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曠野晚風習習。

因着兩日趕路之故,離開了北燕境地之後,就難以路遇可以歇腳的驿館了。

故此,一行人已經露宿數日。

這一天日暮才剛剛降臨,随行的護院行動有速的搭好帳篷,一道紅色身影“嗖”的一下閃現。

紅九的動作極快,直至她站定,方才有人看清了她肩上背着頭野山羊。

她将野山羊往郁棠面前一擱,似乎不太好意思,道:“棠姑娘,昨個兒你的烤野豬甚是美味,可惜今日我沒獵到野豬,那烤全羊行麽?”

紅九一路上已經陰郁良久,難得有事情能讓她打起精神來,郁棠也很高興。

她道:“好,你先去洗洗,一會就該吃飯了。”

紅九腼腆一笑,棠姑娘真是太好了,她也想永遠和棠姑娘在一起,難怪王爺一定要娶棠姑娘。

郁棠叫來幾個幫手,很快就處理好了野山羊,她将山羊分成了兩部分,一大半架在火上烤,另一半炖成了一鍋羊蹄湯,又讓侍月在附近找了一些野菜過來,等到湯熬成了奶白色,就将洗好的野菜撒了上去。

因着夏日燥熱,她早早命人将湯去了火,放在風口吹涼,等到差不多溫熱的時候就能喝了。

此時,四處點燃了火把。

晉王府的衆護院早就饑腸辘辘,但誰也不敢靠近吃食。

畢竟,自家王爺正眼巴巴的盯着呢。

趙澈安靜的坐在一旁,一直看着郁棠忙活,直至烤全羊發出誘人的香氣,上面呈現出金黃的色澤時,趙澈的嗓音才無比喑啞道:“棠兒,可以開飯了麽?”

随着趙澈話音剛落,守崗的護院們連連發出了吞咽聲。

昨天的烤野豬已經夠美味,今天的烤全羊只會更誘人!

還是跟着王妃有好日子過啊。

尋常時候,他們跟着王爺出遠門,吃食都是靠着自帶的幹糧解決,哪像如今這般滋潤?

晉王府的一群單身漢,如今更加理解了娶媳婦的重要性。

郁棠的小臉呈現出一片誘人的潮紅,如此襯的那雙明眸更加靈動妩媚。

衆護院只是瞄了一眼,又當即移開視線。

難道是因為王妃太過美貌的緣故,所以做出來的飯菜才那樣好吃?

看來,以後娶妻,也一定要将容貌考慮在內。

郁棠點頭,“嗯,好了,我将羊肉分一下,王爺和青哥一桌,其餘分給他們。”

為了烤全羊,趙澈可以勉為其難接受與白征同桌。

白征對趙澈也是甚有意見,但為了美味,他覺得自己也可以忍一忍。

其實,白征早就想開飯了,不過只是太過矜持,所以一度在強忍。

幼時乞讨,若是運氣好抓到了野物,那必然會是一頓美味,因為從那個時候開始,糖糖的手藝就很厲害了。

白征剛落座,就見趙澈已經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他動作儒雅,看上過去雖是吃相得體,很白征很快就發現,一盤子烤羊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少了。

白征:“……”好氣啊!

于是,一慣溫潤如玉的白大人再也顧不得什麽,擄了袖子就開吃。

他已經輸了糖糖,不能就連烤羊肉也輸給了趙澈。

白征大快朵頤之餘,又瞄了趙澈的腹部,夏裳輕/薄,只見趙澈的腰肢細窄修韌,他和趙澈都是習武之人,即便是隔着衣料去看,也可知趙澈的腹部必然是結實修韌。

這厮怎麽吃都不長肉?

……

同一時刻,潛伏在百丈之外的殺手之中發出了一陣很不和諧的聲音。

“咕嚕~”

殺手首領低喝,“誰?方才是誰幹的?!”

幾個男子紛紛緩緩的擡起頭來,“頭兒,屬下實在是太餓了。”

殺手首領怒其不争的瞪了這幾人一眼。

幾十年了!

他從出師開始,接到的第一樁任務就是暗殺晉王,而他已經追殺了晉王幾十年,至今仍未成功!

