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五十五】成年快樂

“卡！來，停一下，情緒不對。”

導演第五次喊NG之後，對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幾個情緒都不太對，你們不能想象這是自己用的，要想象這是給女朋友用的，懂嗎？先去喝點水休息一下吧啊。”

周之潭王流旭和安印坐到一邊，新招聘的助理小敏立刻上前遞給他們水。王流旭喝了一口，嘆氣道：“你說前幾天和我們說代言檸檬味兒小餅幹時候我還興奮呢，以後有吃不完的小餅幹了，這拍的口紅是什麽鬼？還那麽趕着拍？”

周之潭手中還拿着一個樣品，他轉動地看了一下。

五天前白陸談好了廣告商，就火急火燎約了今天拍攝第一支宣傳廣告。雖然只是個短片，在網絡平臺宣傳用的，但知道是拍攝彩妝類還是讓他們震驚了一下。

“為什麽啊白總監！”王流旭問，“為什麽我們要拍女孩兒的東西啊？”

“首先，這個彩妝品牌大中華區的總代呢，是我朋友。”白陸點點桌面，“你們沒出道前我就和他們已經約談好了，到時候會出一款專屬于你們的限定色號口紅。你們可以看一下，這個品牌之前和很多國際女星合作過限定色號，你們是第一個唯一一個男團。”

“第二呢……？”周之潭問。

“第二就是，他們給的代言費，非常，非常誠意。”白陸靠到椅背上，“基本上，已經是個二線流量的代言價格了。”

“……”三人都沉默下來。

“吃我喝我的還不給我賺錢你們忍心嗎？”白陸痛心疾首地問，“而且，你們仨之前那個視頻的賬我還沒和你們算呢，知道星閣從前就有個規矩，藝人私自不經同意發布一些非常規的內容是要罰款的嗎？”

三人繼續沉默，甚至咽了咽口水。

“所以，将功贖罪，接這個廣告。”白陸指指桌子上的産品宣傳冊。

五天後，他們已經在拍攝現場，但實在是找不準怎麽去表現這支唇膏。

“小敏姐姐。”王流旭看着新招來的助理，“你用口紅嗎？”

小敏沒來兩天，還比較害羞：“我、我不太用，只有幾個挺日常的色號……”

“這色號有什麽區別啊，而且我們，這麽，這麽，這種動作拍。”王流旭擺了倆搔首弄姿的動作，“你覺得你會買麽？”

“……應該、應該會吧。”小敏想了想，非常底氣不足地回答。

“哎……”王流旭又轉眼去看周之潭，“周周，作為我們這裏唯一非直男你告訴我一下你為什麽也找不到感覺！”

周之潭瞪了他一眼：“并不是所有非直男都很娘好嗎……而且……”他揚了一下手中的口紅，“我們需要展示是送給女朋友口紅的男朋友感覺吧……而我根本不會送給男朋友口紅啊……”

“我靠！”王流旭奮力點了點頭，“有道理啊！”

“……”周之潭別過頭拒絕和王流旭交流。

過了一會，周之潭轉頭對他倆道：“我們不一定要把她想成口紅，送給別人也不一定是口紅吧。”

“啊……”王流旭點點頭，“沒錯了。”

“希望他們來買它，因為它是件很特殊，只想送給你的東西……”周之潭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了。”

導演重新開拍，攝制組就位，燈光和白板就位，三人站好位置，安印在中間，一左一右是王流旭和周之潭。

“檸檬流光粉，我們的專屬定制色號。”三人齊聲道。

而後，鏡頭推過，三人要捧着口紅做一些小動作。王流旭捧着口紅，微笑着送到鏡頭前，周之潭閉上眼睛又睜開，把口紅貼着嘴唇，含笑地看着鏡頭，安印對着鏡頭搖了搖口紅，遞到了鏡頭前。

比起剛才誇張，這種從眼神流露出的溫柔，讓導演非常滿意。

一條過後，還有幾個宣傳照要拍。幾個人在旁邊等棚布置休息，白陸就進來了。

白陸旁邊還跟着徐騰和一個頭發半長的帥哥，帥哥單手把着相機，穿着一件單色的長袖兜帽T恤。

一看應該就是今天的攝影師，三個人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白陸把帥哥帶到幾個人面前：“這是林言易林老師，等會的宣傳照片由他來拍。”

