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出租車司機

翌日清晨。

萬籁俱寂，東邊的地平線泛起的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着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漸漸地移了過來。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帶着清新降臨人間。

天還沒大亮，代洛薇就醒了，她想盡快回家把母親和妹妹接出來，但在此之前，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她還得去見見那個傭人。

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代洛薇慢悠悠的走到窗臺。

打開窗戶，晨風微微吹來，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露珠順着葉子滑下來，歡快地跳躍着。綠油油的小草在柔和的晨光愛撫下蘇醒了，在雨露的洗刷下顯得更加綠了。

大吸一口新鮮空氣，頓覺神清氣爽。

欠着身子伸了懶腰，昨晚是她這幾天睡得最安穩的一夜了。

走到外面，看着一群小朋友整齊的排着隊吃早飯，代洛薇心裏突然有點想念兒子了。

梁思走了過來，“我已經跟院長說好了，你先在這裏住下，這部手機給你，有什麽事打給我，赫原辛那邊我不會說的，待會兒十點是吧，我陪你去。”

“嗯。”女人點了點頭。

“我們也去吃早飯吧。”

早飯是豐盛低脂的歐式早餐，一杯燕麥下肚，梁思就有了飽感，又吃了兩片土司和香腸，感覺胃要了爆炸一般。

見梁思吃這麽多，代洛薇忍不住說道，“你別吃那麽多，你腸胃不好，這樣暴飲暴食胃是消化不好的。”

梁思不以為意，心滿意足的摸着圓鼓鼓的肚子說道，“不會的，今天的早飯太和我胃口了，忍不住多吃了點。”

代洛薇笑着說道，“我看你是想家了吧，你要待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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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進嘴的勺子又被送了出來，梁思眉宇間閃過一絲沉重的氣息，随即消逝。

眼角浮現一抹陽光的笑意，嘴角上揚，柔聲說道，“怎麽，你是要趕我走啊。”

“當然不是啦，我只是不想你覺得在這裏不自由。”說罷，代洛薇将一根香腸送進嘴裏，吧唧吧唧得吃着。

又過了十幾分鐘，代洛薇見時間差不多了，對着梁思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準備出門吧。”

突然，梁思肚子傳來一陣絞痛，胃裏翻江倒海似的，像是有人拿着湯勺在腸道裏攪動一般生疼。

眉頭緊皺，捂着肚子，癱在沙發上，額間挂着大顆大顆的汗水，嘴角抽搐，衣服痛苦的樣子。

代洛薇見狀急忙上前，“你怎麽了，肚子不舒服嗎，怎麽流了這麽多汗啊。”

“哎呀，我不行了。”梁思直擺手，夾着兩腿，彎腰捂着肚子沖向衛生間。

幾分鐘後，廁所傳來沖水的聲響，代洛薇雙手叉腰，交集得等在門口。

梁思出來，臉色煞白，整個人都萎靡下來，全然沒有生氣。

“你還好吧?”

梁思有氣無力的回答道，“現在好多了，肚子疼死我了。”

“一定是早飯吃多了，而且吃的又雜，你腸胃那麽差的人，也難怪要拉肚子，那我們現在出”

女人話還沒說完，肚子又傳來一陣疼痛，“等一下，”梁思一手扶住牆壁，一手捂住肚子，“不行，我還得去上個廁所。”返身回到廁所。

“嘭”地一聲，廁所門關上了。

沒過多久，廁所又傳來沖水的聲音，梁思還沒走出廁所，肚子又不對勁了。

“要不我先走了，你待會兒好點兒了，去看看醫生吧。”代洛薇站在門口說道。

“好的。”

代洛薇離開福利院，拿着手中的紙條，叫了一輛出租車，去往紙條上的地點。

司機師傅戴了頂鴨舌帽，帽檐壓得極低，但也看得出來，這是個年輕小夥。

“師傅，去這個地方。”

代洛薇坐在後座，将紙條遞上前去。

男子偏頭瞥了一眼，代洛薇看到他脖子處一個骷髅頭的紋身，圖案看着有些吓人，女人眉頭不覺一蹙。

司機察覺，立馬轉過頭去，把帽檐壓得更低了。

汽車引擎發動，駛離福利院。

行駛了一會兒，代洛薇出門出得急，夏日炎炎，此刻有點口幹舌燥，見狀，司機師傅将四個車窗搖起，空調開的很足，往後遞給了女人一罐飲料。

猶豫了一下，代洛薇還是接過了，并且将其打開喝下了大半。

又過了一會兒，車內的溫度過于涼快了，代洛薇連連打了三個噴嚏。

于是女人委婉說道，“其實可以不用開空調的，已經沒有那麽熱了。”

