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五十四】晚風

又聊了半小時,節目也看完了,東西也吃完了,大家也該散了。林汶站在門口扒着周之潭,他現在就是靠着周之潭肩膀的高度,一摟還挺小鳥依人的:“弟弟,我要忙一陣子了,下一次見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白陸在旁邊把他的手指一個個掰開:“您是星閣老板娘,星閣大門常打開,你想什麽時候來什麽時候來,現在手給我撒開。”

林汶吸吸鼻子看白陸:“小氣死了。”

周之潭任他抱着:“林汶哥,你忙巡演?”

“對啊,給你票了,記得都來捧場啊。”林汶指了指周圍。

“你為什麽不直接請我們當嘉賓呢?”

“這不請了別人麽!我邀請人的時候你們出道了嗎?!”

白陸叼起一根煙,覺得無法反駁……

各自回了家,白陸和周之潭打車回弄堂。遠遠就聽見弄堂口鬼哭狼嚎的,周之潭看了兩眼:“怎麽了?”

“喝多了的。”白陸說。

果然開近了,弄堂口一堆一看就喝得茫茫然的男男女女。白陸讓周之潭把帽子扣上,戴上口罩,兩人才下了車。

要進門口必然要走這個門,兩人一言不發低着頭往裏走,走了一半,周之潭就感覺有一爪子伸到了自己肩膀上。

“喲……這哥哥……好高啊。”身後一個喝懵的姑娘笑嘻嘻的說着,整個人要貼到周之潭的身上。周之潭不動聲色往後避了避,姑娘抓了個空。

前面一個男的卻堵住了他的去路。

周之潭一看這架勢,把白陸的胳膊一拽往身後拽去。那男的用手點點周之潭:“帥哥,我妹妹想、想、想認識你呢,你給、給個面子啊。”

撲面而來的酒味兒讓周之潭很不舒服,他心裏壓着火,避開了一些準備不理他們往裏走。走了兩步,旁邊的男的又來了:“哎,你這人聾子吧,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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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男人都想往他們身邊晃,不知不覺把他們圍了起來。

“仔細看看這個矮的也好帥……”另一個姑娘打了個嗝,“和我們再去玩一頓嗎?”

“走走走。”衆人起哄起來。

周之潭已經不耐煩了,況且身後還有個白陸,他任然想往前走出去,卻被兩個人并肩站着攔了路。

“嘿嘿哈哈哈。”周圍都是此起彼伏的笑聲。

一個男的上手去摟周之潭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白陸忽然擡起腳用力一踹。男人捂着下身吃痛叫了一聲,白陸又一巴掌甩到另一個男的臉上。

周之潭一愣,趕忙抓住他的手,周圍的人有的清醒的,都反應過來準備上來圍攻。白陸完全不怵,從周之潭手中抽出手,轉身就給了一拳:“操!他媽!他是你摸的嗎!”

他手抓着男的人,一把摁到牆上:“別再給我擋路。”

說罷他松開手,牆上的男人從牆上滑下去坐在地上,周之潭拉着白陸的手說了句:“走。”白陸還想轉身踹兩腳,邊踹邊罵:“我操了我就操了……”

“別罵了白老師。”周之潭抓着他腰進了弄堂,确認外面那群鬼哭狼嚎的遠了,才松了口氣。白陸縮在他懷裏喘氣發抖,周之潭抱着他貼着牆,手摸着他的背順着氣:“沒事兒了白老師,白老師?白陸?”

周之潭把他頭捧着,讓他擡頭看自己:“白陸。”

“嗯。”白陸搖搖頭,“沒事了。”

周之潭就着路燈的光看白陸,看見白陸眼裏亮晶晶的。他失笑道:“你是激動哭了還是吓哭了啊?”

