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尹新月

張啓山很久沒有睡得如此安心過了。外面的天色還大亮着,看了一眼座鐘還不到下午四點。 “啓辰?” 張啓山斜靠着床頭,身側的位置還有些溫熱,他該是剛離開不久。

“啓辰?”

張啓山又喊了一聲,沒人回應。這小子跑哪去了?

“報告佛爺,張副官去樓下了。”聽到張啓山的聲音,受張副官命令守在門口的親兵進門端正的敬了個禮,有位姓尹的小姐找您,張副官先過去了,吩咐屬下在門外守着。”

“尹新月?!”張啓山聽到這個名字反射性的想罵人,這還陰魂不散了怎的?欠黑驢蹄子!

“他們在哪呢?”

“長官說他在一樓偏廳。”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張啓山取過床頭疊的整整齊齊的軍裝開始換衣服。觸及手腕,忽然發現少了點什麽。兩響環…竟然還在尹新月那裏。

張日山睡的時間很短,下人敲門的時候他是醒着的,立刻就出去了。聽說是一位姓尹的小姐來訪,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沉睡的佛爺,“罷了,你們不要驚動佛爺,我去見見她。”

張日山走到樓梯口正好遇到過來送文件的王副官,忽然想起來陳皮還在監獄裏沒放出來。

“長官。”王副官敬禮道,“聽門口的新兵蛋子說佛爺回來了?”

“回了。”張日山點頭吩咐道“記得今天派人去牢裏把陳皮放了。”

“是。”

張日山又囑咐了兩句才往偏廳走去,等到了偏廳尹新月已經等了有一會了。看到來的不是張啓山,本來就等的不耐煩的尹新月啪的一聲把上好的景德薄胎粉彩瓷茶杯給拍在了茶幾上。

“怎麽又是你?張啓山呢?”

“佛爺在休息。”張日山略顯不豫“尹小姐怎可直呼佛爺的名諱?”

“..什麽?“這話把尹新月問的一愣,“不能叫他張啓山?”

張日山微微颔首。

“我可是他夫…”尹新月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珠一轉,胳膊一擺露出腕上的雙響環來,悠閑的靠在沙發上“我是他朋友,連個名字都不能喊了?你一個當副官的,怎麽管的那麽寬?”

“來人,上茶。”張日山搖了搖頭,取過剛端上來的茶水徑直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沒有回答尹新月。這麽沒有禮貌,還想當張家的夫人?

“喂,你怎麽不說話了?”尹新月從小嬌生慣養,去哪都是前呼後擁的,哪裏被人這麽晾着過,根本壓不住脾氣,“小小年紀的什麽樣子,我是你能教訓的嗎?”

“尹小姐見諒,啓辰是個粗人,不懂什麽禮數家教的。”張日山閉眼抿了口藥茶,皺了皺眉,繼續說道,“佛爺一路奔波勞累,實在沒有尹小姐這種精力,現在還在休息。怠慢之處,請尹小姐多多包涵。”

尹新月看着這個張副官就來氣,一個下人跟主人平起平坐就算了,竟然還這麽張口閉口的說話帶刀子,“睡覺還叫不醒了啊!我可是你們佛爺的恩人,這種态度,小心我讓他把你辭了。”

聽到這種話張日山沒什麽反應,一旁的兩個侍女都掩唇笑了起來,這可是她們二少爺,怎麽辭?

“你們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尹新月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心道這張府也真夠奇怪的,主子不出來,下人還沒個下人樣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她們極少見到生人,尹小姐多擔待。“張日山擺擺手讓兩個侍女先下去了。瞥了一眼門口的箱子,一雙桃花眼微微眯着,帶着些随意,“啓辰自然知道尹小姐是誰,也知道您在北平曾有恩于佛爺。若非如此,尹小姐這箱子進張府大門就要打開檢查了。”

“呦,張副官這意思還是照顧我了?”尹新月噌的站起身,怪不得剛才送她過來那個小厮不敢往屋裏搬呢,居然膽敢搜她尹新月的箱子?。“趕緊叫張啓山下來,你們這群刁奴真是無理取鬧!”

張啓山換上軍裝就下樓了,此時正好走到門口,手裏還拿着一根領帶沒系上。聽到這話也不管是不是失禮了,冷笑了兩聲進門道,“尹小姐好興致啊,怎麽想起到張某這裏了?自古惡主配刁奴,這刁奴在說誰呢!”

”刁奴說你家下人!”尹新月理直氣壯的瞪着張啓山。“你家下人怎的這麽沒規矩?”

