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大婚

皇帝大婚，天下轟動，李玄天的後宮只有兩位妃子，中宮的位置一直空着，李玄天穿上華服便想起一件事，他吩咐陳鳶開路，一主一仆到了一處別苑。

這裏野花叢生，鮮少有人到訪，苑內的侍女見到皇帝來了紛紛跪下。

李玄天揮了揮手，侍女打開房間的門便退了出去，李玄天進入屋內，在內房裏躺着一個女人，那女人滿頭白發約莫四十多歲的樣子。

李玄天蹲在女人身旁：母後，兒臣今日大婚，你可高興。

那女人一直閉着眼睛，仔細看其衣裳，鳳舞羅衫，原來這女人竟是先皇的皇後程曼珠，當年程曼珠迫害李玄天的母親，後因被揭發殘害太後被打入冷宮。

李玄天在父親離開後卻又命人将她從冷宮救出來安置在此處，這些年冷冷清清，凄凄慘慘，程曼珠未老先衰，她的心早死了，似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在乎了，有誰還能相信這個女人曾是西陵最美的女人，她是西陵相國的女兒呢？

李玄天又說：你知道我的貴妃是誰麽？說來真巧，我真懷疑你們程家天生就是鳳凰的命。

程曼珠突然睜開了眼，她死死盯着李玄天，她的嗓子早就壞了不能言語，李玄天看到她那驚慌的樣子便更加興奮：這些年來，我每每閉上眼睛便是你當年欺負我母親的模樣，你是不是特別得意，我一直在想如果讓你在那冷宮裏待着，那簡直太便宜你了。所以我幫你找到你的女兒，你還記得你的女兒麽。她來了，她就要住到你當年住的中宮了，很快我就會讓你們見面。

程曼珠伸出手死死抓着李玄天的胳膊，李玄天将她的手摔下，他留下一句話。

現在，我就去将她迎去中宮。

程曼珠看着李玄天離去，她悲鳴大哭，可是她發不出一點聲響！她那可憐的女兒，她當年一念之差偷龍轉鳳，她不曾有一日好好抱過自己的女兒，如今卻因為她的錯叫女兒承擔，她枉為人母，報應！真真是報應！

李玄天出了門，陳鳶跟在身後：殿下，迎親的隊伍已經入了城。

李玄天笑道：很好，對了，沐凡到位了麽。

陳鳶說道：殿下放心，已經安排大将軍親自去接娘娘進宮了。

李沐凡在龍滄城接到聖旨，說皇帝大婚，命他率一百精兵前去賀禮，并由他本人親自迎皇後進大殿。李沐凡少年時期曾與皇帝一起在天子監讀書，二人本就如兄弟一般，他只道殿下挂念自己便帶着母親夫人一同上京。

到了京城看到皇榜，他才知道他的靈芸就是皇後，他瘋了一般在大雨天裏見人就問，你說當今皇後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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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每個人都說：皇後娘娘乃商都遺女鄭靈芸。

可是靈芸是皇上的親妹妹啊！他們怎麽能成婚呢！沐凡本想去問皇上，未曾想被母親按下了，花雅夫人說道：你莫激，那小妮子與皇上并非兄妹。

沐凡愣住了，并非兄妹？難道靈芸不是先皇女兒？不，若她不是如此身份母親又如何這般恨她，這麽說來……沐凡不敢再想，個中真相叫人毛骨悚然！

大婚當日，李沐凡穿着叔叔的白虎铠甲，他騎着白馬在迎親，身後一片紅的盛宴，整條街道鋪面了鮮花，他們的天子成婚，便要用天下的花來慶賀，西陵好久沒有如此熱鬧了！人們自覺的分站兩旁，大家都想湧到前頭，看他們的大将軍，看他們的貴妃娘娘，是什麽樣的女子叫皇帝這般寵愛。

李沐凡不曾有一刻有勇氣回頭去看，他不敢想象靈芸的心情，他不敢揣測她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

