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七歲那年被送入北燕為質,這一去就是十幾年,先帝駕崩之際,從趙氏家族旁支中擇了一人繼承皇位。等到趙澈步步為營,多年蟄伏,好不容易回大梁時,他已經不再是太子。

如今的皇帝按着輩份,要喊他一聲三皇叔。

趙澈雖是身份矜貴煊赫,但同時也備受忌憚,一個手握重兵,且又是先帝嫡親血脈的先太子,可想而知,他的身份地位對皇權有多大的威脅。

趙澈手握三十大軍,朝中能與之抗衡的唯有郁大将軍。

趙澈回京已經三年,他這人性子陰晴不定、喜好不明、不近女色,唇間雖總是似笑非笑,但眉心從來都是蹙着的。

趙澈一到場,郁将軍起身相迎,“讓王爺見笑了,今晚無非只是家務事,王爺請稍等,待我處理一切,這便親自款待王爺。”

趙澈微颔首,目光落在了郁棠臉上。

這張臉很漂亮,甚至可以說是驚豔,是那種牡丹花一樣的嬌媚。郁家大小姐歸來了,她又被人拿劍抵着脖子,甚至已經見紅了,這小女子卻是一派泰然自若,宛若過盡千帆之後的卓然。

若非是年紀看着還小,都會讓人以為她已修煉成精,竟能這般鎮定。

趙澈一想到今晚在陸府抱着她時的感受,他不由得眉頭蹙的更深。

是巧合?

還是這女子別有心機?

為什麽偏偏靠近了她,他就能免除一切狂躁?

趙澈往前走了兩步,離着郁棠尚有一丈遠的時候站立。

果然!

頭疾隐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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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可以窺聽旁人心思,但這種能力并非是天賜,與此同時帶來的還有極大的痛苦,只有在萬分注意的情況之下才能窺聽別人心裏的話,可一旦那樣做,他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故此,趙澈不會輕易窺聽。

趙子翼咽了咽喉嚨,對這位爺爺輩的皇叔祖,他自然是不敢招惹的,但為了郁卿蘭,他必須要讓郁棠答應讓出血靈芝。

如今全京城皆知,血靈芝是贈給郁棠的,若是不經允許擅自強行拿走,必然會惹人非議。

況且……他也是要面子的,尤其是當着表妹的面……

故此,趙子翼依舊拿劍架在郁棠脖子上,再一次威脅,“說!你立刻答應将血靈芝給我表妹!”

血靈芝……

趙澈眯了眯眼。

原來血靈芝真的在這小婦人名下。

這時,郁卿蘭腦中飛速的轉了一遍,她知道自己穿入了一本書裏,而郁棠正是這本書的主角,她自己則是白月光女配,只有讓書中的男主和男配們都喜歡她,并且整死郁棠,她才能扭轉劇情,才能活下去。

有了這個認知,郁卿蘭紅着眼眶走了過來,她本就長的嬌嫩,才剛及笄的小姑娘,如晨間綻放的嬌花一樣清純可人,她仿佛受了驚吓,“表哥!你做什麽呀?還不快放開姐姐,那血靈芝本身就是姐姐的東西,我如何能搶過來?姐姐不願意給我,那便算了,豈能……豈能這樣硬搶?”

說着,郁卿蘭哭了出來。

少女容貌姣好,哭的面頰粉紅,真真是我見猶憐。

郁棠唇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襯的她愈發明豔。

趙澈目睹了這個畫面,神色一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這廂,趙子翼見心愛的表妹哭的這般楚楚可憐,更是對郁棠恨之如骨,劍鋒又靠近了一些,威脅道:“你這個女子怎的這般惡毒?!我表妹乃将軍府大小姐,你算個什麽東西?你占了表妹的身份還不夠,怎麽能這般狠心對她?!你若不同意,我便直接去拿!”

郁棠就是不松口。

血靈芝是她的命,她不能答應。

郁棠淡定自若,她與陸一鳴對視,這個人是她喜歡了數年的夫君啊,她此刻性命有虞了,他還在站在那裏毫無所動。

郁棠啊郁棠。

怎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癡心妄想的以為,這個人心裏可能有過你呢?

他不可能在意你的生死,不可能在意的。

你就連郁卿蘭的一把傘都比不上,如今還執念什麽呢?!

陸一鳴被她看的心裏發酸,像是被人撒了一層醋,悄然無聲的憋悶。

他吞咽了幾下,也擡步上前,一手拉住了郁卿蘭,似乎是擔心她被趙子翼的劍無意傷到。

陸一鳴,“四殿下,你先把人放開吧,我自會勸說她。”

趙子翼冷笑,他将陸一鳴視作情敵,更是看不慣他盯着碗裏,看着鍋裏的做派,“哼!陸一鳴,枉你曾是表妹的未婚夫,我表妹走丢這麽久,你都幹了些什麽?你現在娶了別人了,還來管我表妹的事!”

