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趙澈的目光如同一道無形的網,将郁棠團團困住。

原本,郁棠以為趙澈雖是行徑古怪,但也不至于對她這樣一個身份卑微的孤女下手,他更是不屑。

可到了此時此刻,郁棠即便還是不相信趙澈是看上自己了,也已然有些慌亂。

随着男人款步而來,郁棠原本的鎮定漸漸瓦解,和趙澈對視,每一個呼吸都是煎熬。

她試圖去喊一聲:“王爺。”但根本開不了口。

就在趙澈行至郁棠面前時,她又無聲的喚了一聲:“師叔!”

此時的趙澈,眉目微冷,他是何許人也,自是一眼就看出郁棠對他的排斥和提防。絲毫也沒有一個女子對男子的傾慕。

縱使他不去窺探郁棠的心思,也知道她心裏沒有自己。

趙澈從不将男女之情當回事,但這個認知對初動真情的人而言,還是有些殘酷。

趙澈沒有止步,又往前邁,直至郁棠的後背就在抵在石案上時,他一伸手,大掌握住了那把纖細柔軟的腰。

這腰太過纖柔,趙澈憑着掌心的觸感就能想象的出來,他的棠姑娘若是在榻上,那将是怎樣的光景。

男人眸色一暗,他長臂稍一用力,就将郁棠拉到了自己跟前,迫使她與自己靠的無比之近。

“你還能往哪裏躲?嗯?”男人哼笑了一聲,有點懊惱,但似乎又不舍得與她置氣。

郁棠伸手去推。

晉王這又是要做什麽?

他肆意妄為,她卻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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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棠搖頭,她被紅九點了啞穴,根本說不出話。

趙澈步步緊逼:“棠姑娘聰慧過人,應該早就看出本王對你的心思了吧?”

郁棠又搖頭。

趙澈蹙眉,聽見她心裏嘀咕【他瘋了麽?我無法說話,眼下可如何是好?】

趙澈:“……”

他起了別的心思,就故意道:“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郁棠連連搖頭。

趙澈聽見她說【我默認什麽?我與晉王之間是雲泥之別,我也從沒想過其他,晉王殿下若是再這樣,我便……我便與他決裂。】

趙澈:“……”

他的棠姑娘不貪圖權勢,也不愛富貴,更是沒被他的俊美所迷惑,趙澈鮮少嘗到這樣的失敗。

他索性給她解開了穴道。

而這時,郁棠強裝鎮定,試圖與趙澈講理:“王爺!不,确切的說,我應該喊您一聲師叔,不知師叔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她又搬出輩份來壓他!

趙澈難免失落,又是一聲嗤笑:“呵~郁棠,本王有時候當真搞不清你是蠢?還是聰明?本王自從與你相識,處處護着你,不惜與你共生死,你以為本王所做的一切僅僅是因為疼愛同門師侄?”

趙澈的反問,讓郁棠啞口無言。

也更是讓她從自我欺騙中驚醒。

她一直以為像她這樣身份的人,是不可能被趙澈惦記上。她也自以為,只要她自己本本分分,就能和趙澈之間保持着清清楚楚的關系。

而事實上,似乎從她重生以來,次次遇事都是趙澈站在她身邊。

如果沒有趙澈,郁棠這條小命可能都已經沒了。

對上少女吃驚且不可置信的漂亮眸子,趙澈心裏稍稍好轉。

果然,美人就是讨人歡心。

即便郁棠的反應讓趙澈不喜,他還是不舍将她如何。

郁棠的心跳加速,絕非是因為羞澀,而是她從上輩子開始,就已看破這世間的男女之情,她不會輕易将自己交付給誰,也再不敢了。

更何況,趙澈是遲早要造反的人。

郁棠仍舊強裝鎮定:“師叔!我知你對我有恩,我這輩子都會記着師叔的恩情,也定然會報答師叔,還望師叔莫要逼我!”

他逼她了?

