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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音樂響着,褚唯一終于按了接通鍵。

“是我。”郗清遠低低咳了一下,久違空曠,“阿姨昨天和我說你要戶口本,你現在在哪我送過去。”

褚唯一看了一眼時間,四點五十八分,她還有半個小時才能下班。“我去你那拿吧。”

“不用了,我剛下手術,一會兒下班。”郗清遠揉了揉眉梢。

褚唯一看着桌上的綠蘿,蔥蔥郁郁,她報了自己的地址。

“好,我半個小時後到。”郗清遠說完這句就挂了電話。

半個小時,褚唯一把明天要發的稿子看完,發到沈琳的郵箱。

下班時間到了,唐薇和她一起走的,到了大廈門口,唐薇先走了。褚唯一邊走邊看,這時候手機響起來。

“我在馬路右手邊的路口。”郗清遠的車停在那兒,他在車裏已經看到她了。他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寧遠。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走路喜歡垂着頭,也不注意前方。

褚唯一看到他的車,加快速度走過來。“麻煩你了。”她微微笑着。

“上車吧。”郗清遠撇開眼。

“不用了,你剛下班,我就不打擾你了。”

郗清遠目光轉向她的臉上,“阿姨交代讓我有時間來看看你,這個時間去吃晚飯吧。”

拿出她媽媽,褚唯一不得不服從。她稍稍默了一下,走向一旁,上車。

他的車很寬敞,幹淨的沒有一絲雜物。

禇唯一感慨,怎麽她這次回來,大家都會開車了。

正是下班時間,路上有些堵。風從窗口吹進來,褚唯一聞着他身上的氣息,很清新的味道。因為職業的關系,郗清遠有些潔癖,他的車幹淨的一絲不茍。

褚唯一看着窗外的樹木,夏天快到了,法國梧桐的葉子越來越密,夏天走在這裏涼快又舒爽。褚唯一讀大學時聽到消息D市有些路段的梧桐被砍了,當時她還挺惋惜的。

“吃湘菜嗎?D市開了一家不錯的湘菜館。”郗清遠目光注視着前方,不平不淡地說道。

褚唯一轉過頭,看到他的側臉,清俊的臉部線條。多年不見,他好像比讀書那會兒更加的帥氣,身上平添了成熟男子的氣息。

多年未見,再見他們都長大了。

“戶口本在你前方的袋子裏。”

褚唯一坐下來時就看到那個方格袋子了。袋子很精致,裏面除了戶口本還有別的東西,是眼藥水。

“朋友去日本帶回來的,你經常用電腦,可以緩解視疲勞。”

褚唯一咬了一下唇角,“謝謝。”

“新工作怎麽樣?”他轉開話題。

褚唯一轉過頭看着前方,“還不錯。”

兩人不冷不熱地說了幾句話。到了湘菜館,幸運的是還有位置。

店員帶着兩人坐在窗口的位置,正是用餐時間,店裏熱鬧非凡。

郗清遠把菜單推到她面前,“想吃什麽?”

褚唯一快速地翻了翻菜單,點了兩樣,“我點好了。”

郗清遠看了一眼,又點了兩樣,卻都是褚唯一愛吃的。

店員離去,兩人面對面的坐着。褚唯一摸着水杯,心裏醞釀着說些什麽。“上次我去看媽媽,你不在家。”

郗清遠擡眼看向她,輕輕冷冷,“我去S市學習了,上周才回來。回家後寧寧和我說你來過。”他口中的寧寧是她母親再婚後生的兒子,五歲,頑皮又可愛。

褚唯一想到寧寧嘴角也溢出了笑意,血緣真是奇妙,就算她心底無法接受母親再婚的事實,可她卻無法做到對寧寧冷漠,甚至比想象中更喜歡他。

“他很喜歡你送他的俄羅斯套娃,特寶貝,都不讓人碰。我給他帶的玩具就沒見他那樣過。”郗清遠的嘴角微微上揚,還有些無奈。

褚唯一看的一愣。

套娃她買了很久了,只是這幾年她一直沒有回來。

“有時間的話,可以多去看看他,寧寧很喜歡你,還有阿姨她也很想念你。”

褚唯一捧着水杯,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沒有答複。一頓飯吃得很安靜,郗清遠和她都不是話多的人。

飯後,兩人乘電梯下樓。剛去時,四五個人,等下了一層樓,突然湧進來七八個人,電梯有些擁擠。

褚唯一被擠得倒退了一步,身子就貼到郗清遠身上。

夏季本就穿的單薄,他的手臂很涼,褚唯一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郗清遠不動聲色。好不容易到了一樓,褚唯一趕緊跟着人群大步走出去。

夜幕已經完全籠罩了整座城市,霓虹燈點亮了發出五彩斑斓的光束。

郗清遠走到她的身後,看着她有序地踩着地上的石磚,似有強迫症似的,一定得按規律走着。褚唯一有些習慣還是沒有改變。

走到他的車旁,郗清遠先上車,她站在車窗前沒動,“今天謝謝你了。”

郗清遠左手擱在窗口,指尖微動。“路上小心。”