白陸吸吸鼻子:“我就是煩的。”

“煩別人碰我……?”周之潭輕聲道。

“煩你那麽好,別人看不到。”白陸嘆了口氣,“煩我自己,有些東西沒了就是沒了,還不能給你最好的。”

周之潭知道了,白陸看完晚上播出節目的剪輯,可能和自己一樣心裏全是火。周之潭和白陸又不同,他是臺前人,其實不關注那些風評也無所謂,但白陸不同,他要承受好的東西,也要承擔比周之潭更多的壓力。

他手指蹭蹭白陸的臉:“白老師罵髒話挺帶勁兒啊。”

“……”白陸從他懷裏脫出來,給自己點了根煙,“以後不說了。”

“不。”周之潭搖搖頭,“以後有事兒你要和我說,別憋着。想打人你打我,想罵人你罵我,想哭你就哭,想笑你就笑。人家看不見我好你看得見就行,你在我眼裏一直都是能呼風喚雨的白陸。”

白陸叼着煙笑出聲來:“你怎麽現在話那麽多。”

兩個人在路燈下,一人一邊靠着牆相對着牽了會手。

“只有這時候能牽牽手。”白陸說,“以前我看過一本書,男主和女主一輩子不能在太陽下牽手,男主永遠是女主的影子。某種意義上,我倆很像。”

“啊。”周之潭看着他,“我也看過那本書。不過我和女主不一樣。”

“嗯?”

“我很喜歡你啊。”周之潭拉着他的手,輕輕摁着,“做偶像藝人本身就會付出更多的代價,牽手就是一個吧。既然選了就好好做好,我知道的。”

白陸嘆了口氣:“你不用那麽快長大的。”

“我要的。”周之潭笑笑。

“又不困了。”白陸伸了個懶腰,“去附近走走?”

“嗯。”周之潭點點頭。

兩個人走到門口,發現那群社會青年已經跑了。晃出了弄堂,周遭只有路燈的光,但從弄堂往前幾百米就是一條酒吧街,這條酒吧街周遭都是大片梧桐林,白天是簡餐吧一條街,到了晚上就成了文藝清吧。

其實和剛才那群看起來很不良的青年不同,這裏晚上是很文藝而浪漫的。三三兩兩的情侶,下班來喝一杯的上班族,周末這個點的人不少。

白陸找了一家店,那家店在一個小洋房的一樓,不太好找,門口放了幾張桌子,坐了幾個外國人。

白陸進了門,吧臺的美女看見他就笑了起來:“白老板,你也真是稀客啊。”

“茶茶。”白陸走過去,“還有沒有隔間位置了。”

“嗯,樓上。”茶茶笑起來,“我不招呼你了,你自己上去坐吧。”

樓上是個露臺,能看見下面的全貌。兩個人一張桌子,上面點着蠟燭。夜風微涼,吹上幾分,周遭只有迷人的酒香氣味。

周之潭和白陸一人要了杯果汁,茶茶送來了一點小點心。她扶着椅子看白陸:“今天怎麽有空來啊。”

“有空,所以來了。”白陸說,“你生意怎麽樣啊?”

“就那樣呗。”茶茶說着看向周之潭。

進門時候周之潭還戴着口罩,這會才摘下來。茶茶看了兩眼,而後看向白陸,低聲道:“這不會是周之潭吧……”

“不是。”白陸說。

“我靠,周之潭!”茶茶馬上蹲到地上,雙手捧着臉,“你真是周之潭,真人怎麽那麽高那麽帥啊!天哪!!”

周之潭禮貌地點點頭:“你好。”

“知道白老板在帶練習生我就想見你了,沒想到真的能見到啊。”茶茶說,“給我簽個名呗。”

“不簽。”白陸點了根煙。

“幹嘛,感覺你今天火氣很大嘛。”茶茶站起來也不生氣,她抱着盤子道,“我和白陸是高中同學,他上學年紀小,我還比他大幾歲。”

“高中同學啊。”周之潭笑起來,“姐姐這店是你的嗎?”

“嗯!”茶茶說,“我以前家住這片,畢業後就在這裏開店了。白陸經常晚上來坐會,這陣子看起來很忙嘛白老板,發財呢,好久都不來了。”

白陸把煙在煙灰缸裏彈了兩下:“忙死了……”

“白陸第一次帶人來玩。”茶茶看着周之潭,“他肯定挺喜歡你的。”

茶茶是無意說的,周之潭聽者有心,他趕忙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白陸看見周之潭在外人面前害羞的樣子就覺得可愛得不行,和私下那個撩他撩得飛起的人對比鮮明。

晚上店裏客人可能不多,茶茶就一直在和他們聊天。

“校草欸,多少小姑娘喜歡來看他打籃球。”茶茶回憶道,“那時候,從操場頭排到操場尾,全是來看白陸的。不過白陸好酷哦,從來沒和小姑娘談過戀愛。”

周之潭想象了一下,白陸那時候穿着校服打籃球的樣子,忽然也能體會那些操場上的姑娘的心情。

“他後來告訴我他不喜歡小姑娘哈哈哈。”茶茶趴在桌子上。

“我是不喜歡啊。”白陸說,“你見過我喜歡哪個小姑娘?”