“老師好。”三個人鞠躬，林言易笑笑：“別那麽客氣。”

林言易挺酷的，打完招呼就到一邊調機器去了。

白陸和徐騰在他們旁邊和兩個護法一樣，一左一右坐下來。白陸問：“怎麽樣？”

“特別找不到感覺。”王流旭搖搖白陸的手臂，半個身子靠上來，“我都不敢看原片子。”

“有事兒說事兒別撒嬌。”白陸把手臂抽出來。

“晚上想吃好吃的。”王流旭坐正了。

“行，下午拍完晚上請你們吃好吃的。”白陸拍拍王流旭的肩膀，“林老師拍照廢話不多的，拍起來應該挺快。”

周之潭坐着看不遠處的林言易：“林老師看上去很酷啊。”

“是啊，他一般不滿意都直接罵了。”

白陸伸手給周之潭的頭發抓了兩下，周之潭的劉海今天吹成了心形的中分，妝顯得他又白又瘦，白陸把抓完，拍拍他肩膀：“別下來讓我聽見林老師罵你們，去吧。”

林言易的拍攝風格簡約自然，确實如他人一樣，不多廢話。

先拍單人圖時候，周之潭就發現，林言易嘴裏似乎只會“啧”和“嗯”。不到十分鐘，他就掌握了“啧”就是“不行重來”，“嗯”就是“行了下一張”。

口紅的色號叫檸檬流金粉，林言易用香槟玫瑰布出了一個花牆，周之潭在花牆中，前方兩個攝影助理舉花，周之潭把口紅放在嘴邊，眼神直視鏡頭。

林言易“啧”了一聲，放下了相機。

他舉起左手對着周之潭道：“看我這只手。”

周之潭頭動了動，林言易迅速道：“頭不許動！”

周之潭垂下眼看，林言易豎着手指在空中點了兩下：“就這裏，不許動了。你垂下眼的時候非常好看慵懶。”

他想了想，似乎還覺得哪裏不太好。忽然打了個響指走上前來，從周之潭的手中拿過那支口紅擰開，在周之潭的臉上劃上了一道。

口紅是古銅玫瑰色，帶着好看的偏光。

“化妝師化妝師，在他頭上稍微打一半的金粉。”林言易對着那邊叫道。

化妝師又上來整理了一番，周之潭被收拾得亮晶晶的。

林言易重新扶起相機：“看我手，嗯。”

周之潭垂下眼去，林言易按下了快門。

金色和偏光其實很難表現，但不知道為什麽，林言易卻可以。臉上的口紅色和頭發的金粉讓整個畫面的質感忽然提升了。

周之潭的整個人不再突兀，融入到了畫面之中，成為了一個整體。

林言易又拍了兩張，他拍照的速度奇快，只要和模特産生了某種默契之後，就基本放棄了言語，整個空間只有“啪啦啪啦”的快門聲。

“可以了，下一個。”林言易點點頭。

周之潭和他鞠了個躬，林言易忽然道：“我還想和你合作。”

“……嗯？”周之潭愣了一下。

“以後有機會我還想給你拍照。”林言易笑笑，“你是我最近拍的最滿意的模特了。”

拍攝完畢，交換了王流旭。周之潭坐下來喝水，白陸在旁邊看手機，擡了擡眼皮：“拍完了？”

“嗯。”周之潭抹了把嘴，“林老師好像挺滿意的，說以後想合作。”

白陸猛地擡起頭來：“喲呵？”

安印湊上來問：“林老師嚴格不嚴格啊？”

“不能說嚴格吧。”周之潭看着林言易繼續指導化妝師給王流旭做造型，“雖然話不多，但感覺很舒服。”

“他是個二世祖，家裏有錢支持他。所以對什麽都能滿不在意的。”白陸看着林言易，“有時候挺羨慕他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兒，還不用為生計看別人眼色，出來的作品就也純粹。”

“啊……”周之潭用手背蹭着自己臉上的口紅痕跡，“誰都羨慕啊。”

三組拍完，還有組合照。一起完畢之後，三個人互相擊了個掌，和林言易鞠躬。

林言易點點頭：“挺好的你們幾個。”

得到了贊許，幾個人都挺開心的，之前對口紅廣告拍攝的恐懼在收工後都蕩然無存了，三個人還拍了一組自拍發微博，雖然今天看見飯圈已經都在傳他們去拍廣告，也有人透露說三個人接的是國際知名彩妝品牌的限定色號。

