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陳律師與許檢察官
但是有一點青瑜不得不承認,那就是陳起桢确實是天生的一副衣裳架子,即使是這樣皺巴巴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也能穿出一點玉樹臨風的氣質來。
不過這種幻想也就只能維持在零點零一秒的狹小範圍內,因為下一秒他那永遠改不掉的大少爺脾氣就能讓青瑜氣得直吐血。
青瑜本來就極不情願給他拿着輸液瓶,偏偏這個刺兒頭不是嫌她走得慢了就是嫌她拿得低了。醫院也真是要命,從走廊這個盡頭走到那個盡頭才看到還亮着一絲燈光的廁所。青瑜的手舉得快酸斷了,想着到了男廁所,就趕緊把這輸液瓶扔他手上,然後撤退開溜。
可是陳起桢壓根就沒做停留,徑直走入男廁,青瑜趕緊一只手捏着鼻子在外面“呼哧呼哧”地抗議道,“喂,這可是男廁所啊,喂……”青瑜左右偷瞄着,生怕有男人進來會捂着下面罵她是女流氓。
陳起桢倒也倒回來給了青瑜一個解釋,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胸部平平的青瑜,然後懶洋洋地笑道,“你是女人?”
如果當時不是理智克制了沖動,青瑜真會一腳踹過去,直接讓他斷子絕孫,可是這一次青瑜卻也強勢地回擊道,“姑奶奶我為國家省布料不行啊,哪像某些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喂,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啊,喂……”
這個自私冷血外加有點霸道的家夥,他永遠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吹着口哨命令道,“裏面沒人,站進來點,把外面的門關上。”
也不知是什麽癖好,上廁所還喜歡吹口哨,還集團總裁呢,整個一街頭巷尾不務正業的二流子。
青瑜在心裏小聲地嘀咕着,在隔間外捏着鼻子磨過身去,用腳勾住門框把廁所的那個外門給關上了。
可也不知這家夥到底在裏面磨蹭個什麽勁,青瑜手已經快酸地撐不住了,可偏偏這時候是屋漏偏逢連陰雨,青瑜聽到門外有門把‘咔嚓’扭動的聲音,完了完了,青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裏去了,這下不是女流氓也成了女流氓了。
青瑜本能地想去堵住那門,可是腿短壓根就夠不着,然後門把終于還是被扭開了,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幕頓時把青瑜驚呆了,這到底唱的是哪出戲啊?
只是一個恍惚,她以為眼前出現的那個人不過是幻覺裏偶爾閃現的一個輪廓,然而那眉,那眼,那高挺的鼻梁,還有那厚實溫柔地嘴唇,她分明記得清晰,不是他又會是誰?似乎瘦了,也似乎變得淡漠而冷靜了。
青瑜曾經假設過無數與許幻陽重新相遇的場景,村頭田埂裏的紫薇花樹上刻着彼此名字再次偶然赴約的地方,或者是裹腳布似的韓劇裏那些唯美浪漫而讓人心碎的地方,抑或是街道的某個拐角處,她甚至都想過再見到心裏會打着怎樣的一份腹稿才不會讓彼此再次陷入尴尬難堪的境地。
可是,當他驚訝地喊了一聲,“青瑜”的時候,青瑜才恍然如夢初醒般地有點局促不安起來,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巧就在這裏碰上?而且還是醫院的男廁所裏?真是丢臉丢到他外婆家去了。
只聽得剎那間,青瑜手一抖,輸液瓶“啪”地一聲就摔倒了地上,摔得粉碎,在洗手間裏面的陳
起桢還沒搞清楚狀況又想發大少爺脾氣的時候,青瑜卻滿臉通紅地跑了出去。
該死,一向路癡的她暈頭轉向地竟然找不到電梯的方向,剛想從旁邊的樓梯走下去的時候,卻忽然聽到走廊的那頭有個嬌俏甜美的聲音喊道,“幻陽……”
青瑜驀地停下步子,她知道後面幻陽急切的步子想要挽住她,盡管心裏有千百萬只草泥馬在奔騰,但心底的某個深處還是有個東西在隐隐作痛。
只見那女孩有些微喘的跑了過來,臉色有些煞白的微微泛青,卻還是一把就拉住了幻陽的手,嬌嗔地問道,“我哥在不在裏面?怎麽半天在找不到個人影子。”
陳起桢也火急火燎地終于從廁所裏不淡定地出來了,手上的那根管子還沒來得及拔掉,看到青瑜欲要逃跑的架勢,剛想對這個差點要了他的老命的欽點的貼身秘書發火的時候,忽然看到妹妹和幻陽也過來醫院看他,只好回過神來重新調整姿勢,“不是要你不要過來了嗎?身子才剛好點,又跑到醫院這種鬼地方來。”
那女的沖陳起桢做了個鬼臉,看到他手上還戳着藥管子,她長這麽大還從沒見過這個哥哥狼狽邋遢的模樣,忽然有些驚愕地問道,“哥,你這是?”
