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被特意隔出來的休息室裏理應只有自己跟雄主兩蟲,期間也不像是有誰又進來過的樣子, 而自己清楚記得在睡過去之前, 是還趴在雄蟲的大腿上。顯然不可能在夢裏還自行移動, 無知無覺中把自己搬運上床,所以——律跟在夏喬安後方半步位置,一面護衛着前者安全,一面看着雄蟲思量——十有八/九是雄主好心, 不想叫醒睡着的他,他又勞煩對方辛苦了一把, 是對方幫忙将自己送進了休息艙。

夏喬安:“怎麽了?”

後方傳來的目光存在感極強,想假裝沒察覺都假裝不了, 夏喬安從出休息室起, 就感到律在看他,他自那目光中讀出了某種欲言又止, 本以為自己只要再等上一會, 便能等到雌蟲主動開口,豈料兩蟲都已走出了整整一條走道的路程,眼看就要跟同族及新結識的夥伴們彙合了,律還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他只好自己先開口,主動邀請律将憋着的話說出來。

律聽了雄主的詢問,正在琢磨該怎麽組織語言才能同時表達出他兼帶了感謝、慚愧及擔心的心情, 就聽夏喬安又道:“你盯着我的後腦看了至少有五循環分, 是突然發現我的後腦勺也長得如此好看嗎?”

夏小少爺純粹是順嘴逗蟲, 反正眼下走廊裏沒有旁人,他的“舊日”好友們應當是正集合在運載機前端的駕駛區域,他在僅跟雌蟲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帶出些上一世裏的相處習慣。

而律卻像沒聽懂這是一句玩笑話,跟雄蟲日常戲弄他時說的話沒什麽兩樣。

他看起來十分認真的思索了數秒,然後特別誠懇地說:“您身體的每個部分确實都相當好看。”

“……”夏小少爺沒吭聲,目光不易察覺地往一旁走廊牆壁上瞟了瞟。

伊恩他們這架運載機的走廊牆壁是鏡面的,能當成清晰度不太高的鏡子照。

兩旁都是鏡面的情況下,夏喬安能在牆壁上看見自己投映在另一側牆壁裏的背面——

他頭發天生有點自來卷,遺傳自雄父,不夠順直,平時精心打理過後還好,一旦随便抵靠在什麽東西上睡過壓過,再爬起來時,準就是一頭十分張揚放飛的卷毛。

還要命的不好恢複原先造型,靠傳統的“清水按壓”大法根本鎮不住。

剛才,因為身量都還沒長全,卻妄圖套用十年後自己跟律的相處模板,強行施展“雄主力”去抱雌蟲進休息艙,夏喬安喜提“險些腰閃”經歷一回。

等好不容易把雌蟲擺成個舒适姿勢,确認律在休息艙裏睡安穩了後,腰部力量急缺鍛煉的夏小少爺扶着艙框無言半晌,發現他自個好像有點……躺不下去了,遂只得舍棄了自己原先也想躺進去休息片刻的念頭,艱難給自己找了個能靠着休息的位置,就依靠在休息艙壁上睡了一會。

現在,夏喬安正是頂着一頭跟休息艙壁親密接觸過的卷毛行走在走道裏,剛剛也是用自己這亂毛造型在逗蟲,問自己那發絲亂翹到怎麽也拯救不回來的後腦是不是非常好看。

雌蟲特別認真給出了肯定回答,順便還誇了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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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喬安對着鏡面研究自己造型半晌,難得感到一點不好意思,覺得,律對他的濾鏡可能有些過分的厚。

“咳。”研究完造型的夏小少爺就幹咳了一聲,清清嗓子,佯裝無事發生的把這個話題揭過。

“對了。”他說,“我之前是想問,你從臨出休息室起就一直在看着我,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我都等到快走到前面跟伊恩他們會合了,再不說的話,你一會就只能當着更多人的面去說了?”

