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遇副官漸表心意
張日山自從跟佛爺到了長沙就一直保持着一身軍裝的穿衣風格。冬裝夏裝春秋裝,再加上一頂軍帽,既顯得成熟穩重,又能恰到好處的擋擋臉,轉移一下人們的注意力。自從發現了帽子還有這般好處,哪怕偶爾穿便裝出門,他也要戴頂帽子。不過今天連衣服都不是自己的,帽子自然也沒有。張副官表示有點不習慣。
張日山一路快馬加鞭,偶爾遇到岔路才會耽擱一點時間,就這樣一直到了晚上,終于在一座小鎮外看到了佛爺的馬還有…一頭驢。
“這齊八爺不會是騎驢來的吧?”張日山好笑的把自己的馬拴在了佛爺的馬旁邊。兩匹馬親昵的蹭了蹭,那頭呆驢一點反應都沒有,一直在那兒低着頭吃草。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荒郊野嶺的一個人都看不到。張日山疑惑的走進鎮子,沒有月光,整個鎮子都籠罩在黑暗之中,所有房子都只露着個陰影,連盞燈都沒有。張日山沒有直接向裏走。騎了一下午的馬,腿有些發軟。他随意的坐在路邊,想着佛爺他們會不會已經下礦了,他要怎麽去找?
張日山兩臂往後一撐,習慣性的想看看天空。
這不是石頭吧!手下摸到的東西讓張日山一愣,趕忙站起身。低頭一看,他以為是路沿石的東西,其實全都是一些東倒西歪的古物…像是墓裏的東西。張日山越發覺得古怪起來。難道大半夜的誤入鬼域了…這些鬼也夠厲害的,連齊八爺喜歡騎驢裝江湖騙子都知道。
“佛爺……”
“佛爺~”
張日山耳朵好用,依稀聽着像是有人在叫佛爺…他警覺的盯着鎮子深處,一時還判斷不出來這是不是幻覺。
“…旅館都沒有”這個聲音有些像八爺…
“人都沒有哪來的旅館。”這是佛爺的聲音!
那邊斷斷續續的又傳過來幾聲對話。
張日山有些激動,他小心翼翼的拎着箱子沖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越來越清晰。
“好香啊!佛爺,裏面有人在煮東西呢!快快,我們進去吧!”
“你…不怕?”
張日山躲在院牆拐角處,恰好看到兩個人正站在門口。院子裏似乎也有人,聽着有些熱鬧。他不放心地看了看地上…有影子。
“哎呀佛爺,俗話說的好。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這都快餓死了!”張日山又走近現代了些,正好聽到八爺在抱怨。“反正我們也沒線索,不如去看看能不能套出點料來。”
“這裏面魚龍混雜,怕是你還沒套出料來,就被人宰了。”佛爺似乎不想進去。…這不是假冒的,衣服都是昨天晚上他找出來的那一身。
“怎麽會,我…”
“別你了,佛爺說的有道理。”确認安全,張日山迅速從剛才的掩體後閃了出來,“八爺想吃東西?我這裏有。”
“張副官,你個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齊鐵嘴擡腳就想進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小副官?”他僵硬的轉頭去看張啓山。“這是你揣袖子裏帶來的?”
“嗤”,張日山一下子笑出了聲,“八爺真有意思,我又不是三寸釘。”
張啓山的震驚一點都不比齊鐵嘴少。張日山的東西都被他鎖在卧室了,還有人看着,這是怎麽出來的?他的确從剛才就隐約覺得有什麽東西跟着他們,這張日山膽子見長啊!
“不是讓你在府裏呆着嗎?什麽時候跑出來的?吃飯了沒?”
“佛爺…”看張啓山面色不善,張日山底氣不足的低下了頭,“我中午出來的…”他好歹還記得有人求他給留條小命,只得心虛的盯着地面不敢看佛爺的表情“不餓…就沒吃晚飯。”
一看就知道沒幾句實話。
“你呀你!”張啓山擡手原本想打張日山,看他那可憐的樣子,最終只是無奈地揉了揉那罕見有些淩亂的頭發,“我就知道那群小兔崽子擋不住你。你還真能耐,穿着我的衣服就跑出來了。病還沒好利索就這麽能折騰?這是想再多紮幾針?”
張啓山明顯是比張日山大一號,他的衣服穿在張日山身上長不長短不短的,還有些晃蕩。跟在他身邊,襯的張日山像個小姑娘。
齊鐵嘴忽然覺得張大佛爺跟小副官很般配…這是什麽鬼念頭!齊鐵嘴搖了搖頭,義無反顧的走進了院子。
“哎…八爺。”
齊鐵嘴忽然想到小副官帶吃的來了,完全沒必要進去。
院子以前是個客棧,現在似乎是荒廢了。裏面的人分成幾撥,圍着圈子像是在吃飯,齊鐵嘴一行的出現并沒有引起他們過多關注,瞟了一眼就各幹各的事去了。
齊鐵嘴走到最裏面,幾個人正一邊說話一邊煮湯喝,黑乎乎的一鍋全是蔬菜葉子。齊鐵嘴一合計,進都進來了正好打聽打聽情況。張啓山和副官四處觀察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各位大哥,我們有幸路過寶地,實在是餓了,還望大哥們行個方便,賞口湯喝。”齊鐵嘴厚臉皮的蹭了過去,可惜沒人理他,給錢也不要。
張啓山皺了皺眉,“各位,我們兄弟身上還有些幹糧了,天黑路險,來不及進城了。不如大家關照一下,我們用幹糧來換幾碗湯喝,可還行?”