一家子其樂融融地在那噓寒問暖起來,今天對于青瑜來說,還真是熱鬧哈,男廁所遭遇初戀,然後又遇上了這麽個算不得情敵的情敵,真是一出精彩絕倫的折子戲。
不過怎麽算青瑜都只是個局外人而已,反正壓根也沒人再注意她宋青瑜,何不趁這個時候正好開溜。
剛還拽着包包溜了一步就聽到那女孩忽然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朝着青瑜的這個方向問道,“哥,這位是?”
仿佛突然之間三雙眼睛就齊刷刷地射向了青瑜的這一邊,她杵在那兒渾身不自在,倒不是怕陳起桢的那些張牙舞爪的狂風暴雨,只是覺得此時他們所處的境地非常尴尬。
陳起桢擺出一貫以來慵懶的姿态笑着說道,“啊,差點忘了介紹,我新招來的貼身秘書,宋青瑜。對了,你是哪個宋,哪個青,哪個瑜來着?”
青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這家夥又在這造謠,還總以為自己是在自家的公司裏可以一直這樣理直氣壯地橫行霸道着。
不過這一向感情潔癖外加生活潔癖的陳起桢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身邊的女秘書倒是真的換的比內褲還勤快?
陳起桢的妹妹苦笑着搖了搖頭,很斯文有禮貌地向青瑜伸出了手,微笑着問候道,“你好,我叫陳嘉伊,是陳起桢的妹妹,”她頓了頓,又恢複了标準的空姐式微笑,“看起來你應該比我大一點,那我以後就叫你青瑜姐吧!”
都是一個娘胎裏爬出來的,青瑜怎麽覺得陳嘉伊比那個什麽集團總裁有教養多了。
嘉伊是A市一家頗有名氣的律師事務所的金牌律師,圓圓的臉蛋,搭配着精致小巧的五官和白皙的膚色,和電視劇裏的那些雷厲風行口才一絕女王範兒十足的女律師不同,嘉伊看着是一團福氣,很是嬌俏可愛。
一個是高貴的富家女身份的女律師,一個是區檢察院西裝革履氣宇軒昂的檢察官,果然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一對。若是說青瑜的心不疼,那也不過是自己騙自己而已,可是愛情就是這樣,就像在吃一顆辣椒,當別人問你辣不辣的時候,你永遠都會死撐着苦笑着說一點都不辣,你以為那就是別人嘴裏的勇氣,可是只有自己清楚,心裏早已辣出了那些拼命逼回去的眼淚。
青瑜其實是想早點開溜的,可是嘉伊的熱情遠遠超出了青瑜的想象。
青瑜晚上一下班就趕了過來,到現在都還是空着一個肚子在這撐一塊臉皮。陳起桢的肚子也是餓得“呱呱”亂叫,貌似是他後媽的那個女人送來的一鍋雞湯,全被他打翻在地。
嘉伊帶他們去的是醫院附近的一家中式餐廳,因為兄妹倆個都是差不多的病號,所以也吃不得那些消化不了的西餐牛排。嘉伊說她有這家餐廳的會員積分卡,青瑜一愣,原來有錢人也是這麽會過日子的啊!
