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鄒瑤在d市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子，把鄒母安頓下來。她實在不放心讓媽媽一個人回去。

d市的房價不便宜，先前她陪同事去看房，轉了大半個城市，而且走在外圍，最低的都要一萬三。

房東人很好，原本房租是半年一交，再了解到鄒瑤的情況的後，只收了三個月的房租，并且少了一半。

鄒瑤很滿意現在的生活，重新開始投入工作中。感謝郗清遠的幫助，她和那家醫院的負責人聯系上了。

醫院的少東家，鄒瑤心裏是這麽定位的。第一次，鄒瑤約着他在一家茶社見面。

“餘先生，不好意思，麻煩您跑一趟。”

餘磊不好痕跡地将她打量一番，先前一直存着疑問，郗清遠給他帶來電話拜托他幫幫忙，他想着這人肯定和郗清遠關系不一般。“鄒小姐，醫院有醫院的規章制度。”

“我明白，餘先生，您放心，我們公司的産品絕對不會有質量問題的。你看看這是我公司産品介紹，這是我們的生産車間。”

餘磊拿過來細細翻看着，“鄒小姐，對于你們公司我也有所耳聞。你們公司每年會捐贈不少醫療器械給周邊偏遠的鄉鎮，畢竟足足有十年了，期間沒有間斷過。”

鄒瑤點點頭，她挺直背脊，“是這樣的，當初畢業時，我選擇去恒愛也是出于這個原因。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身體就不好，我們一直在各大醫院周轉，我很很多人一樣都希望醫療器械絕對的安全。”

餘磊點點頭，“你和郗清遠什麽關系？”

鄒瑤愕然，卻很快恢複，“他是我母親的醫生。”

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郗清遠想來不多事，怎麽會無端端地幫一個病人家屬。“走吧。”他起身。

鄒瑤不解。

“去醫院，我帶你去見一下相關負責人，你和他們談吧。”

鄒瑤瞬間喜顏于色，“謝謝你，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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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我，能不能拿下還要看你的功力。”餘磊輕笑。

前前後後談了半個月，鄒瑤終于達成了和康欣醫院合作，合同簽訂後，她終于深深呼了一口氣。

走出門後，她拿出手機鬼使神差地給撥通了郗清遠的號碼。

那晚之後，他們就已經再無聯系了。

可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鄒瑤哽着喉嚨，心裏滿是感動，這一個消息她竟然第一個想要與他分享。耳邊一直是鈴聲，她慢慢清醒，自己是怎麽了？人家只是同情你而已，你又何必多想呢？鄒瑤拿下電話的最後一秒，手機通了。

“喂，哪位？”

鄒瑤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郗醫生——”

“鄒瑤？有什麽事嗎？”

鄒瑤望着蔚藍的天空，陽光那麽的好，她直直地看着，直到眼前一片模糊，她才閉上眼。

“郗醫生，我成功了。我和康欣醫院談成合同了。”

他笑着，“那要恭喜你了。”

“嘿嘿——”鄒瑤摸了摸鼻子，“我要謝謝你。”

“我沒有做什麽，是你自己的努力。”郗清遠柔和說道。

鄒瑤深吸一口氣，“郗醫生，我請你吃飯吧，不然我心裏會不好意思的。”

電話短暫了默了一會兒。

“那好，我看一下我這周的班次。”他翻看着記事本，“鄒瑤，周五晚上你有時間嗎？”

“有有！”鄒瑤興奮地回道，“郗醫生那就好說了，你答應我了，可不能反悔。”

郗清遠笑道，“不會。”

鄒瑤挂了電話，整個人明媚就像盛開的花朵一般。

鄒瑤算了算，這次她能拿到的獎金，高興的偷着樂，這下子減輕了不少她的負擔。開會的時候，總經理重點表揚了她。

果然船到橋頭自然直，想到那段時間，她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如今母親大病初愈，她的工作終于也順利了。

周五下班前，鄒瑤特地去洗手間整理一下，打了個底，整個人看上去明豔了一些。

同事打趣，“鄒瑤約會去啊？”

“不是，和一個朋友吃飯。”

“敲你現在的樣子，水嫩水嫩的，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哪有時間談戀愛啊。不說了，我先走了，下周再聊。”

同事相互看看，“果然到了谷底就會反彈。這次單子聽說是康欣的太子爺親自給她介紹的。”

“看不出來啊。”

鄒瑤趕到火鍋店，看看時間，早了半個小時。她坐在那兒看着手機新聞，不小心就看到某地醫鬧事件。

哎，醫生有時候也不容易啊。想當初，她媽媽生病，她在抱着醫生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

郗清遠走進來，遠遠地就看到她。“下班前遇到一點事，我來遲了。”

鄒瑤笑着，“沒關系的。反正明天放假，我也不急。”

