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不出半日,郁棠被人栽贓污蔑,後又被晉王趙澈所救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樣,傳遍了京城各個角落,以及各處府邸。

除此之外,那鳏夫的屍首一直挂在西街四牌樓,被凍成了冰棍子也無人敢上前放下來。

晉王府殺的人,只有晉王府才能去處理。

即便是官衙也不敢輕舉妄動。

再加上那鳏夫劣跡斑斑,之前害死過發妻,礙于沒有證據,官府拿他毫無法子。

他這次拿人錢財,故意污蔑诋毀官宦之妻,本就是活罪難饒死罪難逃。

但即便如此,西街西牌樓的消息一傳出,朝中各路官員都非常默契的彈劾趙澈。

不管是站在哪一隊的官員,這一次行徑極為一致,尤其是禦史和內閣,彈劾的折子不要命的往炎帝跟前送。

不過,新起之秀中的冒進官員---陸一鳴,這次卻是沒有任何動靜。

炎帝看着堆積如小山一樣的彈劾折子,又想了想比自己年輕了十來歲的三皇叔,腦殼一陣抽痛。

還有完沒完了?!

……

暮色四合,白府外的巷子口,幾匹駿馬疾馳而來。

白府大門外一片蕭索,兩排落了葉的槐樹在寒風中左右搖晃,麒麟衛指揮使白大人的府邸,一慣是門庭冷靜,無人敢叨擾。

此時,從馬背上跳下的其中一人是白征,乃麒麟衛指揮使的義子之一。

麒麟衛指揮使白墨池,早就過了而立之年,卻是至今未娶,是個陰狠手辣,手段了得的人,也是鉗制趙澈的主力之一。

Advertisement

白征着一身蟒紋袍服,大步邁入府內,見到白墨池時,他正與心腹商榷要事。

白墨池三十來歲的光景,幽目劍眉,五官極為立挺英偉,眉目之間常年被戾氣所擾,讓人一看,便知此人是個狠角色,不好惹。

“義父!”白征喚了一聲。

白墨池颔首,屏退左右心腹,他捧着茶盞輕抿了一口,嗓音帶着久經世事的蒼涼,“查的如何了?聖上對今日之事頗為關注,晉王當真為了那個叫郁棠的女子殺了人?”

白征似有些為難,但思量稍許,還是如實道:“義父,事實确實如此,不過那晉王所殺的鳏夫實在該死。”

聞言,白墨池微怔,他這個養子雖身為麒麟衛,但骨子裏的俠肝義膽卻尤在。

縱使世人如何鄙夷,又或是畏懼麒麟衛,他做事一慣光明磊落。

這也是為何,白墨池有很多任務不會交給他去做的緣故。

“是麽?白征啊,你跟着我多少年了?”白墨池突然問道。

白征不用想,便直接答話,“回義父,兒子自被義父領養,已近八載。”

白征明年就要弱冠,加之被白墨池領養之後,一直勤于武學,身形已是高大魁健。

看着自己一手養大的青年,白墨池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這都八年過去了,白征你要做記住,做咱們這一行的,“狹義”二字不能總放在嘴邊,哪些人該死,哪些人又不該死,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可聽清楚了?”

麒麟衛是帝王的爪牙,是服從帝王一人,縱使麒麟衛權勢滔天,有先斬後奏之能,但同時也是行走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即刻粉身碎骨。

白征默了默,點頭道:“是!義父,兒子知道了。”

白墨池悶咳了幾聲,又說,“繼續盯着郁棠,這個女子将來或許會是一個關鍵。”

郁棠在京城并不揚名,但自從她嫁給了陸一鳴,加上郁家真正的千金歸來之後,這幾日總有她的消息傳出。

她倒是個離經叛道的。

白征今日路經粥鋪,淡淡掃了一眼,他總覺得在郁棠有些眼熟,到底是哪裏見過,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白征退下之後,白墨池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男人合上門,從暗格取了一副美人圖出來,指尖輕撫在那眉眼的小紅痣上,神色一片荒涼,“你幾時才能跟我走?”

