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阿依，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外面喧鬧無比，轎辇內卻是無比安靜，漸漸我的思緒有些飄忽……

兩天一夜的打鬥，我與伊春陽依舊僵持着，看着他氣喘不濟的樣子，我道“伊春陽，你還不認輸嗎，你看看，現在是我天絮宮占上風！你的弟子都在倒下！”

“哼！老夫為何要認輸，你們占上風又如何，這兩天一夜的時間也夠了，楊宮主怕還不知道吧，其餘正道門派的精英壓根不在此處，他們都去對付你們天絮宮各地的勢力了，包括尋芳樓……”

望着他面上有絲得意，我眼眸微眯，“誰告訴你的，柳清華？”

他冷笑“我伊春陽的徒弟，怎麽會與你這妖女做朋友，清華是我看着長大的，自小他就不會隐瞞武逆我這個師父，現在你的那些勢力估計都被消滅了……”

我瞧着他冷笑，“就算是滅了怎樣，你滅了我的勢力，那我便滅了你還有你淩霄門作陪葬！”

手上掌勢加快，每一招皆是十成的內力，伊春陽有些招架不住，顯得十分狼狽，眼中卻并不慌亂，挑釁道“你以為你滅得了嗎，你內力渾厚又怎樣，可你終究是個小娃娃，老夫身處江湖多年，會看不出你的身子虧損的十分厲害，你的身子根本經受不了你現在這麽瘋狂的行為！最終輸的只會是你！啊！”話音未落的伊春陽慘叫了聲，從空中倒在地上，口中吐着鮮血，他的右手筋被挑斷。

我落在他身邊，“沒錯，你說的都對，我是年紀小，但內力就是比你渾厚，我耗得起，所以，伊掌門，你去死吧！”

拿起手中的劍就要刺下，突然身上被刺了一劍，我擡頭，那劍的主人可不就是柳清華嗎，他竟還是一臉驚恐的望着我，我笑，我大笑，我早知他的選擇不是嗎……

轎辇突然停下，思緒也跟着停止，我擡起眼眸，并不打算做什麽，就算是有人半路截殺，月城主手下的人也會處理好。

隊伍剛出了淩城，喜樂也随即停了，靜靜的在官道上走着，前方便突然出現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那身影俊逸出塵，風拂過，揚起男子肩上的發絲，他的眸光直直看向隊伍後面，不知在看什麽。

領頭的心腹男子手握劍，随時都會拔出的樣子，瞧着面前的男子，不似來刺殺，便道“閣下在此攔截我們的隊伍是為何？”

那男子的眸光依舊望着一處，領頭的心腹眼睛微眯了下，拔出劍就要動手，主子吩咐，凡是阻撓婚事者，一個字——殺！

“柳清華？”轎辇中女子冰冷的聲音響起，帶着絲詫異。

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打鬥的動靜，也無人回話解釋發生了何事，便掀開紗幔瞧了眼，不想卻瞧出了事……

那領頭心腹收回手中的劍，恭敬道“原來是夫人的朋友呀，方才屬下險些出手，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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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罪二字還未出口，就聽到女子淡然的話語，“他不是我朋友，不過是我認識的人……”

聽着這話的心腹有些奇怪，不過主人們的事，他這個屬下是管不着的。

然後那女子下了轎辇，心腹愕然，“夫人，您這是……”

“沒什麽，我與這人還有些事沒有了結，不會耽擱太久，你們在這兒等着，不要跟來”，吩咐完便走向那男子，心腹更詫異，心中忍不住想着，夫人不會跟人私奔了吧……

柳清華在聽到依依說“他不是我朋友，不過是我認識的人”的時候，面色便有些發白，此刻他愣愣的看着那一身嫁衣的女子向他走來，他覺得那紅色是這麽刺眼，刺得人眼睛生疼，想要落淚……

“柳清華，你來做什麽？”好冰涼的語氣，不待他答，又嘲諷的說道“為我送行？還是來這兒搶親？嗯？”

他想要說什麽，開口卻只是道“阿依，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好溫潤的聲音，一如往昔。

隔着眼前的珠簾，我望着他那雙眼眸，忍不住輕笑，“柳清華，你如今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麽，你不覺這很可笑嗎，你來看我，看我什麽，我現在的困境不就是拜你所賜！”

柳清華眼中布滿了痛苦，“阿依，那天我無意傷你，只是……”

我接道“只是聽見你師父的慘叫，所以你跑過來，只是看見我要殺你師父，所以你也要殺我……”

“我沒有！”他急着辯解。

“是，你沒有！可你卻與殺了我沒什麽兩樣，你知不知道，我與你師父彼此僵持了兩天一夜，比拼劍術，比拼掌法，比拼內力，身體早已疲憊到極致，但這争鬥不死不休，我與你師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要活，所以你師父必須死，我殺他，而你呢，救他傷了我，我那時根本就已經沒有任何反擊之力，你的師父，你的師父趁機出掌，是無憂擋在我面前，若不是他，死的人就是我！無憂死前竟沖着我笑，他笑着倒在我面前，你知道嗎，那一瞬間，我真是恨不得殺了你！”

我望着眼前面上已是慘白一片的男子，輕聲道“柳清華，你知道嗎，我曾為你懲罰過無憂，打了他二十鞭子，他卻自罰五十鞭，我好替他不值，替我不值……”

“阿依，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除了這幾個字還能說什麽。

我自嘲的搖了下頭，“你根本不用說對不起，很早的時候，你就告訴過我你的選擇，為了你的家人與你的師門，你希望我死，這句話我記得清楚，正邪不兩立，我也記得清楚，你我始終是敵人，淩霄門欠天絮宮的終有一日是要償還的！”

我深呼吸了口氣，“話說開了也好，今日應該是最後一次見面，柳清華，從今以後，不要再說什麽對不起，因為我為你所做的，你這一輩子也還不清……”轉身離開，上了車辇，然後隊伍啓程，一點一點與他擦肩而過。

柳清華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迎親隊伍一點一點消失，失魂落魄，喃喃自語，“我只是想，只是想來問你一句……”這問你一句後面的話語卻是讓人聽不清，唯有拂過的微風聽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