周之潭擡眼看看白陸。他很少知道白陸以前的事情,不過這麽聽來,自己應該……應該是白陸的初戀吧?

“那也沒見你喜歡哪個男的啊?”茶茶說,“感覺就是個無欲無求的人,這種人真可怕啊。”

白陸看着她:“現在有了。”

“嗯?”茶茶眼睛一亮,“有對象了?!”

白陸啧了一聲:“你怎麽那麽八卦呢?”

樓下的來了客人,茶茶才下了樓。周之潭看着白陸點起第二根煙,撐着腦袋道:“有對象了?”

“有,對象特好看,不想給別人看。”

周之潭看見裏面有架鋼琴,旁邊有一把木吉他。他起身,去鋼琴旁扶起木吉他,又走回了露臺。

他翹起腳,調了吉他的音,沒有擡好的調音設備只能先這樣,而後他用手指撥弄了一下。

他垂眼唱了兩句,低沉磁性帶着三分慵懶的嗓音輕輕傳出來,白陸聽出來了,是那首《白》。

周之潭還是沒有填詞,只是這麽輕輕哼唱。

這條梧桐樹布滿的街上,到了深夜時分,從每個店中都盡數傳出了各種歌聲,周之潭的輕哼就隐沒在了夜色中,只流入了白陸的耳中。

……

隔日周之潭和白陸都睡到中午才起來,徐騰奪命連環call了白陸。他頂着一身起床氣接了電話。

“你還沒起?”徐騰愕然道,“你沒來就算了,周之潭也沒來,你們昨晚去幹嗎了?”

“……”白陸真心不想說話,把電話甩給了剛起來的周之潭,自己去洗手間了。周之潭接起來:“徐哥,我們馬上過來。”

“也不急。”徐騰說,“就是叫他下午約了兩個人談廣告的事情別忘了。”

周之潭伸伸懶腰去洗漱,白陸在衛生間叼了個牙刷,一頭亂發,萎靡不振的。周之潭也跟着叼了個牙刷,從後面環住他,手伸到衣服下擺裏摸了兩把。

白陸被這一下摸得清醒了,在鏡子裏看周之潭。周之潭用他尖尖的下巴戳白陸的肩膀,白陸也喜歡他從後面,微微弓下身子抱自己的時候。

例行膩歪了一會,白陸今天約人談事,所以不能穿那麽休閑。他找了件粉色的襯衫配了領帶,頭發盡數梳起到了腦後,以發膠固定。

比起白凡,白陸不愛穿正裝。平時裏在公司最多穿個襯衫,冬天的時候外套個風衣。白凡就天天西裝加身,夏天也不例外,帶着金絲邊眼鏡,确實非常斯文敗類。

而徐騰不能穿白襯衫配西裝,一穿特別像賣保險的。

看白陸打扮好,周之潭穿了一身方便運動的衣褲。下午還要和王流旭他們排昨天沒排完的舞。

“好看麽?”白陸問周之潭。

“好看。”周之潭在低頭找鑰匙,又擡頭看看他,“想扒了。”

“克制一下,小朋友。”白陸緊了緊領帶,“你也就敢在沒人時候才敢調戲我了。”

……

周之潭和王流旭他們排舞排到了晚上。

“三、二、一、走,不對不對。”安印轉身看着周之潭,“周周,你還是沒踩到點上。”

“嗯,再來。”周之潭點點頭,“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周周你試試這樣。”王流旭走到他跟前,在他身前做了個示範,“頭,向左,手,跟着向右,你有時候會同左同右的。”

“好。”周之潭點點頭,跟着做了一遍,王流旭和安印點點頭:“對了!”