趙澈覺得自己這幾年一定是修身養性的太成功了!他這樣畏手畏腳的對待一個小女子,竟然還被對方認為是“逼迫”。

一條臂膀感受着軟玉溫香,趙澈一呼吸,鼻端都是淡淡楚楚的幽香。

這種香氣不是任何一種花香,而是少女身上的體香。

趙澈今日已經打算捅破這層窗戶紙,以他的性子,就絕無可能會收手。

他的臂膀又是一緊,迫使郁棠貼在了他身上,讓她的身子稍稍前傾,看着她只能可憐又無助的困在自己懷中,趙澈覺得,他暫時可以原諒郁棠的無情無義。

趙澈盯視着懷中人的明明慌亂的要命,卻又裝作鎮定的眸子,語氣暧昧,與尋常時候的晉王截然不同,少了威嚴和冷硬,多了一絲纨绔風流。

他說:“你是應該好好報答本王。本王為你殺人,為你劫獄,為你險些喪命,現如今,又為了你茶飯不思,寝食難安,你說說看,你打算如何報答本王?”

郁棠從未聽過情話。

而很顯然,趙澈的情話太猛,讓早就對男子失去一切信任的郁棠徹底震驚,乃至無措。

若是趙澈一慣如此風流,她倒是不會當回事,但此刻,郁棠吓的不輕,一手無意識的揪着趙澈的衣襟,半晌回不過神來。

畢竟上輩子她錯付真心,早就被傷的滿目瘡痍,這輩子已經不太可能去喜歡任何一個男子。

更何況,她身世不明,身上還背負着人命案,更是沒有心思考慮男女之事。

趙澈突然低下頭,唇就要靠近對方的時,他又不動聲色的移開,最終落在了郁棠白皙粉潤的耳垂上,輕輕擦過。

不着痕跡的撩撥。

被撩撥的人尚不知情;

撩撥者已經無酒自醉。

郁棠如被電擊,身上打了一個機靈,瞬間移開了臉,急道:“師叔!我不是那種随便的人!我其實……其實知道師叔的隐疾!”

她被趙澈擄來過好幾次,但她至始至終都不曾失身。

郁棠一廂情願的以為,趙澈之所以需要她,無非是為了滿足某些難以啓齒的念想。

趙澈:“……”

男人的滿腔熱情在一剎那間被涼水潑滅了大半。

他之前窺聽郁棠心思時,就已經知道這小女子将他當做是“廢人”了。

這種事無需解釋,直接驗證才是最有效的自證辦法。

趙澈低低一笑,但這次的笑聲帶着幾絲冷意,空出的一手捏起少女精致的下巴:“既然如此,你又害怕什麽?還是說你不喜歡本王這樣的?卻是想找一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嗯?”

郁棠小臉漲紅,趙澈這話對她而言已經是亵/渎,她臉紅不是羞澀,是被氣的:“你莫要胡說!你再不放開,我要喊人了!”

小東西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趙澈覺得他也快忍不住了。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對一個姑娘動了心,卻被對方當真是個不行的,倔傲如趙澈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他現在只想一雪前恥,換做是曾經的他,立刻就将人捉到榻上,身行力踐的教她,得罪了真正的精力旺盛的男人會是怎樣的下場!

趙澈胸膛起伏,被氣的不輕,故意附耳威脅:“你倒是喊兩聲出來聽聽,本王說不定會很喜歡。”

郁棠不明白,趙澈怎會突然這樣。

她揚起手扇了過去,這巴掌拍在趙澈俊逸的臉上,似乎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郁棠卻是掌心痛的厲害。

趙澈沒有避讓,不偏不倚的受了一巴掌,他深吸了口氣,強行壓制自己的情緒:“打的過瘾麽?郁棠,本王明白你的意思,可你至少也得給本王一個機會,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像陸一鳴。”

他懂她。

因為懂,所以到底沒有做到覆水難收的一步。

就在這時,紅九嗖的一聲閃現,天知道,看見自家王爺緊緊抱着棠姑娘,他的小心肝是多興奮!

仿佛能預見到不久之後,晉王府就能多出小世子和小郡主了。

趙澈廣袖一揮,将郁棠藏在袖下。

這個動作純粹是無意識的。

他突然發現,即便來人是紅九,他也不願意讓對方看見郁棠此刻小臉漲紅的嬌态。

這種近乎病态的占有,似乎讓趙澈明白了什麽。

他今日這樣表态,或許并沒有錯。

自己喜歡的人,難道不就應該搶來麽?!

