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六十六】搬家

七月底，八月刊的《Cherry》準時上線，周之潭這次的米蘭之行街拍加采訪被預留了整整一版。雜志在線上商城一上線就售罄，線下實體店賣斷了貨，在紙媒沒落的時代，這個銷量可以說是十分驚人了。

與此同時，周之潭和La!Mon組合九月刊雙封面的計劃也基本穩妥。王流旭要去配動畫錄音，安印也要準備去錄舞蹈綜藝。

去年接的一個彩妝品牌今年繼續推出了他們的限定款産品，由于去年那個色號反響實在是太過熱烈，這次推出的限定款BB氣墊也是備受期待的。

和去年拍口紅時還生澀扭捏不同，今年的三個人已經是氣場全開，對着鏡頭怎麽帥氣怎麽撩，絲毫也沒有“這種女孩東西究竟怎麽擺pose啊”的拘束感。

周之潭發現大半個月沒回公司好好呆着了。他和白陸的小房子養貓養了也沒人照顧，安印和王流旭的公寓也不能養寵物，裏裏波自從回國之後一直就被放養在星閣裏。星閣下層的部門裏每天來回穿梭，已經是公司的招牌貓了。

于是周之潭回去吸貓還要從高層樓層下到下面來，而且裏裏波現在已經被一圈同事喂得根本抱不動。

索性就讓它一個人獨自留在樓下了。

拍完廣告的第二天，王流旭和安印都分別有行程，周之潭需要去《Cherry》接受一個雜志銷量的福利采訪。

《Cherry》的總部也在上海，巧的是，白凡也有手下要去《Cherry》上雜志的藝人，兩人難得行程一致，白凡說要不就一輛車一起過去，就他當司機。

停車場裏，周之潭那輛日産代步車就停在公司接送藝人的SUV邊上，白凡邊拉車門邊道：“你好歹現在也是這個身價了，不換個車？”

當事人在神游，根本沒聽見白凡說什麽，白陸倒是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反駁：“你管真寬。”

“嗯？”周之潭神游歸來，才反應過來白凡在說什麽，連忙道，“公司到家裏就這麽點路，沒關系……”

白凡聽見這個家又覺得頭疼：“還真打算一輩子待那裏啊，要不你們搬我隔壁來住？房租你們也承受得起，環境安保都不錯，周邊配套設施齊全，離公司也不算遠，拎包入住……”

“你是房産中介嗎！？”白陸受不了地打斷，不過他這段時間确實有換房子的打算，雖然他們房子地理位置絕佳，但真的總不能在小弄堂裏窩一輩子吧。

白陸想了想：“不過我挺感興趣的。”

随白凡一起來的一個女明星王鐘穎在旁邊道：“白總那個房子我有好幾個朋友都住在那邊，配套設施是真的蠻好的。”

“你們這麽說得我很心動啊。”白陸瞄了一眼周之潭，周之潭正好也轉頭看他，白陸用眼神詢問了一下他，得到了周之潭微微點頭的答複。

周之潭其實無所謂，住在哪裏都是住，如果白陸說搬，他肯定二話不說跟着搬。

下車之後，白凡帶着王鐘穎走在前面談笑風生，白陸和周之潭走在後面。白陸低聲問周之潭：“想搬嗎？不搬我們繼續住在那裏。”

“我跟着你。”周之潭垂眼看他。

“我是這麽想的，現在這房子兩個人住确實有點小，你想寫個歌，我想辦個公只能裏屋和客廳坐着。”白陸說，“要不過兩天我倆一起去看看？反正你之後有兩天的行程沒有。”

“好啊。”周之潭連忙點頭，“如果合适，我倆馬上搬。”

說着也走到了《Cherry》的辦公樓的洋房，這個小洋房就是個獨棟別墅，在一個創意園區內，前臺登記後幾個人就分開了，王鐘穎要去拍雜志內封，周之潭要去接受采訪。

和曹鴻一別後沒有見過面，這會他親自來帶白陸和周之潭參觀。

“周之潭。”曹鴻一直很喜歡周之潭，之前的事情他也有轉發周之潭的微博挺他，“這陣子挺辛苦的，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見面呢，想帶你參觀參觀我們雜志社，以後合作的機會多的是。”

周之潭連忙道謝：“之前在米蘭的時候真的很感謝。”

曹鴻笑了兩聲，把他們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曹鴻的桌上堆滿了各種樣稿，貼滿了标簽的雜志，他把這一些理了理撥開一點，拿出了一個U盤。