言下之意即是——就算你這時候還想拖着不說,我也有辦法早晚讓你說。

這是一個小小的威脅,“受害蟲”律卻像完全沒感到這帶了點強迫意味的話有任何不對,他其實方才都已快把話組織好了,然而雄主橫截一茬,問起對方造型問題,他對待雄主的提問從來認真,在能夠誇贊對方的地方堅守“認真揣摩,能誇必然使勁誇”原則,立即讓新問題的答案把他想說話的給取代了。

這會,聽夏喬安把話題拽回先前,律接上方才思路,将他的疑問和關心一并說了出來:“我是想問您,在我睡過去之後,是您将我送進休息艙的嗎?”

“不然還能是誰?”夏喬安一聽見律的話跟休息艙有關,就覺得身上某幾塊肌肉在隐隐向他抗議。

但在自家大寶貝面前,雄主的氣場不能丢,他用反問回答了律,語氣還帶着點不以為然和調笑意味,像這事根本不值得專門一提。

然而律卻沒能遵循雄主心底的期望,就此結束話題。

他眉心飛快皺了一下:“您應該直接叫醒我的。”

雌蟲關切又慚愧地說:“畢竟您現在還沒度過第三階段進化,即使技巧和精神力的運用能補足力量短板,但在進行這種純體力勞動的時候,相比于您少年階段的體格和力量,我對于目前的您來說還是太‘超過’了一些——您覺得身體還好嗎?”

“……”還真就不太好的夏喬安輕輕磨了下後槽牙,但他面上還不能顯,只側頭用眼角掃了雌蟲一眼,非常沒事蟲似的說,“我覺得這話聽起來,就像在說你家雄主‘不行’。”

而無論是哪個高階智慧種族的雄性——除去少數的确迥異于大衆的奇葩——都特別忌諱被說“不行”。

說的這一方萬一還是自家伴侶,殺傷力就至少還得乘以“二”到問號倍不等。

立即反應過來不對的律迅速為自己正名:“不,我絕對沒有想表達您不行的意思!我只是想表達對您的關心,我……”

有當着雄主的面說雄蟲“不行”的嫌疑這碼事,在律這裏仿佛是一把雙刃劍,并且迎着他自己的這頭刀鋒還大于朝向夏喬安的那頭。

夏喬安只是被這能歪曲理解的“不行”暗自噎了一口,有點惆悵,他家大寶貝卻像是要急壞了,給自己正名的話都說得快而慌張,還說到一半卡住,仿佛是準備搬出上一世的親身“實例”來證明他所言非虛,又驀地想起來,眼前的夏小少爺還沒成年,那些“日後實例”現在搬出來不太對勁。

其實只要夏喬安這會再說一句話,表明他知道雌蟲不是那個意思,律的慌張就能夠得到緩解。

可潛藏在夏小少爺體內的惡劣因子集體蠢蠢欲動,欺負眼前這只雌蟲早被他偷偷列作了蟲生樂事之一,他還特別喜歡悄悄在話裏挖坑,看沒能覺察到的律一頭栽進去,最後老老實實把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乖乖予取予求……一如此刻。

“‘你’什麽?”夏小少爺抱着壞心眼問。

律有點為難,還卡在那裏不知該怎麽回應。

就在這時候,一道也不知能不能算作“救命天籁”的聲音響了起來。

“實在不好意思,兩位。”

聲音主人聽起來心情複雜又無奈,他聲音是直接從走廊上方傳下來的。

而能在運載機上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金蜥。

“我真的不願意貿然插/進你們的談話中,也不想破壞你們之間的氣氛。”金蜥繼續說,“但我是被他們一致派過來叫你們的,因為按着喬安之前回給迪恩的消息,你們五循環分前就該走到前方控制中心了,我們已經在約定的拉法朵3號星上停靠穩,等你們過去,大家就要一起準備登離運載機。”

逗蟲逗得差點疏忽了正事,夏喬安飛快把他那不合時宜躁動起來的壞心眼收拾好了,為自己的分心道歉:“不好意思,我們這就立即趕過去。”

