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原是親人

一弘清泉邊，周上載滿了柳樹，一柳樹下靜立了一位風華絕代的公子，身邊跟着一嬌俏可愛的紫衣女孩，不遠處是一輛奢華的馬車，再不遠處是一名黑衣男子與一群匪徒在打鬥。

耳聽得打鬥聲漸歇，一陣腳步聲走進。

“主子，解決了”

“嗯”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這路上打劫的人不少，既然他們要送死，那我就成全他們，“楓城可快到了？”

“是，繞過這座山，就進入楓城境內，傍晚時分就可以到達”

“好，走吧”

三人上了馬車，也不去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馬車啓動遠去。

“主子，山口就要到了”

我忽的睜開眼，前方有一些細微的聲音傳來。

“籲”馬車停下“主子，前方似乎有打鬥”

“哇，又有熱鬧看了”

我笑了笑，還真是個孩子，“永樂，想看熱鬧，那便去看看吧”

“謝主子，哥，走吧”

車子在那打鬥的人群遠處停下，借着周圍還算茂密的林子，不被人發現，卻也可以看見遠處的戰況。

看起來，那些人是從另一條山道上下來的，被圍攻的是一群镖師，那些劫匪皆蒙面，似不是一般的劫匪，那些镖師拼死護着車上的東西，可那些镖師仍一個接着一個倒下。

“主子，那車上是什麽呀，讓那些镖師這樣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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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你家主子又不是神仙，怎麽知道？”

“主子在永樂心中比神仙還厲害，比神仙還漂亮。”

我笑了笑，卻無意中瞥見镖車上所插的旗幟，雖只是飄起來一瞬，我仍是看清楚那圖案，心跳一滞，重又恢複平靜，“無憂，永樂，下去幫忙，那些劫匪一個不留”

無憂永樂有些疑惑，主子怎麽突然改變了态度，但仍回答“是”飛身上前，與那些人打在一起，頓時形勢轉變。

我閉眼坐在馬車上，有幾人的腳步聲傳來，無憂永樂還有兩個陌生人。

“主子，這兩人定要當面謝謝主子”

“哦”我掀開簾子看看面前的兩人，一個長相俊朗的青年男子，一個面有胡須卻十分精神的中年男子，那青年男子攙扶着這中年男子，兩人衣服上血跡斑斑，身上有些傷口，不過并不致命。

那兩人靠近馬車時，便有點震驚馬車的華貴，馬車頂上四周精致的琉璃燈在陽光的照射下，愈發流光溢彩。由馬車便知其主人的身份不一般，而在簾子掀開的一剎那，看到一位年輕公子，風華絕代，貴氣逼人。

那中年男子率先回神“鴻威镖局方天恩在此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一旁青年男子立即接道“在下鴻威镖局方澈，若不是公子，我們這次所護的镖定會被奪。”

我忍不住輕笑，“不必如此，路見不平罷了，也是場緣分”言罷意味深長的笑笑。

那兩人因為對方的一笑讓他們有點發楞，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二位受傷了，我這兒有瓶療傷聖藥，希望二位不要嫌棄。”

永樂從我手上接過，直接塞到那青年男子手上，青年男子一楞，看向旁邊中年男子“爹，這……”

那中年男子伸手抱拳“那謝過公子，還請公子留下姓名與住處，改日方某協犬子登門道謝。”

我依舊淺笑“無需這樣，我說了，是場緣分，來日我們或許還會相見”

中年男子回道“公子既這樣說那就算了，不過公子日後若有用得上方某的地方，煩請公子派人來黎城的鴻威镖局告訴方某。”

“是呀，公子之恩，在下與家父銘記于心。”

“屆時再說吧，我想閣下還需整頓，在下就不打擾了，我們還需趕往前方的楓城，就此別過。”

方氏父子一拱手“公子請便”

話落無憂永樂已跳上馬車，我略一颔首，道聲告辭，馬車離去。

馬車在一占地極大的客棧門前停下，那客棧足有四層之高，每層檐角都挂有風鈴，此時在輕輕的叮當作響，門匾上書“風露軒”三字，細看可發現在匾的右下角處刻有一紫色銀邊的芙蓉花。

客棧裏裝潢華美，顯然不是一般客棧，小二将馬車牽進後院，三人進入客棧，雖是傍晚時分，大堂內依舊明亮，且座無虛席，可見生意紅火，即使如此，大堂內并不嘈雜，衆人皆輕聲交談，無人生事，在那三人邁入大堂的一瞬，那些交談聲降了下來，逐漸無聲，衆多視線投注在那一身華衣手持玉笛的貴公子身上。

