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風起
? “狄珃。”蘇煜看着眼前的人。十七歲的年齡,灰色單調的錦袍之下是骨瘦如柴的身軀,泛黃的長發雜亂的散在腦後,像極了倒在街頭走投無路行乞的流浪漢。只是那一雙眼睛出奇的濃重如墨,仿似能看透人心,讓他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氣息。“還有三日。”蘇煜擡眸淺笑,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你若完不成約定。就要用狄家滿門來換。”那人也不懼,微勾起了唇角,笑得有些妖冶萎靡,“後日陛下便可大刀闊斧了。”蘇煜眯了眼角,伸手将手中的信紙放至燭火之上,“朕實在不想等太久。”
“太後。”琴瀾匆匆從殿外進來,在許蕊耳畔小聲輕語了幾番。“你們都下去罷。”“諾。”殿門輕閉,祥瑞殿之中徒留了許蕊與琴瀾二人。琴瀾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低身呈上。許蕊拆開信條,一行行讀下,眸中的怒意愈盛。“太後……”琴瀾看着許蕊這般面色,便深知必有大事發生。“去将秦丫頭給我叫過來。”許蕊燒了手中的信紙,轉首吩咐道。“諾。”
“姨母。”秦羽端正的坐在一側,“羽兒快裝不下去了。”許蕊撫着她的手,溫柔的軟語道:“你無需再裝了。”“真的!”秦羽開心的一笑,可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若我不裝,這、這……”許蕊遞了琴瀾一眼,琴瀾會心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把這個給陛下服用。你就不必再裝了。”秦羽看着青花瓷的小瓶,“給陛下服用,便不必裝了。”她一愣,呆呆的看着許蕊,“姨母……”許蕊直視着秦羽,語氣中帶着長輩獨有的氣勢,“你不要忘了你是許家一族的人。陛下朝秦暮楚。你懷有身孕,他不憐惜你。還天天去那彩霞殿,去見那蠻夷之女。”秦羽的面色有些暗淡,“更何況你假孕。只過了幾個月,現在确實是看不出來。可再過幾個月呢,你如何能瞞得住。到時恐怕姨母都保不住你。”“可是姨母,您當初明明說……”秦羽急得一把抓住許蕊的手。“當初是姨母想得不夠周到。”許蕊深嘆了一聲,“如今,羽兒。”她輕撫秦羽的面頰,“除了這條路,我們別無選擇了。”
如今這後宮之中只有秦羽懷有身孕。等到蘇煜沒了,她便暫且垂簾聽政。生産之時再從許氏一族裏抱來孩子,這夜泱國的江山就可不費一兵一卒改朝換代了。
“太後……”琴瀾皺着眉看着許蕊欲言又止。“哀家知道你要說什麽。”許蕊幽幽望着遠處搖曳的燭火,“羽兒這丫頭最是聽哀家的話,大可放心。”她微眯了眼角。好得很,蘇煜。竟罷了我們許家大半的官,讓那狄家奪了商賈首位。看來,你這帝位,是該收回來了。
“娘娘!娘娘!”門外有人高聲喊着,蕪言微微凝了眉細聽,似是唯爾。“做什麽!快走!”侍衛高喝聲不斷。“娘娘!娘娘!”蕪言快步至大門旁,着急的喊道:“唯爾快回去!”“娘娘!娘娘!”唯爾的嗓音滿是嗚咽難過,“何夫人薨了!”她的腦中好似有什麽東西突然炸了,耳邊嗡嗡作響,聽不真切。“唯爾,你說什麽。”她又喊了一聲,也不知道想确定些什麽。“娘娘!夫人薨了!”唯爾喊得有些聲嘶力竭。蕪言愣愣的站着,好似失了魂。一旁的藺嬷嬷看着有些不忍,剛想上前勸說幾句。蕪言卻突然死命的敲起大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的嘶喊聲有些沙啞,“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幹什麽!”守門侍衛很是憤怒,拿着□□将唯爾趕走。“娘娘,唯爾會讓你出去的。唯爾現在就去找陛下。”唯爾哭着輕語了幾聲,轉身跑遠了。“住手。”藺嬷嬷一把拉住她,“如果你想死,你就繼續敲。”藺嬷嬷狠厲的看着她,“這裏是冷宮!不是你華美的宮殿!可以讓你肆意妄為!”淚還未滑落臉頰,她看着蕪言甩開她的手,輕笑了一聲,晃晃悠悠地向着屋內走去。這個人是她在這宮中四十多年來所見過的,最無法猜透最不能理解的存在。
細雨稀稀落落打在屋檐的青瓦之上。遠處薄煙缥缈似真似幻,是寂寥,是孤寞。“唯爾!”小方子怒睜着眼用整個身體撲了上去,掩住了懷裏的嬌小玲珑。木棒一下下重重的打在身上,他像是沒了知覺般護着呼吸漸漸微弱的人兒。“小方子……”那人輕輕拉着他的衣袖,一如過往每一次撒嬌的模樣。“讓陛下……陛下……見……娘娘……”她斷斷續續的說着,嬌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好。”他捏緊她的手,像是鄭重的許下了一個誓言。“我一定要陛下見到娘娘!”懷裏的人開心的笑了,緩緩的如釋重負般磕上了眼簾。
“好一對情真意切的野鴛鴦。”秦羽漫不經心的賞着新做的紅指丹蔻,閑閑散散的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嘴角勾起譏諷的淺笑。“本宮就好好成全你們。”她說着像是想到了什麽,加重了語氣,“果然什麽樣的主子養什麽樣的奴才!給我狠狠的打!”