這一次,他務必要殺了晉王!

殺手首領帶着深深的執念,再一次低喝道:?“一會都給老子盯緊了晉王,見晉王,即殺無赦!”

殺手們領命,催促道:“頭兒,那現在可以動手了麽?”

現在動手,還能撿到烤全羊呢!

殺手首領高深莫測的眯了眯眼,道:“不急于一時,先讓柳大公子的人行動,咱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衆殺手:“……”他們終是要和烤全羊失之交臂了麽?

……

自從知道紅九是個姑娘,她就被郁棠格外優待,僅她一個人就得了整只烤羊腿。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畢竟他們誰也不是紅九的對手。

紅九正吃着,她估摸着羊湯就要涼的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疾風,紅九眼眸一掃,那大而晶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殺戮。

誰打擾了她吃飯,誰就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幾乎僅在幾個呼吸之內,數名黑衣人“嗖嗖嗖——”的出現在了曠野之上,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一看便知,這些黑衣人皆是五品以上的高手。

一、二品的武者常見,但到了三品已是少見,而要養一個五品以上的武者,所花費的銀錢比尋常富裕人家娶一房妻子還要多。

能雇得起一批五品以上武者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貴。

白征的嘴沒停,瞄了一眼漸漸逼近的殺手,之後看向趙澈,道:“王爺,眼下又當如何?”

趙澈修長的左手從袖中慢條斯理的抽出了錦帕,他慢慢拭了拭唇,除卻額頭薄薄的細汗之外,根本看不出他方才大快朵頤了。

此刻的趙澈,看上去依舊禁欲、冷漠,宛若對世間一切都不在乎。猶如山頂經年不化的白雪。

郁棠此時就坐在趙澈身側,趙澈對白征道:“本王目不能視,還望白大人相助。”

白征根本不想保護趙澈,可看在郁棠的份上,他違心道:“好,我定當竭力。”

白征放下羊肉,他很納悶,為何趙澈能慢條斯理的吃飽喝足,他怎麽就不行?

被生生打斷享受美食的人,自是不會太愉快。

以紅九為首,晉王府以及白墨池派來人的紛紛拔劍應戰,殺氣騰騰,不注意去辨別,會讓人誤以為他們皆是超過了五品的高手。

柳家派來的殺手們怔了怔,但也只是稍過片刻,當即就發動攻勢,雙方勢力幾乎是瞬間陷入混戰。

不出片刻,殺手們發現了異常。

晉王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啊?

這也太厲害了吧。

攻勢忒猛。

莫非都是五品以上?!

這年頭五品武者難道也不值錢了?為什麽他們久久攻不下,而且還有戰敗的趨勢。

“啪”的一聲,一鍋香濃的羊湯不知被誰推翻,乳白色的濃濃湯汁瞬間浸入大地,成了廣袤曠野的養料。

這時,如一陣紅色旋風的紅九頓時僵住了。

她的眼眶赤紅,此刻的心情簡直比獲知了自己是個姑娘還要難受。

她的湯?!

她一口都沒喝上的湯?!

紅九嘶吼了幾聲,“啊啊啊!你們完,我告訴你們,你們都完了!”

隔着數丈之遠的白征仿佛能感覺到紅九的憤恨與怨氣。

換做是以往,他只會覺得紅九此人太過矯情胡鬧,然而今日,他竟也認為紅九太可憐了,那樣美味的羊湯都沒喝上一口!

這群殺手該死,他們的确是完了。

為了報“一鍋湯”之仇,紅九和其餘護院再也忍不住,出招又狠又疾,将柳文澤派人的殺手逼的連連敗退,直至為了留下活口,将最後幾個打殘,一場打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結束了。

在這期間,趙澈一直端坐着,郁棠手裏捧着一只瓷碗,樣子呆呆的。

她雖知道趙澈時常遭人暗殺,可今晚,衆人的鬥志異常高昂啊。

“棠兒,吓到了麽?”男人溫柔的問,吃飽喝足的男人,心情也極好。

郁棠側過臉看着趙澈,這人怎麽到了什麽時候都是這般風輕雲淡?