中規中矩的米飯,外加一些養胃的家常式溫馨的小菜,陳起桢一直是頭不擡地用手機回郵件,青瑜只是謙讓着說随便就行,很多菜都是嘉伊點的,唯有一道是許幻陽點的,是青瑜最愛吃的糖醋藕片。
青瑜似乎是有意在回避,她只是揀揀碗邊上的那幾個菜,糖醋藕片被放在了陳起桢的那一邊。飯桌上的氣氛一開始還是嘉伊在帶動,後來忽然彼此都停住了話頭,青瑜一直沒有作聲,幻陽偶爾也只是随着陳起桢附和幾句,後來青瑜覺得尴尬,就只好拿起湯勺想舀點西紅柿蛋湯喝。
也許是因為自己忽然站起來的緣故,幻陽忽然想把陳起桢碗邊的糖醋藕片端到青瑜的旁邊,就是那麽一瞬間,青瑜的手忽然微微一顫抖,西紅柿蛋湯全部撒到了今天剛換的一身衣服上。
陳起桢和許幻陽都同時想抽出紙巾幫青瑜擦拭,但是許幻陽的手忽然還是縮了回去,陳起桢的臉上風雲變幻着,最終還是坐在青瑜旁邊眼尖的嘉伊從包裏掏出餐巾紙,有些緊張地對青瑜說道,
“青瑜姐,我陪你去洗手間洗洗吧!”
這出戲終究還是演砸了,不知是演技太差還是他們各自陷入自己的角色太深,青瑜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包包要走,陳起桢終于還是忍不住在她耳邊附了一句話,“有些東西不能碰的,你最好還是別碰,碰久了會上瘾的,這樣不好。”
可是陳起桢後來萬萬不會想到,他曾經對她的警告,卻成了自己最大的瘾,比毒瘾還要可怕一千倍。
青瑜還是走了,她雖然不是傻子,可是陳起桢說的那些話分明是帶着幾分挑釁的滋味,她與他也只是萍水相逢打打鬧鬧了幾回,可是他居然對她說起這句話來,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她站在臺階上停留了幾秒,終于還是把含在眼眶裏的眼淚給生生地逼了回去,幹嘛要哭,她又沒做錯什麽,就當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荒唐的玩笑,深吸一口氣就可以忘得一幹二淨了不是嗎?
可是戲還是不能落幕,許幻陽終于忍不住地追了出來,他想說什麽,青瑜只是笑笑打斷了他的話頭,“快回去吧,他們倆都還等着你呢!”
忽然覺得自己說出來的這一句曾無數次地穿梭在她和許幻陽的那段艱難而短暫的愛情時光裏。他去另外一座城市上大學,青瑜用做裁縫攥了好久的零花錢買了一張火車票去學校看她。
那時候,天寒地凍的,青瑜匆匆忙忙地趕來忘了多穿一件襖子,站在高高的教學樓下,整個身子凍得瑟瑟發抖。
然而那時候,唯一讓她感到幸福的就是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許幻陽發瘋了一般地沖出了教室就是為了擁抱一下他心愛的女人。然而短暫的下課十分鐘,青瑜每次都會像哄小孩似地溫柔地勸他趕緊回去上課,“快回去吧,一會遲到又要挨你們老師罵了。”
許幻陽即使在上大學,也一直都是很忙的,忙着班裏的衛生紀律和輔導員分派的任務,忙着學生會裏雜七雜八的大事小事,所以他幾乎很少有閑暇的時間騰出來與青瑜見面,但也許只是短短的這下課的十分鐘,确實是青瑜感到的最溫馨浪漫的一段時光。
快回去吧,她自己笑着笑着,眼淚花都要流出來的,可是逼回去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許幻陽雖然不說話,但是心疼着總是這樣倔強而執拗的青瑜,晚風吹得她同樣瑟瑟發抖,許幻陽要脫下自己身上的那件毛呢的風衣外套給青瑜披上,但青瑜卻一把攥住他的手說,“別……”
她不忍心說下去,摸着他的手背,他比她印象中的還要瘦多了。指關節突突的骨頭硌地她生疼,怎麽辦才能讓彼此好過點呢?
青瑜不知所措,然後他們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陳嘉伊始終溫柔甜美的聲音,“幻陽……”
她未必不是看完了這一幕才出的口,可是青瑜管不了那麽多了,她連忙縮回了手,努力微笑着說道,“我剛才擦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粒紐扣,是許先生幫我撿到的……”
多餘的解釋只會越描越黑,許幻陽的眼裏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痛楚和心酸,然而陳嘉伊卻忽然一把摟住了許幻陽的胳膊,對青瑜笑着說道,“青瑜姐,這麽晚了,搭公交恐怕也不方便,我和幻陽開車送你回去吧!”
嘉伊話音剛落,陳起桢卻忽然過來,一把拉住青瑜的手不容拒絕地說道,“我車就停在外面,我送她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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