“啓辰。”
張日山配合的拿出了幾塊壓縮餅幹。
那領頭人也不知是煩了還是看着餅幹稀罕,終于擺擺手讓他們坐下了。
吃飯的時候齊鐵嘴不住的與那幾個人聊天,熱火朝天的,好像他們認識很久了一樣。好歹他也沒忘掉正事,話題扯着扯着就到了小火車上。
“各位有沒有看到過火車從這裏開過去?”在張啓山眼神的威脅下,齊鐵嘴裝作很随意的問道。
誰知道那幾個人對視了一眼,沒有一個人答話。看起來像是領頭人的男人把碗筷一放,很是避諱的說,“我們都是村裏的粗人,沒見過什麽火車。哥幾個,咱們吃完了,趕緊回去睡去。”說罷竟真的都離開了。
張啓山眼神暗了暗,雖然沒能問出什麽,但是這些人的态度就已經表明他們就是線索。
這幾個人走了以後,張啓山三人也進了屋子。
“啓辰,陪我出去走走。”看時間還早,張啓山對張日山招了招手。
“是。”不得不說,張日山這種打扮還一本正經的,真是有種不協調的喜感。
不知道是鄉下人睡得早還是那些人有特殊任務。院子裏空蕩蕩的,只有他倆。
“佛爺,屋裏那些人有問題”,張日山以為佛爺是要說那些人有問題,率先開口道,“他們的鞋子放的太規整了,不像一般村民。”
“嗯”張啓山語氣有些冷淡,“我不是要說這個。”
“那是?”
“張副官,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張啓山嘆了一口氣,痛心地說“公然違抗軍令,無視重要任務,一意孤行!就憑這幾點,足夠被撤職查辦了你知不知道!”
“佛…佛爺?”張日山被吼的一愣。良久才低聲道,“佛爺…屬下錯了,望佛爺責罰。”
“你可知什麽叫“軍令如山”。”張啓山目光宛若實質,壓的張日山喘不過氣來。
“佛爺,伯父說過,只要下墓,必須我們兩個人一起。”哪怕真的被撤職,張日山覺得自己也該來,“佛爺若是保證這次絕不下墓,我現在就動身回去領罰!”
“這讓我如何保證?”看鎮子上的東西,搞不好還真有大墓。
“佛爺不保證就休想趕我走!”
“你就那麽聽我爹的話?”張啓山奇道,“我下一個你跟一個,哪個都跟?”
“那是自然。”張日山不假思索的說,“大帥的命令也是軍令。只要我還在,就定會陪佛爺到最後。”
張啓山莞爾,“啓辰,你可是答應我了!”
“…什麽?”張日山不明所以。
“這是你自己應下的。”張啓山揉了揉張日山沒有帽子遮擋的頭發,軟軟的,“你是父親看好的兒媳。原本以為你會排斥的,沒想到你居然那麽聽父親的話。”
“什麽…兒媳?”
張啓山沒理,自顧自地說,“不過按張家的規定,你還得再等兩年才夠結婚。真是麻煩。”
“啓辰?”
看到張日山一臉慘白的向門外走去,張啓山一把把人拉住,“這座鎮子因為幾次大礦難人都跑光了,你去哪?”
“睡覺。”張日山心跳的厲害,腦子裏天人交戰,理不清頭緒。
張啓山認命的把人拉進了屋。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其他人還都在睡夢中,有三個人鬼鬼祟祟的起了床,行動十分迅速地跑了出去。張啓山三個人都沒怎麽睡着,立刻起床跟了上去。
那三個人絲毫沒有遮掩行蹤的意思,不一會兒就到了鎮子外面,四周都是近一人高的荒草。
“哎,這怎麽起霧了?”
雖然初冬起霧并不奇怪,但是這霧起的也太快了一些。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霧越來越濃,那三個奇怪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張啓山一頓,這裏明顯有詐。
“保護好八爺。”
話音剛落就有幾個人影閃了過去。張啓山視力極佳,區區濃霧根本難不倒他。
那幾個人裝神弄鬼的繞了幾圈,終于按耐不住出手了。
一個棍子飛過來,張日山迅速把齊鐵嘴拉到一邊,不過還是慢了一步,齊鐵嘴被打的哎呦一聲。張日山連忙把他按在草叢裏捂住了嘴。
張啓山對付這三個人實在是輕松加愉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三個人打的躺在地上根本起不來。
“說,你們是誰!”張日山一松手齊鐵嘴就跳了出來。
那三個人十分害怕,畏畏縮縮的支吾道,“我們…我們是村民。”
“呵”張啓山懶得跟他們廢話。
張日山拔槍指着他們,“還不說實話。”
“我們就是村民。”
張啓山也不想知道他們是誰了,“說吧,火車是怎麽回事。”
那三個人一看逃不掉,咬破嘴裏的□□自殺了。
張啓山看向自家副官。張日山的眼睛不自然的躲閃了一下,他有些慌張地走到屍體那裏檢查道,“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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