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六十八】丈母娘

“你怎麽來了？白凡給你開的門嗎？”白陸怕她看出尴尬，進了門脫了鞋，轉頭給周之潭介紹，“這是我媽媽，這是周之潭。”

“阿姨好。”周之潭連忙對着林惠梅鞠躬。

白陸為了避免尴尬，跑到櫃門邊打開，拿了前幾天剛買的花露水往脖子上倒了點，假裝這是蚊子咬的。

林惠梅皺了皺眉頭，兀自坐到了沙發上：“白凡喊我先坐回，說你們估計一會就回來了。”

“嗯……”白陸看了看時間，“這麽晚了，今晚住這兒麽？”

“算了吧。”林惠梅站起來，“我就是來看看。”

“阿姨，真的太晚了。”周之潭連忙道，“阿姨住一晚吧。”

周之潭感覺林惠梅從坐下開始一直在打量自己。

這會和他說話，他能感覺到林惠梅眼中的壓迫感，她是個漂亮的中年美人，白陸眉宇間和她很像。

事業有成的女強人啊，付琳好像和林惠梅又不是同一款的。

“小周啊。”林惠梅忽然開口。

“欸。”周之潭手上在給林惠梅泡茶，他也不知道她愛喝什麽，泡咖啡太慢了，只能從櫃子裏拿了點茶葉。

他端過來給林惠梅放下，林惠梅接過：“謝謝。”

“不，不用。”周之潭擺擺手。

“白陸，你杵那邊幹嘛？”林惠梅瞪了他一眼，“你不收拾收拾床鋪？”

“哦……”白陸剛要動，周之潭說：“我來吧。”

等周之潭走進裏屋之後，白陸過來跑到林惠梅旁邊坐下：“不是叫你別來麽！你這麽大晚上的多吓人！”

“我回去之後看了看這孩子資料，看見他前幾天那個新聞。”林惠梅擰着眉頭看白陸，“這是真的嗎？這孩子這麽可憐？”

“……”白陸點點頭。

林惠梅雖然大半輩子沒有對他們兄弟倆盡到什麽撫養的責任，但此刻看見那個新聞，心中還是酸酸楚楚的母愛泛濫，大晚上的一定要來看看這孩子。

她想确認一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白陸也肯定了，那必然是真的了。

“這孩子的爸媽現在怎麽說啊？”林惠梅問。

“看見有人抖出來後，和他斷絕關系了。”白陸拍拍林惠梅肩膀，“現在是沒人疼的小白菜，林惠梅女士，要不要發揮一下母愛再多養個兒子？”

林惠梅瞪了他一眼，轉身從包裏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個禮盒。

“……這啥。”白陸愣了愣。

“我買的C牌的領帶。”林惠梅說，“來時在商場裏看見了就買了，送他的。”

“媽。”白陸無奈道，“你送過你親兒子禮物嗎？你連母愛都沒分給過你親兒子吧。”

周之潭從裏屋出來：“阿姨你睡裏屋吧，我今晚睡沙發。”

“你們倆不一起睡書房嗎？”林惠梅問。

“……”白陸吓了一跳，連忙把林惠梅手中的領帶塞到周之潭手中岔開話題，“我媽送你的。”

“這……怎麽好意思。”周之潭接着領帶道。

“我覺得挺好看，挺适合你的。”林惠梅笑起來，“你收着，不許不要。”

“謝謝阿姨！”周之潭連忙鞠躬，林惠梅“哎哎哎”地去扶他：“這孩子，送你東西還鞠躬……”

林惠梅洗完澡過來的，和他們道了晚安就進房關門了。

白陸和周之潭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周之潭說：“你睡書房吧，我睡沙發……”

“你也來書房吧，否則外面還要開個空調。”白陸看着他，“在我媽面前也別矜持了。”

“你媽滿意我嗎？”周之潭問。

“才見了一晚上你就指望她滿意你？”白陸笑起來，“印象不錯，否則也不會給你帶禮物了。”

“嗯。”周之潭點點頭，“我去洗澡。”

周之潭實在覺得家裏還有一個人睡不踏實，大概白陸也是，和白陸兩個人破天荒地背對背睡了一晚上。

六點時候周之潭看了眼手機，今天上午可以晚點去公司，雖然他也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白陸今天有沒有安排，不過現在還早。

