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幕:奇怪的地鐵

孟鑫,男,25歲,西京本地人,早年父親去世,現與母親居住在五環一套七十五平米的全新房子裏。這當然不是他努力工作四年賺來的,而是他的同學畢業後考進了城市規劃,把他先前的家劃進了拆遷範圍。

拆二代孟鑫此刻正坐在地鐵上,抱着背包,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頭如小雞啄米。他總感覺今天下班後出奇地累,累到眼皮相親相愛,累到必須要在地鐵中睡上一覺的地步。

想着自己家在地鐵最後一站附近,也不怕坐過站,孟鑫便仰頭靠着背椅睡下,絲毫沒注意到明明是下班晚高峰,這班地鐵上的人卻出奇的少。

今天的地鐵車廂似乎格外的冷,每每孟鑫剛一睡着便被一股子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寒氣吹醒,但強大的倦意還是讓他沒有睜開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孟鑫在車廂一陣猛烈的搖晃中睜開眼睛。

等他醒來,發現周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車廂內中原本明亮的燈光變得昏黃渾濁,一閃一閃還帶着滋滋咔咔的電流聲;地鐵外牆體上的廣告燈牌不知何時全都熄滅了,外面是黑洞洞的一片;四面的空氣中充斥着惡臭難聞的氣息,孟鑫即使是屏住呼吸也不能避免這股味道;車廂的溫度似乎也下降了,絲絲涼意從脊背向後腦上竄動,饒是夏天他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整個車廂,則擠滿了和他一樣茫然張望的人。密密麻麻,似乎所有的座位上都被坐滿了,但也沒任何一人站着,似乎就是一人一座設置的剛好似的。

孟鑫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他的左側是欄杆,前方是六個陌生人,四男兩女,其中一對應該是情侶,因為此刻正緊緊摟在一起;而他的右邊則坐着一個背着藍色斜挎包的女學生,穿着校服,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驚恐,她不知所措地張望着,最後眼光落在身邊的孟鑫身上。

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小聲地說着什麽,那聲音可能太小,在哐哐當當晃動的車廂裏微不可聞。

剛剛清醒的孟鑫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并沒有和她交談,只是警惕地觀察着四周。

這種場景怎麽看都覺着詭異,正在孟鑫疑惑時,他聽到頭頂廣播在短暫的電流聲後,傳來如地獄般沉寂嘶啞的女聲,無數凄厲的哀嚎慘叫夾雜其中,混合成動聽的背景音樂:“歡迎乘坐死亡地鐵一號線,本次列車終點站生門。”

聲音一出,原本還算安靜的幾節車廂如同一滴油濺入沸水中,徹底炸鍋。

人群沸騰了。

嘈雜的聲音中有叫罵、呼喊和哭泣,還有詢問和交談。這時候孟鑫聽到對面的那對情侶中的男子說道:“寶貝別怕啊,別怕,可能是有人惡作劇呢!等會肯定有乘務員來的。”

“可萬一這是真的,死亡地鐵,是不是說我們都要死在這地鐵上,我真的好怕!”那個女子緊緊的靠在男子懷裏,聲音裏帶着哭腔。

那個男子見自己的女友已經泫然欲泣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一個勁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他或許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奶?奶的熊,要是讓老子抓到誰在整老子,老子非要扒他一層皮!”

尋聲望去,是一個身着黑背心的中年男子,滿臉的絡腮胡,一出口就是來自幾代人問候,粗壯的大臂上紋了好幾個小?豬?佩?奇,一看就是社會人。

“大家別慌,黑暗只是暫時的,我們一定能走出這裏,迎向光明。我們要相信主席,相信黨,相信國家。只要我們大家團結在一起,就一定能戰勝一切……”

一個帶着金絲眼鏡梳着中分頭的男人坐在他的位置上滔滔不絕的說着,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藍白條紋的衣服,胸口的銘牌寫着斜和精神病院的話,他的說辭肯定有人會信的。

身邊那個校服女生也低着頭,小聲啜泣着,嘴裏喃喃自語,可偏偏坐在他身邊的孟鑫也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麽。

努力了半天,孟鑫終于放棄了。他本身聽力不是很好,可能是遺傳,他的爺爺是個聾子,他的右邊耳朵也聽不太清別人說話,除非是特別大聲,吐字特別清楚才行。

孟鑫別過頭,也不再看那些人,心裏暗自思考着自己要是站起來把地鐵的緊急開關按下去會如何?是不是大家就能直接走出去了?