張啓山習慣性地把領帶交給副官,笑道,“尹小姐有所不知,我家門庭小,就是這種習慣。”

張日山放在佛爺脖子上的手一頓,擡眸看了張啓山一眼,這話怎麽聽着那麽耳熟。

張啓山在他的額頂落下一吻,“不是夫人跟別人說的嗎?佛爺帶的兵,就是這個樣子。”

“哎呦,你謀殺親夫啊!”張啓山扯着領帶誇張地往後跳了一步,小啓辰還會炸毛?

“佛爺和尹小姐幾個時辰未見,想必有很多話想說,屬下就不打擾了。”張日山上前一步,把張啓山的領帶服帖的放好,轉身離開了偏廳。

張啓山目送他離開,忽然十分開心的笑了起來。

“你……他……你們……”尹新月看的目瞪口呆。

“介紹過了,我夫人,張啓辰。”張啓山清咳了一聲掩下笑意,“尹小姐怎麽突然從紅府到張某這裏來了?”

張啓山着急去一趟昆南那裏和尹新月沒說幾句話就走了,臨時吩咐了下人們準備客房給她。既然尹新月認為是他欠她的,尹新月是什麽人啓辰也知道了,那還一還也沒關系。而且,等啓辰跟棠大哥走了之後,他可以直接住軍部。

張日山回了書房,之前緊急典當完東西打電話給佛爺的第二天他就搬回了自己卧室,公文也移到了書房。其實他實在摸不清張啓山的想法,也不想摸,順其自然吧。

順其什麽自然?張日山覺得自己沒救了……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張日山那些張家情報部的報告,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摸了摸自己越來越柔軟的腰腹,止不住的心慌。病了近一個月,訓練竟然松懈了這許多。再不恢複訓練別說當佛爺的副官了,上戰場都是挨槍子的命。

也許現在病怏怏的就是太久沒動了呢?

張日山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長沙的張府是按照當初東北張府的配置來的,有些占地太大的場所沒有建造,但是射擊和搏擊訓練場還是有的。張日山鎖好報告跟二樓的警衛員說了一聲就直接過去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尹新月跟着下人走到餐廳。餐桌上只擺了一套餐具。尹新月以為張啓山不回來吃了,就自動的坐了過去。

“小葵,張府這是什麽規矩?吃飯只擺餐具?”

小葵在張府做工還不到一年,平時張府的主子也就張啓山張日山兄弟兩個。今天她只是聽管事的吩咐請尹小姐過來。具體張府吃飯是什麽規矩她也不清楚。

小葵正猶豫着要去找管事問問,管家就小跑了進來。

“尹小姐,對不起,剛才下人疏忽,提前把您請過來了。張府的座位都是固定的,您方便去對面坐嗎?”

尹新月剛想說不方便,可轉而一想,這裏是張府,和這些人搞好關系說不定還能幫幫自己。“可以,我餓了,你們快點啊。”

管家松了口氣,連連應是,那兒是小少爺的位置,要是佛爺知道讓別人坐了,那還了得。

這時一個下人匆匆走進了餐廳,小聲對管家道,“小少爺不在樓上,警衛員說少爺去訓練場了。”

什麽?乍一聽管家心底就一寒。訓練場?昆軍醫交代好了讓張府上下注意,小少爺絕對不能磕着碰着餓着累着。訓練場刀槍拳腳哪個都不長眼睛,這不是夭壽嗎!

管家告了聲罪連忙趕去了訓練場。此時張日山在射擊場,大概是有些累了,坐在一邊看着幾個親兵比賽打槍,時不時的指點幾句看起來狀态還不錯。管家抹了把汗。

“佛爺回來了?”張日山扭過頭去,眼角眉梢還帶着尚未收住的笑意。

“佛爺說要晚些回來,讓您別餓着,先吃飯。若是棠二爺來了也讓您先招待着。”

“這麽晚了?”張日山看了幾個親兵一眼,這個訓練場稍一暗就亮燈,不注意還真不知道外面什麽天色,“你們幾個別練了,今天打的不錯,我跟你們去蹭個飯,歡不歡迎?”

幾個親兵一聽立刻呼啦啦的圍了過去。張日山負責副官處之前跟他們混過不短的時間,平時接觸的也不少,互相都熟得很,勾肩搭背的從另一個門走了。

“小少爺,你的藥膳……”可憐的老管家看着他們越走越遠,只想回去給佛爺打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再發一次…下次再有不适合發在這裏的東西,可以去□□空間找。2711-064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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