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手術

自從林琳告訴他自己懷孕之後，代茂山根本就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的監視着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被憋屈在房間裏，心裏很不痛快，只有把氣撒在傭人上。

酒席上，場面熱鬧非凡，不時有人上來給代茂山敬酒，要是那些不懂事的小輩給林琳敬酒的話，代茂山會立馬呵斥，“她不能喝酒！”把林琳看的死死的。

酒席吃到一半，代茂山端着酒杯走到最前面，清了清喉嚨，放開嗓子，話音一出，客廳裏頓時安靜下來，衆人都望向代茂山，等待他發言。

“今天，我把大家聚在這裏，是想告訴大家一件喜事。”拍着胸脯，自豪地說道，“我，代茂山，又要當爸爸了！”

話音剛落，臺下就響起一片掌聲，甚至有人歡呼“恭喜代總喜得貴子”、“賀喜代總心想事成”。

不過心裏稍微有點兒數的人都知道，這些趁熱鬧起哄的人，不過是為了拍他代茂山的馬屁。

掌聲似滾雷一般止不住，代茂山高舉右手，五指合攏，做了一個“收”的手勢。

臺下又安靜了下來。

“老來得子，實屬不易。在這裏，我要感謝我的夫人，為我們代家保住了香火。”代茂山伸手指向林琳方向，一雙虎目幾欲含淚。

林琳微笑着向大家點頭示意。

“代老，這孩子也就才一個月，你怎麽知道是兒是女呀。”一個客人端起酒杯站起來問道。

“不用檢查都知道，這次肯定是個兒子。”代茂山自信滿滿地說道。

而林琳心裏一顫。

暗忖着，難道是個女兒就不要了嗎？是男是女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了的，這要真生下個女兒來，那他還不得立馬就掐死啊。

酒後三巡，林琳厭倦了這種推杯換盞的場面，早早的回到了房間。

要是往常，代茂山可是不會允許的，他會覺得這樣會很丢他的臉面，但今時不同往日，林琳的肚子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就算林琳不休息，肚子裏的兒子還要休息呢，所以，代茂山聽到林琳說是要回房間休息，立馬就應允了。

半夜，林琳都睡了一覺了，恍惚間，門外傳來沉重一聲悶響。

代茂山推門而入，渾身一股酒氣，澡也沒洗就直接躺床上睡了。

林琳被他吵醒，隔着半張床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味，覺得有些熏人，推搡着他，輕聲說道，“老爺，要不你先去洗個澡吧。”

代茂山不做任何反應，像是睡着了一般。

“老爺？”

“嗯？”代茂山一翻身，肥碩的大手壓在了女人身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林琳用力推開他，臉上浮現出惡心的表情。

代茂山砸吧了下嘴，覺得有些口渴，睜開了眼睛，看見身邊的女人，一把将其攬在懷裏，在酒精的作用下，男人的手勁兒把握不住力道，捏的林琳肩膀有些發疼。

“你弄疼我了，老爺。”

“是嗎？我的好夫人，你為我懷了兒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還有我們的兒子，将來我要讓他繼承我所有的家産，送他去出國留學，讀全世界最好的學校，吃穿用度全都得是最好的。你看我對你好吧。”代茂山早都喝的神志不清，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大堆。

三句話離不了“兒子”。

對我好？

哼！

林琳眼裏掠過一絲不屑，一把推開了他。

失去重心的代茂山像一灘爛泥似的，一頭倒在床上睡着了，沒過多久就傳來了滾雷般的打鼾聲。

林琳下床瞥了一眼床上那坨肥碩的身軀，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翌日清晨。

代茂山因為宿醉而頭痛不已，不僅錯過了早上的例會，還忘記讓秘書通知理事會成員把新一季的報表交給他。

随意地攏了件襯衫下樓來，剛好撞見林琳從外面回來。

“你去哪裏了？出去了嗎？”立馬緊張地問道。

“嗯。”林琳如此冷漠的回答讓代茂山很不适應。

問道，“你怎麽了？”

女人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我問你怎麽了？”代茂山宿醉頭疼，現在林琳還敢對他這般不恭敬，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兩道眉毛豎了起來，大吼道。

“你松開我。”林琳輕聲說道。

“你怎麽敢”

話還沒說完，林琳就将他推開，把剛從藥店裏買回來的醒酒藥放在茶幾上，“這個飯後吃兩顆，頭就沒那麽疼了。”

“你到底怎麽回事？”代茂山窮追不舍問道。

“你就別問了。”林琳厭煩的推開他。

領頭的女傭見狀上前來，正要開口，就被女人制止住，“別說。”

見勢，代茂山緊張起來，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不會是兒子?”

