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
绛衣少女俏生生,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俏立在樓梯口,身後四個宮裝少女,并肩兒随立在她身後,顯然,绛衣少女乃是五女之首。
随身侍婢,皆背插名貴寶劍,绛衣少女雖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也決非是庸俗之流,更不是普通閨秀千金。
這五個少女,雖是生得一般兒的姿容絕世,秀美絕倫,美得令人有點窒息,但五張粉臉,卻偏都是凝寒如冰,那冷冷的神情,直使人一見生寒。
五個少女甫在樓梯口現身,兩個店夥計立時噤若寒蟬,呆呆地站在神州三傑的桌旁,四只眼睛,想看似又有點不敢看的,那樣子,仿佛已被五女那絕世的風儀、秀美的姿容所窒息!
那绛衣少女目光冷冷地掠視了神州三傑一眼後,蓮步姍姍,嬌軀兒像風擺荷柳,搖曳生姿地走向一張桌位。
那走路的姿勢,煞是美妙,好看非常。
绛衣少女靜靜地坐下,四個宮裝婢女,仍舊并肩兒站立在她的身後,靜靜兒地站立着。
神州三傑一見绛衣少女的走路姿勢,心中都不由得暗吃了一驚。
原來绛衣少女走路的姿勢,看似蓮步姍姍,嬌軀兒搖曳,有若風擺荷柳,實際上神态卻是從容至極,并且足下根本未曾沾地。
神州三傑心中暗驚,同時也都在暗想:“這绛衣少女是何許人?這點年紀,竟然身懷這等踏雪無痕的上乘輕功絕技。”
正當他們三人心中暗暗驚想之際,那绛衣少女已緩緩地開口,聲音冷得像冰炭:“你們三個是幹什麽的?”聲音不但冷得像冰炭,并且一點不客氣,毫無禮貌。
神州三傑,均都是心高氣傲之人,绛衣少女如此問話,三人怎會理她?便都故作未聞似地,不予理睬。
绛衣少女見三人不答理她的問話,本就沉寒異常的臉色,更加地沉寒了。
她緊皺着一雙秀眉,螓首微偏,朝站立在身後最右邊的一個婢女望了一眼,那婢女便即蓮步輕移,走到神州三傑桌前,粉臉冷凝,秀目含威,向三人嬌喝道:“你們三個是聾子還是啞吧,我們宮主向你們問話,你們為什麽不答?”
神州三傑以绛衣少女雖然神情冷傲,沒有禮貌,使人看來頗不順眼,但因與她陌不相識,毫無仇怨,故才忍着,裝作未聞,不予答理。但是,婢女這一走到三人桌前說話,三人便不好再裝作未聞,不予答理了。何況這婢女的一副氣勢,又極其淩人,并且口出不遜,分朋是存心向他們挑釁,找他們三個人的麻煩。
神州三傑豈是省油燈,可以随便找麻煩的對象?
Advertisement
歐陽昭劍眉微微一軒,方要開口時。白衣追魂段彬已經搶了先,微笑地向這氣勢淩人的婢女輕聲說道:“姑娘,你說話放輕聲一點好不好,這麽兇幹嘛呢,我們讀書人……”
“廢話!”
這婢女真兇狠得緊,不待白衣追魂段彬把話說完,便即一聲嬌喝,截斷了白衣追魂的話。
白衣追魂段彬朝她淡笑了笑,目光掠視了绛衣少女一眼,仍然望着這婢女,神情語音,有點輕佻地問道:“姑娘,你們的宮主是那一宮的呀?”
這婢女秀目一瞪,喝道:“少嚕蘇!你們是幹什麽的?快說吧。”
歐陽昭見這婢女氣勢,實在太淩人,忍不住插口冷冷地說道:“我們不說呢?”
婢女一聲冷笑道:“很簡單。”
歐陽昭道:“怎樣?”
婢女粉臉凝寒如冰的說道:“你們三人今天就都別想離開這座酒樓。”
“哼,好大的口氣!”