“這次來，還有一個事情想告訴你們。”

……

采訪錄得很順利，問的問題也是很老套但奈何粉絲愛聽啊。

“喜歡什麽星座的女孩？”

——“星座不重要，重要是性格，”其實不喜歡女孩……

“最喜歡的食物？”

——“最近有點喜歡吃……烤鴨？”其實啥都愛吃……

“夏天到了給女孩們推薦一款防曬？”

——“防……我這人挺糙的，這個得問安印……我和王流旭每回都蹭他的。”

“和娛樂圈裏誰關系最好？”

——“都還不錯，關系最好的果然還是兩個隊友……”什麽得罪人的刁鑽問題？！

“不能說隊友，再說一個。”

——“……那就有很多了啊，一定要說一個的話，和林汶哥哥經常約飯……”

“給粉絲比個心好嗎？”

——周之潭比心.jpg

錄完福利，周之潭還要簽出十本雜志送粉絲，白陸跑到隔壁去圍觀王鐘穎拍照，留周之潭一個人在辦公室裏。

周之潭面前放了十本雜志，他剛想簽發現沒有筆。隔壁有幾個竊竊私語的姑娘，周之潭撓了撓頭跑過去：“姐姐，能不能借我個簽字筆。”

“嗯！”小姑娘慌忙找了一支給他，周之潭道了謝謝又坐回位置。

“那個，我覺得你比雜志上還帥。”剛才的小姑娘拿着一張紙來，“你能不能幫我簽個名呀？”

“好。”周之潭點點頭，在她紙上簽了個字，還低眼問道：“行嗎？”

“嗯……”小姑娘激動得說話都結巴，“謝謝謝謝謝你……這個給你吃！”

“我也要個行嗎？”又圍上來了一個姑娘。

白陸從隔壁晃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周之潭坐在辦公室的位置上，桌前怼着一堆零食糖果，手上還塞了個冰棍，右手一杯飲料，他擡眼和旁邊圍着的四五個姑娘腼腆地說話，看見白陸來了，兩眼放光地覺得救星來了。

白陸覺得他像個被姐姐們調戲了的弟弟，又好笑又想多看一會，可是周之潭眼神實在太真摯，他忍不住咳了一聲。那邊幾個姑娘一起擡頭看他。

“我經紀人來了。”周之潭連忙站起來。

“你拿着回去吃。”小姑娘們把零食都塞在他身上，“弟弟你太瘦了，要吃胖一點。”

周之潭拗不過她們又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無奈地拿了個冰棍和飲料，又連聲道謝。白陸覺得她們身上都散發着母性的光輝，而周之潭仿佛剛從外婆家回來的小孩，一副滿載而歸的無奈勁。

姑娘們還要來給白陸塞，白陸連忙擺手拒絕她們。

走出了洋房樓，白陸還在嘲笑周之潭，周之潭捧着冰棍和飲料一臉生無可戀，還是騰出一只手給他剝了一根冰棍的皮塞他嘴裏。

白陸啃着冰棍：“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去看看房子。”

“嗯。”周之潭點點頭。

隔天早晨，白陸和周之潭驅車去往白凡的居所，白凡說上午有事，不過已經幫他們聯系了隔壁的住戶，今天住戶就在家中。

“這租戶是多想把自己房子趕緊租出去。”白陸今天戴着一副墨鏡，周之潭則是墨鏡口罩鴨舌帽全副武裝，兩人開着小代步車去。

“其實我之前來過一次。”白陸看看周圍，“之前他想和我租一起，我死也不願意，後來他在這裏買了一套房子，不過不常回來。出事之後就一直住這邊了。”

白陸指指那邊一棟：“這裏好幾個明星藝人住這邊，徐以青以前也有套房子在這裏。所以安保肯定是不錯的。”

周之潭把車停好，看着周遭都是動辄五十萬八十萬一百萬的車點點頭：“看出來是個富人區……”

白陸下車點了根煙笑起來：“年底你可以換個車了。”

“我覺得這個挺好。”周之潭鎖完車，開始四周看，“應該就是那棟了吧。”

白凡住在14樓的1401，租戶住在1402，白陸走到門口的時候低頭一看，微微一皺眉道：“這樓層的進門地毯是物業批發的嗎？”