林琳突然暴躁起來，“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自從你知道我懷孕之後，三句話離不了兒子，你怎麽知道我懷的是個男孩？如果是個女孩的話，你是不是就要像對代洛薇那樣，把她趕出家門？還是說，孩子一出生你就會把她掐死。”

代茂山神色凝重地說道，“怎麽可能會是女孩，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林琳心裏像是被澆了一瓢冷水，哇涼哇涼的。

“那好，不說這個。你能不能不要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圍着我轉，我也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間和自由，你難道要關我九個月嗎？如果九個月都不能出一次門的話，我想我會瘋的，這兩天我的精神壓力真的很大，你能不能也嘗試着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林琳歇斯底裏地說道。

代茂山愣住，停頓了兩秒後，語重心長地說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

“我不需要你對我好，我希望我的生活回到懷孕之前的狀态。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林琳激動的舉起一把水果刀，對準小腹。

“诶诶，你先把刀放下！”代茂山立馬弱勢了下來，安撫道。

“你答不答應！”林琳嘶啞着喉嚨，雙手顫抖着。

“好好好！”代茂山連聲答應着，生怕林琳一個失手錯傷了自己。

“真的？”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代茂山喉嚨裏卡着口老痰，聲音聽上去十分激動。

林琳手垂了下來，水果刀從手裏滑落，落在地上。

代茂山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上前扶住女人，擔心的語氣說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真是要吓死我。”

醫院裏。

梁思焦急地在手術室外徘徊踱步。

代洛薇一接到他的電話，就讓赫原辛開車送她過來，兩人上樓一眼就看到梁思高大的背影。

跑上前，焦急地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怎麽好端端的人就被送醫院裏了呢？”代洛薇急得語無倫次，手舞足蹈。

赫原辛将女人攬在懷中，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撫着。

梁思顯得倒還鎮定，“醫生說是舊病複發，現在還在手術室裏進行搶救。”

“你九點鐘的時候不就是跟我打電話說她已經進手術室了嗎？怎麽現在還在裏面，這都過去兩個小時了，這”代洛薇帶着哭腔，生怕林立出了什麽事兒。

“你先別着急，梁思他比你更着急都還挺淡定的，你這一慌，把氣氛弄得那麽凝重，多不好。”赫原辛柔聲安慰道。

代洛薇恍然大悟，大吸的兩口氣，輕拍胸脯，平複下情緒來，自我安慰道，“你說得對，這個時候我們不能慌，不要自亂了陣腳，林立做完手術還需要我們來照顧她。”

看着梁思像是一點不着急的樣子，但心裏其實比誰都要更為緊張。

今天一大早，兩人就乘坐了淩晨的飛機回到a市，剛出機場，林立就覺得胸悶氣短很不舒服，小臉也是煞白的。

回到家，果然就不對勁了，上吐下洩，渾身冰涼。

梁思當時着急壞了，一時間手足無措，想幫忙卻又無從下手，直到林立暈倒。

這才想起把她送進醫院，上擔架的時候林立就醒了，冰涼的小手緊緊地握住梁思不肯放手。

嘴裏一直念叨着，“我已經沒事了，我不要去醫院，我不想做手術，你帶我回家吧。”

梁思根本不清楚，醫院對于林立來說是怎樣的噩夢，進了這裏面，不躺個十天半個月是出不了的。

小的時候林立就體弱多病，去醫院是家常便飯的事，成年後身體漸漸的有了一點好轉，好不容易這次堅持了大半年沒有來醫院，本來以為身體已經慢慢的恢複了，未曾想到，怎麽突如其來的災難再次降臨。

面對林立的乞求，梁私做不了主，眼睜睜讓她被醫生護士推進了那個冰冷的鐵門裏，直到現在那道門都還沒再次打開。

赫原辛打發了女人出去給梁思買點早餐。

自己拉着梁思，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起初梁思還拒絕來着，“不用了，我不累，我就想站着走一走。”

“很緊張吧？”赫原辛坐下，掏了兩根香煙出來，遞給了梁思一根，“抽嗎？”

梁思還沒見過赫原辛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像個憂郁王子一般，眼裏水霧霧一片。

不由自主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接過了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