可還沒等他将這個想法付諸實踐,他就聽到對面一個黑色襯衫的青年人大聲喊道:“為什麽我不能站起來了?這該死的地鐵,什麽東西把我粘在座位上了。”

青年人聲音很大,整個車廂都聽見了,孟鑫心下一悸,嘗試着站起來,果然,如那個青年所說,像是極度牢固的膠水之類的東西,把自己的屁股粘在了座位上,稍微擡一點點,就像是被扯掉了皮膚一樣,非常痛。

“真的不能站起來了,哇,好痛,血!我的屁股竟然流血了!這座位還不能強行站起來。”一個尖細的女聲呼喊道,随後是一陣皮肉撕扯的聲音,相當不美妙。

“他奶?奶的,這什麽玩意兒,站都站不起來了,莫不是有人在每個座位上都倒了502不成?要讓老子抓到人,非把他全身粘座位上面試試。”那個絡腮胡子又開始問候全家了。

而那對情侶中的女人則是放聲大哭起來,那個男人也沒在安慰懷裏的女人,而是憂心忡忡地望着閉合的車廂門。

各種亂七八糟的人聲合着地鐵搖晃着行進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首奇異的樂曲。

孟鑫看着這些人,不知為何突然心下安定了許多,既然是地鐵,肯定會有站臺的,到時候下去就是了。擔心害怕也不能改變此時的處境,倒不如平複一下心情,比如……玩會兒游戲。

于是他安安穩穩的坐在座位上,從背包裏掏出了手機,默默點開了歡樂麻将。

“胡了!”一個甜美的女聲響起,孟鑫突然發現周圍安靜了許多,擡起頭一看,周圍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不再說話,而是都望向了正在玩手機的他。

孟鑫并不慌張,淡定的關屏,将手機塞進了背包,老老實實的坐着,眼觀鼻鼻觀心。

沒了手機游戲提示音,車廂內又恢複到那種鬧哄哄的狀态,孟鑫不想再當一次猴子,索性閉上眼睛養神,雖然剛剛睡了一覺精神了不少,但他總覺得現在能多休息會就休息會,以後可能是沒有這麽安然的時間了。

小憩一會兒,孟鑫等人便聽到同樣沉寂嘶啞的機械女聲響起,“前方到站霧之町,請所有乘客做好下車準備,一分鐘內未下車的乘客将被抹殺。”

地鐵的行進速度緩了下來,看來是要進站了,孟鑫聽到了最後一句,心中并沒有多少害怕,反而升起一絲好奇,這麽多人都坐在這裏站不起來,難道所有人都會被抹殺?

他的困惑在地鐵停下的瞬間得到了解答:

所有人都能從座位上站起來了。

除了那個捂着屁股的女人走得慢些,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到這節車廂并不大的門前等待着。

“不出去的話不會真的死在這裏吧?”一個女聲問道。

“管他的,反正先去再說,我是一點都不想再在這地鐵上待着了。”另一個女聲說道。

“就是,這地鐵太邪門了,我坐了八年地鐵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回家必須先拿柚子葉洗洗,再去廟裏拜拜佛了。”一個年長的男聲附和道。

“我偏要在這裏待着,你們自己看看外面,黑不溜秋跟個什麽似的,萬一外面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那不是正好進了他們的坑裏。”一個反對的聲音響起,孟鑫看着他,是個染了黃毛的小青年,一副不屑的樣子,嘴裏還嚼着槟榔。

“也是,那我們下一站再下好了,外面黑的什麽也看不見,還不如地鐵裏敞亮。”一個中年婦女拉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行,那你們仨就待着吧,我們反正先下去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說道,孟鑫沒找到他的人。

