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再次相見,塵緣可在?

“小賤人,讓你去買醬油,站在這裏看什麽呢?”

我還沉浸在與“他”偶遇的喜悅中,久久無法回神。

方芷清直接用手裏的鐵鏟狠狠地打在我身上,一時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又布滿傷痕了。

直到身體傳來陣陣疼痛,我才意識到:方才犯了一個對于方芷清而言多大的錯誤?

自己竟然如此不聽話。

擡頭看見筒子樓裏的人都用那種同情憐憫的目光看着自己,卻仍是沒有一人肯上前阻止。

恐怕,在鞭痕的血跡下,身上又得落得淤青腫斑了……

只是,那又怎樣?

可以再次遇見他,所受的疼痛又如何?

想着想着,眼裏泛着些許淚光,蒼白的臉上那抹笑容若有若無,看得方芷清瞬時楞了…

其實,對于藍伊琛,她并不是太讨厭,只是家境落魄之後,丈夫經常夜不歸宿,偶爾回來還是醉醺醺的,哪裏還有當初認識他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想起她母親臨死時詛咒:“今日你害我不得善終,他日我女兒必将替我讨回!你奪走我的,必将失去……”

看着那張酷似秦紫言(藍伊琛生母)的臉,一想起她媽臨去時的咒罵,她就忍不住想把那張臉撕下……

如果沒有這麽個掃把星,她怎會落得夜夜陪歡?

“賤蹄子”

方芷清随口罵了我一句,又狠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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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的看戲聲中扭着那豐滿的有些魅惑的bibu離去了。

“可憐啊!這麽個啞巴,經常遭毒打…”

路人甲暗自搖搖頭嘆息着走了。

“是啊,可憐她媽早死了……唉……”

聽着那聲聲憐憫的言語,我冷笑了一聲,方才都幹什麽去了?

在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時,一個個在這裏看熱鬧。方芷清走了,就開始了所謂的同情篇論。

傍晚時分,父親藍鋒出乎意料的回來了,看得出今晚他很高興。

我有些不安地接過他手裏的公文包,看着滿臉胡渣卻西裝革履的父親,心裏多少有些鄙視。

“清兒,我們要時來運轉了,馬上就可以搬走了……”

藍鋒笑呵呵的對着方芷清說道。

“真的嗎?我們真的可以搬了,可以不用呆在這個黑漆漆破爛不堪的地方了?”

方芷清眼裏閃着興奮的溢彩,笑不攏嘴,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看見她那樣真誠的笑容,我竟然有些迷惑。

其實,說到底,她不過是27﹑8的女子,一直身處于燈紅酒綠﹑風騷蠢動的花花世界中,怎麽能既要求她潔身自好,還要她負擔家裏所有的支出?

“清兒,這陣子委屈你了。”

藍鋒擁着方芷清,輕輕用手撫摸着她的發絲,只是眼裏閃現的那絲厭惡被站在這個方向的我看得清楚無疑……

這是,我來21世紀8個月,聽到過藍鋒最無恥虛僞的話了!先前的那些敷衍又算些什麽?

“明天,我們陪林家一塊吃頓飯,這單子,應該就可以簽下了!早些睡吧!”

藍鋒輕拍着方芷清的脊背,摸着之時,心裏多少感到惡心,這究竟被多少男人fumo過了…

方芷清點了點頭,轉身進去端洗腳盆,伺候他洗漱。

夜,靜如秋水!整個筒子樓異常安靜,一間房,三個人,各想其事。

我睡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摸着身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縷縷傷痕,想着今日與他的相遇,他看似好像12﹑3歲,背着不知道什麽東西,穿得比自己好許多,沒有見過這樣的布料。

唐朝時,基本上穿絲織衣服或者錦緞衣物;來這裏8個多月,也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衣服…

他還是沒有變,依舊那樣溫潤,那麽溫和…

亦如當初在大明宮北太液池遇見的他。

一張床上,夫妻二人背靠着背,只聽得輕緩的呼吸聲。

“其實,只要,他心裏還有她,她做什麽都是值得的…在那些男人身下時,她想過後果。只是不那樣做,他哪裏來得錢重頭再來,他怎會安心過這樣一事無成的日子?

但願,但願他以後可以念着自己今日的付出……”

“只要簽下那張單子,他便可以再次觸摸那所謂的上流社會…”

藍鋒心裏暗道。

秦楓五星級大酒店。兩個彬彬有禮的服務生,一直帶着他們走到包間。

“您好!林總說您先等下,他馬上就到!”

有些帥氣的服務生說道。

“恩”

父親點點頭,就帶着她們進去了。

坐在座位上,我有些局促不安,雖然已經對大多數事物已經不陌生了,也了解了許多,只是,看着這樣的宏偉奢華的高屋建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有些緊張。

自重生來,我一直在那樣狹窄擁擠的筒子樓裏面呆着……

看得出父親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又回來了!

包間的房門打開了,進來一個同父親年齡差不多的長輩,想必這就是服務生口中的那個林總了,後面跟随着一個氣質高雅﹑溫柔娴靜的女子,看着江芷清上前拉着那女子的手寒暄着。

我算是第一次見識了所謂的什麽阿谀奉承?

不過比起當年李林甫來說,演技頗有些生疏。

他,怎麽也在?難道他是林家小少爺?望着那熟悉的面容,我有些驚喜,有些緊張…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是在對我笑嗎?我也望着他嘴角輕揚。

低頭下意識的看了下自己,好在今天穿的不少很衣衫褴褛,江芷清特意翻出件新連衣裙給我穿上,還仔細為我畫了妝。

應該不是特別差吧?

“你長得好好看啊?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聽着那稚嫩甜美的聲音,我低頭看向那胖嘟嘟的小女孩,笑着摸摸她的頭。

“姐姐,你頭發怎麽這麽長,我也要留這麽長的……”

她還是在那裏叽叽喳喳的說着,想把她知道的東西全部說給我聽,只是我還是有些局促不安。

“姐姐,怎麽不說話呢?”

我對着她笑笑,着實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嘉裳,你又不聽話了!”

少年摸着那女孩的頭笑着。

天吶!

可不可以不要離我那麽近?

已是歷經一世的我,面對那樣朝思暮想的人,心,還是亦如當年初見他時那樣,一直砰砰跳得不停……

“不是,我問姐姐話呢?她不理我!”

女孩都囊的撅着嘴,甚不滿意哥哥對她的态度。

“姐姐,只是嗓子在睡眠中…你去媽媽那邊吧?”

看着林嘉裳離去的小小身影,他開口說道:“抱歉,我妹妹她不知道,你不能……”

看着他有些局促的樣子,我笑着搖搖頭,想告訴他自己會說話時,卻半天發不出聲音。

“我說話,你能聽見嗎?”

他小心翼翼的探詢着,應該是怕傷了我自尊……

我點點頭,随即陷入沉默中。

酒桌上,父親究竟談了些什麽,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只是一味盯着那些美味佳肴,偶爾偷瞟下他幾眼,看着,他寵溺得給嘉裳夾菜,喂飯,我看在眼裏,心裏也是說不出的甜蜜。

晚飯後,看着林伯父一家的車逐漸遠去,父親甚是高興,看着手裏的那張單子,那樣俊朗的面孔再次回到他臉上。

我,知道:她父親,時來運轉了。

只是,自己關心的是:何時?何時再相見?

一眼回眸,塵緣遇了誰?一街暗想,憑欄尋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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