周之潭也跟着看了眼，1402家門口的這條是小豬佩奇，白凡家門口的是他的弟弟喬治，穿着個小黃色的外衣一臉呆滞。

“我覺得……這好像是情侶款地毯。”周之潭看完之後道。

“有問題……”白陸憑着對自己哥哥長年累月的理解，鄭重其事道，“肯定有問題。”

“不會吧……”周之潭低聲道，“他不是和林汶哥都已經……”

白陸冷笑一聲，擡手敲了敲門。

過了半晌，門開了。門裏的人看着他倆“哎喲”了一聲。

“你倆一人一個墨鏡跟收保護費似得幹嘛……”

“你怎麽在這兒？”白陸看着眼前一臉明顯剛睡醒的林汶。

“我今天沒工作啊。”林汶把門敞開放他們進來，還打了個哈欠。

“誰問你有沒有工作了。”白陸進了把鞋踢了，看看裏面狐疑道，“你不是住浦東麽？你怎麽在這裏有房子？”

林汶靠到沙發上：“年輕時候不懂事買的呗。”

“請問你年輕時懂過事兒嗎？”白陸把墨鏡脫了扔桌上，“那你現在為啥要租出去啊。”

“……因為我要搬隔壁去了呀！”林汶蹦起來，“也就租你們我租那麽便宜了。”

白陸深深看了他一眼，拉起周之潭的手：“我們走，這地方沒法待……”

周之潭被白陸虛虛拉一把就知道他并不想走，他單手摟了一把白陸腰把人帶了回來，笑着看了眼林汶：“哥，和我們做鄰居啊？”

“是啊是啊，不想和我做鄰居嗎？”林汶給他倆一人倒了一杯橙汁，拿着杯子在桌邊看他倆，“租嗎？”

“租吧。”周之潭低眼看了一眼白陸，“我覺得挺好的。”

“……”白陸被摟得沒脾氣，看着林汶對着他邊笑邊眨眼，只能嘆了口氣。

白陸邊給林汶轉賬邊簽合同：“真的，友情太塑料了，我們這種感情為什麽不是房租八折五折或者全免？”

“這房這麽好你哪裏找！采光又好又通風，14樓記者還拍不到。”

“什麽就好了，你門口的小豬佩奇地毯嗎？”

“那是我買的你有什麽意見嗎？！”

“我什麽時候能住進來？”白陸問。

“你急了今天就能住啊，拎包入住。我搬東西可快了。”林汶拍拍周之潭，“是不是弟弟。”

周之潭：“？？？”

“你敢讓他幫你搬東西你就完了。”白陸把垃圾桶踢到腳邊，“你們家連個煙灰缸都沒有嗎，白凡是打算戒煙了嗎？”

“煙灰缸啊，你住進來後自己買啊。”林汶把白陸簽完的合同收好，笑眯眯道，“這就對了，大家以後都是鄰居，互幫互助團結有愛哈。”

“我他媽……”白陸叼着煙就站起來踹林汶，“團你個大頭結有愛，你瞞着我白陸也瞞着我，好玩是吧！”白陸踹一腳就罵一句，“告你們倆！非法同居！”

林汶被踹得樂，電話響了，他趴着過去接。

“嗯嗯嗯嗯嗯……簽了……嗯嗯嗯嗯嗯呢不知道呢……嗯嗯嗯行……嗯嗯嗯那不得我做麽……嗯嗯嗯好好好……”

“……不知道的以為他幹嗎呢嗯嗯嗯的……”白陸白了林汶一眼，看周之潭，“真的滿意嗎？我們以後就住這兒了。”

周之潭舉起手揉白陸的臉：“你不也挺開心的嗎，天天可以擠兌林汶哥了。”

“行吧。”白陸和他兩個人去卧室繞了一圈，采光真的不錯，林汶買的床墊也舒适，再繞到廚房，所有能用的需要的都有。

而且看得出來，這個廚房是這個房裏唯一被用得多的地方，冰箱裏還有不少存貨，和他們倆以前的家相比，還有種莫名的生活氣息。

林汶打完電話走到廚房：“白凡說中午回來吃飯。”

“so？”白陸看着他。

“你倆也留下呗，弟弟嘗嘗我手藝啊。”林汶走過來把砂鍋放爐子上。

“你會做飯？”周之潭一下來了興趣，湊到了林汶旁邊。

“嗯，我平時沒事兒的時候情願自己煮也不想叫外賣。”林汶說，“搬過來之後做給你吃啊。”

