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輕羽之吻

我閉了閉眼，接着緩緩道，“那一天，家宴上，下人急急來報，爹爹匆匆出去，吩咐家宴照常進行，可是爹爹再沒回來，有人來報楊府家庫遭劫，人心惶惶，宴不成宴，娘親将我帶回院中，囑我藏好，娘親也離開了，此去亦再沒回，沒多久卻是無比雜亂的聲音，慘叫聲，刀劍聲，我就那麽聽着，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直到再無一點聲響，我出了院，卻是遍地的屍體，鮮血，我尋找着娘親，最終找到的只是娘親的屍首，她身上只有一處傷口，一刀斃命，呵呵，清華，你說，這是誰的錯，我楊家上下何其無辜，究竟做錯了什麽，要慘遭滅門！他們那些兇手霸着我楊家家産肆意逍遙，你說他們難道不該死嗎！不該死嗎！”

我蹲在地上顫抖着，柳清華走近，手指輕輕撫摸着我的發絲，似是安慰，他離我極近，我輕靠着他，就一日，就讓我懦弱一日，哭泣一日，我的淚慢慢滑下臉頰，跌入泥土中。

“這些年阿依心中定是極苦”

我呆滞着未接話，他輕輕扶起我。

他淺笑輕問，“地上蹲了許久，不累嗎？”

我擡眸看着他，依舊未作反應。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可是，也莫再哭了”

他用衣袖輕輕擦拭着我臉頰上的淚痕，“莫哭了，我，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人，你若再哭，我就該着急了”，話雖如此，可語氣中哪有一絲着急。

我破涕為笑，無奈道，“柳清華，你還真是不知怎樣安慰人”

他輕輕放下袖子，亦笑了。

我将那株木芙蓉移入一花盆中，早已沐浴換上女裝，我輕撫着那株木芙蓉，想着精心呵護幾個月，不知能否開花。

“依依姐”一旁榻上坐着的方嫣叫道

“怎麽啦？”我問

“你今日笑得與往日有些不同耶？”

“哦，是嗎？”我好笑問“有何不同？”

“不知道，說不出來，只感覺你似乎很開心，啊，對了，依依姐，你昨天出去玩，又不帶着我”方嫣嘟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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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姐姐不是出去玩，我出去是有事……”

要做二字還未出口，管家李伯在屋外叫了聲“大小姐”，李伯知曉依依小姐尚在人世時，也是激動得熱淚盈眶，老淚縱橫，心中直道還好還好。

我步至屋外，“李伯何事？”

“上次來府裏作客的柳清華公子來找依依小姐”李伯嘴裏咕哝着“奇怪，他怎麽會得知小姐的消息？”

我笑道“是我告訴他的，無事”

“哦，那便好”

“依依姐，你又要一個人出去玩嗎？”方嫣抱怨着

我彎腰扶住方嫣的肩膀，笑道“嫣兒，姐姐下次帶你吧啊，乖”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嫣搖着我的手，“好吧，那依依姐你答應了哦，不能失約，失約的是小狗”

“好”我笑應着

可是誰又知曉，這個約定在多年後也未實現，那時方嫣忍不住哭了，直道“依依姐，你騙我，你是小狗，可我寧願你一直不帶着我，只要你在，只要你還在”

“柳清華”進入前廳，我叫道

他起身笑道“原來你是方府的大小姐，難怪當日在方府你對我說這世上無人比你更希望方家安好”

我點頭，“出去走走如何？”

“好”

漫步在街上，柳清華輕笑了聲。

“你笑什麽？”我問

柳清華笑道，“我覺得此時阿依的裝扮，倒真似一個十六歲小女孩的模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我撇嘴，煩躁道“可我讨厭周圍人的目光”

柳清華望了下四周，亦是蹙眉，後笑道“我有辦法”

說着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走向一個小攤，而我就這麽傻愣愣的任他牽着。

柳清華對那小販說了什麽，那小販看了我一眼，顯是驚豔到，找着什麽，拿出樣東西遞過，他付了錢。

我方回神，“你做什麽？”

“戴着這面紗，他們就看不到了”

我低頭看着他手中的面紗，其邊角處繡着精致的芙蓉花紋，我甚是喜歡。

我任由他幫我戴上，只聽他喃喃道“我發覺還是不戴的好”

“你說什麽？”我未聽清

依依不知道此時戴着面紗的自己更增添了神秘，那雙眼更顯得妩媚風情，讓人不由産生想一窺芳容之感，而此時她微疑惑着，眼中更蒙起一層霧氣。

柳清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了一個字“跑”

我還未反應，就被他牽着在街上跑，穿過了喧鬧的人群，繁華的街道，直至到了一處似乎沒什麽人的不知名的湖邊。

兩人都微喘着氣，看他手拄在湖邊的樹喘着，我笑出聲，他擡頭看我，亦笑了。

我輕輕松開手，走至湖邊坐在塊大石上，看湖水清澈，我解了面紗，雙手掬了水，灑向臉上，頓覺清爽許多，看湖中自己的倒影，發絲微亂，流蘇步搖亦有些歪斜，正欲伸手整理，卻有一雙手伸來，理着我的發絲，他在身邊坐下，我擡頭看他，他手在我發上整理着，似察覺，他轉眸看着我，我覺到他手上的動作微頓，尚未反應，他低頭，在我唇上淺淺一吻，很輕很輕，快得就像支羽毛拂過我的唇畔。

我有些訝異“你……”，卻又笑道，“這，也是你遵從自己的本心？”

“不錯”他淺笑，雙眼卻透着認真。

我笑了聲，望向遠處，他笑着也随着我的目光望向遠處。

許久他道“明日我要回楓城，要一同離開嗎？”

“我？”我低頭，看湖面波光粼粼，“呵呵，偷得浮生半日閑，确實是時候回去了呀”

我轉頭看他，答“好”

黃昏，回到方府，告知爺爺明日離開。

“嗯，你回來看我這老頭子，我已經很知足了”

“外公，依依辦完事，就陪着外公，天天煩着外公，可好？”我笑道

外公擺手“還是莫要了，你那性子，我很早就知道了，別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了”

“外公”我不滿的叫道

外公笑了笑，“好了，哎，今日那柳清華來約你出去，他與你是？”

我往香爐中加香料的手微頓，笑着道“怎麽，李伯向您老人家彙報了？”

李伯在旁尴尬的咳了聲。

－－－－－－題外話－－－－－－

啊，大家莫急呀，還有要支持我呀，結局不是悲的，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