婢女秀眉一挑,冷冷地說道:“不信,你們就試試看!”
歐陽昭劍眉微軒,旋又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不用試了,憑着你們還不配呢。”
那绛衣少女忽地開口,冷冷地說道:“白玉,幹脆将他們三個殺了算了。”
神州三傑聞言,心中不由齊皆霍然一驚,暗忖道:這绛衣少女究竟是何來歷?怎地這般不講理?彼此無怨無仇,竟要将我們三人殺了?
三人心中暗忖未已,那名叫白玉的婢女,已是玉臂倏伸,纖纖玉掌陡地拍向歐陽昭的胸口心窩。
胸口心窩,乃人身要害致命之處,與人對敵動手,非有深仇大恨,決不肯一出手就徑擊對方這等致命要害地方。
這婢女白玉,一出掌就直擊歐陽昭胸口致命要害,當然是存心欲致歐陽昭于死地,實在狠辣過甚!
婢女白玉出掌雖然狠辣快捷,但歐陽昭身負奇學,武功身手舉世無雙,她焉能擊中他?
只聽他口中一聲冷笑,也未見他身形晃動,卻已連人帶椅閃過一旁避開。
說來太慢,白玉出掌擊向歐陽昭,站立在绛衣少女身後左邊的兩名婢女,不待绛衣少女吩咐,立即同時飄身躍出,揮玉掌,分攻白衣追魂段彬和吳娟娟二人。
歐陽昭閃開白玉的掌擊,白衣追魂段彬和吳娟娟,也已同時起身避過二婢攻向他們的一掌。
三婢一擊不中,正欲再次出掌,那绛衣少女突然一聲輕喝道:“你們三人都與我退回來。”
三婢聞喝,立時一齊飄身退回,垂手秀立。
绛衣少女一身武學極高,她冷眼旁觀,從三人閃避三名婢女的攻掌身法中,已看出三人均皆身懷上乘武功,尤其是歐陽昭身形不晃不動,竟能連人帶椅一齊閃開,這種功力顯然已達內家至高化境,只看得她芳心微震,知道三婢不是對方三人之敵,才開口喝止,令三婢退回。
绛衣少女喝退三婢,嬌軀緩緩地站起,顯然,她是要親自出手了。
她神色沉寒如冰,目光冷凝似電,從吳娟娟、白衣追魂段彬二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歐陽昭的俊臉上。
先前,她剛現身樓梯口之時,雖然即已掃視過三人一眼,但是,那只是不經意地一瞥而已。現在,由于發覺這三個與她年齡相若的兩男一女,皆是身負上乘武功的內家高手,她可不得不重新将這三人,仔細打量一番了。
绛衣少女目光冷凝如電地打量着歐陽昭,歐陽昭也同樣地打量着她,并且,神情峻傲無比。
忽然,绛衣少女臉色緩和地向歐陽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那一派門下?”
歐陽昭道:“你先說出你的名字師承門派吧。”
绛衣少女粉臉倏又一寒,說道:“我先問你。”語音冰冷,令人聽來有如置身冰窖。
歐陽昭冷冷地說道:“我偏要你先說。”
“我偏不先說。”
“那你就別想知道。”
“哼!”绛衣少女身形驀地飄起,一雙賽雪欺霜的玉掌輕揮,快捷無倫地拍向歐陽昭。
這绛衣少女出掌不但快捷無倫,而且掌式詭異,巧妙絕頂。
歐陽昭一見,心中不禁一震,當下不敢怠慢,連忙錯步偏身,避攻出掌,截拿绛衣少女的一雙皓腕。
绛衣少女縮腕變招,右掌迅逾電閃,拍向歐陽昭左肩,左手骈指如戟,兩只蘭花玉指,疾截歐陽昭腰下章門穴。
忽然,歐陽昭發現這绛衣少女變招換式的手法,與及攻敵的部位,和眇目道人傳給他的一套掌法頗為相似,心中不同一動。
他心中一動,立即足下微挪,飄身後退,口中急喊道:“且慢!”