客棧掌櫃是一有點發福的中年男子，正在櫃臺上打着算盤算賬，寂靜下那打算盤聲愈發明顯，那掌櫃發覺不對擡頭一看，就看見三人走來，眼尖的看見那公子腰側碧綠的玉牌，立刻迎上去“呀，貴客到了，請三位跟小人上樓，小人已在四樓為貴客備好房間。”

無視衆人，四人上了樓，大堂又開始議論，不過話題換了，議論着這位公子的容貌與身份，這風露軒本就不是尋常人可進的，但凡來這兒消費的，可都是在江湖上有點名氣，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這四樓更不是随便誰就可以住的，四樓屋裏的擺設一件件都是價值不菲，據說在四樓裏随便的一個小茶杯也是出自江湖第一巧匠拂茗之手，這位公子的身家可想而知。

四樓，那掌櫃最後進入屋內，将門閉上，轉身上前幾步跪下，“屬下李裕德，負責楓城的運營，在此恭候少宮主大駕”那掌櫃哪還是之前一身銅臭的生意人，此時恭謹行禮，呼吸綿長，可看出是有武藝之人。

屋內布置齊全華美，外屋與內室之間由檀木屏風隔開，外屋牆上挂着的名人字畫，皆與芙蓉有關，桌上花瓶內插着采摘的芙蓉花，恰與淺綠的輕紗帷幔、碧玉珠簾相映成輝，這屋顯是為專人而設。

我手指輕撫那花瓣，道“起吧，在外叫我公子即可。”

“是，公子”

“生意不錯，這房布置的頗和我心意，勞您費心了。”

“不敢當，得公子誇獎，是屬下的榮幸”

“說說近來楓城發生的事”

“是，公子，楓城近日來了許多門派的人，是為了一個月後武林盟主賀蘭德的四十壽辰……”

……

沐浴後，我站在窗前，這窗臨街而開，正好将客棧門前看的一清二楚，此時戌時将過，客棧門前早已點亮燈籠，一群人忙忙碌碌，正是鴻威镖局一行人。

我眉頭微蹙，輕喊一聲“無憂”

無憂推門而入，“主子”

“叫李裕德上來一趟”

“是”

沒一會兒，房門再次推開，“公子，可有吩咐？”

“剛來了一行人，是鴻威镖局的”

“是”

“他們的镖車在哪兒？”

“後院，他們派人看守着，吃飯都分批，看的挺嚴。”

“嗯，你派人暗中保護，若有人劫镖，暗中處理。”

“是”

第二日剛到辰時，我便下了樓，無憂永樂緊随其後，想着之前李裕德的彙報。

“公子料事如神，昨晚大約子時來了一批，有十人，皆是死士，屬下未查出他們身份，不過從與他們交手來看，他們不像是出自專業的殺手組織，倒更像一些武林世家暗中培養的。”

“做的不錯，宮裏會獎勵你及你的家人。”

“謝公子，屬下定當鞠躬盡瘁”

我緩步來至後院，站在遠處看着镖車上的旗幟，此時無風，旗幟垂着，可我知道那旗幟一面是展翅的大雁，一面是鴻威镖局四字。

“外公，外公，為什麽這圖案是大雁，而不是蒼鷹呢？”

“依依，外公的名字是什麽？”

“嗯，方鹄，外公的名字是方鹄。”

“是呀，外公是鴻鹄而非蒼鷹”

“嗯，外公的意思是——鴻鹄就是大雁”

“沒錯”

“哦，依依喜歡大雁，依依也喜歡外公”

“哈哈，依依嘴真甜，外公帶你出去玩”

“好呀好呀”

“外公”不知不覺輕喃

“咦，你不是昨日出手救我們的恩人嗎？”

我調整情緒，緩緩轉身，來人正是當日自稱方澈的青年男子，亦是我血緣上的表哥，我笑笑“不用恩人恩人的叫，在下姓楊，若不嫌棄，我稱閣下一聲方大哥。”

“那我就叫你楊弟”

“好”

“澈兒，吃早飯，呀，這不是昨日的公子嗎？”

“爹，我已與恩人以兄弟相稱，恩人姓楊”

“方伯父”

“好，那咱也不客套了，楊賢侄還沒用早點吧。”

“已用過了”

三人說說笑笑向大廳走去，方氏父子也不知為何他們對面前的這位恩人有種親切熟悉之感，他們不知道他們眼中的貴公子是方心絮的女兒楊依依。

我上樓回房休息，靠在軟榻上，舅舅說他們是受故人之托接這次镖，也不知這镖究竟是什麽，竟引得那些人來搶奪，這镖由舅舅他們負責，我也不好去動，只希望接镖之人快來，這危險也就沒有了，我不想他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