大部分人都在地鐵兩個門口擠着,打算第一時間就下去。

畢竟這地鐵雖然亮着燈,但剛剛那些詭異的現象大家都看見了,所以也不想待在上面,就算外面仍是一片漆黑,可至少是播報了地方的站臺,總不可能比這地鐵上更糟糕。

孟鑫和大部分人想得一樣,既然廣播裏說了讓他們全部下去,就不要留在地鐵上,最多自己走得慢些,還能看見這些不下去的人會有什麽後果,比如是否真的如廣播所說,會被抹殺。

前方出現了一絲光亮,看來是地鐵要進站了,孟鑫也站起來等待着。

滴-滴-滴-滴!屬于地鐵停靠的特有聲音響起,門馬上要開了。

“霧之町站到了。”廣播響起,門開了,擠在前面的人立馬沖了出去。

孟鑫靠着門走在後方,回望了一眼那三個端坐在座位上的人,跟着前面的大部隊出去了。

和他并肩的是那個女學生和一個高大的青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的眼神在掠過高大青年的時候看到了一絲興味和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他們即将經歷的不是什麽奇怪可怕的事情,而是什麽趣事一般。

可真是個怪人。

踩到站臺上,孟鑫才感覺到腳上的踏實。他環顧四面,卻發現前方是茫茫大霧,只能看見周圍幾個和他一起下來的人,而最開始下來的人他已經找不見了。

頭頂上有一個綠色的發光站牌,是本次地鐵停靠站的指示牌,可那牌子斑駁老舊,除了此處“霧之町”三個字依稀可見外,其他的站點似乎都籠罩在迷霧之中,黯淡到看不見。

他轉過身,又看向地鐵門,滴-滴-滴-滴,地鐵提示音響起,門要關了。

也許不下地鐵也不會有什麽?透過窗戶,孟鑫看向那三個依然坐着的人,他們的臉上透着些許緊張,還有一些激動,因為包括那個小女孩臉都漲得通紅。

到底他們的選擇是通往生門,還是被無情抹殺呢?孟鑫摸着下巴等待着,才一天,又長出了青青的胡渣了。還好他包裏背了一個自動剃須刀。

這麽想着,孟鑫掏出一個吉利牌剃須刀随手在胡茬上抹了兩把,把下巴上那一茬給剃掉了。

嘭!門終于關了。

地鐵緩緩啓動,就在孟鑫以為他們三人會離開這個站直接去下一站時,他看到三人坐着的那節車廂在一瞬間燃起了熊熊的烈火,那種灼熱在站臺上的孟鑫都能感覺得到。

裏面那三個人頓時成了火人,他們的頭發,衣物,皮膚都飛快的燃燒起來。

那個原先不屑一顧的青年疼的面部扭曲,眉毛已被燒掉半截,只能不顧座位的粘膩,強行站起來,屁股上的皮肉被生生扯掉,鮮血大量的湧出,可他似乎已然癫狂,只是飛快滾到地面上想要撲滅身上的火。

可整個車廂都已經燃燒起來,他整個人最後暗紅如長舌的火焰徹底吞沒,消失在車廂之中。

“啊,不~”最後一聲被拉長到變形的尖叫聲穿透了車廂,連聽力不好的孟鑫都聽見了,可是那緊閉的車門和加速的地鐵一下從身前呼嘯而過,只留給他們一個漆黑的背影。

但毫無疑問的是,在密閉的車廂裏,那三個不願下地鐵的人,最後肯定都會被燒死。

原來留在車廂裏是這樣的結果,孟鑫轉過頭舔了舔下嘴唇,覺得他們很可憐,不過也不值得自己同情。

人生中有很多選擇,一旦選錯了,可能就是身死人亡。

孟鑫背着書包,跟着前面的人往那濃霧裏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喜歡請收藏。最近在玩仙俠類主題的密室逃脫,突然想寫一篇相關的文。

如有雷同,應該可能出現,大逃殺類死亡游戲設定應該都有類似,但是文筆、情節和結果必定是不同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