绛衣少女卻似未聞,嬌軀一晃,如影附形,跟蹤撲上,拍出雙掌。
歐陽昭身形再度飄退,急喊:“姑娘且請住手,在下有話說!”
绛衣少女不但一身武功詭異高極,而且性情強傲好勝,她自帶着四婢出現江湖,月餘時間以來,雖然尚少和人動手,但,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将對方擊敗,否則,決不肯罷休。
歐陽昭才和她走了一招,便即飄身後退喊停,她如何肯聽?可是,她跟蹤撲出發招,歐陽昭再度飄身後退喊停,并且說有話說,她可不能再不停手了。
她收招停手,秀立歐陽昭對面四尺之處,目光冷凝地注視着歐陽昭的俊臉,神情似冰,說道:“你有什麽話說?是不是有點膽怯害怕,不敢和本宮主動手了?”
绛衣少女一開口,語氣總是那麽強傲淩人,使人難以忍受。
歐陽昭不由劍眉微軒,但他心念一轉,便即忍耐,淡然一笑道:“姑娘這話不覺得有點太狂傲淩人麽?”說着聲調陡地一變,朗聲說道:“須知神州三傑可不是那種膽怯之人!”
“呵——”
自從半個月前,歐陽昭在天心莊擂臺上,當着天下群雄,以一雙空手,于十招之內,奪下青城六道之首明清道長手中的長劍,挫敗明清道長後,神州三傑的名頭,已經轟傳江湖。
绛衣少女雖才出道江湖月餘,這種事情,她焉能沒有所聞?
是以,她一聽神州三傑之名,立時微現驚容望着歐陽昭問道:“你們是神州三傑?”
“嗯。”歐陽昭點點頭。
绛衣少女秀目微轉,掠視了站立一旁的白衣追魂段彬、吳娟娟二人一眼:“不對吧?”
歐陽昭問道:“為什麽?”
绛衣少女略一沉吟,問道:“你是神州三傑的老幾?”
歐陽昭朗聲答道:“老三。”
绛衣少女搖搖頭道:“不對。”
歐陽昭不由一怔,問道:“怎見得?”
绛衣少女道:“江湖傳聞,神州三傑的老三,乃是個面容醜陋難看的少年,你這樣俊……”她朝歐陽昭一聲冷笑,叱道:“你膽子真不小,竟敢冒充神州三傑的名頭來吓唬本宮主,哼!就是真的神州三傑前來又怎樣?本宮主也得要和他們鬥鬥呢。”
歐陽昭聞聽,不由微微一笑,望着绛衣少女問道:“姑娘可曾聞聽說過,武林中有一種塗在臉上可以使人形變貌改,名叫易容丸的藥丸嗎?”
绛衣少女點點頭道:“聽說過。”
歐陽昭笑說道:“所以那天天心莊擂臺上的面貌,并不是在下的本來真面目。”
绛衣少女目注歐陽昭問道:“那麽今天該是真面目了?”
歐陽昭點點頭道:“不錯。”
绛衣少女略一沉吟,陡然一聲冷笑道:“就是真的,你仍必須接接本宮主的掌招。”話落,嬌軀微晃,身形又已飄起,一雙纖纖玉掌,分向歐陽昭肩胸要害拍去。
歐陽昭因見绛衣少女所使的掌招,完全和眇目道人傳給他的掌法一樣,知道必與眇目道人有淵源,哪裏還肯和她動手。
绛衣少女身形飄起,雙掌拍出,歐陽昭足下微挪,便已橫跨五尺避開,口中同時再次急喊道:“姑娘且慢動手,在下還有話說呢。”
绛衣少女雙掌招式拍空,只得再度停手,喝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歐陽昭目光朗朗地注視着绛衣少女,正容朗聲問道:“請問姑娘師承門派。”
绛衣少女冷冷地說道:“別問了,你還是接招動手吧。”
歐陽昭朝她搖搖手,微笑地說道:“姑娘實在要與在下動手,在下一定奉陪,但是,在未動手之前,希望姑娘最好能先說明師承門派,因為……”
“什麽?”
