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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
段特助推開進來, 看到書房裏的另一個人時微微一愣:“二爺回來了。”
今年這是怎麽了,就好像是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自三爺掌權後便出國數十年的二爺往年幾乎都是不回國, 今年竟然也回來了不下三次,當真是不尋常。
他心裏暗暗揣測,表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 對着傅培淵彙報:“三爺,那些遺留的餘孽有動作了。”
傅培烨挑眉, 啧啧稱奇:“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那些人本來已經茍延殘喘差不多滅絕了,但是前些天缙少身邊的秘書季瑭突然和他們搭上了線, 後來他們和宣城的地頭蛇合作算計了越先生的生母,騙她欠下巨額賭債,又染上毒瘾, 用來逼越先生就範。”段特助說。
傅培淵皺眉:“他什麽時候學會了這種肮髒的手段。”說着, 眼睛卻是看向傅培烨。
傅培烨連忙擺手,推的一幹二淨:“這可不關我的事, 你把他扔到我那邊學習的時候,我都是讓下屬帶着他做事的, 再說我也不喜歡搞這種明目張膽的觸發刑法的事情, 當年那件事的教訓還記憶猶新呢。”
說着摸摸下巴,想了想:“不過,這個缺大德的手段倒像是你大哥的手法, 也許是他和你姐早就搭上線了, 又或許是在美國的時候你大哥和傅缙接上的頭, 這都有可能。”
一口一個“你大哥”,嫌棄之意溢于言表。
傅培淵眯眼,冷聲道:“你自請出國去追查他的下落,十年不見動靜,還讓他在眼皮子底下和傅缙接頭,到底是你消極怠工還是早已叛變,這件事我需要一個交代。”
嚴厲認真的口吻讓傅培烨頓覺心裏發虛:“我是去将傅家在國外的産業發揚光大,順便查查老大的下落,再說他現在有諾克斯家族撐腰,哪裏是我能對付的了。”他嘆了口氣,開始走迂回路線賣慘:“諾克斯是什麽概念,國外最大的黑手黨家族之一,老大若真的縮在裏面不出來,那我真是毫無辦法”
也不知為什麽,兄弟姐妹四個人,大哥陰毒自私,大姐利益至上,但他也不是什麽善茬,自然誰都不怵。唯獨這老四,明明是年齡最小的弟弟,看起來不聲不響不言不語,偏偏下手最狠心機最深,氣勢也最足,平日裏還好,一旦他真的要發怒,莫說是他這個哥哥,便是上面那倆老頭老太太,都要退避三舍。
“你的事再議。”傅培淵沒有繼續糾纏,擡眼看了看段特助:“繼續說。”
“是。”段特助松了口氣,繼續說:“越先生的生母已經被送進了戒毒所,但是他本人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那群人的伏擊,那群人本來是想打他一頓吓唬吓唬,再搞點新聞讓他忙的焦頭爛額,卻沒想到他和司明修兩個人下車,二打十,絲毫不落下風。”
說到這裏,段特助心裏不禁稱奇,他第一次見到越辭本人的時候,印象中對方是一個身形削瘦弱不禁風的美青年,卻沒想到人真是不可貌相:“警察趕到的時候,那群混混已經被全部打趴在地,越先生和經紀人僅僅是受了一些輕傷,兩個傷勢不重的小混混見事不好跑掉了,但大部分人都被扭送了公安局。”
“受傷了?”傅培淵的聲音驟然變冷。
“是。”段特助連忙解釋:“只是輕傷,打鬥過程中手腕被劃傷。”
“将人帶回來。”傅培淵吩咐道,又否決了這個命令:“不,我親自過去。”
“三爺?”段特助錯愕,沒料到三爺的反應如此之大。
傅培烨本來聽得昏昏欲睡,但傅培淵的話讓他頓時清醒過來,一臉發現了新大陸的表情看着自家三弟:“這個越先生是什麽人,讓你這麽看重?小情人?不是老三啊,你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終于想開了?”
也不管傅培淵對此反應有多冷漠,就自顧自的喋喋不休:“和咱媽說了嗎,老太太知道了豈不是開心死,她肯定不知道,要不然早就宣揚的整個圈子裏人盡皆知‘三爺要娶老婆’了!”說着聲音一頓,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男的啊?那老太太開心不起來了,只會更心塞。”
段特助低着頭不說話,心道豈止啊,那天越先生的玫瑰送來,知道是男的以後,老太太的臉別提多難看了,簡直就是“剛看到峰回路轉的驚喜,就發現這路是轉向懸崖的。”
傅培淵穿上大衣,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傅培烨靠在塌上,扯着嗓子喊:“不是吧我還有正事沒說呢,為了你的小情人,連正事都不辦了?”
腳步邁到門口的傅培淵停下動作,回頭,說道:“這也是正事,比你重要。”
……
一天進了兩次警察局,越辭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深夜,這個住址還是原身當時住的房子,地址距離市中心偏遠,屬于中低檔小區,但是租金便宜,原身當時一口氣簽訂三年的合約。他來的以後僅僅是裝修了一下內部,并未換地方,現在想想确實不妥。
會産生這樣的想法,除了由于在小區門口遭遇伏擊的原因之外,和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也有很大的關系,越辭看着被暴力開鎖的大門,如是想道。
他推開門,天花板的燈光溫暖明亮,并不寬闊的客廳裏此時正站在數個黑西裝的保镖,見過一面的段特助和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沙發兩側,傅培淵正坐在他精挑細選的沙發上,饒有興致的翻閱着他前些天沒看完便丢在茶幾上的雜志,見他推門,男人看過來,聲音低沉:“過來。”
越辭好笑的看着他理直氣壯的如同坐在自己家的态度,伸手擺弄了一下門把手:“行啊,還會幹這些溜門撬鎖的事情,就這麽想我?”