陸一鳴噎住。

郁卿蘭是他看着長的小嬌嬌,他至今還記得她在自己身後一口一聲喊着“陸哥哥”的樣子。她幼時那般可人,粉團一樣的小人兒,他抱着她都舍不得撒手。

後來她走丢了,他自然是焦心竭慮,可後來……

陸一鳴看了一眼郁棠,突然不太喜歡她臉上淡淡的從容笑意,又對趙子翼道:“四殿下,你現在這般行事,對誰都不好。”

趙子翼就是一個愣頭青,從小就喜歡郁卿蘭,現在自己喜歡的小姑娘回來了,他是恨不得掏心挖肺的對她好,別說是威脅郁棠了,他甚至可以為了郁卿蘭去殺人。

陸一鳴看見了郁棠脖頸上溢出的血痕,他再也沒有等,伸手就去奪趙子翼手中的長劍。

而就在這時,趙子翼本能去擋,兩人争執之時,郁棠被當場甩開,趙子翼手中的長劍也揮了過來,整個過程仿佛被無限的放緩、變慢,她看見陸一鳴将郁卿蘭拉開,護在了身後,然後一掌推開了郁棠,他眼神裏的關切和在意實在是明顯。

只是,他的在意和關切統統給了郁卿蘭,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仰,郁棠又看見了陸一鳴眼中的震驚,或許還有那麽一絲絲的懊悔。

他不救她就算了,還将她推開……只因她方才礙了他護着郁卿蘭了。

他似乎要開口說什麽。

下一刻,當郁棠以為她今晚定然要摔個夠嗆時,腰身卻是突然被一條鐵臂圈住。

這感覺有些熟悉,甚至那淡淡的薄荷香也是如出一轍。

待她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又被晉王趙澈給抱住了。

這次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郁棠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她能預料到,可這人的屢次出現委實讓她摸不着頭腦。

趙澈眼神微眯。

要如何形容這一刻的感受呢?

耳邊一切雜音消失殆盡,他仿佛是躺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任由四月春風蕩過……

關注郁棠只是一個巧合,郁棠的出現是他的意外之喜。但這種歡喜絕對沒有摻雜着任何的男/女之情。

況且,二人僅僅相識幾日之久。

但就在方才,趙澈親眼看着陸一鳴将郁棠帶走,他才察覺到自己的占/有/欲已經到了這種境地。

他趙澈的東西,豈容旁人碰觸?

轉瞬間,趙澈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趙澈的人,自然不能與旁人分享。

紅九靠近時,發現自己王爺的氣場極為冷冽,他自是不敢太過靠近,保持着一丈遠的距離,道:“王爺,棠姑娘已經跟着陸大人出府了,我瞧着棠姑娘并不待見陸大人,王爺你不必擔心。”

趙澈給了紅九一記冷眼,吓的紅九登時站直了身板,他憋了憋嘴,真的很想蠱惑自家王爺幹出奪/人/妻/的事啊……

那位陸大人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紅九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王爺!今日若非王爺讓我及時出手相救,棠姑娘已就被瘋馬踩死了!那陸大人寧願救他的老相好,也不管棠姑娘死活,我瞧着棠姑娘雖是面上帶笑,可她許是大悲無淚了呢!總之……我是看不下去了!”

趙澈微蹙眉,今天在歸德侯府外面的一切,他也親眼所見。

陸一鳴是個厲害的角色,如今尚且年輕,已經成了內閣閣老全力栽培的苗子,這樣一個城府極深,浸/淫/權術之人,竟然為了一個幼時青梅竹馬這般沉不住氣。

又或者……

他是嫌棄了郁棠的身份?

想娶的是真正的郁家千金?

紅九又說,“以我看,那位蘭姑娘的容貌,還不及咱們棠姑娘呢!”

咱們棠姑娘?

趙澈喜歡這個稱呼,面上無溫,淡淡道:“是不及她。”

紅九更加忿忿然,愈發為郁棠抱不平,“王爺,咱們要救棠姑娘于火海之中!”

趙澈:“……退下吧,今晚去陸府切記小心行事。”

奪/人/妻這種事,他趙澈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得出來的!

