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秦桑從唐風那裏打聽到一些事情。
她心情複雜地在外面轉了一圈, 最後又兜回房間裏。
她給傅連溪倒一杯水過去,殷勤道:“傅大人,喝茶。”
傅連溪察覺她奇奇怪怪, 他擡頭看她一眼, “怎麽了?”
秦桑笑眯眯的, 她又問:“傅連溪,你冷不冷?”
傅連溪:“……”
“要不要把屋子裏的火燒旺一點?”
傅連溪:“……”
秦桑見傅連溪挺古怪地瞧着她, 又問:“你餓不餓?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做?”
傅連溪終于挑了下眉, 唇角勾出點笑意, “你會做吃的?”
秦桑道:“不會可以學嘛。”
她趴到桌上, 手托着下巴, 眼睛亮晶晶看着傅連溪,“你想吃什麽?”
傅連溪瞧她半晌, 一副完全把她看穿的樣子,“無事獻殷勤,你到底怎麽了?”
秦桑嘆氣道:“哪裏是無事獻殷勤嘛。我就是想對你好點。”
她看着傅連溪,看了好一會兒, 才輕聲說:“傅連溪,唐風說,那個手镯是你在邊關的時候買給我的。他還說,你每個月都給我寫信, 報平安,雖然我沒有收到信,但是沒有給你回信, 讓你不開心,對不起。唐風還說,你在戰場受了重傷,後來戰事結束,軍醫都勸你休息一陣再上路,可你急着回來見我,帶着傷趕路,路上傷口崩了好幾次……”
傅連溪沉着目光看她。
秦桑又繼續道:“唐風還說,你回來那晚,身上傷口發炎,還發着燒,但是因為急着見我,一回家就先來看我了……”她那時候不知道,逼着傅連溪去和陛下提和離的事。
她當時沒察覺,現在回想起來,傅連溪當時一定對她很失望。
可他那麽驕傲的人,她都逼着他去提和離了,他就不會再拉下臉來求她。
難怪他會說,她是折磨他為樂。
她忍不住握住了傅連溪的手,心疼地說:“對不起,我那時候不知道你喜歡我,我以為你也想擺脫我,我也不是故意要傷你的。”
她又接着說:“唐風還說,我離開京城以後,你過得很不好。揚州剿匪一事原本不用你親自去,你是因為我去的嗎?”
傅連溪沒有說話,沉默看着她。
秦桑道:“我生日那天,我也不知道你會來找我,我也不知道你還記得我生日。要是我知道你在等我,我肯定很早就回來了。”
傅連溪反握住她的手,他凝視着她的眼睛,“那你喜歡我?還是喜歡孟易,還是喜歡宋闵?”
秦桑想起那天,她因為生氣傅連溪莫名其妙質問她出去玩的事,口不擇言說自己不管喜歡誰,也不會喜歡他,還說自己要嫁給孟易。
惹得傅連溪生了好大的氣,但他沒有朝她發火,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句,秦桑,你真是知道怎麽傷我。
可她真不是故意傷他的。她那時候并不知道傅連溪喜歡她。
她連忙道:“我喜歡你啊。我只喜歡你。孟易和宋大人都只是朋友。”
傅連溪得到答案,總算高興,他唇邊露出點笑容,扣住她手指,眼裏帶着點笑,看着她,“嗯,再說一次。”
秦桑哪肯再說,她被傅連溪看得臉微微紅了,把手抽出來,“不說啊,沒聽清就算了。”
她說完就跑去爐子前坐着烤火,拿起旁邊一本前幾天剛從書鋪裏淘的書來看。
傅連溪倒也沒再逼她,他只是看着秦桑,只是看着,心情就很好。
秦桑發現傅連溪在看她,她擡起頭朝他看過去,沖着他笑開,“你看什麽?”
秦桑笑起來很好看,眼睛彎彎的,很燦爛。
傅連溪看見她笑,心情變得更好。他沒有應她,只是勾唇笑了笑,又低頭繼續處理公務。
秦桑沒有打擾他,她在爐火前坐着看一會兒書,看了一會兒,又起身去拿紙筆過來到桌上寫一點東西。
天色有些晚的時候,外面靜悄悄的,不知何時就下起了雪,秦桑去窗邊推開窗戶看,她跪在窗前的貴妃榻上,趴在窗沿邊。
茯苓過來,小聲問她:“公主,要洗漱了嗎?”
秦桑搖搖頭,“還早呢。”
“那我打水給您燙燙腳?”
秦桑冬天腳涼,晚上睡前一定要泡泡熱水才行。不過傅連溪今晚還沒有走,她可不好意思當着傅連溪的面脫掉鞋襪。
她回過頭去問:“傅大人,你什麽時候走呀?”
傅連溪沒理她,秦桑又道:“已經好晚了,你明天不上朝嗎?”
傅連溪處理完最後一份文書,合上扔到一邊,這才朝秦桑走過去,他不太高興地問:“你就這麽想讓我走?”
秦桑跪坐在榻上,一只手趴在窗沿,另一手被傅連溪拉住,他站在榻前,居高看着她,不太高興的樣子,“也不說留一留我。”
秦桑眨眨眼,“那我總不能留你這裏過夜吧?”