他擔心一切會太遲了。

……

歸德侯府,明遠博今日的情緒算是經歷了大起大落。

他的人一直在持續不斷地遞送棠記粥鋪的消息過來,最後得知是趙澈救了郁棠,明遠博更是坐立不安。

就連小衣、胎記這種女兒家的私/密之事,趙澈都了如指掌,莫非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趙澈對郁棠已經……

明遠博一出生就被冊封為歸德侯府的世子之位。

明家情況特殊,因着其父不務正業,一心撲在修仙問道的大業上,生下一兒一女之後,就披着道袍上了九重山。

明家如今的侯爵頭銜,也依舊是老侯爺頂着,世子之位就略過了明遠博的父親,直接落在了他頭上。

他出生尊貴,自幼就能得到旁人難以企及的一切。

即便郁棠美豔過人,瑰麗無雙,但京城不缺美人,明遠博當真不信趙澈僅僅是/迷/戀/上了郁棠的容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那日壽宴一別,腦中總會時不時浮現郁棠那雙純澈的眸子,她盯着自己打量時,像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麽的,但明遠博并不能肯定。

她理應不會知曉吧?

明遠博坐立不安,明知不該去管她的事,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陸一鳴不堪為良配,但趙澈并非是郁棠能招惹的起的人!

郁棠在京城孤立無援,他又能以什麽身份去關照她?

明遠博正來回踱步,下人過來通報,“公子,侯爺讓你過去一趟。”

明遠博心中一凜。

見到老侯爺時,他朝着明遠博招了招手,“過來,陪我對弈一局。”

明遠博照做,他知道祖父心思缜密,這些年為了明家,費了不少心血,父親早就做了閑雲野鶴,明家看似輝煌煊赫,但其實只有明家自己人才知道,這些年走的有多艱辛。

“你派人去看那丫頭了?”老侯爺突然開口。

明遠博不敢反駁,他手上雖有侯府府軍,但如今的明家還是老侯爺一人說了算,“祖父,孫兒實在放心不下。”

話音剛落,老侯爺長袖一揮,将整個棋盤打落在地,一瞬間黑白棋子掉的滿地皆是,雜亂無章。

“簡直胡鬧!你知不知道若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會給明家帶來什麽的災難?!當初就不該送走了她,索性殺了了事!”

老侯爺暴怒了一聲,眸色泛紅。

明遠博此刻看着自己從小到大敬重的祖父,只覺無比的陌生。

但他将震驚和失望都藏的很深,并沒有表露出來,只說,“祖父,再怎麽說她身上也流着明家的血。”

老侯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良久都沒有說話,離開之時警告了一句,“離那丫頭遠些!”

明遠博心情複雜,沒有照做,放在陸家和棠記粥鋪外面的探子并沒有撤回。

……

棠記粥鋪晚上并沒有開門做生意,郁棠回到陸府時,總有目光時不時的看着她。

她無視陸府下人的打量,徑直去了自己的院落。

侍月備好洗澡水,還沉浸在憂憤之中,“幸而今日有晉王殿下出面,也幸而給姑娘驗身的嬷嬷身份尊貴,乃先皇後的人,否則姑娘的名聲可就毀了!那鳏夫死有餘辜!”

趙澈今日來到很是及時。

那只有一個可能。

他在自己身邊安插了探子。

以至于随時掌控了她的一切動向。

郁棠越想,越是細思極恐,不由得吐了口濁氣。

侍月想不到更深層的東西,以為郁棠還在驚魂未定,寬慰道:“姑娘,一切都過去了,有了晉王殿下今日此舉,以後再無人敢诋毀污蔑你了。”

那鳏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幕後之人。

而與此同時,趙澈的存在也令得郁棠很是不适。

一日沒有搞清楚他的目的,她便一日不安。

“沐浴吧,今日灑些花露。”郁棠喃喃了一句,也不知在想什麽,一直游神在外。

侍月伺候郁棠褪下衣裳,即便她時常見到這等光景,還是會偶爾失神,“姑娘這般容色,陸大人竟然不好好珍之、惜之,真真是個眼瞎的!”

郁棠一記眼神掃了過來,她很少對侍月嚴厲,今日算是神色肅重了,“月兒,你要記住,人活在世上,無需為了讨好任何人,我是我,陸一鳴是陸一鳴,我也不需要讨他喜歡。”

女子出嫁從夫,難道不應該讨好自己的夫君?

侍月很不明白郁棠的話,但也沒有頂嘴。

門外響起了小丫鬟的聲音,“大人!大人不能進去!三少夫人還在沐浴!”