歐陽昭略頓了頓,道:“在下與貴師門間,可能有點淵源呢。”
白衣追魂段彬和吳娟娟二人,聞聽歐陽昭這話,心裏不禁感覺甚是驚奇,暗暗納罕,忖道:三弟在搗的什麽鬼呢?明明連這绛衣少女的師承門派都不知道,卻說與她的師門可能有點淵源。
绛衣少女忽然冷冷地一笑道:“你與本宮主師門有淵源?”
歐陽昭正經地點點頭道:“很可能。”
“你真活見鬼。”
“姑娘不相信?”
“鬼話誰相信!”
歐陽昭微一沉吟,問道:“請問姑娘适才所使的掌招,可是師門傳授?”
绛衣少女粉臉陡現寒霜,冷冷地說道:“不是師門傳授,難道還是偷學來的?”
歐陽昭笑說道:“姑娘別誤會;在下并無這種意思。”
“是什麽意思?”
歐陽昭道:“因為這套掌法在下也會。”
绛衣少女不由頗感意外微微一怔,目注歐陽昭懷疑的問道:“你也會?”
“嗯。”歐陽昭點點頭答。
绛衣少女奇怪地問道:“那你怎會還不知道本宮主的師承來歷呢?”
歐陽昭朝她尴尬地笑了笑說道:“說起來也真慚愧,在下雖然學會了這套掌法,卻連掌法的名稱都不知道。更枉論其他呢。”
“有這等事情?”
這時,绛衣少女的粉臉神情,已經不再是冷冰冰的樣子,完全是奇怪和懷疑不信之色。
歐陽昭正色說道:“在下和姑娘素昧平生,何必說謊欺騙姑娘。”
“那麽……”绛衣少女沉吟地問道:“你說你會本派掌法,本宮主怎能相信你所說不假呢?”
歐陽昭道:“在下說出姑娘适才所使的三招名稱,是不是可以作為證明呢?”
“當然,”绛衣少女點點頭問道:“第一招?”
歐陽昭答道:“雙鳳朝陽。”
“第二招?”
“換龍取鳳。”
“第三招?”
歐陽昭向她微微一笑,答道:“這一招乃是第十一招鏡裏拈花,對不?”
“呵!你……”
绛衣少女滿臉盡是驚愕神情,一雙明澈似秋水的秀目,瞪得又大又圓,凝望着歐陽昭的俊臉,問道:“這套掌法是誰教你的?”
歐陽昭答道:“老道伯伯。”
绛衣少女問道:“他叫什麽名號?”
歐陽昭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從來都是喊他老道伯伯的。”
“他現在什麽地方?”
歐陽昭神情黯然地說道:“他老人家已于三天前去世了。”
绛衣少女不由又是一愕,脫口道:“死了?”
“嗯。”歐陽昭點了點頭。
他想起眇目道人待他的許多好處,他心底神傷無限。
绛衣少女宛如掉入一團迷霧中,她心裏驚異極了,也迷惑極了……
驀然,樓梯上響起一陣沓雜的暴響,湧上來七八個背插單刀,怒目橫眉的彪形大漢。
為首之人,乃是一個身着灰布長袍,臉膛紫黑,相貌頗為威武,年約五旬開外的老者。
绛衣少女一見這群人湧上樓來,便立即向歐陽昭嬌聲說道:“你且退開去,等我把這些人打發了,我們再為詳談吧,你說得也許不錯,或者我們真有點淵源呢。”說罷,目視歐陽昭的俊臉,貝齒微露,溫柔地一笑。
她自上樓末後,一直冰寒着一張粉臉,從未露過一絲笑容,雖是生得美絕塵寰,卻有冷的感覺。但是,此際一笑,真如春花乍放,美極,嬌極,也妩媚到了極點。
歐陽昭心頭不禁微微一蕩,連忙收攝心神,朝她略略點頭,退到大哥二姊立處,三人并肩而立。
那身着灰布長袍的老者,率領着八個彪形大漢湧上樓來,忽然一眼瞥見神州三傑也在樓上,他臉色不禁霍然一變,神情為之一呆。
昨夜邙山徐姓墓陵前,他也是看熱鬧的一群江湖人物之一,是以,他一見三人,便即認識。
绛衣少女和歐陽昭說的話,他也聽到了,心中不禁在暗自嘀咕,忖道:據手下人傳報,這绛衣少女一身武功高不可測,已是個很不好鬥的主兒,如果她與這位神劍震八荒的後人,真有淵源的話,不要說憑着自己這幾個人,就是再加上十個,在人家手底下,恐怕也讨不上一點好處……
這老者心底正在暗自嘀咕,思忖之際,绛衣少女已是粉臉凝寒如冰,語音冷得令人聽來戰粟,喝道:“姓金的,本宮主已如約而來,你想怎樣,劃道吧!”