旁邊一個跟拍的助理拍了堆練舞的,安印對他招招手:“哥哥你來一下。”

“嗯?”跟拍的助理走過去,安印他們幾個坐在地上,把原片拿出來給周之潭看,周之潭看了之後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再來一次,果然好多了。

跟拍助理拍到內存卡拍滿了好幾張,他們也差不多練完了。十月裏練舞房還是悶熱,開了冷風依然滿身是汗,周之潭邊喘氣邊用T恤擦自己臉上的汗。

在韓國時天天這樣訓練,回國後,這樣的訓練還是第一次。當時在韓國時候覺得辛苦覺得累,天天傷病,日日盼着回國。到了國內,卻好像真的也沒有輕松多少。

反而這樣跳跳唱唱的日子,他覺得開心滿足。

可能當時确實除了唱歌跳舞,沒有別的所擔心的事情。

現在要擔心是否被人喜歡,會不會被人莫名其妙的黑,提防着下面的對手上來,又害怕自己到手的東西丢失。

練完了舞,周之潭和王流旭都大字型躺在地上,看頭頂晃眼的燈光。

“好累啊,好久沒這麽累了。”王流旭嘀咕了一聲,“我想喝汽水……冰的。”

“走,去買。”周之潭躍起,“我也想喝。”

“不如我們猜拳吧,我不想動。”王流旭繼續躺着,翻了個身,“我想做鹹魚……”

“你做鹹肉得了。”周之潭踹踹他的背,“起來。”

王流旭嘟嘟囔囔起來,安印在旁邊拿着拖把把地拖了。王流旭看見了,跑去找安印:“安安你到底是潔癖還是閑不下來啊。”

“都是你們的汗,踩了摔一跤。”安印把拖把一扔,“買汽水去?”

“去去去。”王流旭嘆了口氣,“去食堂買吧。”

三個人下樓去星閣的食堂。雖然大樓一半被租了出去,食堂還是被星閣承包的,對樓下出租掉的辦公樓也開放。食堂裏就多了很多這樓中的上班族。

以前在食堂遇見明星藝人是很簡單的事情,現在也不例外,三個人剛進去就看見坐在那邊吃飯的徐以青。

徐以青和他的助理就坐在門邊上的角落裏,默默吃飯的樣子很難想象是一個天王。以前聽白陸說,徐以青只要回來公司就喜歡在公司吃飯,公司的食堂阿姨都認識他,知道他喜歡吃什麽。

好像很久都沒看見徐天王了,上一次見似乎是白振時的葬禮,但也沒有時間去打個招呼。他們三人上去,徐以青看見驚喜不已。

“你怎麽長那麽高?”徐以青拍着周之潭,又看看王流旭:“你怎麽都沒長個兒吶。”

“徐老師你就別嘲笑我了。”王流旭撓了撓頭,“這麽晚才吃飯啊?”

“嗯,你們吃了麽?”徐以青問,“沒吃我請你們吃。”

“不了不了,我們下來買汽水的。”王流旭說。

剛說完,周之潭忽然就撇到門口晃進來了兩個人,是白凡和白陸。

白陸似乎也有周之潭雷達,馬上就看見了在旁邊站着的三人。他對着周之潭笑了笑,就徑直走了過來。

“徐老師。”白陸拍拍徐以青,徐以青看見他和身後的白凡,又招呼了一聲:“一起吃點啊。”

白陸就沒那麽客氣了,和白凡兩人跨到椅子上坐下。看着那邊三個人:“你們仨也沒吃飯吧,徐天王請客,一起吃吧。”

“別不好意思。”徐以青也說道,然後指指他助理:“去每樣打幾份過來,大家一起吃。”

助理打來了不少飯菜,都是家常的魚香肉絲,豆豉雞,炒青菜什麽的,滿滿鋪了一桌子。幾個人一人一碗飯,才覺得肚子确實餓得不行,早就把汽水忘了,開始一口一口扒飯。

“你明天要進組了吧。”白陸問徐以青。

“嗯。”徐以青點點頭,“一進三個月,吃不到食堂了。”

“有那麽好吃麽!”白陸皺着眉笑。

“好吃啊。”徐以青點點頭,“我吃了那麽多年了。”

“和星閣不解約可能多虧食堂了吧。”白凡在旁邊啃了口排骨,推了推眼鏡,“這部好好拍啊,争取再拿個影帝回來。”

“嗯。”徐以青點點頭。

“不拿影帝回來我就關食堂了。”白陸補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感恩,求評求收藏~

感覺這幾章大家都在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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