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這幾人皆知,王爺雖待他們不薄,可真要是狠起來,牛鬼蛇神也會害怕。

趙澈掃了一眼,一手放在身後,一手置于腹部,繼續往前走,他身側的奎老捋着花白胡子,稱奇道:“王爺昨/夜情況尚且穩定,今日還算好,王爺……可是服用了什麽良藥?”

趙澈面不改色,心猛地一跳,不過瞬間又恢複平靜:“……”

良藥?

他不曾服用,倒是抱了幾次。

這時,一穿着小厮服飾的男子疾步過來通報,“王爺,四殿下在門外求見。”

趙子翼雖是身份尊貴,但在趙澈面前依舊只是孫輩,趙澈大可以晾着他。

趙澈薄唇微不可見的勾了勾,他神色不明,緩緩轉動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教人看不清情緒。

奎老與他一道行至一株歪脖子老梧桐樹下,下面擺着一方石桌,另有玉棋一盤,婢女訓練有素的上前倒了溫茶,之後悄然無聲的退下。

晉王趙澈有一個衆所周知的癖好,他不喜與人親近,不管是誰,皆不可靠近他一丈之內。

故此,即便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尋常時候也是隐在暗處。

奎老摸不清趙澈的意思,二人一落座,他問道:“王爺既然處心積慮得來了血靈芝,為何又要這般行事?王爺莫不是想賣郁将軍一個人情?”

趙澈的确是在釣魚,但并不是為了郁長東,又或是趙子翼等人。

趙澈微微蹙着眉,似乎是在回味當中。

如是沒有嘗/過那種滋/味也罷,可他已經親自試過,且試了四次,已經篤定了那件事。他自幼被隐疾所擾,這些年過得痛苦不堪,若非是為了……

只怕已經早早了結了自己。

Advertisement

“神醫,本王似乎已經找到解藥了。”趙澈飲一了口溫茶,擡頭看着水桶粗的梧桐樹。

栽好梧桐樹,自有鳳凰來。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她……

奎老神色一滞,眼中溢出不可思議的光芒,但與此同時也有些黯然傷神,他花了二十多年都不曾研制出的解藥,竟然讓趙澈自己找到了?!

人老了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奎老忙問:“王爺此話當真?可否讓老朽看一眼藥方?”

趙澈卻說,“神醫,這藥方你看不得。”

奎老看着趙澈高深莫測的俊臉,一時間有些挫敗,他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這般厲害,他都辦不到的事,旁人豈能?

這時,小厮又陸續前來通報。

“王爺,郁将軍遞了名帖,說是有事與王爺商談。”

“王爺,陸大人來了!”

趙澈依舊沒去前院,與奎老對弈了幾局,直至巳時三刻,方才起身去見了那幾人。

此時,郁長東、陸一鳴,以及趙子翼皆在場,趙澈一露面,三人從圈椅上起身行禮。

趙澈掃了一眼廳堂,那雙深幽的眸子裏,有一絲失望一閃而逝。

該來沒來,不該來的倒是都來了。

他似笑非笑,“郁将軍、陸大人,你二人見本王是有何事?”

說着,高大颀長的男人在上首落座。

其實,趙澈看着很年輕,常年習武致使他的身段比尋常男子剛韌不少,五官葳蕤立挺,今日一改往日的深色調,換了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白玉冠半挽,腰間綴着一塊麒麟墨玉。

如果撇開他的身份去看,恰若京城繁華街裏的翩翩佳公子。

被無視的趙子翼,未及郁長東和陸一鳴開口,他咳了一聲喚道:“皇叔祖,我聽聞你這邊還有一枚血靈芝,能夠讓給我?”

趙澈的目光依舊沒有看趙子翼一眼。

卻是看向了郁長東和陸一鳴,“你二位該不會也是為了血靈芝吧?”

郁長東深吸了一口氣,若非是為了女兒,他斷然不會主動與趙澈打交道,此人表面陰晴不定,絕非是池中之物,辦事也從不按常理出招。

郁長東已經能夠确信,将軍府庫房的血靈芝便是趙澈盜走的!

哼!

堂堂皇親國戚,竟然行盜竊之事!

郁長東很愠怒,臉上卻是強行堆了一臉笑意,“實不相瞞,郁某走失多年的女兒歸來了。然,她雖是回府,身子骨卻是羸弱不堪,需得血靈芝調理,若是王爺肯割愛,郁某定當奉上奇珍異寶,以作感激。”

郁長東抱拳道。

陸一鳴隐約覺得不太對勁,将軍府的血靈芝前一晚被人掉包,第二天早上衆人皆知晉王府也有一枚血靈芝,這恐怕是晉王的計謀。

可晉王的目的是什麽?