過了九重門李沐風下馬，到轎子邊上，仆從門跪地，叫鄭靈芸踩着他們的背下轎。

她帶着紅紗，沐凡看不清她的表情，朦胧之中只望見她那一雙憂愁的眼睛，靈芸緩緩擡起手，沐凡接過她的手一步一步将她送到大殿。

他正在将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送到好兄弟的手中，每一步向前沐凡都在問自己。

李沐凡，你敢不敢帶她走，你敢不敢為了自己最愛的人勇敢這麽一次。

他回過神來卻已經到了大殿門口，李玄天望着他，從他手裏接過靈芸的手，靈芸連一眼都沒有望過他。

沐凡随着大臣們進入大殿，司儀在上面宣讀禮法，沐凡看着自己最愛的女人和別人拜堂，他年少時期曾經多次幻想，他是如何将靈芸娶回來，他們要一起去山野之中比武論道，一同去游歷天下劫富濟貧。

所有的幻想都破碎了。

直到禮成靈芸才回頭看了沐凡一眼，他那深情的眼神叫她看了便流淚，是不是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她不能想，不能說，因為從此往後，他們的人生再無可能了。

到了新房內，靈芸将自己的雙劍放在箱子裏。

師傅，我到了皇宮了，這大概是你最不希望我來的地方，但在這裏，我能給你報仇，等徒兒手刃仇人便就此離去，我再也不管他們的事情，安安靜靜過我這一輩子。

靈芸聽到背後有聲響，在內侍的簇擁下皇帝進來了，龍玄天叫所有人出去，靈芸規規矩矩站着。

龍玄天笑道：朕還以為你會哭的不成樣子。

靈芸不解：我為什麽要哭？

龍玄天：朕安排沐凡送你入宮，你不難過麽？

靈芸搖搖頭：那些事情都已經難過過了，該流的淚都流光了，已經沒什麽好難過的了。

龍玄天望着靈芸，她怎麽會這樣特別，即使穿着喜服也有一股清冷的氣息圍繞着她，她好美，龍玄天動情之下便要抱着她，靈芸連忙退後幾步，她低着頭像個做錯事情大孩子一樣。

龍玄天無奈：朕又不是豺狼虎豹，你為何這般恐懼。

靈芸大氣都不敢喘，也不敢說話，龍玄天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朕在外面房間睡，你放心，朕是天子，說話算話。

靈芸确定龍玄天睡下了這才敢上床休息。

沐凡回到下榻的地方，只見母親和飛雪說着什麽。

花雅夫人：沒想到那小妮子竟成了貴妃，此事實在蹊跷。

若飛雪道：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這女人真真是紅顏禍水，也不知太尉大人為何不阻止。

沐凡不打聲招呼就進房倒茶，他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花雅不滿的說道：你這小子，越來越沒規矩了，都是做大将軍的人，怎麽進來也不知道支會一聲，沐凡不望二人：孩兒不知禮數，真是催無可恕，你們慢慢聊。

若飛雪跟了出去，二人到了房門口若飛雪才開了口，到底是名門之後也知道給丈夫留點面子：她現在已經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你又何必念着她。

沐凡停下腳步：我念着誰是我的自由，這一切都是你們想要的，難不成你們還不滿足，你到底想我怎麽樣。

若飛雪哭紅了鼻子：什麽叫我想你怎麽樣，我是你的妻子，可是你心裏卻只有別人，難道j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愧疚麽？

沐凡嗤笑一聲：愧疚？你在邵陽宮的時候叫人欺騙靈芸，說我要同你成親，害得靈芸被人抓去被人戳穿肩胛骨，你對靈芸可有過一絲愧疚，你不會有，你們這樣的人，只覺得自己是對的，覺得自己所在的世界才是正道。多麽可笑，愧疚？我不會有一絲愧疚，我這一生偏偏念着她想着她。

若飛雪看着沐凡進房，花雅夫人這才敢出現，她安慰道：好孩子，別難過了，沐凡這孩子重情重義，總有一天你會守得雲開見明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