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長劍悲鳴

自靈芸上山已有三年,或許因為她天生愛靜,竟不覺時間變遷,這一日她在林中舞劍,這幾年她跟随龍淵道長學藝,将內力混為一體,原本的內傷好的七七八八了,內力一融合,她武藝更加精進,尤其是那套落月劍法更是耍的虎虎生風。

靈芸自覺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便跟師傅告別:師傅,多謝你這幾年悉心教導,徒兒有想找的人,等徒兒找到那人,再回來探望師傅。

龍淵道長嘆了口氣:你這命就該到那山野之中,然而洪波逐流,誰能阻擋。為師但有一句話,還望你記住,命是父母給的,凡事惜命。

靈芸點了點頭便去準備下山事宜。

靈芸與師兄師姐們告別後便飄然下山,也不知道沐凡在什麽地方,反正這離龍滄城特別近,倒不如去城裏找找看,此時靈芸的通緝令已經被新的通緝令覆蓋,她又換上了青色布衣自然沒什麽人認得,她去到卧龍莊,卻發現卧龍莊改成了神武将軍府,門口的守衛她一個都認不得,她便試探性問道:小哥,請問這裏……

她還沒說完話便見到游允從裏面出來,她認得四大金剛為首的游護衛:大哥,你還認得我麽,我是靈芸啊。

游允望了她幾眼:老夫不認識姑娘,還請姑娘讓讓,我家主子就要回來了。

靈芸一震,難道是自己記錯了麽?她本來就不是主動的人,這麽一來她更沒有勇氣了,靈芸離開将軍府便在街上随意走着,突然百姓們紛紛站在街道兩邊,只見從城門口一大隊人馬進城了,為首的少年穿着銀色的铠甲,靈芸一下子失聲了,那人不就是沐凡嗎,她心心念念的沐凡!

靈芸廢了好大力氣喊了句:沐凡。

那聲音小的可憐,然而李沐凡還是聽到了,他回頭看了靈芸一眼,那眼神可怕極了,他沒有停留徑直離開了,靈芸一直安慰自己,或許他沒有看到自己,是自己弄錯了。

靈芸趁人群散去,她到了将軍府後側圍牆,靈芸輕輕躍起站到高牆之上,她的腳步輕極了,像一只貓,她在牆上找了一圈,這才看到沐凡,沐凡穿着便服正在練習射箭,他身旁站着若飛雪,靈芸靜靜看着,忽的沐凡發現她了,沐凡竟用弓箭瞄準她,一箭射來靈芸卻一動不動,那箭射到她腳邊,下一箭沐凡再次瞄準,靈芸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滿是淚水,為什麽會這樣。

怪不得三年來音訊全無,原來他早就忘了自己,是自己太傻才守着當初的諾言,靈芸向後一騰躍下牆頭離開了。她當下這麽想着心中着實難受,卻又心想當中應該有什麽誤會。

若飛雪若有所思的望着沐凡,沐凡重新瞄準箭靶:有什麽好看的,人已經走了,別離她。

靈芸走到無人處才放聲大哭,因為哭的太用力整個人癱在地上,這世上她已經一無所有了,為什麽要這麽對她,老天爺,為什麽讓她出生,又一點一點奪走她所擁有的一切。她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如今連沐凡都不要自己了。

靈芸哭了半晌才戰戰栗栗的站起來,她唯一能想到回去的地方就是飛花宮,對了,她身上還帶着師傅們的骨灰,是時候回去安葬師傅了。

是夜,雲清夜觀天象,突然大驚:帝女星怎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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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端了幾盤菜上來,也湊到觀星臺:帝女星怎麽了?

雲清掐指一算:自古以來,萬物有法,凡帝女命者皆有帝王氣息,如此一來必有禍水,輕則父母兄弟皆死,重則國之不在,這顆星這麽亮,定是有帝女命者出現了。

雲清在這飛花宮中安心修煉,他自幼便留短發,在他看來人命有限學識無限,便不要這三千煩惱,但這三年他只争朝夕,一不小心頭發就長了。

突然之間雲清大叫不好,有人靠近飛花宮了,飛花宮內的小池水波紋不斷,他轉身說道:快!将所有書籍燒毀,将十二間房大門放下。

莫愁大駭:有人來了麽?

雲清沒時間和她解釋了,兩人一把火燒了書房,又将重要密室設置了機關牢籠這才放心離開。果然他們前腳剛走,由逍遙閣、迦藍門為首的幾大門派便攻進了飛花宮,他們像是土匪一樣燒掠飛花宮。

靈芸一路晃蕩回到飛花宮,她剛回到飛花宮便見到黃泉石被火燒過了,靈芸趕緊進門,只見飛花宮內被火燒大不像樣子,還好所有房間被人事先鎖好了,書房裏的書也被人燒了,是誰事先安排的?