原來這老者就是店夥計口中的金四爺,姓金名成,外號人稱鐵掌。
這鐵掌金成,一身武功頗為不弱,乃洛陽本地人氏,為人介乎正邪之間,系洛陽城中亦俠亦惡,頗具聲名的江湖人物,因其本身排行第四,故洛陽城中人,皆以金四爺呼之。
绛衣少女語氣冷傲淩人,只聽得鐵掌金成臉色微變,心中怒生,但因顧忌着神州三傑在旁,卻又不便怎樣,只好暫且忍耐着。
他闖蕩江湖多年,久經歷練,乃深沉持重之人,眼珠兒略微一轉,便即哈哈一聲大笑道:“姑娘快人快語,老金實是心折,不過,姑娘外來是客,老金忝為當地人氏,豈能不略盡地主之誼,有失江湖禮節,贻笑同道,姑娘且先請坐,劃道之事,少停老金定當遵命。”說罷,忽地朝神州三傑抱拳一拱,肅容說道:“半月以來,神州三傑的名頭,已經轟傳武林,尤其是歐陽少俠,一身武學功力,更是令人欽佩,不愧是神劍震八荒歐陽大俠的後……”
“呵!”鐵掌金成的話還未完,绛衣少女口中忽地發出一聲驚呼,身形疾飄,沖到歐陽昭的面前,那凝寒如冰的粉臉上,滿是驚喜之容,秀目凝光,睜得又大又圓,凝注着歐陽昭的俊面,急急地問道:“你姓歐陽?是神劍震八荒的後人?”
歐陽昭不知道這绛衣少女究竟是誰?見她這副驚喜的神情,心中不禁很感詫異,向她點點頭道:“請問姑娘是誰?”
绛衣少女竟沒有回答歐陽昭的問話,只顧高興非常地,凝視着歐陽昭的俊臉,自言自語地嬌聲說道:“我太高興了,找到了你,這一個多月的苦,就算沒有白吃了,我媽也不會得再說我沒有用了!”
歐陽昭聽绛衣少女這番自言自語的話,他心底更感困惑極了,他皺了皺劍眉,望着她再問道:“姑娘!你是誰呢?也該告訴我呀。”
“呵!對了,我忘了。”绛衣少女說着,朝他甜甜地一笑,接道:“我是你表妹呵。”
“表妹?”
歐陽昭不由一怔,困惑地望着绛衣少女。
绛衣少女見他困惑的神情,甜笑地補充道:“我是南海碧瑤宮宮主孫珊。”
“呵!”歐陽昭明白了,記得鐵筆窮儒桑子修曾經告訴過他,他母親南海玄女孫婉萍,乃南海派碧瑤宮中人,這绛衣少女是南海碧瑤宮主孫珊,自稱是他表妹,必是她母親的姊妹或者是兄弟的女兒。
绛衣少女望着他含笑地問道:“表哥哥,你明白了嗎?”