她話音剛落,唐風跑來,神色有些急切,“大人,有急報。”
傅連溪擡眸看向窗外站着的唐風,眉心皺起。
秦桑聽見傅連溪有事要忙,便不再和他鬧,她起身從榻上下來,送傅連溪去門外。
外面風雪很大,傅連溪拉住她不讓她送,“很冷,別送了,早點休息。”
秦桑站在門口,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看着傅連溪,忍不住拉了下他的手,叮囑他,“傅連溪,注意安全。”
她不知道傅連溪要忙些什麽事,但他總是受傷,她有點擔心。
傅連溪看見秦桑眼裏的擔心,心底仿佛化了水,他盯着秦桑看了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抱了抱她,他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頭頂,低聲說:“我可能要晚幾天才能回來,最近冷,好好照顧自己。”
秦桑點了點頭,她擡頭望着傅連溪。想問他要去哪裏,又怕耽誤他時間,便沒有問。
她站在門口,看着傅連溪帶着人大步離去。
她聽見外面馬蹄絕塵而去的聲音,愣了好半天,她問茯苓,“你知道傅連溪去做什麽嗎?”
茯苓搖搖頭,“公主,我也不知道。”
傅連溪一走就是好幾天,秦桑不知道他在忙什麽,她除了擔心還是擔心,吃飯都沒什麽胃口。
想找個人問一問,可唐風和淩南都不在。
她那天實在待不住,便進宮了一趟,去找太子殿下。
彼時太子殿下正在東宮處理政務,看到秦桑進來,笑道:“今天是吹了什麽風,把你給盼來了?”
秦桑笑了笑,她屈膝給太子殿下行禮,“桑桑見過殿下。”
雲湛給她看座,笑道:“跟我客氣什麽,連溪是我弟弟,咱們是一家人。”
秦桑笑了笑。
她知道太子殿下是傅連溪的哥哥,也知道皇後娘娘是傅連溪名義上的母親。但她也知道,上次在揚州千佛寺,傅連溪因保護太子不力,被皇後娘娘打了一巴掌。
名義上是一家人。但是尊卑有別,不一樣的。
傅連溪對于皇後而言,不過也是個可以随時丢掉的工具。
秦桑很心疼傅連溪。
太子讓宮女給她端來糕點,笑着問她,“一大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秦桑不知該怎麽問,她試探着說:“我以為傅連溪在您這裏,所以過來看看。”
雲湛道:“連溪嗎?沒有。連溪這幾天處理一些事情去了。處理好應該就會回來了。”
秦桑很想問問是什麽事,有沒有危險。
可她又想,宮裏的事大多機密,太子殿下又怎麽可能告訴她。
她到底什麽也沒問出來,坐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出宮的路上,碰到有一陣子沒見的宋闵。
宋闵朝她微微笑了一下,“公主,好久不見。”
自從上次元宵節在宮裏見過一次,秦桑确實是沒再見過宋闵。
她禮貌地一笑,“宋大人。”
宋闵朝她走過來,問:“出宮嗎?”
秦桑點點頭,宋闵道:“一起吧。”
兩人一道出宮,到了街上,宋闵忽然問她,“娘娘說,你拒絕了婚事。”
秦桑愣了一下。
之前陛下和皇後确實是有意想将她指給宋闵,不過她心裏只有傅連溪,哪怕就算沒有和傅連溪在一起,她也會拒絕。
她停下腳步,側過身看着宋闵,“宋大人,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
宋闵看着她,好像并不意外,“是傅大人嗎?”
元宵節那晚,他其實就已經看出來了。那晚傅大人明顯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文武百官都不敢上前去敬酒。
中途他起身離開一會兒,在禦花園一條小徑遇到出來醒酒的傅連溪。
他上前行禮,傅連溪卻沒有應,只是瞧了他半晌,最後說了句,“宋大人,你要跟本大人搶秦桑嗎?”
他微微詫異。
傅連溪卻警告他,“你倒是試一試。”
他想起秦桑和他說,傅連溪不喜歡她。
他還以為是真的,然而在禦花園遇到傅連溪,才發現,怎麽可能不喜歡。傅連溪當天晚上那麽不高興,分明就是因為秦桑。
不過他沒想到,傅連溪那樣的性子,居然也會栽在女人身上。
宋闵并不意外,秦桑喜歡傅連溪。
畢竟傅連溪那樣的男人,文武雙全,有勇有謀,有氣度有膽識,相貌也是萬裏挑一的出衆,喜歡那樣的男人也很正常。
宋闵笑了笑,說:“你不用說對不起。緣分的事情,不可強求。”
何況是輸給傅連溪,那他确實也沒什麽話可說。
兩人并肩而行,正輕松地聊着天。
誰知走在半路上,遇到剛辦完事情回來,正要進宮的傅連溪。
兩個人隔了有三四米遠,秦桑一看到傅連溪,又驚又喜,心情一下就好了起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朝傅連溪跑過去,“傅連溪,你回來了。”
傅連溪原本遠遠就看到秦桑和宋闵有說有笑地并肩而行,正不高興,眼下見秦桑高興朝他跑來,心情才愉快了一點,他握住秦桑的手,看向宋闵,“宋大人,近來可好?”
宋闵哪裏看不出傅連溪瞧他不順眼,他笑了笑,道:“托大人的福,還不錯。”
傅連溪一向我行我素,他心情好多說幾句,心情不好都懶得搭腔,而現在明顯是心情不好。
宋闵行了個禮,又和秦桑打聲招呼,便先走了。
秦桑想把手抽出來,被傅連溪拽緊,他看着她,說:“以後不準離姓宋的那麽近。”
秦桑奇怪,“為什麽?”
傅連溪沒回答,不高興地看她。
秦桑反應過來,她笑出聲,“诶,傅大人,你在吃醋嗎?”
傅連溪被戳破心事,面子自然有點挂不住,他擡手揉一把她腦袋,“先回去,我進宮有點事,一會兒回來。”
秦桑诶一聲,見着傅連溪平安回來,連日來沉重的心情都輕松起來,她跑走幾步,又回頭高興地和傅連溪招招手。
傅連溪看她兔子似的穿梭在人群裏,心情也好起來。等秦桑跑不見了人影,才轉身往宮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
今天沒有啦,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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