“我無事,就是可惜了一鍋湯。”郁棠說的實話,侍月找來的野菜又嫩又香,配着一鍋湯正好,眼看着湯已經變的溫熱,吃了烤全羊,再來一碗香而不膩的野菜羊蹄湯,甭提有多惬意。

此時,郁棠又發現,男人的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

即便他唇角依舊挂着笑意,但郁棠能看出來,他很不高興。

只聞趙澈低低的哄道:“棠兒不必心疼,等回了京都,我命人天天給你熬湯。”

郁棠:“……”

她怎麽覺得趙澈已經陰郁的馬上就能去殺人了?

……

同一時間,數丈開外的草叢中,殺手頭領擡臂擦了擦額頭大滴的汗珠子。

喉結發出吞咽之聲,這次不是因為烤全羊,而是被震驚的。

晉王身邊的人都是怪物麽?

莫非都在五品以上?

甚至更有甚者已經到了七品?!

要知道,放眼整個六國,七品以上的高手也是寥寥無幾。

“頭兒,咱們還上麽?”其中一個黑衣人問道。

殺手頭領內心焦慮,對柳文澤非常埋怨,“這柳公子也是浪得虛名,他派來的人根本不足以對付晉王!”

衆殺手:“……”

雖然頭兒這話不太貼切,但他們很贊同。

殺手頭領手一揮,做出了發動進攻的動作,“成敗就在此一舉,都給老子殺過去!”

臨陣脫逃一定是死罪,可若是殺過去,萬一能殺了晉王,了了他數年心願呢?

殺手頭領默默的念着,也持劍沖了出去。

……

紅九還沒殺夠,痛失了香噴噴的羊蹄湯,她的憤恨一時半會難以平定。

見又有一批殺手湧上,紅九朝着最前面那個人徑直殺了過去。

一劍封喉。

殺手頭領:“……”

不!

他不能死!

作為一個殺手,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樁任務還沒有完成!

好歹讓他說句話再死吧。

失去最後的意識之前,殺手頭領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豔紅色身影……

又是她!

晉王身邊的紅衣“少年”,喝了孟婆湯,他下輩子也能記得她!

紅九低頭一看,用手中長劍劃開了男子臉上的黑色面巾,只見男子大約三十的年紀,一臉滄桑,臉上還有幾道醒目的刀疤,其中幾條刀疤似乎有些眼熟。

看着他瞪大的雙眼,紅九依舊憤恨難消,“哼~壞人就該死不瞑目”。

白征發現紅九身上的孩子氣太重。

趙澈那樣心機城府之人,怎會如此信任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但他鬼使神差的配合了一句,“嗯,他估計是有未了的心願。”

變成阿飄的殺手頭子:“……”好歹給點尊重?

就在這時,一陣劍氣襲來,許是紅九殺了黑衣人的頭兒,這些殺手憤然崛起,對準紅九就刺了過來。

白征大喊,“小心。”

話音未落,他伸出手掌,一掌就将紅九推開。随即開始應對發動攻勢的殺手,因着情況緊急,白征尚未察覺異樣,直至将那兩名殺人制服,他才後知後覺到了什麽。

掌心似乎還存在着似有若無的柔軟觸感,雖然不明顯,但習武之人,五感敏覺,他剛才不會感覺錯。

他好像觸碰到了一只軟/彈/的小包子。

白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掌心,頓了兩個呼吸,又擡眼看向了紅九,而此時卻見幾丈開外的“少年”正惡狠狠的瞪着他,她一手捂着胸口,嘴裏罵道:“白征,你真是無恥!”