男兒大丈夫,強/取/豪/奪沒什麽丢人的!

趙澈冷冷道:“什麽事?”

沉浸在幻想中的紅九雙眼一怔:“啊?王爺您說什麽?”

趙澈:“……下去。”

紅九呆了呆:“哦!”

紅色身影一閃而過,趙澈正嘆氣,紅九再一次突然出現:“王爺!出大事了!方才我險些忘了說了!一品閣閣主、指揮使,還有首輔大人都來了!”

趙澈:“……”呵呵,他們倒是來的很及時!

郁棠還沒松口,趙澈暫時不想放人,吩咐道:“擋住他們!”

“是!王爺!”紅九又瞄了一眼被趙澈困在懷裏的郁棠,咧出一嘴整齊的小白牙,笑了笑:“王爺莫要擔心,一切有屬下!王爺您……不急,慢慢來。”

趙澈:“……滾。”

紅九走後,趙澈将郁棠放開,郁棠大口喘着氣,受驚過度:“師叔,我師父和義父都來了,我現在要走了,今日之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還望師叔能夠自重!”

郁棠脫離了趙澈的束縛,往一旁躲開了幾步。

趙澈定定的看着她。

他識人無數,明白她的為人。

她這樣的人一旦對誰好,就會發自內心的好,可她也絕不對輕易交付真心。

趙澈可以等下去,但他的耐心畢竟有限:“本王并沒有讓你立刻答應跟了本王,你現在好好考慮考慮。”

郁棠根本無需考慮。

陸一鳴尚且不是她能應對的,何況是趙澈?!

郁棠直言:“師叔,我乃帶罪之身,如今也未曾和離……”

未及她說完,趙澈搶言:“本王會幫你脫罪,也會幫你和離。”

郁棠又道:“可我即便和離,也是嫁過人的婦人,師叔是天潢貴胄,富貴不可言喻,日後還會……”還會登基稱帝,必定佳麗環繞。

她郁棠這輩子就不打算不嫁人,更不會與別人搶一個男人!

趙澈擰眉,郁棠的欲言又止讓他猜不出後面的話,他只道:“本王不會介意你嫁過人,更是知道你與陸一鳴尚未圓房,你還是黃花大閨女,本王更是不會介意。”

郁棠:“……!!!”

少女的臉更紅了,惱怒至極,趙澈卻放不過她:“你最好能盡快考慮,今天不給本王一個答複,就別想離開,天王老子來了都行不通!”

郁棠:“……”

……

同一時間,晉王府大門外,白墨池、古天齊、徐衛骞三人都到場了。

幾人到晉王府的時間,前前後後相差不到半刻鐘,可見這幾人對郁棠的行蹤都是了如指掌。

南炎和北焱手持長劍站在照壁處,二人身邊的趙小七嘀咕了一句:“父王與棠姑娘說話,他們來做什麽?”

奎老捋了捋發白的胡須,道:“公子就別問了,你還是個孩子。”

趙小七:“……”孩子怎麽了?孩子就不能關心一下父親的終生大事?他也很想要一個娘親啊!長這麽大,從來就沒有過娘,他也很不容易的!

南炎憂心一問:“外面的護院能擋得住麽?”

北焱也表示擔心。

畢竟,門外的三路人馬都是全副武裝過來的。

這時,紅九再一次折返,少年一臉亢奮:“王爺正抱着棠姑娘說話,王爺讓咱們擋着,今日誰也不讓進來。”

晉王府衆人:“……”這種事直接說出來真的好麽?

趙小七一臉歡快。看來他不僅要有娘親,搞不好還能多出一串弟弟妹妹。

紅九嗓音嘹亮,這話傳到王府大門外,白墨池等人本就焦慮,這下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白墨池:“!!!”老子還沒抱過的女孩兒,晉王他豈能抱?!暴躁!不能忍!那是我女兒!

徐衛骞一慣隐藏鋒芒,此刻卻是率先道:“白大人,閣主,你們還等什麽,沖進去吧!”