粉絲們紛紛表示，消息可靠的話一定會買爆。

“感覺粉絲應該挺喜歡這個廣告的吧。”王流旭拿着徐騰的手機發完微博，“林老師拍完我在監視器前瞄了兩眼原片，我的媽，就感覺原片就特高級特好看特少女心。”

“喲，你還知道高級？”白陸笑道。

“我還知道別的呢，你接這個廣告是不是想打開我們的時尚資源啊？”王流旭捧着臉看白陸。

“這你都知道，行了王流旭，單飛吧。”白陸摁了一把他腦袋。

“周之潭說的。”王流旭張開手臂飛手一指周之潭。

瞬間被賣的周之潭在獨自在收拾東西，冷不防被叫了，踹了一腳王流旭：“我和你說什麽你都往外說。”

“我就知道不是他。”白陸把他收拾完的包遞給助理，“給你們招助理是幹嘛的，都自己一個人收拾啊？”

“人一女孩子你讓她收拾什麽啊。”周之潭說。

“怎麽沒見你憐香惜玉下我呢？”白陸扶着腰，“得了，答應王流旭小朋友吃好吃的，就去吃好吃的吧。”

幾人一頓歡呼，相互簇擁着出了門。新來的助理背起周之潭的包，周之潭連忙把她接過來：“別，我自己背，挺重的。”

小敏臉紅了一下：“沒事！我應該做的嘛。”

“你幫我拎着那袋子衣服吧。”周之潭把小袋子遞給她，“幫我們定一下餐廳，定個清淡的粵菜吧，白總監昨天胃不太舒服。”

“好！好的！”小敏點點頭，慌忙拿出手機找點評網。

讓他們驚訝的是，隔天就拿到了成片。林言易工作室的出片速度确實令人咂舌，林言易發給彩妝公司後，也直接轉發給了白陸。

白陸一早去公司看完，讓周之潭他們全部到會議室裏看成片。

“公開處刑啊……”王流旭趴在桌子上，“周周的臉那麽能打，為什麽還要放大我倆，尤其是我。”

“你把我說的很不好意思。”周之潭笑笑。

白陸打開照片，第一張就是精修過的周之潭，在香槟玫瑰後，整個色調複古低調，流光溢彩他眉眼低垂，臉頰上有一撇唇膏印記。

他手中拿着口紅，他和背景花牆融合一起，産品和他都不搶戲，互相映襯。

“好看。”白陸告訴自己不許流露絲毫，但還是在打開照片的時候脫口而出。

我的小男朋友，怎麽那麽好看！！

白陸覺得滿腦都是彈幕，恨不得現在就把周之潭拉出去親一頓。

他指指大屏幕：“徐騰你翻，我喝口水。”

徐騰也沒覺得什麽異樣，就這樣一張張翻過去。白陸拿着桌上的菊花加枸杞喝了兩口，告訴自己心平氣和一點，男朋友可愛不能影響工作。

下午拉蒙三人組要去錄幾個公益方面的視頻。

徐騰跟着去了，白陸就在公司留着處理事情。沒人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拿着照片就出來看了幾眼，不是怕別人問真的很像設成桌面……

他想了想，晃到白凡的辦公室，白凡這個點剛吃完飯，端了杯咖啡剛回到位置上，看見白陸進來喝了一口：“怎麽了？”

“好看嗎？”白陸直接亮出手機。

“昨天拍的廣告啊？林老師拍的嗎？真不錯啊。”白凡喝了一口，“有事兒嗎？”

“好的，謝謝！”白陸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出門了。

“？？？”白凡看着關上的門不知所措。

白陸回到辦公室還不過瘾，發微信給林汶：——汶仔，你在不在。

——在。

林汶每分每秒都秒回。

白陸發了照片過去：——你弟弟好看嗎？”