“滾開!”陸一鳴的聲音帶着幾絲疲倦,他飲酒了。

門扇被人“吱呀”一聲從外推開,這時,郁棠已經邁出浴桶,侍月忙給她裹上衣裳。

郁棠收拾好自己出來時,見陸一鳴站在屏風外面發呆,這人一改往日風清朗月的灼灼之姿,醉酒時顯得有些落寞。

他擡眼看她,神色不明。

郁棠的墨發盡濕,方才在淨房被熱氣熏的面頰粉紅潤澤,就連她露在外面的脖頸透着粉色。

也不知從幾時開始,那個面黃肌瘦的小乞兒,出落得這般楚楚風情。

陸一鳴就那麽直直的看着她,眉心緊鎖。

大晚上的,郁棠并不想與陸一鳴共處一室,“陸大人找我有事?”

少女嗓音沁甜,卻是有些冷。

她一慣端着,陸一鳴險些忽視了她還是個小姑娘的事實。

“這裏是陸府,你是我陸一鳴的妻子,我找你還需要理由?”男人走上前,也不知道是誰惹怒了他,語氣帶着明顯的愠怒。

郁棠見他走來,下意識的後退。

路一鳴一把握住了她的雙肩,掌下用力,撇開了她本就随意裹上的外裳,露出了裏面荷花粉的小衣帶子。

瓷白的肌膚、膚色系帶,似乎一切都是渾然天成。

陸一鳴眸色微暗,“我問你,你和晉王到底是什麽關系?”

他質問時,掌下用力,捏的郁棠肩頭生疼,“陸一鳴!你發什麽瘋?放開我!”

抵抗反而會激發男人內心的征服/欲,他的确放開了郁棠,但并沒有離開屋子,而是走到了箱籠邊,将郁棠所有的衣裳都翻了一個底朝天。

郁棠無奈的哼笑,“陸一鳴,你又想做什麽?”

陸一鳴翻遍了箱籠,沒有發現一件玫紅色小衣,晉王今日所言竟然毫無偏差,他轉過身,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郁棠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陸一鳴。

她永遠記得,年少時候,那個白衣少年對她翩然一笑,柔聲的寬慰她,“你不必着急,學問的事急不來,再者,我相信你。”

她一直以為陸一鳴是一道溫暖的光,卻從未想過他會是一陣帶着刺的疾風。

陸一鳴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我做什麽?我是你夫君,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言罷,他對侍月爆喝了一句,“滾出去!”

侍月早就被陸一鳴今日的樣子吓的瑟瑟發抖,他就好像是一頭發了瘋的雄獅,自家姑娘便是草原上迷路的麋鹿,随時會成為他口中的獵物。

侍月哭着抱緊了郁棠的胳膊。

郁棠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整理好,她想起了上輩子醉酒後,被人/侵/犯/過的事,她醒來後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但那種羞辱和憤恨卻是絲毫不減。

陸一鳴心裏明明只有郁卿蘭,他那樣對待她,又将她當做是什麽了?!

“要出去的人是你!”郁棠不再鎮定,情緒開始起伏。

陸一鳴把她當做郁卿蘭,他自己無恥就算了,可是她呢?她就活該一輩子只能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

郁棠的話刺激了陸一鳴,男人不過是外表儒雅清隽,本質上就是一個狠角色,“來人!将侍月給我帶下去!”

房門被打開,進來的下人不敢多看,拉着侍月,就将她往外面拽。

侍月哭喊,“姑娘!姑娘你該怎麽辦吶?!”

随着房門被合上,侍月的哭聲越來越遠,陸一鳴臉上的怒氣似乎稍減,“郁棠,到此為止吧,你莫要再與我鬧了,我說過我會待你好,你為什麽總是不信?”

郁棠想笑。

她要怎麽信啊?

上輩子她也曾癡癡的盼着他回心轉意,她也曾傻傻的信過。

可是結果呢?

他陸一鳴一次次的許諾,又一次次的将她推入深淵。

他冷落了她十五年啊,娶了她又不喜歡她,名義上捧她坐上首輔夫人的位置,實際上不過是将她當做權臣和年輕皇太後之間醜事的遮羞布!

郁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聲有些蒼涼,讓陸一鳴怔住,他不明白,為什麽他眼中那個體貼入微,對他愛慕已久的溫柔姑娘,會眨眼之間變成這副光景。

疏離、陌生的讓他有些害怕。

陸一鳴怔住,“你笑什麽?”