難道只是想讓将軍府欠他一個人情?

又或是,想讓自己為他所用?

陸一鳴暫時猜不透,但為了郁卿蘭,他也顧不了那麽多。

她幼時那般可人,陸家二房起初并不受寵,陸一鳴受過不少苛待,一想到表妹那樣小的年紀,就知道寬慰他、哄他,陸一鳴對她的愧疚更甚。

她本就該由他守護一輩子的。

陸一鳴也抱拳,“下官也懇請王爺割愛,只要王爺能将血靈芝讓出來,下官定當以王爺馬首是瞻。”

這話是在表态了。

郁長東吃了一驚。

陸一鳴日後必定會入內閣,晉王的身份又備受争議……他這個籌碼當真太大了。

一時間堂屋內煞是安靜,趙澈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須臾方道:“真是不巧,本王已經答應了一人,将血靈芝贈與她,若是出爾反爾,會顯得本王言而無信。”

一直被忽視的趙子翼當即接話,“皇叔祖!你怎會将血靈芝送出去?那你贈給誰了?我再要回來不行麽?”

趙澈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還是沒有給趙子翼任何眼神。

郁長東和陸一鳴對視了一眼,他二人來之前,便猜想過,趙澈不可能那麽輕易就讓出血靈芝。

就連陸一鳴表态會站隊了,趙澈也不為所動。

那麽,他想要的會是更大的籌碼。

難道趙澈終于等不及要造反了?!

眼下寒冬臘月,郁長東額頭溢出薄汗,陸一鳴自認這幾年在官場上激進刻苦,但手上的權勢和資源并不足以令得趙澈垂涎。

那他究竟想要什麽?!

幾個正在各懷心思時,下人過來通報,“王爺,門外有位女子求見,她說要見王爺,這便是女子的名帖。”

聞言,趙澈的唇角微不可見的動了動,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郁長東幾人又開始疑慮,想要血靈芝的人理應不少,但敢直接登門晉王府的人恐怕沒有幾人,如果不是非富即貴,那就是不想要命的。

不多時,郁棠被領到了廳堂。

如她之前所料,郁将軍和陸一鳴也在,至于趙子翼此人,她本能的忽略不視。

郁棠一出現,郁長東和陸一鳴二人皆相繼蹙眉。

郁棠患有心疾,如果沒有血靈芝,這世上似乎難以尋到藥到病除的藥了。但郁卿蘭也同樣需要。

郁卿蘭流落在外數年,他二人自是無比疼惜。

可郁棠……

想護着一個,只能委屈另一個。

“小女子給王爺請安。”郁棠盈盈一福,之後又朝着郁長東行了一禮,這一次她徹底改了稱呼,“給郁将軍請安。”

郁長東怔住,他給郁棠當了數年的父親,郁棠喊他“父親”,在他心裏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事。

她今日突然換了稱呼,郁長東的心抽痛了一下,他抿着唇,沒有表态。

此時,陸一鳴直直的盯着郁棠,他委實想不通,那個溫柔端方,做任何事情都讓人尋不出瑕疵的郁棠,為何會突然之間渾身是刺?!

刺的他好不難受。

郁棠無視陸一鳴,再一次看向了趙澈。

此時,看着這個男人,她說不心慌是假的。

上輩子,她便想不通,為何趙澈造反之後會點名要讓陸一鳴将她送出去。

如今更是不明白,趙澈為何三翻四次的對她/孟/浪!

但為了保命,她只能走險招了,而且半分等不得,萬一讓郁将軍和陸一鳴搶了先機,就太遲了,“王爺,小女子想要你手上的血靈芝,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王爺三個秘密,而且這三個秘密決定了王爺的生死!”

只有拿出足夠大的籌碼,對方才會動容。

郁棠不知道這次有沒有賭對。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男人根本無心聽她說什麽,更不關心什麽有關生死的秘密。

趙澈的目光順着郁棠清媚的臉蛋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那不盈一握的小/細/腰上……

趙澈雖然不像故意挑事,甚至還帶着一絲真心,可郁棠委實受不了這樣浮誇的贊美。

他是想利用自己刺激、惡心陸一鳴?

又或是其他目的?

