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離開柳府

“啊，柳施主，”可法突然想起什麽，暫時停了哭泣抽噎着說到，“師父圓寂前，告訴我幾句話，讓我轉告柳施主？”

“是什麽？”

可法想了想，撓了下光頭道“一是，柳施主莫與你那位楊朋友走得太近，要小心，嗯，還有，二是莫要讓你那位朋友與你父親獨處，恐有危險”

伊芙聽後有些疑惑“這是什麽意思？”

柳清華略一沉吟，匆忙下山。

“師兄，你做什麽？”

“此時家中正只有父親與阿依呀”

柳父看着面前人不像是在開玩笑，反而一本正經，他開口解釋道，“當年我本是為償還賀蘭德的恩情而幫他的忙，我通曉鎖簧之術，是家族一脈傳下來的技藝，賀蘭德是知道的，那時他說讓我破開一處機關，我未曾多想，便答應了，到了才知，是楊家寶庫，他們幾人将地道挖向離楊府寶庫不遠的一處廢居，想來蓄謀已久，我本打算離開，可賀蘭德以恩情相要挾，他保證只是拿走寶庫中一點錢財，不傷任何人性命，那時賀蘭德真的是一位忠肝義膽的朋友，我，便答應了，只是，事情還是出了岔子……”

“他們殺光了楊府的人，我不曾想他們的手段竟是如此毒辣，我後悔不已，可是寶庫已然打開……當時賀蘭德分給我一些家財，他是要封住我的口，讓我與他在一條繩上拴着，我若不要，他便是要滅口呀，那時清華尚小，嬌妻在家，我便象征性的拿了些，而那些東西我皆封了起來，絲毫未動，就在柳府倉庫中，賀蘭德幾人打算利用這些錢財在楓城開創門派，我承諾從此不再踏入楓城……而那以後我便不再使這技藝，也不打算再傳承這技藝，清華、芸秋（柳母閨名）什麽都不知道……”

“知悔大師，應是最慘的吧，他拿到錢財後不久，家中親人卻相繼染病死去，他的母親，妻子，兒子，小女兒，紛紛離開了他，就算是有錢，也救不回來，他大徹大悟，遁入佛門，以此忏悔贖罪，這麽多年，他四處雲游，總是行善積德，只為彌補當年所犯的錯……”

“楊姑娘，我柳嚴浩，不祈求你原諒，只是這是我一人的錯，我當日初見楊姑娘，就知你不是一般人，還希望你放過我妻兒……我給你跪下了，我願……”

我看着他跪在眼前，接着他的話道“你願死對嗎？以死償還”

柳父看着我鄭重點頭道“是”

說着柳嚴浩起身拔出一旁牆上的佩劍，那就是要自刎呀，突然他的手一麻，手中的劍不由掉在地上，而他的手上麻穴插着支銀針。

柳父驚愕“楊姑娘，你……”

而就在此時柳清華破門沖了進來，看見屋中情景愣了下，随即急急跑向他父親身邊“父親，你沒事吧”，看見那銀針上并無毒，他略微放下心，阿逸若想讓一個人死，也不會讓那人死得那麽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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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柳清華氣息喘喘，鬓角微亂，他這麽着急下山，是怕我殺了他父親吧。

“楊姑娘”

我擡頭，叫我的是柳清華。

他看着我道，“我不知父親與你之間究竟為何，可你若要傷我父親，今日便先殺了我，我說過，不論是誰，傷我家人與師門，我皆不會手軟”

“包括我，你的朋友？”

“是，我一直以為我與你可以做朋友，可是我發現自己錯了，正邪真的無法兩立，你為了報仇不擇手段，不惜逼死已改過自新的人，不放過那些無辜的人，你當初與我初遇時，我就猜到你并非正派人士，我接近你，與你做朋友，只因為我可憐你……”

他就那樣風輕雲淡的吐出那些字眼，我大笑“哈哈，可憐我”，多無情的字眼，他的三個字抹殺了我與他之間的一切，只是因為可憐我呀，他做的那一切只是可憐，是他……施舍我的……可我從來都不需要，如今我不想要了……

柳父已經呆愣住，看着這一切，他絲毫無法插話。

“柳清華，我何須你可憐？”我冷眉看着他

他搖了下頭“你知曉的，阿依，我最後這樣叫你一次，你做了那麽多，就不怕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遭到報應嗎？”

“清華，你……”柳父有些責怪兒子

我開口打斷，“柳清華，你是在咒我嗎，你是希望我死，對嗎，其實你覺得最應該死的人是我，是不是！”

我聽見柳清華不帶絲毫猶豫的聲音，“若是讓我在家人師門與楊姑娘之間選擇，我自是希望，你死”

我眨了下眼，抑制不住的悶笑着，笑得眼淚又流了出來，“柳清華，我早說過，你也是無情之人，”我嘆息道“可是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柳清華還要說什麽，我擺手阻止他。

“柳清華，記得我說過，我不喜你啰嗦，”我喃喃着“我是想報仇殺了那些兇手，可我從不曾想要你父親的性命，我答應過你不殺知悔，我便未動手殺他，可他不得不死，你從來都是站在你的立場去看，你可曾有想過我的立場，你們正派人總是自诩為君子，在我看來卻不及我們這些邪魔外道的真性情”。

不去看屋中兩人頓住的表情，我出了書房，院中也呆愣着柳母伊芙二人，顯然她們也剛趕了回來，我目不斜視與她們擦身而過。

柳清華回神，沖了出去，那院中二人呆呆的看着沖出來的人一臉慌亂的神情。

他一路尋去，出了府門，可是哪有那人影，他口中呢喃了聲阿依，他直覺她消失了，或許不會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