郁棠一開始只是嗤笑,後來她實在忍不住,插着細腰,笑的前仰後合,眼睛裏笑出了淚花,才緩緩停息,“我在笑你傻啊,陸一鳴,其實你有無數辦法可以讓郁卿蘭重新回到你身邊,可你偏生選擇傷害別人,卻又是傷害自己的法子。你休了我,再娶她不就行了,否則日後她嫁給了旁人,你照樣接受不了。你如今困着我又算什麽事呢?”

少女笑的媚眼流波,她似乎在好心替自己出主意。

陸一鳴無疑受到了刺激,“郁棠,你胡說什麽?我和卿蘭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也将你當做姐姐,你為什麽總是執念?究竟是誰告訴你這些的?是晉王麽?”

郁棠漸漸平複情緒,在她看來,如今和陸一鳴的每一次争執都是那麽的徒勞。

“陸一鳴,和離吧。”

“和離”二字撞入了陸一鳴的耳朵裏,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郁棠要和離。

“然後呢?與我和離之後,你是不是要去找晉王?他能護你,給你血靈芝,就連你的小衣顏色都知道!”陸一鳴往前走一步,他身上的酒意微醺。

郁棠後退,卻被陸一鳴捏住了手腕,只聞醉了酒的男人又說,“還有什麽是晉王知道,而我卻不知道的?!嗯?你我成婚已有數日,早就該圓/房了!”

一言至此,陸一鳴突然彎下腰,将郁棠打橫抱起。

郁棠沒想到他真會發酒瘋,“陸一鳴你放開!你睜大眼睛看看,我不是你的郁卿蘭!你放我下來!”

陸一鳴不聽,他一股腦得郁棠抛在錦被上,之後就覆了上去。

郁棠身上的衣裳根本沒有穿好,陸一鳴稍一扯,就讓少女本有的/殊/色/露/了出來。

“啪!”

郁棠掙紮不了,只能揚手給了陸一鳴一巴掌,“陸一鳴,你自己想想清楚,你究竟想要什麽?!”

陸一鳴不是那種輕易被/欲/望/支配的人,方才是情緒太過激動,郁棠的這一巴掌讓他酒醒了三分。

目光落在了少女白膩肩頭上的/紅/痕,他怔住。

兩人目光對視,陸一鳴在郁棠的眼中看見了厭惡和憤然,再也沒有曾經的柔情和歡喜。

之前,她看見他時,眼睛是會笑的。

“對不起……”陸一鳴啞聲道了一句,起身狼狽的離開。

過了好半天,直至侍月重新回到郁棠身邊,她才爬了起來。

侍月又哭,“陸大人怎麽能這樣對待姑娘?姑娘又不是秦/樓/楚/館的角兒,哪能受這等屈/辱?!”

……

屋內侍月的哭聲徐徐不斷。

而此時,屋外某個隐蔽的地方,一紅衣少年也抹了淚,簡直對陸一鳴恨的咬牙切齒。

紅九一想到棠姑娘今日受了太大委屈,但自家王爺晚上依舊想将她擄走,不由得對自家王爺也另有“看法”。

但帶着任務在身,他也只能照做。

紅九今晚是有備而來,他将指尖銀針準備好,透過窗棂,朝着小黑直接射了出去。

誰知……

“汪汪汪!”

狗吠聲突然響起,這畜生似乎極有靈性,一下就知道他是來擄人的,朝着窗棂不停的厲吠。

紅九瞬間炸了毛,“……!!”

他想起一事來。

糟了!

他怎麽就忘記了是畜生的昏/穴,和人的昏/穴/位置是不一樣的呢?!

真是哔了狗了!

這時的郁棠已經收拾好了情緒,沒想到晉王府的人今晚又來了……

等到小黑重新伏地,恢複了安靜,郁棠這才斷定紅九已經離開。

晉王,你到底想做什麽?

郁棠百思不得其解。

總不能這件事不是晉王授意?

是那少年看上了她?!

郁棠打了一個哆嗦,立刻抛開了這個荒唐的想法。

……

一個紅色身影嗖的一聲潛入了晉王府。

南炎和趙小七又看着紅九如一陣疾風一般奔來,幾人面面相觑。

趙小七僅是個幾歲的孩子,卻有着過人的老成:“看來父王交代給小九的任務,一定異常艱巨,他似乎接連兩日都沒有完成。”

南炎若有所思,“王爺為何不重用我?”