繁花錦簇之後,靜靜站着身軀顫抖的錦瑟。不遠處傳來小方子一聲一聲的叫喊,“陛下!陛下!”“呵,陛下?”她仿佛能真切實意的感受到那一絲冷笑,“擾了陛下休息,還想見陛下。”宮門深深,整個傾碧殿還是一如既往的金碧輝煌。“果然是愚蠢到可以。”殿門一聲重響,只剩下木棒打在肉體上的悶聲,漸漸的她再也聽不到小方子的聲音。顫抖的雙手緩緩捂住淚濕的臉,她的腿腳發軟,終究是一下跪倒在地嗚咽出聲。
“娘娘,”華冉笑着遞上了一杯茶,“真是傻瓜,竟會以為陛下在傾碧殿。”“正好讓本宮除了這幾個賤婢,”秦羽拂了拂茶面,眼角帶着冷冽殘忍的笑意,“馬上就會輪到那個賤人了。”
她以為她的母親死了,她見不到她最後一面,就已經足夠傷心了。可是,上天卻并沒有打算放過她。昨日的門外,錦瑟大哭的告訴她,唯爾和小方子都死了。是她害了他們。他們為她去求蘇煜,卻被活活打死了。是她的錯,她的錯。膝上已是濕漉一片,她緊緊的蜷縮在床榻一角。白紗缭亂,寒風輕拂,是冷宮的怨靈在輕泣嗚咽。她其實怕極了黑,更害怕孤獨一人面對的漆黑。因為每當這時,她的心底總會不由自主的湧出對竹林那晚的恐懼,那種深入骨髓的害怕。
“父親。”漫天星空璀璨,廊下燭影纏繞,柳依水苦笑的擡首,“女兒決定了。”風拂葉落,“女兒願進宮司女官一職。”柳相面色凄凄,仿似下了極大的決定般,“我們現在就離開金陵。爹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進宮做女官。”“不。”柳依水微微笑了起來,手撫上發間的玉簪。淡粉薔薇的簪花之上月華流轉,仿佛還能觸到那人指尖的溫暖,“是女兒心甘情願的。”
“将軍。”婢女小心地行禮。“夫人睡了?”蕭雲站在廊下,看着天上得那一輪殘月,目光滿是寂寥。“是。”婢女低首又道:“大夫今日來看過了,夫人的脈象平和。”蕭雲颔首,眸光微閃,轉身離了閣樓,踱步走向書房。
“陛下。”秦羽妩媚一笑,伸手将剛泡的一盞茶遞至蘇煜面前。蘇煜淺笑着接過,伸手将她攬至懷裏。“幾日沒見朕,有沒有想朕?”頰邊噴灑的濕熱呼吸讓她不由的紅了半邊臉,“讨厭。”蘇煜仿似被逗樂了般,笑得極為歡暢。“陛下又在取笑羽兒。”秦羽憤憤的看着蘇煜,嬌嗔了一句。蘇煜低首吹了吹手中的熱茶,寵溺的回道:“朕怎麽敢取笑你呢。”“切。羽兒才不信陛下。”秦羽雙手摟着他的脖頸嘟着嘴抱怨道。“你不信朕,還想信誰?”蘇煜笑吟吟的拂了拂茶蓋,低頭欲飲。“陛下……”手上的動作被制止,半垂的眸子裏微閃着暗光。“臣妾當然只能信陛下了。”秦羽笑意盈盈的松了手,像是剛才的一瞬不過是一場幻夢的錯覺。“哦?”蘇煜嘴角噙着滿意的淺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秦羽動作微滞,不明所以的看着蘇煜,“陛下這是怎麽了?”蘇煜的目光是她從未見過的淡漠。“朕想知道這是為什麽?”一聲輕響,黑了半邊的銀針掉落在桌上,在彩色缤紛的桌布之上,格外得刺目。“魏洵。”蘇煜一把将她甩到了地上,站起了身。“陛下!臣妾不知,臣妾……”秦羽一下子回過神來,連忙爬起抓住蘇煜的袖子。魏洵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王院使。“給她查脈。”秦羽一愣,吓得連忙松開了手不停地後退,“不要!我不要!”“娘娘……”“不要!我不要!”秦羽突然聲嘶力竭起來。“所以,你果然是在騙朕!”蘇煜冷笑,甩袖出了殿。“看好娘娘!不準讓她出傾碧殿半步。今日的事若是傳出去,所有人都格殺勿論。”蘇煜說着這話時,目光中滿是徹骨的寒意。讓跪着的一衆人都不禁顫顫的磕頭。
“太後!”琴瀾基急色匆匆地跑入了殿,俯身在她耳畔輕語。“怎麽會這樣。”“太後,現在該怎麽辦?”“不知道是何緣由嗎?”“不知。整個傾碧殿都被封了消息。恐怕……”許蕊冷笑,桌角處的手背青筋暴露,“哀家倒小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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