他輕手輕腳下地，昨天還說給白陸做炒飯吃，後來自己去玩了還讓他來接，現在做來不來得及？

他洗漱完走到廚房，扒着冰箱門看，剩飯雞蛋還有午餐肉都有。

早餐吃個炒飯吧。

還有丈母娘，丈母娘早餐吃炒飯吃得慣嗎？吃不慣……吃不慣還有面包，面包應該吃得慣吧，再不行他還能叫個外賣。

把蛋擱碗裏打了，把飯從鍋裏鏟起來。

他和白陸來這裏的幾天晚上都做飯了，再也沒有頓頓外賣，冰箱裏有之前林汶買的食物，有後來他們補的。

他忽然覺得自己和白陸确确實實在“生活”。

這種感覺沒來由地好。

“小周？”

周之潭猛地回頭，看見林惠梅站在門口。

“阿姨。”周之潭連忙擦擦手，“我做個早飯，把你吵醒了？”

“沒有，我本來就這個點醒。”林惠梅看看料理臺，“大早上吃炒飯？”

“嗯，白陸昨天說要吃……”周之潭連忙道，“阿姨你吃得慣嗎，吃不慣我叫其他早點來。”

“沒事，我吃的。”林惠梅幫他把午餐肉開蓋，“這種午餐肉沒自己做的好吃，我家那個阿姨每次都自己做，下次玩給你們帶點來。”

“啊，好。”周之潭笑起來，“午餐肉還能自己做？”

“嗯，真的好吃，這個都是澱粉……哎！”林惠梅看了一眼廚房門，看見晃了過去的白陸，“你起來了啊。”

白陸沒理她。

“……怎麽不理人？”林惠梅在門口探了探。

“他早晨有起床氣……等緩過來前我倆基本都不怎麽說話。”周之潭說。

“這樣啊。”林惠梅笑起來，“我這當媽的不行，不太了解兒子。”

周之潭把她切碎了的午餐肉裝在盤子旁邊：“我小時候就沒見過我媽了，一直和後媽一起過的。”

林惠梅手頓了頓：“嗯，阿姨看了新聞了。”

周之潭沒想到林惠梅還會關心這個，有點吃驚地不知道怎麽接，林惠梅拍拍他肩膀：“白陸喜歡你，你就也是我兒子。”

“阿姨……”周之潭居然還有點想哭，“我……”

林惠梅笑起來：“放油，我看看你怎麽炒。”

白陸洗完臉也走進了廚房，廚房就顯得比較擁擠。

林惠梅看着他：“少爺，醒了啊。”

“嗯。”白陸看了一眼桌上的碗，“炒飯？”

“小周說你想吃，大早上就起來給你做呢。”林惠梅看着他脖子，“這蚊子包一晚上沒消，你上班可得遮着了。”

“……”白陸看了一眼林惠梅。

飯有不少，白凡一早還過來蹭早飯，說自己媳婦兒去外地拍戲，沒人做飯。

“他最近在拍什麽？”白陸問。

“視頻網站的雷人自制劇。”白凡說，“劇情弱智，全靠流量撐着，開的價還不低。”

“林老板有你還那麽缺錢啊。”白陸說，“你最近手上有點什麽劇适合我們家這幾個的，我也好缺錢。”

白凡看了眼他：“我給你找個賺錢的法子。”

“嗯？”

白凡用下巴指了指林惠梅。

白陸一秒get道：“媽，你餐館需要代言人嗎？一線流量男團，代言費親情價。”

林惠梅擦擦嘴：“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不過說真的。”白凡看着白陸笑笑，“之前你挑的那幾個代言真的沒眼光，除了那個國際彩妝品牌合作，其他都什麽玩意兒。”

白陸挖了口炒飯：“品牌方不會營銷不怪我們吧。”

“我給你個建議。”白凡指指周之潭，“D牌之前不是邀請去米蘭走秀嗎，你就沒想過把大中華區的代言拿下來？就算D牌拿不下，其他品牌你也可以試試。你今年拿了一個奢侈品牌的代言，時尚資源嘩啦啦來你身價都和其他拉開了。”白凡說。

“我不想嗎？我一動英石美就動。”

“你怕他們什麽啊。”白凡啧了一聲，看了一眼周之潭。

藝人就不該和經紀人談戀愛，總要顧及他的感受。

“吃飯就吃飯聊什麽工作。”林惠梅道，“跟誰學的，我和你爸嗎？看看我倆下場？”