靈芸再到劍房,她的心都快碎了,師傅們生前收藏的武器全部被人拿走了!她仔細一看倒下的劍架邊上有一只香囊,那香囊繡着“宇文”,她剛出江湖去參加英雄大會的時候見過這香囊,那是逍遙閣的圖徽。

簡直欺人太甚!靈芸走向大師傅瓊花的房間,她打開房門,将師傅的骨灰放入棺木,而後她從師傅床下取出雙劍,她一定要去讨個說法。

她要用大師傅的落月劍法讓這些人知道飛花宮的厲害!靈芸到自己房間,她箱子裏還放着師傅給自己做的衣裳,靈芸換上練劍服,那衣服用白紗制成,用綢緞綁着胳膊,內藏綢緞,十分潇灑,師傅說過白衣不殺人,但如今她不得不這麽做。

靈芸跟着腳步追蹤那些人,到達幻海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最近南寺舉辦了論劍會,江湖上大小門派都去參加了,好一個論劍會,也不用她再費心思去找他們了。

靈芸趕路去南雲山,一路上馬不停蹄也确實累了,到了山腳下她便到歸海客棧喝茶,此時大部分人已經上山了,靈芸一進來就惹來無數眼光,此刻她眼中只有恨,根本不在意別人。

她坐下叫了一壺茶慢慢喝,忽的門外傳來一陣吵雜聲,靈芸擡頭一看,一個白面小生逃了進來,他偏偏哪也不去就是看準了靈芸,躲到靈芸身後。

那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這人長得高高大大的,怎麽躲到她這個小女子的身後,真是怪了。靈芸擡頭看門口便看到一群乞丐追了過來,靈芸不理這些人她慢條斯理的喝茶,那些乞丐發現男子的蹤影便惡狠狠的走了過來。

那些人身上髒得很,一走過來靈芸就不舒服了,為首的乞丐一把揪住男子,他身上的灰蹭到了靈芸身上,靈芸不舒服極了,她抓起衣角擦幹淨,她這個舉動惹毛了幾個乞丐,那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調戲靈芸。

靈芸也不說話一甩頭發釋放出無數細針,那細針紮入乞丐的身體,差之分毫就要了他們的命,靈芸放下銀兩徑直離開,走了兩裏路她停下腳步轉身盯着那男子。

“你跟着我做什麽。”

“我來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啊。”

“我并沒有救你,不過是他們髒了我的衣服罷了。”

男子拿出扇子一副文人做派:姑娘這是去哪兒?

靈芸覺得這人好生奇怪,她嘟囔了句:我不想和你說話。

誰知那男子趕忙追了上來:我叫阿天,姑娘叫什麽?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厚臉皮多人,若不是他長了一副好皮囊一定早就被人揍死了,靈芸不理他,可那人就像靈芸的老朋友一樣一路跟着。

從山腳到山頂還需一日,那人看起來武功平平腿腳倒還不錯,靈芸有意拉開距離他也還跟得蠻緊,靈芸累了就坐到山腰的大石上,那叫阿天的公子就坐在涼亭裏,靈芸仔細觀察,這位公子懷裏有玉佩:你也姓李麽?

阿天湊過來:姑娘如何知道?

靈芸指着他腰間的玉,阿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确實,咱們李家人都有這個,哎,姑娘也有一塊麽。

阿天瞥到靈芸腰間的紅穗子,靈芸将玉收好,她想着玉佩的主人都不認自己了,自己拿着這玉佩還有什麽用,靈芸雖那麽想,但她如何能放得下沐凡,她一直在想,或許沐凡是有苦衷的,眼下當務之急是索回師傅們的遺物,其他的事情放到後面再說。

靈芸失神之時阿天竟扯下她腰間的玉佩:這不是沐凡的玉佩麽?

靈芸本來很生氣,但聽到沐凡的名字就暫時忍下怒氣:你認識他?

阿天笑道:怎麽不認識,小時候我們還一起讀書呢。你有他的玉佩,難道姑娘你是沐凡的娘子?可我沒聽過沐凡提起啊。

靈芸搖了搖頭:不算是。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阿天先開口:姑娘這下該告訴在下姓名了吧,至少我與姑娘還是有淵源的。

靈芸淡淡的說了句:我叫鄭靈芸。

男子一驚,但他藏得很好,靈芸并未擡頭看他只是望着山頂:你還是別跟着我,一會兒到了那裏,我要和他們打起來,一不小心可能連命都沒了。

阿天不禁拍手:姑娘,這天下精英都在山上,你這麽做不是以卵擊石麽,有什麽事不能商量,我看姑娘斯斯文文也不像那麽大脾氣的人啊。

靈芸起身繼續往前走:他們弄髒了我的地方,我要他們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阿天心想,這靈芸真是有趣,別人弄髒了她的衣服她生氣,別人弄髒了她的地方她也生氣,真是有意思。

二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繼續上山,山頂挂着五彩的旗幟,上面繡着各大門派的圖徽,這圖繪徽被光照的明晃晃多,靈芸的劍在劍鞘裏已經開始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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