郁棠的心跳猛地快了一些,她面不改色,“王爺謬贊了,小女子這點雕蟲小技,實在難登大雅之堂。小女子還得感激王爺今日出手相助,否則小女子也難以這麽快就洗脫嫌疑。”

趙澈似笑非笑,這人的相貌明明俊美如俦,卻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或許,有些人天生具有威懾力。

郁棠尚且不知道,他那兩晚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吃了趙澈的血靈芝,還得每天給他抄寫一個時辰的經書,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

趙澈淡笑,“棠姑娘不要忘了抄經書的事。”

郁棠:“……”

抄經書肯定是個幌子,他處心積慮将自己騙到晉王府,究竟是為了什麽?

圖/色?

他明明不行。

圖人?

那是更不可能!

郁棠淡淡的回以一笑,“小女子自然記得。”

陸一鳴的臉色冷到了極致,他曾經以為無論發什麽事,郁棠都會留在他身邊。他也一心以為,他對郁棠十分了解,但如今看來,就連郁棠和晉王之間的糾葛,他竟然一無所知。

一旁的郁卿蘭臉色也稍稍變化,她怎麽不知,郁棠和晉王之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不行!她一定想法子要制止!

此時,郁長東走了過來,一開始郁棠被人陷害殺人,他也很震驚,到了後面郁棠僅在半個時辰之內就破了案,就讓他驚豔了。

他這個養女,從小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只是如今……

郁長東将匕首遞了過來,“棠兒,這把匕首留着防身用,你到底欠了晉王殿下何物?為父替你還。”

郁棠莞爾一笑,她知道郁長東對她還算好,但也僅僅是建立在不損害郁卿蘭利益的基礎上。

他對自己的好,永遠不可能像父親對親生女兒一樣。

郁棠不埋怨,她也自知沒有資格埋怨,将軍府能養大她,她已經欠了郁家的了。

未及郁棠開口,趙澈伸手接過了匕首,道:“郁将軍有所不知,幾天前本王将血靈芝贈給了棠姑娘,棠姑娘作為回禮,就将匕首贈給了我。”

提及血靈芝,郁長東臉上一陣尴尬。

陸一鳴亦然。

幾人沉默着,前廳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由于發生了人命案,壽宴今日到此結束了。

郁長東打算帶着郁卿蘭回府,又對郁棠道:“棠兒啊,你出閣之後,還未回門,若是有何難處,定要告之為父,得空多回府看看。”

郁棠點頭,她不是一個胡鬧的人,于情于理,郁長東都是她的恩人,“棠兒知道了。”

衆人連續開始啓程離開歸德侯府。

郁棠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明遠博,而與此同時,明遠博也在看她,但他只是點頭示意,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郁棠心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明遠博有問題!

她一定要尋了機會查個清楚。

……

歸德侯府大門外,數輛馬車鱗次栉比的排列着,見自家主子從侯府走出,各家的車夫紛紛駕車上前。

郁棠邁出了歸德侯府大門正準備上陸家的馬車,巷子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閃開!統統閃開!都給小爺我閃開!”

馬背上的人是四皇子趙子翼,他騎的是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但似乎并沒有降服這畜生,竟由着它疾馳而來。

這馬甚有靈性,随着它瘋狂的跑來,巷子裏無數匹駿馬開始騷動。

就在這時,一輛華蓋纓穗馬車驟然開始行駛,前面的兩匹馬俨然是不受控制了,直接朝着侯府門口的衆人狂奔而來。

眼看着瘋馬逼近,郁棠心叫不好。

她準備轉身避開時,陸一鳴朝着這邊狂奔,随即長臂伸了過來,然而他沒有抓住郁棠,卻是将郁棠身後的郁卿蘭一把抱到了身側。

整個過程被無限的放緩,郁棠能看清陸一鳴眼中的焦慮和恐慌,她眼睜睜的看着陸一鳴抱住了郁卿蘭,又眼睜睜的看着瘋馬朝着她踩了過來。

這一刻的郁棠深刻的體會到了命運無常。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她不能瞑目,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的內心在一瞬間湧上無盡的憤恨與惱怒。

她不想裝大度,更不是什麽無/欲/無/求的活菩薩。

她恨陸一鳴!也恨郁卿蘭!更是恨命運!

就這樣死了麽?

真真是不甘心啊!

就在這時,一抹紅色身影突然而至,他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一手拉着缰繩,強行調轉了馬頭。

郁棠倒地時,方才那匹瘋馬恰好轉了一個角度,致使馬車沒有從她身上軋過去。但後背依舊狠狠撞在了石階上,疼的她面色發白。

她躺在那裏,腦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着方才的畫面。

陸一鳴離着她那樣近,但他卻選擇去救更遠些的郁卿蘭。

明明早就下定決心放下了,可心原來還是會疼的。就像是被人在原先破損不堪的心房上又撒了一把鹽,其中滋味,只有她自己能體會。

好不傷人!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侍月吓哭了,連忙将郁棠扶了起來。

她的發髻亂了,衣裳也髒了,內裏更是傷的滿目瘡痍,郁棠站直了身子,背後的疼痛讓她有些神情麻木,“我無事。”

就算是有事,誰又會在意呢?