要知道,整個晉王府,任何人都比紅九靠譜啊,他除了武功高強之外,簡直就是一無是處,還有那一身大紅色衣裳,實在是刺眼……

晚上出去辦事,卻穿着一身大紅,這不是招人注意麽?!

趙小七也不得其解,“可能父王在考驗他。”

北焱雙臂抱胸,懷中還揣着一把寶劍,這時道:“小九今晚又是從陸府的方向回來,王爺從不關心陸府的事,除了棠姑娘。”

幾人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什麽……

……

這時,紅九已經恭敬的站在了趙澈跟前,他一慣藏不住任何秘密,又親眼看見陸一鳴欲要對棠姑娘/強/迫,自然是看不下去,于是就添油加醋,多番點綴的說了出來。

“王爺,那陸大人真真是風/流無恥、下流無度、卑鄙龌龊!王爺能忍,我不能忍!”郁棠今晚的遭遇,徹底激發了紅九的父性。

趙澈頭疼欲裂,常年緊鎖的眉心,此刻蹙的更厲害,指腹摁着玉扳指,坐在那裏紋絲未動。

只聞紅九又言,“幸而棠姑娘百般反抗,才将那禽/獸趕走!否則今晚我定然會出手!”

趙澈懸着心,一下又放松了下來,“……”→_→

陸一鳴和他的妻子圓/房,他跟着瞎操心什麽?

趙澈深吸了一口氣,胸口不太舒坦。

……

次日天還未亮,郁棠已經來到了粥鋪。

昨天發生的事給她敲響了警鐘,她不能安于現狀,否則只怕又會像上輩子一樣,被陸一鳴囚禁,荒廢半生。

在找不到親人家族之前,她如何能離開陸家?

陸一鳴不同意和離,而她自己又沒有戶籍,郁将軍府斷然是回不去了……

郁棠把目光放在了趙澈身上。

很明顯,她對趙澈一定有什麽利用價值,或許她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和趙澈達成某種交易。

這樣想着,郁棠打算主動送羊入虎口,前提是她必須要在醒着的狀态下,否則還是搞不清趙澈目的。

天色灰蒙蒙,粥鋪點燃了油燈,已有早起的商販前來吃粥。

不多時,一陣馬蹄聲傳來,馬蹄鐵在百年的青石長街上踏出“噠噠噠”的清脆聲響。

衆人聞聲望去,這一望,早困被吓的徹底清醒了。

只見七八個麒麟衛紛紛跳下馬背,為首之人,是個俊朗高大的青年,正是麒麟衛指揮使白墨池的養子。

棠姑娘自從開粥鋪以來,一直事情不斷。

難道這次又招惹上了麒麟衛?

這可就大事不妙了。

要知道,一旦被麒麟衛盯上,甭管是達官貴人,又或是皇親國戚,都沒有一個能逃得了的。

……

粥鋪這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各方勢力的耳朵裏。

原來還尚且能夠鎮定的幾方人馬,不消片刻皆聚集在了棠記粥鋪的大門外。

明遠博和郁瑾年是騎馬前來,二人一下馬背,就直直邁入粥鋪,本就不大的粥鋪,瞬間就變得擁擠起來。

随即,趙澈的馬車穩穩定定的停放了下來。

侍月忙去內間通知了郁棠,方才麒麟衛的人露面,郁棠只好避讓了一下,所以并不在前廳。

“姑娘,都來了!他們都來了!”

郁棠不解,“誰來了?”

侍月又道:“晉王殿下,還有明公子和郁公子。他們都是來吃粥的。”

郁棠:“……”

方才麒麟衛過來吃粥,她已經很不解,怎麽這幾人也來了?

趙澈和郁瑾年尚且可以忽略,那明遠博呢?

郁棠驀然間從錦杌上站起身。

不對!

從一開始明遠博看着她的眼神就不對勁,今日就來吃粥八成也是幌子。

她在關注明家的同時,明遠博也在關注她!

為什麽?

如果她和明家沒有關系,明遠博不會這般!

有了這個認知,郁棠心中一陣歡喜,“我這就出去看看。”

而同一時間,陸一鳴今日一改常态,竟然改成了騎馬,他路過棠記粥鋪時,呼吸有些急促,發現麒麟衛的人已經不見了蹤跡,倒也沒有下馬。

陸一鳴目光快速掃了一眼,看見了趙澈、明遠博幾人,不禁神色凝肅。

這時,一男子叫住了他,“陸大人,下官還未用早膳,不如一道去光顧一下陸夫人的粥鋪?”

