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喪屍圍城13
衆人在小樓裏坐了一夜,畢竟一樓的兩張木板床上都沾滿了血跡,誰也不願意睡在那裏。
這場雷雨終于過去了,但直至清晨,天色也依然沒有放晴,烏雲仍灰蒙蒙壓在城市的頭頂。
外面積蓄的雨水,已經開始順着門縫流進來了,估計水深差不多要沒了小腿,可想而知,要去往越野車那邊也有難度。
“我們要坐火車走?”周途聽了霍銀汀的計劃,很是驚訝,“在這種環境下,交通線大面積癱瘓,這列火車簡直算是救命之車,會随随便便讓人上去嗎?”
“我們就憑借梅先生手機中的電子标識,以他的名義上車。”
江斌精神一振,看上去非常高興:“這就說明G市目前還沒被病毒感染對吧?我們去那裏,至少能安全一陣子。”
白羽黯然低語:“安全一陣子,又不能安全一輩子。”
“總會找到出路的。”裴翊沉聲道,“前提是我們先活下來。”
她擡起頭,神色複雜地看他一眼,不說話了。
霍銀汀的目光掃向腕表,腕表顯示現在是上午十點鐘。
“走吧。”她說,“在到達高鐵站之前,我們得先去最近的超市拿點東西。”
張婷的語氣不情不願:“外面都快變成河了,怎麽走?”
“你也可以選擇留在這。”
“……”
張婷充滿怨氣地剜了她一眼,卻也不敢再抱怨,只能硬着頭皮跟随衆人離開了小樓。
大家緊貼牆根謹慎前行,都很小心翼翼,畢竟稍有不慎就會驚動周圍的喪屍,來個四面夾擊。
就這樣,他們終于趟過泥濘的水坑,一腳深一腳淺地靠近了越野車。。
誰知越野車旁邊幾十米處,恰好有兩只喪屍在翻垃圾箱。
或許是因為緊張,又或許是因為疲憊,白羽在拉開車門的前一秒,忽而腳下一軟撲倒在地,與此同時她下意識發出了一聲驚叫。
這一聲尖叫,不禁驚動了那兩只喪屍,甚至還吸引了距離更遠的很多喪屍。
它們紛紛發了瘋似地朝這邊飛奔而來。
裴翊單手将白羽拎起來,果斷将其塞進車內,他連開兩槍,準确擊倒了沖在最前面的喪屍,并示意衆人趕緊上車。
“江斌,你開車!”
“好!”
霍銀汀原本想最後一個再上車,誰知裴翊先把她推進去了,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江斌駕車一個帥氣的急速漂移,把糾纏裴翊的一只喪屍甩向了牆面,而裴翊則反手握住霍銀汀的手,就勢關上了車門。
“操,真他媽險,差點就成喪屍的午飯了。”江斌扶着方向盤,聽後排的白羽在低聲啜泣,有些不耐煩,“……大姐你究竟有什麽好哭的?該哭的是我們吧?差點給你陪葬。”
白羽用衣袖抹着臉上的泥水,委屈地收了聲。
霍銀汀将淩亂的長發重新紮成了馬尾,她一挽衣袖,指揮江斌:“前面路口左拐。”
不知道梅先生為什麽會跑到這種地方來,這一帶連座像樣的超市也沒有,地圖上顯示的能稱為“補給點”的位置,只有一家小型便利店。
便利店附近還算清淨,暫時沒有喪屍出沒,霍銀汀、裴翊和江斌停了車,三人各自拿了背包進店裝東西,其他人則在車上等候。
周途看着白羽磨破了皮的膝蓋,低聲詢問:“疼嗎?”
白羽含着眼淚搖搖頭。
“小羽,我看裴翊現在是完全不跟咱們一條心了,他的魂兒都被那個姓霍的勾走了。”張婷忿忿不平地開口,“你幹脆也別拿他當自己人了。”
白羽哽咽着:“是我自己沒用,幫不上裴翊什麽忙,還給他添麻煩。”
“那又怎麽樣?別忘了,他一個孤兒院出身的小野種,被你父母資助才能讀完大學,他報恩不應該嗎?他為你去死也是理所當然的!”
“……”
話音未落,車門突然被打開,裴翊三人回來了。
裴翊重新坐上了駕駛位,他将一包創可貼和酒精棉簽遞給白羽:“先擦擦傷口。”
白羽接過,幽幽地道了一聲謝,然後她就看見裴翊從口袋裏又掏出一盒巧克力,交給了旁邊的霍銀汀。
果然,他對她好,但對霍銀汀更好,那種不經意間的關心和維護,藏是藏不住的。
曾經那個對自己無微不至、有求必應的哥哥,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
中午11點40分,越野車停在了E市高鐵站的站外。
與外面煉獄般的場景不同,這裏似乎一直都有警方駐守,以廣場為分界線,站外喪屍遍布,站內一片淨土。
車站正門已完全關閉,只留了一道側門,裝有紅外線探測系統,生命體才可通過,喪屍是無法開啓的。
霍銀汀一行人順利通過了那扇門,毋庸置疑,他們在進站處遭到了攔截。
特警的槍口對準了他們:“有通行證嗎?”