周之潭點點頭，已經上手開始幫他削土豆了，邊削邊問：“我一直想學，白老師吃飯太沒規律了，胃不好，怎麽吃都吃不胖。”

林汶沒說話，默默接過他的土豆。

半晌，他道：“我以前其實挺羨慕你的，覺得你很幸運遇見白陸，要什麽給什麽。”

他把兩個雞蛋打到碗裏攪着：“現在我又覺得，他的虧遇見的是你啊。”

“是在誇我嗎？”周之潭手撐着料理臺，轉眼可以從廚房一直看到陽臺，白陸站在室外趴着陽臺欄杆眺望着抽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覺得呢。”林汶拍拍他肩膀，“你倆好好的哈，大家都好好的。”

他往一個砂鍋裏丢了切好的土豆和燒肉，往裏放了老抽生抽和香葉，一邊問：“上次那微博是你自己發的還是白陸喊你發的？”

“我……自己。”周之潭說。

“我猜也是。”林汶把蓋子蓋好，“娛樂圈就是這麽惡臭，你抓不出他們也摸不到他們，有時候你只能這樣。”

周之潭和林汶的距離很近，他感覺得到林汶瞬間的消沉。

“做你自己就行了，那麽多人喜歡你呢。”林汶拍拍他後背。

“嗯。”周之潭點點頭，“說了別擔心我了。”

白凡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将近十二點半了，林汶把砂鍋炖着一直加熱，等他回來前再炒兩個菜。

白凡也是熟門熟路，直接開了鎖就進來，白陸坐在門前的沙發上：“喲，喬治來了。”

“……啊？”白凡沒聽懂。

“他對門口那個我們的情侶地毯小豬佩奇很不滿。”林汶說，“從剛才開始就揚言要換了。”

白凡把領帶松了扔在沙發上，過去當着他倆的面摸了一把林汶的屁股：“穿圍裙挺性感啊。”

周之潭：“……”

白陸：“……”

林汶用手肘把白凡怼開：“這裏有小孩兒你注意點影響？”

“誰？”白凡看着他，“最小的都虛歲二十了。”

“我啊，我十八。”林汶拿了抹布墊上砂鍋，“滾出去吃飯。”

林汶炒了三個菜，一個砂鍋土豆炖牛肉，香得周之潭吃了兩碗飯。

“那麽好吃啊。”林汶感動死了，“看你吃飯怎麽那麽香啊，給你做飯太有成就感了吧，我想抛棄白凡了。”

“別吧。”白陸給白凡加了兩塊牛肉，“哥你快吃，你們千萬要長長久久。”

“……”白凡頭疼，“你們倆吃飯能不能閉嘴。”

白凡丢了根煙給白陸，白陸順手接了。

“下半年那個網綜，你接手了吧。”白凡說，“我實在忙不過來，全你弄行吧。”

“行啊。”白陸點頭，“真的假的，就這麽給我了？”

“導演團隊你要重新組一個吧，嘉賓你也要一個個請到，時間挺緊了。”白凡說，“有問題你和我說，我給你幫襯一下還是可以的。”

“你把手下明星的日程給我排出來就行了，其他沒有需要幫襯的。”白陸給他又夾了兩塊肉，“謝謝。”

嘴上說要再待兩天，但是之後沒幾天兩人就動身開始搬了。其實屋子裏沒有什麽東西，白陸搬過來的時候總共只有兩個行李箱，周之潭也只有一個，洗漱用品鍋具都不要了買新的，只有一些家居服而已。

白陸雖然從小在這片長大，但走的時候也沒和周遭任何人打招呼。他來的時候就來了，走的時候也不想有太大的動靜。

有時候在外面時間長了，确實會有這種“世間萬物皆是過客”的矯情感。

不過很多時候，背着包就走的感覺，确實就像是個行走世間的過客，但真的讓他有活着的感覺的是身邊的人吧。

周之潭抱着最後一個拉杆箱下來，兩個人走進了收拾幹淨的屋子。

“行了。”白陸坐到沙發上，拍拍沙發墊子，看周之潭不過來，對他伸出手，“來。”

“不抱了。”周之潭在衣服上蹭蹭手，“我身上都是汗。”

“過來。”白陸還是說了一聲。

周之潭走過去，白陸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再等等，我給你買大房子。”周之潭摸着白陸的頭道。

作者有話要說：

林汶：我，一個擁有小豬佩奇地毯的社會人，你們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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