“沒事,沒事。”金蜥從天花板上探出一只手——那手與運載機的天花板同色,泛着金屬光澤,看起來就像是從天花板裏長出來的——沖下方兩蟲揮揮,“你們現在過去也不算遲到,只是對比起你給迪恩回信的時間,大家有點疑惑你們怎麽還沒走過來,所以讓我來再叫一聲,順便看看有沒有出什麽意外。”

說到最後“意外”一詞時,金蜥的聲音聽着就有點古怪。

他分明是把自己整個身體都金屬化了,與運載機原天花板材料外觀分毫不差的融在機頂,照理說,下方的兩蟲應該是沒法一眼找準他的所在。

但夏喬安和律又确實是同時看向了他意識正粘附着的位置。

雌蟲看向他的眼神還尤為審慎一點。

金蜥與律對視須臾,明白了雌蟲意思,他那只還沒縮回去的金屬手掌心向上攤開:“我是在律主動關心起喬安的身體,說到‘純體力勞動’時來的,之前的話都沒有聽見,因為那會不知道該怎麽插/入話題,愣了一會,才拖到現在開腔。”

夏喬安和律都聽出了這話是真心實意。

律仍沒意識到自己之前說的“純體力勞動”有多麽易遭誤解,倒是慶幸起還好自己沒有貿然搬出上一世的“實例”,不然,之前有這麽一雙耳朵貼在天花板上,他很有可能會因為不慎帶出了與“重生”相關的信息,給雄主帶去麻煩。

夏喬安倒是沒錯漏金蜥落在“純體力勞動”上的強調,他跟隐形在天花板上的對方又對視片刻,幹脆也假裝自己沒意識到,再次謝過對方後便拉上律,繼續往控制中心走。

這一回,沒了突如其來的壞心眼打岔,夏喬安和律很快抵達與駕駛室共為一體的控制中心。

律在中心內啓用了自己的終端,先與一路跟運載機并行的自家小隊諸蟲聯絡過,再給已同樣在拉法朵3號上停靠穩妥的蟲族方艦船發去通訊申請。

與此同時,伊恩作為“星際神秘浪子組織”的代表,也開始跟自家已到達拉法朵3號的同伴通訊。

又半循環時後,運載機上的四人兩蟲便集體轉移了陣地。

來自高等蟲族的艦船跟一艘外形上既無屬星标記,也無勢力徽章的艦船順利對接,在連接兩艘艦船的臨時通行橋上,同樣是供臨時使用的檢測室及配套休息區被飛快搭建起來。

夏喬安先和律的小隊一起登上了自家種族的艦船,見過這艘艦船的指揮官,再才由指揮官陪同着,在通行橋的休息區內跟“啓明號”的艦長及船員見了面。

啓明號就是那艘由他未來好友們召過來的艦船。

從外形上看,它宛如一艘普通中立民用船,天生就沒設置有多少火力搭載口,供對接各類探查分析裝置的外接口倒是有不少,仿佛是更偏向于科考交流用途。

但登上過這艘艦船,在上一世裏仔細摸清過其內詳情的夏喬安知道,這艘艦船并不如它外形看上去溫和無害。

出自一群極其擅長載具改造,自定義出的智能系統比現行外售系統還好使的家夥之手的艦船,又怎麽會真的“表裏如一”呢?

與蟲族艦船指揮官并排站在通行橋上時,夏喬安收斂好了神情,把真實情緒都藏在他“竭力表現穩重又好奇猶存”的面具之後。

律站在他另一邊,略微向後錯開半步,與長官的副官位置平齊。

帶領這艘艦船過來的,正是律本次出星任務的總長官。

上一世,饒是夏喬安日後跟夏喬北關系變好了,兄弟間也時有通訊往來,但等他跟哥哥關系變好時,早就已經過了會主動好奇對方社交圈的年紀,也不知道自家哥哥跟哪些蟲交好,所以,當夏喬安跟着律的隊伍一起登上這艘艦船,并感到這位長官似乎對自己頗感興趣,雖然對方看上去還是一本正經,挺威嚴端莊的,但眼神只要一得空,就帶着某種說不清的探究往自己這裏飄時,他盡管心下疑惑,卻也沒有多想,先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面艦長及其船員身上。