陸一鳴腮幫子鼓動,面色無溫,像是籠上了一層臘月寒霜,“薛大人剛調入工部不久,難道是不知辰時三刻就該上衙?”

薛開一怔。

他不過是恰好路過,所以就想和上峰熟絡熟絡,搞好關系,誰知會吃了一鼻子灰。

薛開又看了看粥鋪,似乎明白了什麽。

如此一來,薛開倒是有些相信傳言了。

陸夫人與晉王之間關系匪淺吶?!

薛開反複往粥鋪瞄了幾眼,真的很想進去坐坐,哪怕聽幾條小道消息也是好的啊。

何況,今日小小的粥鋪,聚集了京城最負盛名的幾位男子。

晉王趙澈、歸德侯府的世子爺明遠博,另外将軍府的郁公子也來了……

薛開神色微霁,眸中異色一閃而逝。

他騎着小毛驢,跟在陸一鳴身後不近不遠的地方,竟然隐隐覺得上峰的頭頂冒出了其他顏色。

……

侍月從後廚端了幾只鹵雞蛋出來,一碟子給了郁瑾年,另一碟子遞到了明遠博跟前,笑道:“我家姑娘說了,你二位是今日的貴客,特贈鹵雞蛋兩枚。”

郁瑾年咧嘴一笑,“還是阿姐寵我啊。”

明遠博神色微動,夾了一只鹵雞蛋咬了一口,入口醇香,似乎是秘制的醬料鹵出來的,還有淡淡茶香,半點不輸侯府的口味。

趙澈吃粥的動作滞住。

怎麽只有他沒有鹵雞蛋?

他不是貴客?

晉王殿下似乎并不滿意,無法靠近郁棠,頭疾半點不得好轉。

明遠博留意了一下趙澈,抱拳道:“王爺每日都來吃粥麽?”

趙澈颔首,“本王交了押金。”

明遠博:“……”

那就更奇怪了,堂堂晉王殿下,什麽樣的山珍海味沒吃過,卻迷戀一間粥鋪,只怕他迷的不是粥,而是人吧!

“怎麽?明世子也喜歡喝粥?”趙澈反問了一句。

明遠博今晨是太過焦慮,他以為麒麟衛盯上了郁棠,不得已才過來了一趟,他也沒想到趙澈也會趕來,看來他低估了趙澈對郁棠的心思了。

明遠博編了一個借口,“近日食欲不振,恰好路過,這便過來吃上一回。”

郁瑾年見這二人似乎話中有話,他未露神色,反正他不需要任何借口,畢竟郁棠曾是他的姐姐。

“是麽?明世子該不會天天食欲不振吧?”趙澈又問。

明遠博噎住。

他早就知道趙澈難以應對,這人亦正亦邪,一慣不按着常理辦事。

若是當初沒有送去北燕當質子,大梁的江山早就是他的了。

因着趙澈的身份實在特殊,致使他做每一件事,總會被人無限放大。

就比如,趙澈對郁棠所表現出來的超乎尋常的關注,就讓明遠博想入非非。

他當然不相信趙澈是被/美/色/所/迷,他甚至懷疑趙澈是不是知道了郁棠的身份,想利用郁棠來要挾歸德侯府。

明遠博尴尬一笑,“王爺說笑了,今日當真只是巧合。”

他怎麽覺得趙澈是在興師問罪?

他來見郁棠一次,難道就有錯了?又與趙澈有什麽關系?!

難道他來吃粥,還要提前知會一聲趙澈?

“那就好,想必明世子以後不過來了吧。”趙澈淡淡道,又瞥了幾眼別人盤中的鹵雞蛋,眼神幽幽。

明遠博:“……”

作者有話要說:  墨九言:溫暖的男配們出現啦!

趙澈:我不同意!

墨九言:乖兒砸,男配們都是你好兄弟。

趙澈:我不要兄弟,我是獨生子!

讀者:澈澈太驕縱^_^

——————

姑娘們,V後日萬哈~更新時間固定:早晚各六點。

大家不要跳定哦,每章的內容都很重要,作者不水文,認真的對待每一個字和情節。V後每章都包含重要信息。尤其不能錯過澈澈的騷撩細節O(∩_∩)O哈哈~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