歐陽昭點了點頭。
碧瑤宮主孫珊笑了笑,轉向身後立着的四婢說道:“白玉呵,他就是歐陽表哥哥,你們四人趕快上前行禮見見吧。”
四婢聞言,連忙一齊上前行禮拜見,歐陽昭還禮後,便就替白衣追魂段彬、吳娟娟、孫珊三人介紹了一遍。
碧瑤宮主向白衣追魂段彬和吳娟娟二人見禮後,高興天真地嬌笑道:“我高興極啦,我出來只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不但找着了表哥哥,并且還多有了一個大哥和姊姊,我真太高興了!”
此際的碧瑤宮主孫珊,已經完全一反她先前那副冷冰冰、令人一見生寒的神情,美秀絕倫的嬌靥上,盡是天真、嬌憨、興奮的笑容。
白衣追魂段彬見她這麽高興,只向她笑了笑。
吳娟娟卻忍不住伸手拉着她的纖手兒,嬌笑地說道:“珊妹妹,我有了你這樣一位漂亮的妹妹,心裏也很高興呢。”
“是嗎?”孫珊一聽吳娟娟說她漂亮,便立即接了一句,高興地格格一聲嬌笑道:“姊姊,你也很漂亮呢。”她說着,一雙明眸忽地轉望着歐陽昭嬌聲問道:“表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很漂亮呢?”
歐陽昭見她這副天真嬌憨的神态,便不禁含笑點頭,贊道:“你實在很漂亮。”
孫珊燦然地笑了。
這次,她笑得更美,更甜,也更妩媚,更動人,令人意亂神迷。
這時,那鐵掌金成和八個彪形大漢,愣愣地站在旁邊,九個人的心裏,都有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暗忖着:怪不得她武功很高,又很冷傲瞧不起人,原來是南海派掌門人的愛女,碧瑤宮主呵……
南海碧瑤宮的人,雖然向來少涉足中原,出現江湖,但,碧瑤宮武學神奧莫測,早于數十年前就已揚威中原武林。
歐陽丹夫婦被七大門派高手圍攻殺害,南海派掌門人孫尚萍,曾幾次想盡起碧瑤宮中精銳高手,親率前來中原,替妹妹、妹夫報仇,只因七大門派,聲勢太過浩大,實力太過雄厚,所以才一直未敢輕舉妄動,只于暗中不斷地派人前來中原江湖上,尋訪失蹤侄兒的下落。
鐵掌金成聞聽孫珊說出名號來歷後,他心中不禁冒起了一股涼氣。
的确,神州三傑的老三歐陽昭的武學功力,昨夜他曾親眼目睹,憑弛的武功,連一招也接不下來,他萬萬惹不起。
碧瑤宮主的武功,他雖只是聞聽手下人報說極高,并未目見,但是,憑着碧瑤宮這三個字,已令他沒有膽量招惹了。
何況,她又是歐陽昭的表妹呢?
鐵掌金成度情量勢,碧瑤宮主殺了他手下兩個人,只好算是白殺了,這個仇,不要想報了。
俗話雲,識時務者為俊傑,這鐵掌金成,真可算得上是一個識時務的俊傑。
他心中暗一度情量勢之後,便立即向碧瑤宮主孫珊抱拳拱手笑說道:“老朽再也料不到南海碧瑤宮主會駕臨敝地,以致多有得罪,尚望宮主原諒!”
孫珊這時正是高興萬分之際,哪還會再與他計較?何況他已在向她賠罪呢?于是便向他天真地一笑道:“算啦!這種事情,豈能完全怪你……”說着略頓,嬌靥上的天真笑容一斂,接道:“不過,你的那些手下,可得要好好的管管他們,叫他們以後不要仗着會幾手三腳貓的武功,就随便欺侮婦女。”
鐵掌金成不由臉孔一紅,讪讪地笑說道:“宮主說得是,老朽一定好好管束他們,不準他們胡亂生事。”
孫珊含笑地點點頭,說道:“這就對啦。”說着,明眸微轉,望着歐陽昭盈盈一笑道:“表哥哥,我們走吧。”
歐陽昭望着她問道:“去那裏?”