白征:“……”晚風有些急,他覺得自己可能耳鳴了。

此前紅九罵他無恥,他還不太理解,此時此刻,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無恥。

這廂,晉王府的護院和殺手的對決并沒有持續多久,然而打鬥還在持續,曠野之上,那糾纏在一起的一道白色和一道豔紅色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白征和紅九。

紅九太委屈了。

到嘴的羊蹄湯沒了,還要被人抓了……那處。

即便它只是小包子,但姑娘家的身子是絕對不能亂碰的。

“白征看招!我今日定要和你分個勝負!”紅九憤然崛起。

白征當然不會真的和她打,但紅九招招致命,他要是不想被捅成篩子,便只能極力去防備。

白征俊朗微燙,他也說不清自己是怎樣的感受,一邊防着紅九的招數,一邊解釋,道:“你聽我解釋,我、我并非有意。”

他這樣長時間一來,竟然一直将人家姑娘當做是個男子。

其實,紅九的相貌十分秀氣清麗,只不過是秉性太過頑劣胡鬧,否則白征也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

這次真是哔了狗了。

好半晌之後,衆人都在看好戲,吹着夜風,看着兩位高手比試,也不乏是一種情/調。

白征最後毫無辦法,只好去向趙澈“求助”。

白征與紅九博弈的同時,悄然向趙澈靠近,拉下臉道:“王爺,還請王爺出手相助!”

郁棠雖然不知道他二人為何會打起來,但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就拉了拉趙澈的衣襟,“王爺,讓小九停下吧。”

趙澈很喜歡看到白征吃癟。

但他不能不給郁棠面子,慢條斯理道:“小九,行了,莫要再鬧事。”

紅九誰的話都不聽,唯獨将趙澈的話當做聖旨。

她氣鼓鼓的收劍,一臉的憤然,“王爺,白征他……他、他無恥!他方才摸我了!”她太委屈了。

瞬間,白征臉上的紅暈漫延到了脖頸處,“……”她為什麽要說出來?

衆人:“……”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着白征看了過去。

好一個風清朗月的如玉公子。

原來平時的清冷卓絕都是假的呢。

衆人并不知紅九是個姑娘。

至于白征為何要摸紅九,好像某個駭人的信息已經昭然若揭。

原來至今都不曾娶妻的白征白大人,竟是那條道上的人!

趙澈咳了一聲,對紅九道:“你先下去,本王會和白大人好好商榷你的損失。”

王爺這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把自己給賣了。

不過紅九沒有多想,她對趙澈是絕對的信任,只要趙澈肯給她主持公道,那她便一定吃不了虧。

紅九離開之後,還難掩憤恨,狠狠瞪了白征一眼。

白征:“……”他感覺很不妙啊。

趙澈不會讓他給紅九負責吧?!

白征随着趙澈去了營帳,郁棠不便摻和其中,這二人皆與她有幹系,不管她站在哪一邊都不太好。

不過,她倒是隐隐盼着白征和紅九能湊成一對。

……

賬內只有趙澈和白征二人。

趙澈親手泡了茶,對白征做了手勢,讓他坐下說話,“白大人請坐。”

白征愣了愣。

要知道,趙澈一慣看他不順眼,此刻卻是笑顏相待,而且還親手給他泡了茶?

這便是先禮後兵的征兆。

白征不想露出心虛,他撩袍落座,俊臉崩的死緊。

趙澈好歹也是堂堂大梁晉王,應該不會做出逼人成婚的事吧?!

白征的眉梢跳了跳,愈發覺得氣氛不妙。

趙澈兀自抿了口茶,不久之前才吃了烤全羊,此刻喝些清茶刮刮油,這樣普通百姓的日子,他怎麽都不會膩的。

趙澈放下杯盞,就說道:“小九本是狼孩,是本王将她從狼窩救出,這些年本王視她如子侄,她的事本王不得不多管。既然白大人與小九有了親密,那是不是應該負責?正好白大人尚未娶妻,小九年歲雖小,但也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白大人以為呢?”

白征:“……!!”

什麽意思?

紅九若是趙澈子侄,那他對紅九負責,豈不是也成了趙澈的子侄?

趙澈這不是明擺着想占他便宜麽?!

趙澈這是在給他下套!

奈何,即便白征知道這是一個坑,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去跳。

紅九的确是姑娘。

而他白征方才也的确摸了人家姑娘。

白征腮幫子鼓動。

他不是那種占人便宜還不願意負責的混賬男子。

可讓他娶紅九,他也是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趙澈的唇角勾了勾,“白大人怎的不說話?難道是不想負責?白大人可要考慮清楚,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只怕就連你義父白墨池的臉也要丢盡了。”

白征:“……”好氣啊!