對面開了一艘很像民用考察艦的船過來,“艦長”也是個面貌端正的年輕人。

恪守着外交禮儀,蟲族這方的長官先上前一步,預備跟對面的艦長進行固定交流,再才進入拜托對方幫本族未成年蟲做檢查的正題。

但看着蟲長官上前,對面的年輕人面上也沒露怯,腳下卻後退了一步。

蟲長官內心一陣莫名其妙,想:“我長得有這麽吓外星人?”

而在長官後方半步位置,律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自家雄主。

他發現雄主的視線落在對面年輕“艦長”的手上。

對方也适逢此時開口,解釋道:“請不要誤會,我往後退上一步,沒有任何不好的意思,只是為了能方便您及後方蟲族的各位看清我們家艦長。”

——原來這人不是對面艦長?

蟲族的各位一個賽一個的神情嚴肅,仿佛蟲族的軍事訓練裏還包括了軍部蟲員的表情管理,但律憑着對“自己蟲”的了解,确信剛才那一剎那,在場至少七成蟲的面癱表象下都冒出了疑惑。

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被錯認為艦長的年輕人手上,起先沒看出那裏有任何值得關注之處,但就在他心生這個念頭的下一秒,律猛地注意到,有一抹亮色在年輕人腕間動了動。

那是個……宛如仿真矽膠挂件般的小玩意,點綴在年輕人手腕上,乍一看,仿佛是這異族青年長到這麽大,還保持有一顆童心,帶了個色彩過分鮮豔的小挂飾。

可律确信那個東西剛才真的動了。

“這就是我們艦長。”

緊接着,年輕的異族青年就把“挂飾”取了下來,托在手心裏,呈給蟲族的各位看。

氣氛一時往詭異的方向發展起來。

姑且不論那“挂飾”的章魚造型,單就那個體積來說,就不像是能扛起一艘星際艦船的駕駛。

可異族青年表情十分認真,他們後方站着的其他船員——包括從運載機轉移到同伴艦船的伊恩迪恩金蜥德爾克等人——也都神色認真,誰也沒有對此表露出一點異議或玩笑意味。

這便只能說明,這個小巧到能被船員托在手心上的“挂飾”,仿佛真的就是對方艦長!

“是……安杜魯克章魚麽?”

在一片沉默裏,少年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不僅僅是位于總長官和夏小少爺後方的蟲族,對面的船員們也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了夏喬安。

迎着身前身後兩方視線,忽然成為焦點的少年不見緊張:“我平時的閱讀比較雜。”

他這樣簡單解釋過一句,身體略微前傾,像對“章魚”非常感興趣。

那小小一只章魚在自家船員手心裏彈了彈,伸出兩只更加細小的觸手爪,前端吸盤一路向上,最終探入異族年輕人衣領幾分,貼在了對方頸邊。

異族青年眼神短暫恍惚了一瞬,再聚焦時,他周身莫名就多了些不一樣的氣質。

“對。”異族青年說,“我是。”

這是安杜魯克章魚标志性的思維聯結。

安杜魯克章魚在宇宙間現記載的智慧生物裏,屬“異形”科,因為自家種族的語言實在是太生僻冷門了,和宇宙間的其他智慧種族基本全無法溝通,他們獨特的身體構造又決定了他們無法像人形智慧物種一般,去良好學習模仿其他語種,所以安杜魯克章魚祖宗們努力了一把,幹脆進化出了一套特殊交流系統。

他們靠自家語言沒法跟他人溝通,但可以像這樣找志願者,借對方的腦袋和嘴跟外族交流。

“我是這艘船上的大副,同時也兼職艦長的保姆和人肉翻譯機。”青年一面跟章魚艦長思維聯結,一面竟還保留了自己的意識,幫艦長說完話後,他又切換回了自己的思維說話,簡述完他的身份和職務。