話音剛落,整條巷子裏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衆人再次定睛時,就看見股古天齊手裏不知拿的什麽機關。這機關威力甚大,一旦發動便有圓石飛速射出,直接打在了晉王府大門外的麒麟獅子上。

那足有人高的石獅子瞬間炸裂,碎石四處飛濺。

白墨池、徐衛骞:“……”嗯,看來古天齊這厮也不是一無是處。

趙小七捂着耳朵,仰頭對南炎幾人道:“哇塞~我目測父王今日的計劃要落空了。”

紅九也呆住。

好厲害的招式!

他自己好歹也是七品以上的武士,可能是八品,也可能是九品,具體他自己也搞不清。反正至今都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嘗盡了孤獨。

然而,方才一品閣閣主的猛招絕非是他能抵擋的!

紅九嗖的一下又不見了。

北焱:“……”小九今天怎麽不纏着別人打架了?這個時候跑什麽跑?

晉王府的護院開始面面相觑了,雖說他們這些人都是跟着趙澈上過戰場,皆是經過特殊訓練,但還是被眼前一幕所震驚。

到底打還不是不打?這是一個問題。

……

後院這邊也察覺到了動靜。

趙澈阖眸靜靜窺聽外面的狀況,紅九的出現,讓他突然睜開了眼:“是天齊聖手?”

這厮果然有這個本事!

難怪炎帝一直在暗中找他!

數年前便有傳聞:得天齊聖手者得天下!

趙澈微微收斂神色,對紅九問了一句後,又看向了郁棠。

他的棠姑娘師承古天齊,只怕也被炎帝和各方勢力盯上了!

紅九道:“王爺,我這次打不贏!”

趙澈凝視着郁棠,陷入沉思,随意打發了紅九:“……罰半年月銀!”

紅九:“……”他心裏好苦!

趙澈站起身來,靠近了郁棠幾步。這個古天齊太莽撞了,如此一來豈不是招人注意?

趙澈憤恨之餘,也稍稍找到理智,郁棠不是那種會輕易被人威脅逼迫的人,他今日此舉無非也只是試探她,順便給她一點威壓,讓她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思。

“郁棠,本王今日對你說過的話一直算數,你最好盡快想清楚,你也要知道,這世上最終能夠真正護着你的人,只能是本王。”

趙澈只好先放人。

郁棠也驚訝于師父今日的做法。

她知道師父用的什麽機關,在一品閣時,師父就告誡過她,那種武器不能面世,否則必然會引起天下大亂。

趙澈肯放人,郁棠當然松了口氣:“多謝師叔,但我還是那句話,郁棠一定會盡我所能報答師叔之恩,只是我心已死,不再對任何男子抱有幻想,還望師叔能諒解。”

趙澈看着她的眉眼,有些莫名生氣。

為了區區一個陸一鳴,她就看破紅塵?!值得麽?

“你最好記住今天的話,要是讓本王發現你接受了其他男人,你知道本王會做出什麽事來。”趙澈不介意多警告她一句。

他的棠姑娘太招人了。

他一點不想讓郁棠走上她娘親的老路!

郁棠應下,她原本就打算這輩子孑然一身的。

離開了後宅,郁棠很快就見到了義父和師父,只不過首輔大人竟然也在,她稍稍吃驚。

看到王府外的仗勢,她更吃驚了。

只見晉王府外的巷子裏,都是白府、徐府,還有一品閣的暗衛。加起來有百來人,烏泱泱的一大片。而且皆是攜帶武器,似乎随時準備大戰一場。

郁棠:“……”

古天齊泣不成聲:“乖徒,你告訴師父,晉王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

郁棠不會哄人,只好道:“師父,我無礙,師叔他……只是同我說了幾句。”

古天齊才不信:“他沒抱你?”

郁棠違心道:“……師叔并沒有那樣對我。”

古天齊依舊情緒激動,仿佛下一刻就要忍不住,又要催動機關,郁棠不想事情鬧大,再者晉王日後大有造化,與他為敵,對師父和義父都沒有任何好處,以後想要改變師父和義父的厄運,她或許還需要求晉王。

郁棠忙道:“師父,咱們回去吧,棠兒還要給您做叫花雞呢。”

古天齊聽到叫花雞,難以抑制的心情終于得到了奇跡般的舒緩。

白墨池和徐衛骞還算理智。

見郁棠全須全尾的出來,倒也放了心。

晉王雖是強勢,倒也不是那種卑鄙小人,會對郁棠做出難以啓齒之事。

不過,二人一聽到郁棠親自做飯,就非常默契的對古天齊投向了咒怨的目光。

白墨池冷聲道:“一品閣窮的連個廚子都沒?棠兒不如去白府住吧,最起碼白府還有南北兩地的廚子!”