紅九沉着臉,嗖的一聲不見了。

他鮮少正常行走,整個晉王府已經習以為常。

……

回到陸府,陸一鳴跟着郁棠去了他們大婚的喜房。

像陸府這種門第,自是不會夫妻同住一院,陸一鳴在大婚之後就沒有留宿過,郁棠也樂得自在。

這座院子曾經困了郁棠十五年,她最後也是死在了這裏,即便如今陸一鳴已經許她正妻的身份,以及陸家三少夫人的尊榮,但她并不歡喜,絲毫也不。

“郁棠,我有話與你說。”陸一鳴嗓音放緩,又像是回到了他們曾經“情投意合”時。

郁棠委實不知他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說的,輕笑道:“陸一鳴,今日我差點就死了。”

她笑時,唇角隐約可見兩只小梨渦,并不明顯,但很招人。

陸一鳴的呼吸一滞,像是被人撕開了見不得光的暗瘡,歸德侯府大門的那場變故發生的太突然,他那時根本來不及想,只知他已經負了郁卿蘭了,不能再眼睜睜的看着她受傷害。

“我……我也是無奈之舉,卿蘭受了那麽多苦,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再過兩年她也要嫁人,我不能看着她受傷。”陸一鳴無法為自己辯解,如實道。

郁棠點頭,表示自己理解,她不想質問,甚至就連一絲的愠怒和埋怨都沒有,“陸一鳴,你要跟我說的話,我都知道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一遍遍的強調,郁卿蘭在你心裏有多麽重要,我不感興趣,也不想聽,如果沒有旁的事,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有些話陸一鳴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郁卿蘭如果死了,他會內疚一輩子,可郁棠如果出了事,他能陪着她一起去。

這種想法令得陸一鳴自己也想不通,究竟是為什麽。

如今他和郁棠之間的關系就像是兩根細繩,被人打上了死結,怎麽都解不開。他越是試圖去解開,卻只會越拉越緊。

他如今仕途正順,也正是揚帆前行的大好時候,容不得半點分心。

沉默……

半晌沉默後,陸一鳴最後看了一眼郁棠白膩光潔的側臉,“你好生歇着。”說着,他才邁步離開了屋子。

……

紫竹林一角,一男子悄然靠近了穿着鬥篷的高大男人,将歸德侯府的一切細枝末節一應禀報了一遍。

“主子,事情經過便是如此,原本穆家公子與歸德侯府的表姑娘合夥殺了張大人的庶女,又嫁禍給郁棠,但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生突轉,以屬下之見,晉王和郁棠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但屬下已經命人去查,卻從未發現他二人曾經也有過任何交集,或許這又是晉王故意為之。”

鬥篷男子沉沉一吟,“務必要查清晉王的目的!必要的時候可用郁棠當誘餌!”

“是!主子!”

……

華燈初上,夜色才剛降臨,紅九十分自覺的開始準備前往陸府。

南炎叫住了他,“小九,你今晚又要去做什麽?”

趙小七也問,“最近總有人鬼鬼祟祟的,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們幾個幹了什麽壞事?”

紅九是個藏不住話的人。

自己王爺每晚都抱着別人的妻子入睡這件事,他已經憋的太難受了。奈何不能讓這世上第四個人知道。

紅九腦心撓肺,宛若有無數根羽毛在他的心尖掃來掃去。

“我不能說!”紅九硬/邦/邦道,“總之你們不要再問了!問了我也不會說!王爺交代過,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除了我、神醫,還有王爺之外,任誰都不能說!”

南炎就知道他經不住詐,但想要問個明白,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既然王爺如此交代過,南炎和趙小七兩人交換了眼神,默契的不再細問。

等到紅九一出府,南炎和趙小七就躲在暗處盯梢,沒有趙澈的允許,他們幾人也不得随意出府,否則定然會跟上去看個究竟。

……

紅九在京城各大長街繞了幾圈,确定無人跟蹤,這才潛入了陸府。

他本以為這種事已經是熟能生巧、輕車熟路,誰知今晚剛跳入窗棂,就被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給盯上了。

紅九:“!!!”

內室的油燈點亮,一陣狗吠聲響徹陸府二房的上空。

郁棠裹着披風走出內間,看了一眼晃動了窗棂,唇角一揚,之後又用筷子夾了只雞腿抛在了地上,“小黑,今天你有功了。”

侍月揉着睡眼,不解的問,“姑娘,咱們為何要養狗?還将它放在屋裏?”

郁棠但笑不語,抿了一口茶水,重新上榻之後才道:“這世上,有時候畜生更教人心安。”

……

這廂,紅九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晉王府。

南炎和趙小七被他的輕功震驚的瞠目結舌,只見紅九如疾風一般閃過,朝着趙澈卧房的方向疾馳而去。

不得不承認,在武功方面,南炎自問不是紅九的對手,見他如同撞鬼一般,南炎還以為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

趙小七嘆道:“看來父王近日交代了重要任務給他。”

南炎點頭,同時有種淡淡的失落感,紅九那厮雖是武功高強,但……他也僅僅是武功高強而已!王爺竟然将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一人!

