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喪屍圍城12
在那把菜刀突然伸出來,徑直砍向霍銀汀面門的瞬間,霍銀汀當機立斷,迅速閃身躲避,随即牢牢鉗住對方手腕,就勢将其扯出衣櫃,用力摔在了地上。
那人的腦袋撞上了堅硬桌角,忍不住痛呼一聲,而後又慌忙爬起身,驚恐地環視衆人。
“別殺我別殺我。”他沙啞着嗓音哀求,“我沒有變異,我……我剛才聽到了你們在樓下的動靜,咱們都是人類!”
江斌沒好氣地橫他一眼:“知道都是人類,你他媽還動刀子?”
“我只是怕你們誤傷我……”那人小小聲辯解,“其實我現在根本沒力氣反抗了。”
他看上去大概四十歲左右,頭發卻已經花白一半了,臉色顯得灰暗憔悴,幾乎瘦成了皮包骨頭,可以想見,之前在這經歷了何種折磨。
霍銀汀垂眸,冷聲問他:“你在衣櫃裏呆幾天了?外面那些喪屍你認識嗎?”
“他們是我的合作夥伴。”中年男人注視着地面幹涸的血跡,仍心有餘悸,“兩天前,其中一人變異了,咬死了其餘三人,我及時躲進櫃子裏,這才勉強逃過一劫——可他們一直在屋中游蕩,我也不敢出去。”
霍銀汀和裴翊對視一眼,裴翊點頭:“應該就是他。”
“你是梅先生?”
“……你們怎麽知道我?”
“我們是梅梅的朋友。”宋星紅着眼眶,從書包裏取出了自己和梅梅的那張合照,“我們是專程來E市找您的。”
梅先生盯着那張照片,神情不覺透出了幾分恐慌,他顫聲問:“那……那梅梅呢?”
宋星悲傷道:“在我們到達別墅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喪屍咬傷了,您留下的藥劑并不是真的,只維持了她一天的壽命。”
“不是真的?”梅先生瞬間雙目圓睜,他難以置信地反問,“怎麽可能不是真的?他們向我保證過,這是一手貨源,是絕對有效的配方!”
或許梅梅說得沒錯,她的這位父親,的确是個貪得無厭又吝啬表達的商人,即使得知了女兒的死訊,他的第一反應,也依舊是關心藥劑的真假。
周途忍不住開口:“如果這種藥劑真能抵抗病毒感染,你以為是那麽容易就能用錢買到的?”
張婷也不屑接茬:“看你人傻錢多,騙你一筆而已,真正的藥方還壟斷在高層手裏呢,蠢貨。”
“……”
梅先生雙目無神,自我催眠似地連連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我的藥劑絕對不會是假的,我原本已經拿到地址,要去見控制藥源的上級了……我離成功,只差一步了……”
裴翊敏銳捕捉到了重點,他眼神一沉:“控制藥源的上級是誰?地址在哪?”
然而梅先生置若罔聞,他只是萎靡地癱坐在地上,呆滞地重複那幾句話。
“不會的,我的藥不是假的,梅梅也沒有死,我都把藥給她寄過去了,我的藥怎麽可能是假的……”
白羽有些看不過去,好心走上前,想把他攙扶起來。
“梅先生,梅小姐确實已經去世了,請您節哀。”
“對,你女兒真的死了。”張婷随手朝霍銀汀一指,“還是她親手開的槍呢。”
于是這句話,就成為了壓倒梅先生的最後一根稻草。
梅先生猛地擡頭,渾濁的視線準确鎖定了不遠處的霍銀汀,他抄起旁邊遺落的菜刀,突然像瘋了似地朝霍銀汀撲去。
“是你殺了梅梅,跟我的藥沒關系!我的藥是真的!”