徐衛骞不好表态,他的身份始終是一個障礙,不像白墨池,名義上已經是郁棠的義父。

他道:“機關大賽在即,大梁的前十甲,還需與外邦機關手決賽,為揚我大梁國威,閣主還是專心讓小先生研習機關術方妥。”

古天齊努了努嘴,他當然不舍得女兒受罪。

但女兒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

況且,能吃上女兒親手做的菜,真真是一種全身心的享受啊。

哼~這兩人一定是嫉妒羨慕他!

古天齊嘲諷一笑:“棠兒有心孝敬我,我當然要接受。”

白墨池腮幫子鼓動,徐衛骞也面色難看。

郁棠感覺氣氛不對勁:“……”

一想到義父、師父,還有首輔大人日後的遭遇,郁棠難免心傷,可若是他們一開始就聯盟呢?

她雖不懂權術,但也知一根筷子易折,三根筷子牢固的道理。

于是,她說:“若是義父和首輔不嫌棄,不如也來一品閣用膳吧,我親自下廚。”

白墨池胸口的怨氣緩和了不少:“也好,日後義父會隔三差五去看棠兒。”

徐衛骞也厚着臉皮,溫和的笑道:“我與小先生有緣,豈會嫌棄。再者,我正好想去看看小先生的機關研習的如何了,這也算是為朝廷辦差吧。”

古天齊:“……!!!”哼!真不要臉!

一行人總算是相安無事的離開了晉王府,郁棠回想了一番今日趙澈對她所言,一時間心情難以平複。

晉王府大門外恢複安靜之後,紅九又蹭到了趙澈跟前。

見趙澈面色凝肅,心情極差,紅九想也沒想,接着刺激趙澈:“王爺,指揮使和首輔都去一品閣了,棠姑娘還是親自下廚呢。”

趙澈:“……再罰半年月銀!”

紅九:“……!!!”-_-||怎麽能這樣?他時時刻刻彙報棠姑娘的情況,還不都是為了王爺!

……

接下裏的三個月,白墨池和徐衛骞輪番派人守在一品閣大門外。

古天齊再也不放趙澈進來。

郁棠一頭栽進機關術中,也沒關注外面的事。

見不到郁棠的趙澈,脾氣比此前更是暴戾,整個晉王府陰雲密布。

據說,趙澈經常失控,在三月之內,殺了京都三名惡霸。

人人見而避之。

……

轉瞬三月後。

大梁三年一度的機關大賽正式開始了。

這次大賽的前十甲,需要繼續和北燕、北齊的機關手決一勝負,故此這場大賽只是一個開端。

為保公平起見,從第一輪開始,所有參賽者皆要入住朝廷準備的驿館。

而作為機關大賽的主事人之一,趙澈當然有機會單獨見到參賽者。

郁棠從一品閣離開時,古天齊操碎了心,苦口婆心百般交代。

“棠兒啊,這是防狼機關術,你定要随身攜帶,但凡男子挨近了你的身子,就會被萬針射穿,為師在針上沾了毒,你自己使用時定要小心。”

“棠兒,這是自衛機關,藏在你發髻裏,不宜被人察覺,五品以上的武士也難以逃脫。”

“棠兒,這次機關大賽,你莫要壓力過大,最主要的不是比賽,咱們重在參與就行。你要記住,千萬要提防晉王!”

郁棠渾身上下足足藏了四枚小機關,聽完師父訓導完已經遲了,她抵達朝廷驿館時,從大梁各地趕來的機關手都已經入住。

不過她一出現,便有小厮上前恭迎:“小先生且随我過來,您的房間在二樓。”

二樓是上房,郁棠也沒太注意,她剛邁入屋內,侍月就撲了過來,一把抱着她,哭道:“姑娘!奴婢總算是見到您了!”