那雙同時蘊藏着兩個思維的眼睛看向站在蟲族隊伍裏的少年,異族青年——也是他家艦長給了夏喬安一個微妙融合了溫和與野性的笑。

“我很喜歡你。”他說,“我也——我的意思是,我們都很感謝你為迪恩做的一切,艦長還尤其喜歡能一眼認出他種族,并且不覺得章魚能開星際艦船是在搞笑的人,所以,只要我們的儀器真的能幫助上你,我們在拿到分析報告會連後續病原理療一并跟進,以表達我們的喜歡和感激。”

像是覺得話全由大副兼保姆翻譯說了,自己行動上還缺少一點友好的肢體表示,那小小一只亮色章魚忽然彈跳得極高,從大副手上落了地,“噠噠噠”快速移動到夏喬安跟前,然後伸出友誼之爪,握住了少年雄蟲的……褲腳。

老實說,這是夏喬安上一輩子沒經歷過的“尊享級”待遇。

因為上輩子他就犯了大副維克多提到的“搞笑”問題,一開始真以為伊恩他們在故意逗弄他,還非常不禮貌的把這位章魚艦長用兩根手指夾了起來。

“就這——”當時的夏小少爺是這麽說的,“這是你們的艦長?是誰家早早有了孩子,給幼崽開玩具戰艦的那種麽?”

然後夏喬安就被驟然變大,恢複真實體型的章魚給壓趴下了。

那被撲面而來的一大摞軟體組織牢牢摁住,整只蟲都被團了進去的感覺他畢生難忘。

“謝謝你。”有了上輩子的教訓,夏喬安這一回有多禮貌能多禮貌地說,他還專門蹲了下去,低頭跟小小的章魚握手,“無論這次能不能真正排檢出問題,我也很感謝你們願意幫助我的這份心。”

“砰”的一聲,章魚艦長一聲招呼都不打,忽然就擅自将自己兩根前須放大了。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給這懂事又博學的蟲族幼崽一個結實擁抱,于是熱情伸出恢複原本體積的前須,一把将夏喬安攔腰摟進,還在對方整個後背——包括後腰——上熱情有力地拍了拍。

夏喬安:“…………”

夏喬安用盡了兩世涵養和定力,才讓自己不至于當場給這沉重的熱情跪了。

不過即便如此,等章魚艦長放開他,他仿佛頓了幾秒才慢慢站直身體時,後面站着的蟲族戰士裏,有早早結了婚并定期跟伴侶為“造蛋”而努力的,隐約看出些不對勁,情不自禁拿異樣眼神去掃律。

對面,自認無意見撞破了兩蟲“好事”,已緊急跟伊恩迪恩兩兄弟一起惡補(複習)過蟲族習性的金蜥,也悄悄在戳伊恩後腰,在伊恩莫名看過來時沖朋友搖頭,一臉看透了真相的沉重。

“可不能讓那孩子的腰再受累了。”金蜥小聲低語。

而蟲族的各位不幸只只耳力非凡。

靠着檢查室已在旁邊建設好,危險排查也已提前做過,夏喬安能趕在自己和律被“異樣注視”大軍包圍前鑽進檢測儀器。

等他進了檢測儀,蟲族總長官盯着儀器上的各項參數進度條看了一會,裝模作樣到了極限,裝不下去了,把律拎到面前問:“你……對夏家小少爺下手了?”

想了想,總長官覺得自己這問法好像不太對,于是他換了個問法:“夏家小少爺終于對你下手了?”

律覺得這個“終于”用的就有點紮蟲心。

※※※※※※※※※※※※※※※※※※※※

長官:是的話,我雖然可以為下屬感到高興,但有可能會被夏喬北從預定好的“半死”打成“八成死”,不是的話,我新看好的下屬婚姻前途未蔔,我還是會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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