孫珊道:“和我一起回南海去見我媽呀,我媽見了你,不知道要怎樣高興呢。”
歐陽昭搖搖頭道:“你先回去吧,我不去。”
孫珊不由一怔,問道:“為什麽?你不願見見我媽?”
歐陽昭搖搖頭道:“不是的,因為我有着許多事情要解決呢。”
“我知道啦。”孫珊聰明絕頂,她眼珠兒一轉,立即便明白了歐陽昭的心意,嬌聲說道:“表哥哥,你說的有許多事情需要解決,是要找七大門派的人算帳,替姨父姨媽報仇,是不是?”
歐陽昭點點頭道:“對了,所以現在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南海拜見姨媽。”
孫珊秀眉微蹙地說道:“那怎麽行呢?七大門派的人那麽多,你……”說着略頓了頓,望着歐陽昭緩緩地,柔聲說道:“表哥哥,你還是和我一起回南海去見過我媽,由我媽作主,帶着我們碧瑤宮的高手,陪着你一齊找七大門派的人,替姨父姨媽報仇好了。”
歐陽昭目注着這位初次相逢的姨表妹,感激地搖搖頭說道:“謝謝你的好心,表妹。東海老前輩已經和我說好了,他老人家要我和七大門派的人訂約于三月十五日,在黃山天都峰頂了斷,由他老人家出面邀約少林、武當、窮家幫三位掌門人,與天下武林群豪,于是日齊赴天都峰,要七派掌門人公開當年圍攻殺害我父母的原因,然後由我向他們讨還血債。”
孫珊聽後,不由揚着秀眉兒問道:“表哥哥,你說的東海老前輩,是不是東海一奇老頭兒?”
歐陽昭點點頭道:“正是他老人家,表妹認……”
歐陽昭話聲未落,忽聞樓下響起洪鐘般的哈哈大笑:“好個小丫頭,你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竟敢背着我老人家,喊起我老頭兒來了,我老人家要不擰破你那小嘴兒才怪呢。”
話落人現,樓上已多了個軀體矮胖,面色紅潤泛光,腭下蛇髯飄胸的老頭兒,正是東海一奇。
歐陽昭、白衣追魂段彬、吳娟娟三人一見,連忙上前行禮。
孫珊卻把小嘴兒一嘟,嬌聲說道:“你長着那麽長的白胡子,本來就是老頭兒嘛。”
東海一奇笑道:“小丫頭,你不怕我老人家擰破你的小嘴兒麽?”
孫珊嬌笑着說道:“你要擰破珊兒的嘴,珊兒就揪下你的白胡子來。”說着,還伸出纖纖玉手兒,嬌憨地向東海一奇做了個揪胡子的架式。
東海一奇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銀髯,哈哈一笑道:“小丫頭,算你厲害,義父不擰你的小嘴兒就是了。”
孫珊格格一聲嬌笑道:“那麽珊兒也就不揪老頭兒義父的白胡子啦。義父,這樣公平嗎?”說時,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嬌憨之态,惹人喜愛至極。
東海一奇不住地點頭笑說道:“公平,公平!碧瑤宮中誰不知道珊丫頭向來只許占便宜,不許吃一點點小虧。”說罷,又是哈哈一聲大笑。
孫珊不由粉臉微微一紅,撒嬌地一頓足道:“義父,我不來了,你……”說着,一雙明眸卻轉向歐陽昭的俊臉,輕瞟了一眼。
東海一奇見狀,又是哈哈一笑,笑落,目光忽地掃視了鐵掌金成和八個彪形大漢一眼,望着歐陽昭問道:“賢侄,他們是幹什麽的?”
不等歐陽昭開口回答,孫珊便搶着将事情經過告訴了東海一奇。
東海一奇聽後,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孫珊向鐵掌金成揮了揮玉手,說道:“你走吧。”
鐵掌金成雖然覺得面子上很難看,但卻也無法,只好向東海一奇和衆人一抱拳說道:“如此我金某就此告退了。”說罷,便帶着八個彪形大漢,轉身疾步下樓而去。
鐵掌金成帶着八個大漢走後,東海一奇便即向孫珊說道:“珊兒,你明天就回南海去,告訴你媽,要她帶着人于三月十五日趕到黃山天都峰頂來,準備替你姨父姨媽報仇!”