褚唯一輕輕地笑着,“再見。”她轉身沒入在人流中。

郗清遠比褚唯一大兩歲,兩人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曾經是學長和學妹的關系,後來竟成了繼兄妹。

世事難料,不過如此。

褚唯一周二請了半天假去了轄區公安局。在她前面填表格的是個高中生,明年參加高考,你結果把身份證弄丢了,孩子的媽媽一直碎碎念。

“你不是小孩子了,還把身份證弄丢,讓我怎麽說呢!出去訂酒店沒證都不能入住。”

那孩子一臉的煩躁,偏偏是她犯的錯無力反駁。“媽媽,更年期不能發火會變老的。”

褚唯一微微愣怔。

不多時輪到褚唯一。

“補辦身份證。”她遞上戶口本。“我想再辦一張臨時身份證。”

“等一下去那邊填表格。”工作人員說道。

褚唯一點點頭。一切順利,拿到了臨時身份證,正式身份證得到一個月後才能拿到。褚唯一看着自己的身份證。上面的照片還是十六歲的她,滿臉的稚氣,掃到家庭住址那一欄。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請問,辦理三代身份時怎麽能把原先的地址換掉?”

“在這之前你已結婚或者戶口遷了。”

褚唯一落落地轉身離開。

結婚……

似乎有些遙遠。

買房子遷戶口目前倒是可行。

一個月前,宋輕揚就接到了參加市工商聯發出的邀請。早上,他開車到達開會場所。停好車遇到朋友。

“輕揚,我聽說你最近有豔遇?”

宋輕揚擡眼看着他。

“前幾天,你是不是單獨和女性去吃飯了?”

宋輕揚大步往前走。

朋友繼續問道,“到底是誰啊?”

“你不認識。”宋輕揚酷酷的說了四個字就把人打發了。

世界這麽大,卻充滿了我們相遇的機會。

報社今天派了褚唯一和唐薇過來采訪。唐薇負責拍照片,褚唯一負責寫稿。

“唯一,我們找個位置坐下來吧。前邊有位置,一會兒方便錄音。”

禇唯一望過去突然看到前面的一個背影,有些熟悉。

唐薇在她耳邊說道,“這都是咱市裏的企業家。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們我眼底竟然冒出了無數的金幣。”

褚唯一笑了起來,“就像《寵物小精靈》的喵喵。”

“哈哈,你也看過啊。”

“我養了一只折耳貓就叫喵貓。”

“唯一看不出來你這心底藏着一顆少女心啊。”

不一會兒,會議開始。褚唯一在筆記本上快速地寫下要點。将回去要寫的稿子列好了大綱。

領導在臺上铿锵有力的說着開場白,“D市這些年青年企業家不斷成長,下面有請青年企業家代表宋輕揚上臺發言。”

褚唯一目光灼灼地看着臺上。唐薇驚嘆,“好帥。”她思緒一轉,“雜志部那裏不是要做青年企業家的報道嗎?現在有人了。”

褚唯一眨眨眼,“他不一定會答應吧。”

唐薇一臉的憧憬,“一會兒截住他,一定要拿到專訪。”

褚唯一:……

感謝互聯網的便捷,唐薇很快在網上查到了宋輕揚的消息。

“唯一,我記得你高中是在D中念的吧。”

“嗯——”褚唯一莫名地不安。

“真是太好了,你們是校友,宋輕揚也是D中的,不過他高中畢業就去德國留學了。”

褚唯一:……

“你認識他嗎?”

“以前不認識。”最近剛剛認識了。褚唯一看着臺上說話的人,簡直秒殺了她,為什麽上回學校不讓他做代表發言!她一臉的郁悶。

會議結束後,唐薇拉了拉她,“走,趕緊跟上去。”

“唐薇,我們還得回去寫稿。”褚唯一說道。

“不耽誤時間的。”眼見着他們去樓上餐廳了。

唐薇痛心疾首,“好像這裏吃一頓要半個月工資。”

褚唯一笑,“要不回去?”

唐薇不甘心,“煮熟的鴨子飛了。”唐薇落落寡歡,“多好的一個機會啊。”

褚唯一提議,“前面還有幾位企業家你要不要去采訪?”

唐薇瞪了她一眼,“你說呢。”

宋輕揚其實已經看到禇唯一了,他從褚唯一身旁擦身而過。

褚唯一正在構思着稿子,突然手臂一疼。“是他。”

褚唯一哎了一聲,她被唐薇掐痛了。

唐薇輕輕咳了一聲,“宋先生——”

宋輕揚停下腳步,看着兩人。

宋先生,這麽叫他好怪異啊!褚唯一想笑。

“宋先生,你好,我們是華星報社的記者,現在我們報刊有個版面關于D市青年企業家的報道,不知道可不可以采訪您?”唐薇在包裏拿名片,奈何今天沒帶。“唯一,你有沒有帶名片。”

褚唯一愣愣地拿出自己的名片,遞到宋輕揚手裏。

唐薇一心表明她們不是騙子。

宋輕揚眉眼淡然,嘴角微微一笑,“可以,不過我明天要去外地。”

“沒關系,等您有時間,我們什麽時候都OK。”唐薇激動地說着。

“那好。褚小姐後會有期。”他說的好像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似的。

褚唯一微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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