——卧槽！好看！

——嗯，好。

——你不會就是想聽我說他好看的吧。

——？？？

——白陸？？你怎麽不回我了？？

白陸還發給了唐郁清：

——唐老師，這是周之潭，好看嗎？

白陸繼續發給了導演A，導演B，經紀人A，總之他能想到的人都發了一圈。在收到無數句“真好看”之後，白陸舒心地吐了口氣。

那是，好看也是我的！

周之潭拍完幾條收工，晚上又留下來開了幾個會，等白陸和他回家快十一點了。

兩個人路上都沒怎麽說話，快将近十月底了，上海似乎還沒有涼下來的意思。

門口的炸串店還開着門，老板百無聊賴地在打哈欠，白陸上去買了兩串，晚飯沒吃準備拿來充饑。

“你天天吃垃圾食品充饑不怕營養不良啊。”周之潭說。

“以前家裏有阿姨做，現在誰給我做？你啊？”白陸邊啃雞腿邊往弄堂裏走。

“你要是相信我，我也可以啊。”周之潭說，“我改天給你做飯。”

白陸笑起來，沒有說話。

樓道的燈暗了，周遭沒有什麽聲響，老式樓房的聲控燈踩一聲就能亮起來，白陸拉着周之潭的手上樓，刻意沒發出什麽動靜。

然後白陸停住了，周之潭還想往上走的時候，白陸忽然湊到他耳邊：“我現在用油嘴親你你嫌棄我嗎？”

“不嫌棄。”周之潭想都沒有想。

“嗯。”

白陸湊過來，在黑暗之中吻住他的嘴。

擦得幹幹淨淨了，一點都不油，他站在比周之潭上面那一節的臺階上，現在周之潭要昂着頭。

黑暗之中，白陸貼着周之潭的唇道：“生日快樂，小祖宗。”

争做第一個發祝福的人的白陸，掐在了五十九秒和十二點之間。

第二天醒來，雖然是生日，但工作還是沒落下。總之早起了挺久，一起去附近吃了個早餐，本來說讓司機來接，白陸卻問他想不想騎車去公司。

不遠的路程，周之潭想想也行就答應了。兩個人一人一輛共享單車，周之潭帶着兜帽和口罩，一路沿着都是梧桐樹的街道騎行。

然而快到公司的商圈他才知道為什麽白陸想讓他騎車去。

遠遠的，他看見星閣的大樓外有一面白牆——遠看确實像是一面白牆，但周之潭想起來，那是星閣在樓外拉的跨樓海報。

他第一次在星閣過生日時，白陸撤下了當時當紅女明星的宣傳位，把他們幾個登到了海報之上，當時他記得，自己還站在了C位。而如今，那張巨大的海報上，赫然映着自己的樣子。

上面還有一行大字“周之潭18歲成年快樂！”

他單腳蹬地停了下來，在路邊看着那個巨幅的自己。白陸的車停在他身後，他雙手環抱着撐在車把上看着周之潭：“喜歡嗎？”

“喜歡。”周之潭轉頭看他，“謝謝。”

你那麽好看，那麽好，想讓全世界看到。

白陸蹬了兩腳，把車停在周之潭旁邊：“剛認識那會給你捐了個樓當禮物呢。”

“啊……”周之潭猛然想起來确實有這件事，他當時覺得星閣真是財大氣粗，“對。”

“有樓有房，這會就送你個車吧。”白陸展開手，一把車鑰匙在他手中，“你存的那些錢只夠在上海上個牌，我就預支了你的代言費啊工資啊，給貸款買了個小車。貸款拿你自己以後工資還，這車等你學完駕照我就讓你開。”

周之潭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白陸笑起來：“騙你的，我早就想送你了，只不過牌快拍了我小半年的。沒貸款，不是啥好車，你就代步用用吧。”

周之潭還是沒有說話，白陸撐着車扶手有些慌：“怎麽啦？是不是不喜歡？……”

他搖了搖頭，伸手在白陸的後腦勺撸了一把：“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

“好好長大就是感謝。”白陸摸了把他的肩膀，溫柔地笑道，“真的。”

兩個人向着海報的方向一路騎行。

是藍天白雲的好天氣。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周總喜提愛車。

——

林言易是我另一篇文的受，點擊專欄找《身外之物》就能看見。

這是在那篇故事時間線前。寫了一點了，之後寫完別的會去填他！

最近還在寫的是我的古耽小甜餅《窮酸先生和雨神》，點擊專欄也能看見。

說了那麽多，寫滴很辛苦，就是想求個作收和收藏！QAQ

明天開新章啦，最後一部分章節了~

感恩看到這裏的！感恩每次評論的QAQ！超級開心，愛你們！

天王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