郁棠也喜極而泣。

她幼時吃過太多的苦,在将軍府時,也沒将侍月當做是下人,二人情同姐妹,幾乎是一塊長大的。

主仆兩人相擁而泣,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侍月,你先下去。”

親眼看着棠姑娘被別人抱着,趙澈有點心煩意亂,可能是太久沒有見到郁棠了,此番一接近她,那種渾身心的釋然,讓男子舒暢無比。

終于,三月的積怨得到了抑制。

侍月害怕趙澈,只好暫且離開。

而趙澈随後就合上了門扇,郁棠身邊的那幾個婢女也不見了蹤跡。

可能是被師父灌輸了太多有關男人的危險,她本能的開始防備。

時隔三月,趙澈在郁棠眼中看見了一絲陌生。

趙澈:“……”

她難道都快不記得他了?!

趙澈并不是沒有法子進入一品閣,他之所以忍着,只是想給郁棠足夠的時間和機會考慮。

但趙澈突然發現,自己可能錯了。

沒心沒肺的小女子,給她多少時間,她也不能長出心肺!

趙澈往前邁了一步,盯着郁棠愈發明豔的臉,她眼角的小紅痣奪目可愛,惹人想要犯錯。

“郁棠,本王這次幫了你這樣的大忙,你打算怎麽感激我?”說着,他抓着郁棠的小手,将侍月的賣身契放在了她手上。

郁棠:“……”

她差點忘了晉王的為人,他自然不是那種做好事不求回報的主兒。

而且三個月前,他還對她那樣了。

郁棠莞爾一笑,掩飾了所有心慌:“請師叔喝酒?”

師叔?

呵呵,好得很!

趙澈忍了三個月,這個時候再也不願意委屈了自己,長臂一撈,一把将郁棠圈入懷裏,他的唇靠近,附在精致小巧,又泛着粉紅的耳垂上:“既然你非要喊師叔,那便喊吧,本王就全當是情/調。”

郁棠去推他,腰上藏着的機關已經蓄勢待發。

但不到萬不得已,她當然不可能傷了趙澈:“師叔,你不要這樣!”

趙澈深吸了幾口幽香:“口是心非的小東西,還說對我無感,你耳朵如何又會紅了?”

郁棠:“……”

他這樣對她,她如何不會耳紅?!

郁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回事,趙澈一靠近她,一旦對她做什麽,她就渾身無力,意識也迷迷糊糊的。

她讨厭極了這樣的自己。

而趙澈也似乎發現了她這一點,低低一笑:“本王甚是想你。”

郁棠:“……”

男人的話像帶着勾子,郁棠不會武功,無法随意控制自己的面色,清媚的小臉也瞬間漲紅:“你、你莫要再渾說了!”

趙澈感覺到腰肢一疼,他低頭一看,就發現郁棠手裏的機關正對着他的腰。

男人也不惱怒,時隔三月,腦中的刺痛總算是得以緩解,他此刻的心情好得很,更何況看着郁棠無處可逃,又茫茫然像只迷途的羔羊,趙澈大飽眼福。

而更重要的是,她并沒有真正對自己下手。

趙澈站直了身子:“本王還是那句話,你不接受我可以,但你也不能接受旁人!”

郁棠不想招惹麻煩,她要做的事太多,男女之情、風花雪月,皆與她無關:“我此生再不會嫁人,還望師叔能趁早另覓他人。”

此時,趙澈耳垂微動,他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徹底放開郁棠時,大掌在她的細腰上滑過。

比三月前瘦了點。

已經入春了,她穿的單薄,這身段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纖柔小腰襯的胸/脯/脹/鼓鼓的,她穿着男裝,未施粉黛,卻也勾/人至極。

青黛般的秀眉、入墜星辰的眸子、小巧翹挺的瓊鼻、粉潤的菱角唇,仿佛是專門為他而生的,每一處都極得他的喜愛。

趙澈目光掃過,剛才抱過郁棠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高挺有型的鼻梁,道:“機關不錯,可以用在別的男人身上,但不是本王。”

郁棠:“……”