他該怎麽辦?

他還能怎麽辦?!

“王爺請容我再考慮考慮,這件事等回到京都再商榷也不遲。”白征道。他的腰杆子挺的筆直,但聲音卻是硬不起來了。

趙澈面色一沉,不給白征喘氣的機會,道:“看來白大人還是不想負責。這種事最忌憚夜長夢多,屆時白大人在京中娶妻,小九又找誰去說理?白大人也應該知道,清譽對一個姑娘們來說,是何等的重要。小九雖是無父無母,但也是我趙澈親手養大,若是小九出閣,本王定以郡主之禮相待,故此,小九堪為你之妻。”

白征對這種蠻不講理的要求,竟然無言以對。

察覺到自己已經逃過不了了,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王爺!”

白征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然而,依舊啞口無言。

趙澈繼續品茗,道:“可憐小九自幼孤苦無依,也不知誰人那般心狠,将她扔進狼窩。白大人若是堅持不娶,小九難免會想不開,若是跳湖自盡了……白大人你的良心可安吶?”

白征:“……!!!”

白征被逼的無話可說,他和趙澈的年歲雖是相仿,但若是他今天首肯了,那日後便是趙澈的“晚輩”了……

……

郁棠在外面等了半晌,帳篷內沒什麽動靜,她也不知道趙澈和白征都談了些什麽。

半晌後,才見白征一臉霜色的走了出來,他和郁棠對視了一眼,但猶豫了一下,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紅九是個姑娘的事,已經讓他頗為震驚。

而趙澈還讓他娶紅九,他更是無法平定心緒了。

“青哥,小九還在生氣,你可莫要惹她了。”郁棠提醒了一句。

紅九第一次初潮時,是她幫忙解惑的。

這幾日正好又是紅九的月事,一個姑娘們被人摸了那裏,的确會憤怒。

郁棠見白征欲言又止,道:“青哥,其實小九挺好的,你只是沒去了解她。”

白征頓了頓,他現在完全理虧,根本無法為自己辯駁,目光再一次與郁棠對視,看着昔日被她呵護的糖糖,白征只覺宛如隔世。

他該放手了。

糖糖早已經不是曾經的糖糖,他若是再惦記着,便是對自己不負責,對糖糖也不負責。

但如論如何,郁棠都是白府的義女,也是他的義妹,這層親情是割舍不掉了。

“糖糖,我、我……”他本想說,然若他真要對紅九負責,那郁棠會傷心麽?

但這問題很多餘。

他終是未能說出口。

白征最後看了一眼郁棠,之後飛快跑不見了。

這時,趙澈從營帳走了出來,郁棠問道:“你對青哥說了什麽?”

趙澈絲毫也不覺得自己卑劣。

其實,大多數人都需要被人推一把。

他不可能放任白征一直垂涎郁棠。

他更是不可能讓郁棠成為第二個淑妃。

給情敵找好良配,這樣大度又無私的事,趙澈覺得自己做得很好。

他聲線溫和,身上有淡淡的茶香,風一吹,拂起他蒙着雙眼的白巾,有種出塵絕豔之感,他道:“白大人年歲也不小了,是該考慮終身大事。我也沒說什麽,只是讓他盡快去了小九。”

郁棠:“……”

她怎麽感覺趙澈是蓄謀的?

不過紅九長的秀麗好看,性子純良,一旦對誰好,那是真的拿命相護。

白征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他值得一個和他秉性相投的女子結伴共度。

只是……

郁棠操心道:“小九對青哥不太待見呢。”

方才紅九都差點殺了白征,她真的會同意嫁給白征?

萬一大婚當夜兩個人打起來怎麽辦?

趙澈卻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傻姑娘,白大人武功高強,他自會降服自己的妻。”

武功高就能降服?

紅九還是個孩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趙澈:解決了一個情敵,本王繼續當媒人。

衆情敵:……這年頭逼婚的人最讨厭了!

反派們:王爺不要這樣,你是幹大事的人,怎麽能沉迷做媒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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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奉上啦,感謝姑娘們的支持和留言,麽麽麽噠~?包包掉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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