的城牆,這圍牆中其實也不止是無情,只看人們怎麽去想罷了.

三天後.

上次見過民仲後的第二日民仲就出征走了,這次的禦駕親征是君輕計劃了很久的,所以雖然太後是晚知道的但一切早已經準備就緒,太後親自去送了行,這次大軍浩浩蕩蕩的出征,芙綢望着君輕和民仲遠去的背影只在心裏默默的祈禱兩字:平安.

“芙綢,你說這行軍的路上冷不冷,王上只穿了薄薄一件,現在恐怕是要冷了.”太後望着君輕遠處的方向輕嘆,自從君輕和民仲走後,太後就沒有一刻不在擔心的,現在只是刮一點冷風她都要叨念一陣的.

芙綢雖然有時也覺得繁瑣,可還是每次都會回上一句:“太後娘娘安心,路上會有人照顧王上的.”

芙綢這兩日看着太後擔心的樣子,想起她當時還在宋府時她和子城的一段笑談,芙綢只覺得仿佛還歷歷在目.那是個極好的天氣,子城難得有興致的邀芙綢上他的書房去談論天下大事(其實是芙綢不想去,只是那次實在是被子城煩的勉強答應了)

“雲兒,你對咱們陳國有什麽見解”子城從前倒從來沒對芙綢在天下事上留過意的,可自從他聽她有一次看書時對他大發牢騷将天下的君王都怒斥了一遍之後就很是有興致,所以就算芙綢是多次拒絕他還是非要耐着心哄芙綢說的.

“我說過了,我沒有什麽見解,哥哥為什麽總是要我說我不想說的,難道強人所難就是君子所為了”那時的芙綢還是小孩子心性,對這些自然是不以為意,更是不肯乖乖聽話的.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子城緊握着的拳頭在書案上重重的一拍,随即看着芙綢說道:“你若說你的見解,我就帶你去賞花燈,另外将你最愛的那本書送與你.”好像還有什麽時候沒有說,子城在芙綢開口之前又補充道:“但是你以後不能再诓我.”

似乎有些微微的掃興,但芙綢還是答應着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不過哥哥你也要說到做到,不然我一定會讓你之後後悔的!”芙綢那時還有些小孩子的厲害,雖然她也時常會和子城耍賴,但被子城這麽直接的說出來還是有些害羞,一時激動就連說話也有些越了規矩.

但子城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并且伸手示意芙綢可以兌現她的承諾了.芙綢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可看子城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也就收起了害羞正了正聲音說道:“哥哥你要我說天下事妹妹我是實在沒有一點興趣的,但是我覺得咱們陳國還是有一點可以說的,那就是當今的王後娘娘,我雖是沒見過她的,但她的事跡我可是聽了不少,比如是她巾帼不讓須眉了,比如是她為人狠辣絲毫不把人放在眼裏了,再比如她一定要讓她的兒子當儲君了什麽的.”

不知是不是說的嘴有些幹了,芙綢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接着說道:“但這都是傳言,老百姓們的話有時傳着傳着就有不太準的時候,不過想她肯定是不怎麽賢良的,不然這事情也不會歪曲到這種地步.”芙綢總是這樣,她的思緒會在不知不覺間跑掉,可之後又能在她做別的事情的時候找回來,比如她在繼續說之前就擺弄了一下她上次救活的那蘭花.

整理好思緒,芙綢準備繼續說下去:“就不說別的,單說她有意無意的總是提及自己兒子的天賦之類的東西,想當然的就是說我兒子就是有治國之才平天下之意如何別人當然是不能如何的,再加上這王子也是有些天賦的,想這王位無論怎樣變化最後也就是這個王子的了,所以不管是王上再有幾個側重的兒子,也肯定是鬥不贏這個的了!”

芙綢覺得她已經無話可說,正準備起身走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似得對着子城說道:“但我敢保證有一日王後娘娘會後悔她一心想要做太後的心.”

☆、第二十八 蜀葵

芙綢這幾日總能夢到從前在王府花園裏盛開的花兒,或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多的姹紫嫣紅,或許只是為了那辛勞種花的花匠們,反正這些總是能入夢來,有時芙綢看着宮中花園裏的花時,甚至都覺得這些精心培育的花兒倒不如王府裏的一半好看,當然,這世上大概只有她是這麽覺得的.

天氣已經漸入寒秋,原本還盛開的好好的花兒們都一個個凋謝枯萎,這對于喜愛春秋時節花兒的宮裏人實在是件值得悲傷的事,或許是想留住這些美好的生命,反而在它們最燦爛的時候将它們采摘回去,只是這兩日,芙綢就看到很多的下人宮女們拿着各式各樣的鮮花在宮裏走動,可最令芙綢不解的是,為何單單只有平時少有人顧及的蜀葵少的最多.

“真是稀奇,這宮裏還有如此喜蜀葵的”不忍将殘餘的蜀葵摘下,芙綢本來是遵太後的旨意也來花園中摘花的,可看到如今開的正好的蜀葵又有了愛惜的恻隐之心.

園中好花兒多的是,單說萬壽菊荷花就已是很耀眼的,再者還有太後極喜愛的芙蓉,雖說這些花是大家都愛的,可大家愛它們也是因為它們寓意美好,花兒妖豔的妖豔,脫俗的脫俗,光是喜愛這些還不夠,哪裏還會有功夫去看這盛開着也不顯眼的蜀葵呢

收起眼光,芙綢看天色不早也就不再停留,提了裝滿芙蓉花的籃子回太後宮裏去了.“鄭将軍,小女有禮了.”從園中到太後宮裏原本只有一條路的,可最近在園外有一條還未修好的小道,芙綢本來就不愛走遠路的,正好見這條路是捷徑,也就沒多想什麽小心走了,只是沒想到迎面碰到了鄭楚.“辛姑娘客氣了.”鄭楚也是忙賠笑還禮,十分謙虛有禮的模樣.

泥土芙綢給鄭楚行禮之後本來只是無意的看向鄭楚的官靴,可沒想到竟然看到了許多的泥土:這宮中不比外面地方,怎麽可能沾得到泥土呢芙綢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鄭楚卻又好像很焦急的對芙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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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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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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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