他若不那樣對她,她也不會對他動手。

趙澈離開後,驿館下面的白征才松了口氣,同一時間明遠博也出現了,二人相視了一眼,并未說話,如若沒有看見對方一樣,又擦肩而過。

……

一日後,便是初賽開始。

如今天下諸國對機關術甚是看重,每三年一次的機關大賽,皇帝也會攜後宮妃子、太子、皇子們觀賽。

這一天也不例外。

炎帝到場時,目光掃了一圈,美人尚還未至。

他知道美人喜歡睡覺,晚上戌時就要準備入睡,早晨辰時三刻方醒,若是美人睡不飽,怎麽哄都無濟于事。

炎帝端坐着,他身側是當今皇後娘娘柳氏。

柳氏是炎帝還是平陽侯時的發妻,如今年老色衰,但家族強大,又因生了太子,這些年皇後之位還算穩當。

炎帝的另一側坐的是德妃--郁氏。

郁氏是郁長東的妹妹,也就是郁卿蘭嫡親的姑母,十幾年前因着生了四皇子趙子翼,母憑子貴,才封為妃位。

因何柳氏家族的壓制,後宮之中一直不曾有人晉升貴妃之位。

不過,即便如此,後宮誰都知道,炎帝真正放在心裏的女人,只有一個。

德妃相貌清麗,保養得當,如今尚有一些風華,語氣哀怨道:“淑妃妹妹一慣架子大,皇上都來,她估計還沒起呢。”

整個後宮都知道淑妃嗜睡,這是炎帝允許的,無人敢多說什麽。

不過,郁将軍府掌三十萬大軍,也正因此,德妃在後宮還算有底氣。

皇後柳氏是個心機深沉的,她寬厚道:“德妃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淑妃妹妹身子骨嬌弱,多睡些也是常事。”

言罷,皇後瞄了一眼炎帝,見炎帝的神色明顯舒緩,心裏腹诽:德妃真是個蠢貨!皇上心尖上的人,她也敢針對!

炎帝對皇後與德妃的相廂較量并不在意。

這時,淑妃由宮人簇擁着,邁着蓮步緩緩走來。

她不管是站着,還是躺着,人總是嬌嬌軟軟、慵慵懶懶的,放在旁人身上,或許只覺矯情做作,可淑妃的出場,卻自成一派的妩媚嬌妍。

淑妃上前,也不知是朝着皇後行禮,還是對炎帝行禮,僅僅福了福就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但凡來觀賽的後宮嫔妃都是濃妝豔抹,淑妃卻是個例外,雖說穿着華貴,精致美豔的臉卻只是輕瞄了幾筆。

饒是如此,炎帝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淑妃感覺到了來自整個後宮的敵意。

讓這些女人生氣,是她在宮裏唯一的樂趣。

淑妃也很會給自己找樂子。

她落座後,就看向炎帝,聲線也是軟軟的,慵懶至極,仿佛是沾上了蜜糖,又像是染了罂/粟,叫人迷戀上瘾:“皇上看着妾身作甚?”

炎帝由衷道:“愛妃今日這衣裳明豔動人,最是适合愛妃。”

淑妃眨了眨眼,絲毫也不奉承:“是麽?臣妾并不是很喜歡。倒是姐姐們需得明豔的衣裳襯托,臣妾就不需要了,皇上以為呢?”

炎帝僵住:“……”想和美人多說幾句怎就這樣難呢?

淑妃總能堵的他啞口無言。

她的意思是讓他承認,後宮其他女子皆是胭脂俗粉。

不過,淑妃說的很有道理啊!

美人本就絕豔無雙,還需要什麽明豔的衣裳?!

“來人!讓繡司局連夜給淑妃趕制幾件素淡的衣裙出來!”炎帝當即吩咐。

一衆宮妃:“……”好氣啊!怎麽淑妃不管說什麽,皇上都覺得是對的?!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采訪一下,後宮最毒舌的人是誰?

皇後:是淑妃!

讀者:後宮最美的人是誰?

德妃:是淑妃!

讀者:那後宮最霸道的人是誰?

衆嫔妃:還是淑妃!

讀者:(⊙o⊙)…所以,這個故事其實講的是《霸道娘娘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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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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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