她拿出梅先生的手機,點開電子标識遞過去。
電子标識通過,特警開始仔細搜身,并檢查衆人有無可疑傷口。
其中一位沒收了裴翊的槍:“為保證列車上乘客的安全,不準攜帶武器。”
裴翊沉默着,并未表示異議。
“這是什麽?”另一位撕下了白羽膝蓋上的創可貼,“是喪屍的咬痕?”
白羽疼得瑟縮了一下,她小小聲辯解:“這不是牙印,是我逃跑時摔傷的……”
見對方尚在懷疑,張婷不高興了:“喂,你這人怎麽回事啊?要是被喪屍咬一口,你以為會只破了一點皮嗎?你瞎嗎?”
“這位小姐,請你理解我們的工作,我們需要對全車的乘客負責。”
“那我們就不是乘客了嗎?”
霍銀汀拎着領子,不由分說将張婷扯到了一邊:“閉嘴,是不是想找死?”
“……”
裴翊上前一步,沉聲與對方交涉。
“我是A市原臨南分局第七中隊的成員,這位是我的妹妹,我以人格擔保她沒有被咬,請相信我。”
那位特警看了一眼他遞來的證件,神色微變:“就是那支最先全軍覆沒的第七中隊?你能幸存下來,真的不容易。”
“運氣罷了。”
兩位特警對視一眼,大約是出自同行的惺惺相惜之情,他們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進去吧。”
“多謝。”
那列高鐵,只在站臺停靠五分鐘,等衆人登上列車之後,透過車窗,見駐守高鐵站的特警們也一起上了最後一節車廂。
這就說明,E市像A市一樣,也被完全放棄了。
淪陷的城市數量,仍在不斷增加。
但這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問題,他們的當務之急是自保。
列車緩緩啓動,窗外蕭瑟的風景正在倒退。
列車上的乘客粗略計算,大約有一千多人,看穿着非富即貴,想來能上這趟車,也都是有些路子的。
只有他們幾人髒兮兮的狼狽不堪,與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值得欣慰的是,這裏居然提供免費餐食,而且都是不錯的食材。
這段日子吃面包餅幹快吃出糖尿病的各位,終于能舒舒服服吃一頓正餐了。
“操,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坐高鐵像是身在天堂。”江斌端了兩盒肥牛蓋飯,在座位上狼吞虎咽,“那邊還有烤羊排,你們吃不吃?自己去拿!”
周圍的乘客紛紛對他投來鄙夷視線,有個中年男人甚至還“嗤”了一聲。
江斌聽到了,他白了對方一眼,粗聲粗氣道:“誰看不起誰啊大叔?這眼看着命都快沒了,不如你去親身體驗一下被喪屍追着跑的快.感,看看還能不能像這樣西裝革履人模狗樣?”
“……你說誰人模狗樣呢?”
“說你呢,想挨揍就直說,老子成全你。”
他的身材又高又壯,橫眉立目,往那一坐确實令人很有壓迫感,那個中年男人擔心這邊坐着一群不明來路的亡命徒,登時閉了嘴,不敢說話了。
霍銀汀慢條斯理切着炸豬排,神色似笑非笑。
不知道這些被保護得太好的人,下了這趟列車面對滿目瘡痍的現實,又将作何感想。
聽得旁邊的宋星在悄悄地問:“霍小姐。”
“嗯?”
“你的槍……去哪了?”他比劃了一下,“剛才好像沒被收走啊?”
他和其餘幾人的關系一般,只對霍銀汀比較信任,所以在面對她的時候,話會稍微多一點。
霍銀汀擡頭,發覺對面的裴翊也在看着自己,她秀眉一挑。
“藏起來了,他們發現不了。”
其實這跟金屬腕表的性質一樣,都屬于系統的Buff,遇到檢查時自動隐匿,常人察覺不到。
裴翊沉默半晌,沒再多問,只平靜點頭:“那就好,你帶着槍,也算有一重保障。”
“你們喝果汁嗎?”宋星起身,“我去前面斟兩杯。”
“好,謝謝。”
豈料宋星還沒來得及走到前一列車廂,就隐約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嘈雜聲響,仿佛是一群人在鬧鬧哄哄。
出什麽事了?
他正疑惑間,一聲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驀然掀開了這混亂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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