師傅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兩人目光相對，男子冷冷吐出，“我熱，”兩個字來。

吓得她立馬将目光移向別處。

開了二十多分鐘，窗外的風景愈加偏僻，直到窗外再也見不到房屋和商店，只有遠處零星排落在一起的平房，連道路也變成了鄉間小路，代洛薇胸口有些發悶，左眼一直跳個不停。

看窗外的風景愈加偏僻，代洛薇忍不住問道，“師傅，您确定您沒開錯路吧，怎麽都開到郊外來了。”

男子從後視鏡望向代洛薇，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你說的地方就是在郊外，不信你可以搜一下地圖。”

說完後，男子又将後視鏡別到一邊。

聞言，代洛薇趕忙拿出手機來，卻發現已經沒電了。

自言自語道，“我出門前都還是滿的啊，怎麽用的這麽快？”

代洛薇只能看見司機的背影，拍了拍他的座位，“師傅，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機，我手機沒電了。”

司機頓了兩三秒，随後從褲兜裏摸出一部老式手機來。

代洛薇結果一看，“這不能上網啊。”

“對對，我手機沒這個功能。”

女人只好作罷。

車子又開了十分鐘，男子的帽檐越壓越低，空氣中飄來一股奇異的香氣，十分誘人。

漸漸的代洛薇感覺身體無力，四肢發軟，腦袋昏沉。

用力晃了晃頭，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這怎麽回事？”代洛薇用手撐住額頭，将整個人的中心的支撐在手掌上。

恍惚間，女人好像看到司機師傅露出了奸佞的笑容。

心裏猛地一沉。

空氣裏奇藝花香的味道越來越濃。

代洛薇努力嗅嗅，發現這個氣味和小時候父親買的曼陀羅種子有些相似。

曼陀羅是一種有毒性的花，誤食或吸入過多，會使人産生幻覺、嗜睡和軟弱無力的功效，父親買來是為了熏死家裏的一些蟲子。

男子突然轉過頭來，露出陰險的笑容，黑色的鴨舌帽下是一張黑色的口罩，上面有一張互噴大口鮮血淋淋，尖利的牙齒看着好像要吃人似的。

女人驚吓的瞳孔睜大，身體往後縮，手掙紮的扒在門把上，卻無力打開。

車子猛地一停，發出“吱”的一聲。

由于慣性，代洛薇身子前傾，腦袋砸到前面的背椅上，瞬間失去意識。

只感覺隐約間，有人打開後車門，把她拖了出來，一雙大手打橫抱住她，走在鄉間的泥濘小路上，一颠一颠的。

震動的手機從包裏滑落出來，落在深淺不一的草叢裏，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代洛薇很想撐起身來給那人一腳，可身體怎麽也使不上勁。

“嘭”地一聲，代洛薇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即灰塵四起。

憑借最後的意識，代洛薇睜開雙目環顧了周圍。

四周空曠無人，像是來到了廢棄的施工工地。

“咳咳，”塵埃四起，引得代洛薇不斷咳嗽。

救命啊！三個字徘徊在嘴邊卻說不出口，代洛薇倒在地上，頭發上盡是雜草和灰塵。

男子拿着鋒利的小刀在四周踱步，看了眼手機，突然轉過頭來望向代洛薇，目光兇狠，如冰山裏的豺狼般透着寒意。

男子一把将口罩摘掉，露出奸笑，笑聲回蕩在空曠的房子裏，經久不息。

“你想幹什麽？”代洛薇費勁力氣才說出幾個字來。

“你說呢？這荒郊野嶺，孤男寡女，我當然要做一些正常男人該做的事情。”

代洛薇突然想起他地遞給自己的飲料，一定有問題。

求救的聲音醞釀在喉嚨間只等爆發的那一刻。

“救命啊！”代洛薇用盡全力喊出三個字，突然覺得身體的力氣好像恢複了些。

男子龇牙裂嘴，表情十分不爽，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易拉罐，像極了暴力組織的極端分子，露出了人格分裂症患者般令人恐懼的笑容，緩緩向女人走近，蹲在跟前，輕蔑的上下打量女人，手裏晃動着小刀。

代洛薇害怕的往後縮了縮，手撐在地上，随手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向男子砸去。

男子一把握住女人纖細的手臂，發出變态一般的聲音，“你居然敢打我?”

“你不要過來，我我”代洛薇害怕到了極點，身體顫抖着不斷往後退。

“怎麽樣?你要怎麽樣?”笑容在男人臉上綻放開來，但并不陽光溫暖，皺成一堆的皮膚像是一朵開在陰暗幽深的臭水溝裏的黑蓮，散發着陣陣惡臭。

“你還能怎麽樣?在這個地方，你喊破喉嚨也沒有人能救你，所以你盡情的喊破喉嚨吧，好在我撕爛你的嘴時顯得不那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