說着,做到他的身旁,滿臉寵溺:“想我的話,打個電話告訴我,我還能拒絕你嗎。”
“越先生。”白大褂青年将茶幾上的藥箱打開:“我來給您上藥。”
果然是知道了。
越辭摸了摸手腕,劃傷的口子已經在慢慢結痂:“這點小傷,不用這麽勞師動衆吧。”
傅培淵不語,一雙鳳眸深不見底,沉沉的看着他,帶着無形的壓力。
越辭在這樣的目光下率先敗下陣來,畢竟是對方的一番好意,大晚上因為這點小事追來,雖然砸鎖這種事情幹的不地道,但是美人總是有特權的,不是嗎?
他頗為無奈的擡手遞給醫生,又看着傅培淵安撫道:“好啦好啦,依你好不好。”
醫生卷着他袖口的動作一個哆嗦,他在傅家做了三年的私人醫生,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敢用這種哄女孩子的口氣對三爺說話。
偏偏下一刻,在他正欲消毒的時候,三爺突然有了動作,他伸手拿走了棉簽和消毒液,淡淡的說:“我來。”
醫生一震,連忙放手退到一邊。
傅培淵的動作斯文優雅,越辭白皙的皓腕被強有力的握住,纖細到不堪一折的手腕,絲滑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平穩的脈搏在他的手掌下跳躍,頓時有種将整個人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感覺,他微微垂眸,蘸飽酒精的棉簽輕柔的滑過那道長長的血痕,微微摁下。
已經慢慢結痂的傷口滲進酒精,帶着幾分刺痛的癢意,越辭看着他的動作,低低的笑出聲:“這是拿我當易碎的玻璃娃娃嗎,嗯?”
傅培淵看着他漫不經心的笑意,眼底一暗,若真是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那眼前的青年早已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裏,鎖在他的透明櫥櫃裏,一生一世僅能留在他的身邊,供他觀賞。
“家主,人已經抓到了。”
段特助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兩個被捆成粽子的小混混被保镖拎進來扔在地板上,發出悶重的響聲,驚悚的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越辭饒有興趣的看過去,正是白天被他揍得爹媽認不出來的那群小混混中,最後跑掉的兩個人。
傅培淵冷漠的掃了一眼,低頭,拇指輕輕摩擦着越辭手腕上的傷口,吩咐:“廢掉右手,扭送警察局。”
“是。”
有人上前,動作幹脆狠辣的拗斷的兩個人的右手,骨頭被掰斷的響聲和小混混從喉嚨裏發出的悶悶的慘叫聲,在寂靜的客廳裏清晰的滲人,很快兩個人就被保镖帶走,房間裏驟然一空。
安靜到窒息的氣氛,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面的醫生臉色有點發白,他偷瞄着越辭的反應,心道這可不只是在幫人報仇,還是一個強有力的震懾。
傅培淵的神色淡淡的,拇指在手腕上輕輕摩擦,被消毒水刺激到的傷口隐約的滲出點點血色,他低頭,薄唇壓在傷口上,吮掉血珠,酥酥麻麻的癢意從傷口傳遞到越辭的心髒,男人的動作色氣十足,擡起頭看着他,說:“小狐貍,別再讓我看到你見血。”
沙啞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警告,和一股即将壓抑不住的危險氣息,仿佛下一刻就要理智崩盤,将人拆骨入腹。
越辭在癢意傳遞到心髒的時候,便忍不住長吸一口氣,他的目光緊緊的盯着男人的唇看,蒼白的唇染上了一抹朱色,清淡的面容頓時變得妖孽的惑人,令他口幹舌燥,一股熱流湧上小腹。
他低笑,反手扣住傅培淵的手腕,湊到對方的身邊,聲音低的只有兩個人能聽清:“乖一點,別在這裏誘惑我。”若非時機不對,他一定會忍不住就在這裏把人辦了。
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現在洗個澡,你留宿還是回去都可以,記得把門修好。”
正欲朝卧室走去,手腕卻被人拉住,傅培淵平淡的聲音響起:“傷口還沒包紮,而且你今天不适合洗澡,坐下。”
越辭低頭看他,笑眯眯的反問:“那你幫我洗不就好了?”
拉住他的手微微一僵,随即,男人帶着侵略性的眼神看過來,眼底的墨色加深,濃重的像極了要吞噬獵物的野獸。
越辭撩完人,唇角勾起,晃晃受傷的手腕,示意自己是個病號,然後若無其事的将手抽出來,回屋睡覺。
傅培淵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墨雲漸漸褪下去,他閉了閉眼,呼吸已經恢複正常,卻不是因為那個站不住的“病號”的理由,盡管他很想在這裏就吃掉這只小狐貍,但現在還未到時機,不能輕舉妄動。
在越辭進屋之前,傅培淵的聲音響起:“你這裏的安保太差,不安全,我在成林公館有套房,你收拾好衣物搬過去。”
成林公館,聽起來并不出衆的一個名字,卻是全帝都達官貴人趨之若鷺的住宅區,安保措施嚴謹到連蚊子都不放進去一只,那是尋常人便是有錢都買不起的地界,可望而不可即的頂級豪門區域。
這樣的地界,傅培淵随手便為他拿出一套房來,其身家背景有多深厚可想而知。
越辭卻絲毫不覺受寵若驚,他回過頭來,哼笑:“你這是在向我進行同居邀請?”
何其大膽的一句話,醫生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剛才兩個小混混的行為不僅沒有震懾住他,反而令他越發放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用這種口吻和三爺說話。
明明是好意将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卻将這句話當成暧昧的邀請。
偏偏,傅培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可以這麽認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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