霍銀汀向後一仰,堪堪避過,緊接着裴翊劈手奪刀,重新将梅先生推倒在地。
“我們沒有說謊的必要。”裴翊道,“你心裏應該很清楚,藥劑如果是真的,你的這幾位合作夥伴,也就不會死了。”
“……”
三天食水未進,又突逢噩耗,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已經把梅先生逼近了崩潰的邊緣。
他的大腦像一臺生鏽的機器,運轉得越來越慢,但裴翊的話,依然令他回憶起了一些先前被遺漏的細節。
最開始受傷的那個合作夥伴,從外面回來時就顯得精神不振,不僅謊稱身體不适,還獨自在廁所裏躲了很久。
他起初并沒在意,直到對方忽然變異。
他轉過身,顫顫巍巍打開抽屜,摸出了一盒藥劑——跟梅梅家的那盒一模一樣。
果然,盒子裏的針管,少了一管。
那人是偷着用過藥的,但藥是假的,沒能阻止病毒蔓延。
大家都是上當受騙的冤大頭而已。
梅先生手一抖,整盒藥劑都散落在地,他雙手捂臉,忽而絕望地嚎啕大哭。
宋星翻了半天書包,找出了最後一袋小面包,神色黯然地遞給他。
“梅先生,您……您先吃點東西吧。”
“等吃完東西,我想我們是否可以談一點正事。”霍銀汀沉聲道,“關于藥源地址的正事。”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雷聲大作,這場醞釀已久的暴雨,終于傾盆而下。
梅先生歇斯底裏的哭泣,逐漸轉為悲涼的啜泣,再到安靜無聲。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衆人以為他暈過去了,他卻又毫無征兆地擡起頭來,看向霍銀汀。
他愣了一會兒,莫名其妙地朝她幹笑一聲。
“地址?地址我存在手機裏了,可手機在樓下,沒帶上來。”
“在樓下?”離門口最近的周途當即轉身,“我去拿。”
正當衆人的視線,暫時被周途吸引的一瞬,方才還頹廢而虛弱的梅先生,突然間回光返照般站起身來。
他用盡全身力氣爬上窗臺,推開窗一躍跳下了二樓。
求死之人的爆發力遠比想象中更強,以至于霍銀汀想拽住他,竟然失敗了。
他從二樓跌落泥濘地面,又掙紮着爬起來,跌跌撞撞朝遠方跑去。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游蕩的喪屍發現了他,其中一只準确咬住了他的脖子。
他很快就消失在了無邊的黑暗裏。
衆人皆驚,宋星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霍銀汀猛地關上窗戶,她面無表情轉身下樓,一眼也沒有再回頭看。
當死亡成為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用來觀望世界的這雙眼睛,也就變得麻木了。
其他人都在二樓,圍着剛剛擺好的桌椅,分享各自背包裏僅剩不多的食物。
霍銀汀獨自坐在樓下,守着那幾只喪屍殘破的屍體,點燃了一根煙。
香煙那一點紅光,在她纖細的指間明明滅滅,她在煙霧裏閉上眼睛,深深嘆息。
暴雨聲掩蓋了身後的腳步聲,有人将手輕按在她的肩膀上,她陡然警覺,下意識就要回肘一擊。
裴翊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沉穩開口:“是我。”
“……抱歉。”
裴翊在她身邊坐下,将手裏的餅幹遞給她:“下一站該想辦法弄物資了。”
霍銀汀點頭:“弄完物資去G市。”
就在剛才,她用梅梅的生日,解開了梅先生手機的四位數字密碼。并在手機裏,找到了某神秘號碼發給梅先生的匿名信息。
——G市南區長武醫院,E市高鐵站17日12點,最後一趟列車。
誠然,對女兒的愛是有的,只是遜于利益。
沒有誰知道,在此之前,梅先生究竟經歷了什麽,以致最終變得一無所有,甚至葬送在了這樣的怪圈之中。
“G市是一線城市,經濟特區,人口密集,在病毒爆發後就被重點保護起來了。”裴翊道,“那裏全面戒嚴,自駕不會被允許進入,要去,只能通過這趟列車。”
霍銀汀單手掐滅煙蒂,沉吟半晌,忽而冷笑。
“現在四面淪陷,要單獨保護好一座城市的安全,談何容易?遲早都要一起陪葬。”
“對,所以我們去G市,也并不算什麽良策。”
她看了他一眼:“但我知道,你也是要去的。”
裴翊垂眸擦着手裏的槍,動作緩慢卻堅定:“這是一條絕路,可總得往前走,要是真的找到藥劑,希望至少能多幾分。”
如果能活着,就勇敢地活着,甚至帶領更多的人一起活下去,畢竟誰也不願獨自面對這滿目瘡痍的世界,跟煉獄有什麽分別?
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所在中隊的戰友們,接二連三地死于這場災難,而他則親手擊斃了變異的他們。
可以的話,他想背負着大家的遺憾,走得更遠一點。
霍銀汀平靜回答:“行,你去哪,我去哪。”
“其實你可以不用做到這程度。”裴翊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只是在這樣的雨夜裏,聽上去莫名有幾分溫柔的困惑,“以你的能力,脫離這個團隊,行動反而會更加輕松,何必非得留下來?”
“團隊其他人的死活,對我來說無所謂。”霍銀汀的答案,出乎意料的直率,“你活着就可以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好人做事才講道理,我不是好人,不需要給你理由。”
裴翊沉默。
沒錯,看上去,她仿佛自始至終,都在團隊裏扮演着冷血的角色,其他人下不了狠心的事情,她全都毫不遲疑地包攬了。
她像個沒有感情的劊子手。
然而她也相當于一人承擔了所有道德方面的罪責,她原本不必負起這種責任,來換取別人的心安理得。
“謝謝你。”
他素來不善于表達,能對她說的只有這一句。
他想讓她明白,無論她的出發點是什麽,自己都承她的情。
“不客氣。”霍銀汀笑了,“等我們最後都還活着,你再對我表示感謝,也不遲。”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黑暗中,兩人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算作某種無聲的約定。
這條路遠沒有結束,前方是更加蒼涼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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