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從始
? “姐姐!”沈嫣使了勁的推着緊緊抓着自己的蕭雲,對着沈汐哭叫。“你不該的。”蕭雲靜靜的望着她,聲調平漠,“不該害薛小姐的。”“胡說!”沈嫣滿眸含淚,狠狠的甩了蕭雲一個巴掌,“你胡說!”簫雲被扇的偏了腦袋,卻是依着這個姿勢一動未動。“沈小姐,”珃暝撩了撩眼皮,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看着她這一個無關要緊的将死之人。“當時本官也見她刺傷了薛小姐,逼得薛小姐入了這碧竹林。”“不可能!不會的!姐姐不會的!!”“嫣兒,聽話。”她仿佛說話了,又好像不是她在說話。沈嫣轉頭直直的望着她,淚落了滿面。
冷風拂過鼻尖,竹林外的血腥味濃稠得令人作嘔。如今諸般證據,她倒懷疑起自己是真的做了這一場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大師兄……”她想辯駁些什麽,卻是被觸近脖頸處泛着寒光的長劍止了所有的一切。也對,她還能說些什麽。從一開始,他便不信她。她方現身時,他便篤定的對她拔劍相向,甚至沒來得及讓她說上一句話。“師傅,師娘,”她轉首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夜色之下淚眼婆娑,她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多年養育之恩,汐兒恐是無以為報了。”她想磕首,卻是皮膚一涼,刺痛蔓延,滲出點點血跡。執劍之人是她這輩子從未料到過的,就像是當初漫天大雪裏那場美麗的意外。眼前的視線似乎變得越來越模糊了。只有那雙淡漠的眸子穿過重重迷霧,一如十幾年前,救了她化入荒蕪的心。只是這一次,她低斂下眉眼,捂着嘴癡癡的笑了起來,“慕然。你救了我兩次。”她擡眼望着眼前的人,忽然想起了那件被他要回了的紅衣,“如今便讓我以命相還吧。”話未畢,人卻已奔入了竹林。“不!”沈嫣一把推開身邊的人,看着那一抹嬌小的身影轉瞬消失在了視線裏,跌坐在了地上。四周火光耀眼,有翠鳥驚飛啼鳴,竹影之下,人聲靜默。
她将身上的衣物撕成一條一條綁在了一起,在就近的粗壯的竹杆上打了一個緊緊的死結。然後才小心的摸着黑向前踏步。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身上的外衣快要被撕的一幹二淨的時候,眼前忽然閃過一抹暗淡的火光。有人?無論如何,看見同類總比孤單一個人要好的許多。她實在太怕黑夜中的獨行了。“多謝……公子的舍命相救,咳咳咳。”這個人的聲音……沈汐放輕腳步一步步向着光源而去。她還未靠近,就聽到一聲冷呵,夾着尖利的石子劃過她的臉頰。“是我。”她緩緩踱步出現在光源包圍之下,若不是她偶爾采藥需反應靈敏,剛才那石子就不止止是劃破她的臉頰那麽簡單了。“你!”薛絡明顯是被驚愕到了,難以置信的望着她。青衫白襦的男子微皺了好看的眉眼,深深的凝着她。“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她平靜的直視着眼前鬓發微亂的女子,“沈汐,你……”“廢話少說!”她拔起腰間的匕首,男子一下子犀利了眸色,将被驚吓到的薛絡摟進懷裏。“順着這個布條就可以找到出口。”男子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眉目一沉,突然轉首。遠處夜色中一雙雙閃着綠光的眼睛,像是冉冉升起的繁星,一點點向她們靠近。“把這藥吃了,應該可以扛到你們出了竹林。”她将手中的香囊扔給了男子,“希望你好好對慕然。”她看着窩在男子懷裏的薛絡,像是在鄭重的托付着什麽。然後她才擡眼看向他,眸光平靜。“幫我把她救出去。”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的女子,平靜淡漠仿似置生死于度外。也或許在入了竹林之前,她便早已将生死看透。妖冶的血色彌漫在她的衣衫之上,那把鋒利的匕首就這樣劃過她的一條手臂。他看着她咬着牙做完了這一切,叫了一聲,“快走!”便如瘋了一般沖入了竹林的更深處。別人的生死又如何,他只要救了對自己有用的便好。抱緊懷裏的女子,他一手抓住布條極快的奔離。身後有狼嚎蹄聲四起,血最是能引得狼群暴躁,她倒懂得頗多。如此想着他情不自禁地轉首,看着一匹匹狼影向着遠處跑去。那個女子,必死無疑了。他望着漸漸清晰的火光與人群,還有人群之中流光溢彩的白影。唇角微勾,一聲嗤笑,真是不值。