郁卿蘭抓住時機,撇開了陸一鳴,急忙跑來,她抓着了郁棠破皮的手,言辭之間十分關切,“姐姐,你沒事吧,可有傷到?方才表哥也是一時情急之下才救了我,表哥定然以為姐姐不會被撞到,否則表哥定然會先救姐姐的。”

這理由真是牽強的讓人想笑。

郁棠抽回了自己的手,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陸一鳴,“是麽?”

陸一鳴喉結滾動,好幾次想要說話,最終卻只是道:“你沒事吧?”

郁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說呢?”

陸一鳴無言以對,他甚至不敢看着郁棠,只是下意識的看着她的手,已是血跡斑斑。

郁棠容貌美豔,可一雙手卻是算不得精致,她幼時吃了太過的苦,進了将軍府的大門之後,又是勤學苦練,手上早就生了繭子。

“放肆!你可知罪?!”趙澈一聲爆喝,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趙子翼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平時在京城作威作福慣了的四殿下,被趙澈這般一吼,雙膝就開始發軟,“皇、皇叔祖,我知錯了!我……我不過是想趕過來見見表妹,豈知這馬竟然瘋了。”

趙澈一手放在身後,高大的身段顯得十分威壓,“這匹馬是進貢的戰馬,你有什麽資格動用?還不快給本王滾回去!”

趙子翼顏面大失,奈何半點不敢對峙。

他悶聲準備離開,又悄悄的看了幾眼郁卿蘭,只見表妹雙眸瑩潤微紅,樣子怯生生的,也不曉得有沒有被驚吓到?

這時,趙澈又低喝了一聲,“站住!給棠姑娘道歉!”

趙子翼方才也看見郁棠跌倒了,他心有不甘,可也只能硬着頭皮道:“棠姑娘,我錯了。”

“不夠誠意!”趙澈又喝了一聲。

趙子翼被他一斥責,頓時站直了身板,“棠姑娘,我錯了!”

趙澈:“再說!”

趙子翼:“棠姑娘,我錯了!”

趙澈:“再說一遍!”

趙子翼:“棠姑娘,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麽!”

郁棠:“……”

整條巷子都聽見了趙子翼致歉的聲音,趙澈才罷休,仿佛是在向所有人示意,他是郁棠的靠山。

自陸一鳴登科後,她才能體面的過活。

此時,屋內僅母子二人,周氏問道:“一鳴,你昨晚去将軍府,一定見到了你表妹,她眼下對你可還有意?”

陸一鳴臉上的疲色難掩,幾乎徹夜未眠,聞此言,情緒稍有波動,“母親,你說這個做什麽?表妹不幸走失,如今能安然歸來已是萬幸,有些事母親就別想了。”

這話讓周氏很不高興,“你父親的心都在那個賤/蹄子身上,如今你總算是出人頭地,我也總算是能喘口氣了,這些還不都是因為你出息的緣故麽?!你的婚事尤為重要,我原本以為将軍府能成為你的助力,誰知……誰知卿蘭又回來了。早知如此,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娶郁棠,一個是養女,一個是親生女兒,這日後将軍府到底偏袒誰,不是一目了然的事麽?我聽說昨天郁棠自己提出和離了?既然如此,你不如就随了她的意!”

又是和離!

陸一鳴覺得自己聽到這兩個字,腦殼都要炸開了。

郁卿蘭是他內心深處的柔/軟,這輩子也無人可以取代,但郁棠……他原以為他對她談不上有情,可自從定下婚事,至今已經五六年了,他早就習慣……

他負了一個,總不能再負一個。

陸一鳴做事穩妥,并沒有表現太過,道:“母親,我如今在朝中才将将起步,尚未站穩腳跟,況且這樁婚事就連皇上也知曉,我豈能做出休妻另娶之事?再者,京城皆知我和卿蘭的關系,我若是與郁棠和離,再娶卿蘭,旁人該怎麽看她?總之,這件事母親不要插手了,我自有分寸。”

周氏連連嘆氣,“命啊!難道這都是命!哪怕郁蘭早回來一日也好啊,偏偏就在你成婚當天回來。一鳴,你難道還看不清眼下朝中局勢?皇上要壓制晉王,那必定重用郁将軍府啊!你娶一個養女有什麽用處?郁棠給不來了你助力,反而會拖你後腿!”