這時,一直沉默的北焱,懷中抱着一把寶劍,依靠着欄柱道:“他剛才是從陸府回來。”

南炎和趙小七幾乎是異口同聲。

“他去趙府做什麽?”

“怎麽空手而歸了?”

北焱搖頭,表示自己并不能猜透。

……

紅九推門而入時,他還有些驚魂未定,此時的趙澈狀态并不是很好。他常年頭疼不已,老天給了他窺聽旁人心聲的能力,也同時給他帶來痛不欲生之災。

此前也就罷了,憑借他過人的耐力,尚且能忍。可一旦嘗過那樣全身心舒坦的滋味,他就一刻也不想煎熬了。

紅九噗通跪地,“王爺,我該死,我今晚沒能完成任務,棠姑娘她其實已經察覺到了異樣,今晚為了防備我,還在屋中放了一條惡犬!王爺……我、我怕!”

聞言,趙澈怔住,他又想起了郁棠脖頸處的那枚盤扣……

男人揉了揉眉心,內心焦躁。

靠近她尚可緩解頭疾,但絕沒有抱着來的效果明顯。

趙澈自诩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可乘人之危這種事,不是他的作風……

不過……這世上再不會有第四個人知曉這件事,有了這個理由,趙澈終于伸出長臂,連帶着狐裘大氅也抱入了懷中。

随着他的動作,腦中一切的雜音瞬間徹底消失殆盡,男人長長舒了一口氣,享受着難得的安靜與祥和。

但下一刻,他目光一滞,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抹耀眼的乳白,他稍一垂眸,就看見懷中人身上的狐裘已經滑落,她竟然只着一件……碧色小衣?

郁棠膚色白皙,是那種毫無瑕疵的瓷白,碧色更是襯的肌膚賽雪欺霜。

趙澈乃先太子,他的身份足以令得各方別有心機的勢力蠢/蠢/欲動,曾不乏有女子/脫/光/了站在他跟前,但他只覺厭惡唾棄,但是此刻,趙澈許是平生第一次體驗了什麽叫做溫香軟玉。

他平躺着,一條長臂抱着郁棠,另一只空出的手将狐裘往上拉了拉,确定郁棠被包的嚴嚴實實,趙澈才合上眼。

旁人之妻,他自是不屑一顧。

但此女終究是個特殊的……

她于他的頭疾有利,偏生又是陸一鳴的妻子……

他趙澈豈能夜夜抱着旁人之妻安寝?!

他可能需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趙澈雖是一夜思量,但第二天精神出奇的好,頭疾也大有好轉,雖說将郁棠送走之後,腦中又開始出現雜亂之聲,但好歹可以令他忍受。

紅九歸來時,見自家王爺一派風清朗月,墨發僅用一根玉簪固定,眉目清隽,身上披着一件披風,正坐在梧桐下對弈,說不出的風流韻味。

紅九心情古怪,上前道:“王爺,已經送回去了,她未曾醒來。”

趙澈持着棋子的手掌一滞,他絕非是那種占人便宜的孟浪之人,若非是事急從權,他豈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趙澈俊臉緊繃,“知道了,下去吧。”

紅九:“……”他還想多唠幾句來着,更想知道王爺此刻的內心所感。

王爺讓他将陸夫人帶來,卻是什麽也沒做,四更時又将人原封不動的送回去,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

郁棠揉着脖頸,她也不知道怎麽就落枕了,晨起時,自己沒有穿好衣裳,昨天夜裏的記憶有些模糊混亂,從浴桶出來之後,她又是如何上榻的,皆記得不太清楚了。

重生這件事太突然,郁棠以為是這兩日發生的事太多,才致她有些犯糊塗。

侍月端着溫茶過來,伺候郁棠漱口,道:“姑娘,婢子不該貪睡,都是婢子不好,姑娘想怎麽罰都行。”

侍月比郁棠小了兩歲,今年十三,身子骨還未徹底長開,貪睡些也正常,但……侍月之前從不會睡的這般沉。

郁棠揉了一會脖子,道:“無妨,這幾天你跟着我也着實辛勞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趙澈:心情不好,美人有毒。

炎帝:同心情不好。朕是坐擁江山的人,也搞不定一個美人,三皇叔還是看開點吧。

趙澈:不,不要拿本王跟你相提并論,本王和你一點不一樣!本王絕對不會允許糖糖擁有一群“前任”!!

炎帝:o(╥﹏╥)o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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