她不想逃了。太累了,實在太累了。這樣也好。如此來了,如此去了。不留一絲挂念。綠光幽幽,沉重的鼻息在耳畔徘徊不斷。她坐在地上,看着幾只狼影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畏縮不前。突然就落下淚來,這一幕真是像極了桃林中慕然的舍身相救。只是,曾經有他,她不必害怕。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在這竹影婆娑,漆黑無光的世界裏,只剩她一個人了。手中的匕刃上還流着她的血,她擡眼緩緩環顧了一下四周,野狼已開始蠢蠢欲動。她輕輕笑出聲來,閉眼狠狠咬牙,對着心髒的位置一刺。即便要死,她想,還是自己結束的好,被四分五裂的感覺必定不好受。狂風肆虐,竹葉如濤,狼嚎聲起。這世間,再也不會有沈汐了。
光戌六十二年,未孃帝斃,歸于五行。六子即位,改國號為永和。史稱崇景帝。永和一年,山林深處有一村莊,粗粗數來不過十幾戶人家。落日紅霞,在田裏耕耘勞作的莊稼人扛起鋤頭,和着炊煙袅袅彼此閑談着歸家。“爹!爹!”一抹翠綠的嬌小身影遠遠的小跑而來,“二伯伯,您見着我爹了嗎?”“沒見着。”壯至中年的粗漢搖搖頭,“哎。我剛才好似見着李大夫在二牛家唠嗑。”孫家婆娘接過孫大壯的手中的汗巾,大着嗓門道。“謝謝孫嫂嫂。”嬌小身影甜膩膩的道了謝,一溜煙又跑遠了。
“要我說柳大娘家的……”身着灰色補丁的袍子,蓄着山羊黑胡的人坐在木板凳上,對着身旁一臉老實樣的憨實壯漢,循序漸近的誘惑。“爹!爹!”翠綠的身影直奔而來,一把拉起灰袍的人,“哎!幹什麽!幹什麽!沒見着我跟你二牛哥正聊的熱乎呢。”“要聊明兒再聊!那姑娘醒了!”“什麽!”原本在掙紮着的李大夫聞言,立刻沖出了院子。“哎!爹!等等我啊!”一大一小像風一樣極快的卷了出去,只留下二牛一個人木讷的看着院子的大門。許久才忽然意識到什麽,叫道:“李大夫!你的藥箱!”
沈汐呆呆的仰躺在木板搭就的小床上。沒想到在如此險境之下她還是被救了。就這樣奇跡般的又活了過來。“爹!爹!你看!你看!”耳畔有興奮的女聲,“別吵!別吵!我看到了!”她慢慢轉頭,看見了灰色打着補丁的袍擺和翠綠的布褲。由下及上,“她在看我們!看我們!”“我知道!我知道!”灰袍的中年男子直直的盯着她,然後抑制不住的沖到她面前不停的打量着她。她平靜的看着眼前這個留着滑稽山羊胡的人,沉默不語。“哈哈。”他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抓起被子裏沈汐的手腕,閉眸撚胡沉思。這會,她總算明白了,此人是個大夫。多半是他救了自己。如今,她又欠了別人一條命。
她醒來後的一個月裏,口不能語,四肢不得動彈,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這期間,都是那個吵鬧歡騰的女子陪着她,幫她洗漱。她說她名喚李泱。衆人都喜叫她泱泱。單純善良,像極了不谙世事的沈嫣。院中的大樹遮了一片綠蔭,她散了散堆在藥架上的藥材。泱泱曾說,她爹對醫術極為癡迷。自在狼堆裏救了自己後,初始兩年整日圍着自己不是診脈就是配藥。卻沒想到真把自己給救活了。永和一年了,她理了理散在鬓角的碎發,擡首看着院中的一方藍天。不知不覺中她已沉睡了三年了。他,過得可好?
“蕪姑娘。”老實憨厚的二牛提着一尾魚,支支吾吾道:“這、這是、我娘叫我、我送來給李大夫的。”她點了點頭,想要伸手接過。卻不料二牛突然向前一個踉跄,他身後傳來歡快的笑聲,“你這呆子!瞧你這模樣,莫不是喜歡我家蕪姐姐?”二牛的臉一下子通紅了個徹底,“沒、有!沒、有!”說着,他将手中的魚往李泱手裏一塞,腳步不穩的跑出了院門。“哎!”李泱一手拎着的魚,一手捂着肚子大笑。蕪言低首,繼續擺弄着藥架上的藥材,對着二人的調笑熟視無睹。
“你看他,好不好笑?”李泱亮晶晶的雙眸彎成好看的月牙狀,對着她開心的笑道。蕪言停下手中的活計,回視她,認真的點了點頭。之後又開始擺弄藥材。“哎!”她湊到藥架前,眨着眼睛皺着眉苦惱道:“怎麽還不能說話?爹的醫術又變差了?”她搖搖頭,唉聲嘆氣道:“果然還是不能靠他。你能醒肯定是你運氣太好。結果被他撿了便宜。”“哎。你這臭丫頭!”剛進門的李大夫聞言,山羊胡子被氣得一顫一顫的。抓了門邊的掃帚就要開打,“說!昨兒個,是不是你鼓搗二胖去田路上挖的坑,害你楊嬸摔了個狗啃屎。”“爹!我錯了!”李泱邊求着饒邊奔進了內屋。李大夫抓着掃帚邊罵邊追趕着,在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突然止了一瞬,“你的嗓子我是治不好了。但你得知道,若那匕首再使上一分勁,你便不會在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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