“母親!朝堂之事,豈是咱們能妄議的?這話今後休要再說了。”陸一鳴只覺一陣煩悶。

郁卿蘭是他一輩子都要好好守護的人,可郁棠……

他似乎不管辜負誰,心裏都不會好受。

周氏見陸一鳴态度決然,遂也沒有繼續相逼,想必他自己也能夠想明白。

郁卿蘭和郁棠之間,真真是雲泥之別,一個是将軍府的嫡千金,另一個是身份不明的乞丐,就算是如今出落的嬌妍瑰麗,但也改變不了她卑微的出生。

出生決定了一切,這一點,周氏這半輩子都在親生經歷。

“我已取消了今日認親儀式,郁棠昨日鬧過和離,她簡直不将我陸家的顏面放在眼裏!你這三日休沐,得空就去将軍府看看,卿蘭這丫頭也是可憐了。另外,我聽說晉王手上也有一枚血靈芝,既然卿蘭需要,你不如去試試,看是否能将血靈芝取來,到時候贈予卿蘭,也算是賣一個人情了。”周氏道。

陸一鳴蹙着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

晉王府大門外蹲着兩只巍峨的石麒麟。

守門護院身着铠甲,手持長戈,神色極為嚴肅。一般的高門大戶根本養不出這樣的護院。

此時,一紅衣少年站在飛檐鬥拱上眺望了一眼,發現晉王府大門外依舊是門可羅雀,紅衣少年努了努嘴,嗖的一下又飛了下來。

從北燕回京之後,日子過得甚是無趣。他以為放出了血靈芝的消息之後,王府定當會賓客盈門,卻發現今日還是門庭孤冷的一天。

少年耐不住寂寞,滿腔牢騷無處可訴,只好去騷/擾了趙澈的兩個心腹。

南炎和北焱是一對雙生子,相貌一致,唯一不同的是,一個話多,一個話少。

紅九嘴裏叼着一根枯萎的狗尾巴草,眸光灼灼,道:“你二人昨晚不曾親眼所見,那個場面、那個關鍵時刻,咱們主子毫不猶豫、沒有懸念、直截了當、風姿飒爽的一把抱住了陸夫人的小/細/腰,我在暗處親眼看見了主子的眼神,那叫一個關切、犀利、複雜、陰郁!”

南炎知道紅九慣是喜歡胡扯,但事關主子的終身大事,他也很在意:“主子的眼神為何會陰郁?”

紅九挑眉看他,“這你就不懂了吧,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對了!恨不相逢未嫁時!”

南炎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先以為自家主子絕非紅塵之人,此刻聽紅九這麽一說,他對主子徹底改觀。

別人家的妻子,如何能惦記上呢?

惦記就惦記吧,還直接抱上了!

并且是在對方大婚之日!

啧啧……主子下手忒狠了!

紅九正說到興頭上,又道:“雖說陸夫人已經嫁為人婦,又雖說陸夫人瞧着年紀小了點,但也架不住咱們主子喜歡。單單是昨個兒晚上就抱了四次,次次皆是我親眼所見。這若是日後娶進王府,還不得三年抱兩,六年抱四!”

南炎震驚,“抱了四次?!”主子從來不近女色,看來這次是喜歡的太緊了!

一直沉默的北焱,終于忍不住,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實在難以想象主子那樣的人,會抱女子……

南炎又問:“那……陸夫人相貌如何?年歲幾許?與咱們主子可相配?”

紅九抱着欄柱,像蝸牛一樣慢慢往上爬,離地約有幾丈遠時,他笑道:“我昨晚離着陸夫人大約兩丈距離,可以看清陸夫人貌美如花、膚若凝脂、腰細膚白、氣度絕佳。咱們主子是何等人物,自然得配極美的女子,以我看,陸夫人可行!關鍵是……她是陸大人的妻子!那就更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淑妃:本宮的棠寶兒快點成長,本宮要将棠寶兒變成像本宮一樣的女子。

趙澈:不!你一點都不想!!

郁棠:(^o^)/~

————

姑娘們,今天的奉上啦,因為今天排榜,所以早上就沒發了。

emmm,文文已經40萬字了,再爆更的話,很快就完了(哭笑)。從今天開始每天一更(6000字以上)了哦~每天【下午6點】準時更新。

包包掉落,咱們明天見啦~麽麽麽噠,感謝姑娘們的支持和留言評論。PS:這章8000字哦。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