郗清遠點點頭，“你媽媽身體怎麽樣了？”

“恢複的挺好的，精神也不錯。”

“下周有複診不要忘了。”

“我知道。”

這時候店員拿來菜單。

鄒瑤問道，“郗醫生，你要什麽鍋底的？”

“你點吧。我沒什麽要忌口的。”

“好來。”鄒瑤快速地點好了菜。

“你對這裏很熟？”郗清遠也發現了。

“d大就在附近，以前我們宿舍有活動就會來這裏。那時候拿了獎學金就會聚會一下，奢侈一下。”

鄒瑤選的來吃火鍋也是怕兩人吃飯尴尬，吃火鍋就不會了，周圍熱鬧又有氛圍。她吸了一口可樂，“郗醫生，你要不要點飲料？”

“不用了，我喝水就好，不喝飲料。”

“那王老吉呢？火鍋有點辣——”

“沒關系的。”他喝了一口溫水，麻辣火鍋，他的舌頭已經被辣麻了。

鄒瑤見他臉色慢慢變紅，額角沁着隐隐的汗珠，她趕緊又給他添了一杯溫水。

“你不能吃辣，早知道就不來這裏了。”

“味道挺不錯的。”郗清遠說道。

鄒瑤嘆了一口氣，“你不要勉強自己了。”

她揮手要結賬，服務員直接把賬單放到郗清遠面前。

“我來，我來。”鄒瑤說了什麽都沒用，郗清遠已經刷卡付賬了。

鄒瑤無力，“郗醫生說好的我請你的。”她覺得糟糕到極點了。

郗清遠忍不住笑了，“好了，誰請客還不一樣。”

“不一樣，這是我的心意啊。可是我好像做的很差勁。”她的聲音低低的。

郗清遠目光掃到她的瑩白的脖子，他避開了視線，“我送你回家。”

這是鄒瑤第一次坐郗清遠的車，他的車很幹淨，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還帶着淡淡的味道，很好聞。

鄒瑤突然掃到一本小說，她低下頭，“郗醫生，你也看小說嗎？”

“嗯。”

“我可以看一下嗎？”

“你看吧。”

鄒瑤拿過書，“作者也是d市人。”她看了一會兒，“原來是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小說裏都是美好的。”她合上書放回原處。

車子開到她家小區，鄒瑤下車，“麻煩你了，郗醫生。”

郗清遠點點頭，“再見。”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車子消失在夜色中，許久，鄒瑤默默嘆了一口氣。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會兒又沒了聲音。

鄒瑤轉身，低着頭的她先是看到一雙黑子的皮鞋，皮鞋很幹淨，她慢慢擡起頭，對上了拿到冰冷的視線。

明珩來了很久了，他查到她的公司，她的住處，來到這裏，一直坐在車裏，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麽後來她不肯接受他呢？這麽多年了，他一直想不明白，那為什麽當初她會對自己那麽好呢？

鄒瑤僵硬地扯了一抹笑容，“你好。”

明珩眯了眯眼睛，她變了，以前的她唯唯諾諾，根本不會迎視別人的眼睛。

“你男朋友？”他開口。

她眨了眨眼，“喔——”頓了頓，“是的。”

“好，真好。”明珩嗤笑了一下，“那麽她就讓你住在這裏？開車幾十萬的車，卻讓自己的女朋友住在這破地方。”

鄒瑤的臉色漲的通紅，“這是我的事。”

明珩挑了挑嘴角，“他真是你的男朋友嗎？”

鄒瑤咬着牙，“明珩，他是不是我男朋友和你有什麽關系？”她絲絲地瞪着他。

“和我有什麽關系？”明珩的眸光變得狠厲的幾分，他往前一步，猛地将她扯到旁邊。

她的手熱乎乎的，他微微一怔，這溫暖和他再無關系。

鄒瑤用力的扯回手，“你到底想幹什麽？”

明珩望着她，臉色黑的吓人，嘴角緊抿着。

鄒瑤知道他是個有脾氣的人，不過以前讀書時，他從來沒有對她這樣。對別人不理不睬，可對她，明珩那會真的是真心的。

“你把老家的房子賣了？”

“你想和我說這事？”她皺了皺眉，“是的，賣了。”

“為什麽？”

“我媽生病需要錢，而且以後我不會回去了。”

“可那是你的家啊。”

“不，沒了，我的家早就沒了。”她無力地說道，在這寂靜的夜色中話音似帶着回聲，“明珩，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昔日同桌。你也看到我現在的情況了，我和你是不一樣的。”她硬是逼下了眼底那份酸澀。“我該回去了，我媽在等我。”

她往前走着，“你路上小心。”

夜色越來越濃。

明珩筆直地站在那兒，身影蕭瑟，“鄒瑤，我這次來d市是來找你的。”他的話語很低，可足以她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