孫珊忽地搖搖頭道:“不,義父,我不回南海去。”
東海一奇不由一怔,問道:“為什麽?”
孫珊望了歐陽昭一眼,說道:“表哥哥人單勢孤,我要和他們在一起。”
東海上奇眉峰略皺了皺道:“你不回去是可以,但是誰去南海向你媽送信呢。”
孫珊道:“我叫白鳳和白珠兩人回去一趟好了。”
東海一奇沉吟地點了點頭,望着白風白珠二婢說道:“好吧,不過,你們兩人路上可要小心點,最好不要管閑事。”
白鳳白珠二婢聞言,連忙點頭答道:“婢子知道。”
孫珊道:“明天你們兩人就動身好了。”
二婢答道:“婢子遵命。”
是晚,東海一奇一個人先走了。
第二天早上,白鳳白珠二婢騎着馬,動身回南海去了。
神州三傑在洛陽中選購三匹健馬,和孫珊、白玉白環二婢,六人六騎,離開了洛陽。
孫珊向歐陽昭問道:“表哥哥,我們往那裏去呢?”
歐陽昭想了想,覺得除了向七大門派的人報仇外,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往那裏去好?于是便向白衣追魂段彬問道:“大哥,你說我們應該去那裏?”
白衣追魂段彬略一沉吟道:“我們随便走吧,走到那裏算那裏好了。”
孫珊忽然提議說道:“聞說杭州湖光山色相映,山水景色極美,依我看,我們與其沒有目的的随便走,不如到杭州去游覽一番,玩幾天好了。”
吳娟娟早在未離師門之前,就已向往着杭州湖光山色的美麗,聞言,首先贊同地說道:“還是珊妹妹說得對,我們就到杭州去玩幾天吧。”
白衣追魂段彬和歐陽昭自然也不會反對。于是,這兩男四女六騎馬,便即取道前往杭州。
六人一路策馬緩行,欣賞着沿途景色,行程甚是緩慢,走了七八天,才到安徽合肥附近。
這天,傍晚時分,六人行抵一座小鎮市上,在一家客店門前飄身下馬,正欲投店住息時,忽見兩個背插長劍,長髯飄胸的道士,足礦輕捷而沉穩,施施然走過來,向歐陽昭稽首為禮,朗聲說道:“貧道等乃青城弟子,奉掌門人命谕,特來邀約施主,今夜二更,請施主前往本鎮東北五裏外一談。”
歐陽昭聞言,劍眉微微一軒,毫不猶豫地朗聲答道:“請兩位道長上複貴掌門,就說我歐陽昭準時前往赴約。”
兩個道士道:“那麽貧道等與敝掌門屆時敬候大駕。”說罷,又朝歐陽昭稽首一禮,轉身飄然走去。
歐陽昭和白衣追魂段彬對望了一眼,互相微微一笑。
孫珊低聲說道:“表哥哥,回頭到了那裏,你不要先出手,讓我來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好了。”
歐陽昭朝她微微一笑道:“回頭看情形再說吧。”說罷,将馬缰交給店夥計,領先走入客店,開了三間上房,叫了飯菜。
飯後,他們各自回到房間裏,略事休息養神。
天将二更,六人出房,一齊躍身上屋,展開輕功身法,衣袂飄飄,快若風飄,直朝鎮東北疾馳。
五裏路程,轉眼之間便已到達。
雖是黑夜,但六人均有非常目力,相距二十丈外,便都已看清,道旁一片空地上,人影幢幢,人數不下二三十人之多。
孫珊一見,向歐陽昭低聲說道:“表哥哥,他們人數不少呢。”
吳娟娟低聲嬌笑道:“我自下山以來,雷音神劍還沒有發過利市呢,今夜,大概可以好好的發發利市了。”
說話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