白凡和白陸都不再說話，白陸拿手機看新聞，白凡拿手機刷微博。

白凡說的事情他不是沒思考過，可是他也知道YSMTEAM那邊也非常想要D牌的代言。

這陣子使的絆子不少了，白陸很害怕他一旦表現出對這個代言有興趣，周之潭或是整個團隊都會出現一些其他問題。

雖然他手上捏了點東西，但對方手上畢竟還捏了個所謂的“王牌”，他就不敢輕舉妄動。

周之潭拿着勺子發了會愣，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凡說順道送林惠梅走。白陸和周之潭去公司。

“那個。”周之潭忽然開口，“你剛說的那個奢侈品品牌代言的事情……”

“嗯？”白陸在手機上劃拉着，“這趟雜志拍完再說吧，我還想再觀望一下。”

白陸沒說實話。

周之潭明白他怕英石美有動作。

在他還在糾結的時候，接到了一個尹義的電話。

尹義從上月回來之後幾乎沒有聯系過他，除了朋友圈互相點點贊，基本就沒有什麽交集。這會尹義打了個電話給他，周之潭挺意外的。

“周老師。”尹義聲音挺輕快，“最近忙嗎？”

“一般忙吧。”周之潭說，“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聊聊八卦。”尹義說，“成團一周年過後我們團可能就要各自發展了。”

“嗯？”周之潭愣了愣，“單飛？”

“對，我們幾個吧，除了我那幾個一起玩的小弟，其他基本都是互看不順眼。”尹義說，“這一單飛，解散也沒什麽大差別了。”

周之潭嘆了口氣：“你們現在人氣也不低啊。”

“粉絲之間撕，我們之間也撕，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我來不是為了這個。”尹義說，“最近你小心點吧，之前那本雜志定了你們九月刊的雙封，梁無尋到現在還在和我爸說要争取。”

“梁無尋？”周之潭愣了愣，“什麽，這不都已經定下來了嗎？過幾天都要去拍了，也不可能說換就換啊？”

“話是這麽說，但是他倆湊一起準沒好事兒。”尹義說，“我也不是存心和我爸對着幹，你之前的那些事八成八是梁無尋唆使我爸幹的，我就是覺得惡心，非常惡心。大家競争就公平點，天天使這種小伎倆，誰他媽想和他一起工作，操。”

周之潭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你的意思是，之前那些事情，都是他的主意？”

“是，不過我沒證據，你聽過就聽過了。如果再有什麽，大不了多加個顧熙吧。他倆關系前陣子可好了，這陣子不知道為啥又冷了，反正不關我事情。”

周之潭緩緩道：“你知道，在米蘭時候，把我關廁所的是顧熙吧？”

“嗯。”尹義說。

“我們前幾天……拿到了秀場的一個監控視頻的錄像。”周之潭知道自己可以相信尹義，所以和他說也沒有關系，“所以如果……真的有什麽事，可以把這個亮出來。”

尹義沉默了一下，說：“我勸你別。”

“怎麽了？”

“他們根本不怕你們這樣。”尹義說，“這視頻他們不光不怕，還能順理成章讓顧熙離開英石美，還給他們辦了件美事，所以根本沒用。”

周之潭愣了：“……什麽。”

“其實之前另一家雜志社已經約了我們拍金九封，不知道為什麽梁無尋那麽執着想要《Cherry》的。”尹義冷笑一聲，“可能有病吧，得不到的屎都是香的。”

“……我真的……”周之潭無言以對，他忽然意識到了白陸在怕些什麽，“尹義，是你你會怎麽做？”

“不知道，我的回答沒有參考價值。不過告訴你也行，是我我會把他拉出來打一頓，告訴他誰是他爺爺。”尹義笑起來。

周之潭也跟着笑起來：“挺有參考價值的。”

“強硬一點。”尹義說，“你本身坐得直，怕他毛。”

“嗯。”周之潭說，“我，先自己思考一下，不過真的謝謝你。”

“謝個屁。”尹義說，“我現在就等着合同到期了，不跟我爸倆人大眼瞪小眼了，我唱歌演戲是喜歡，誰他媽天天和他們爾虞我詐，能拳頭解決的事情為什麽要用嘴。”

周之潭放下電話，覺得身心疲憊。

他沒事的時候就在辦公桌上刷微博看劇本，白陸接到劇本什麽的，現在都會轉他們的郵箱，現在他和王流旭安印他們都會一個個自己篩選。

白陸覺得這個過程需要他們參與。

這麽一想，白陸平時真的很辛苦吧。

周之潭嘆了口氣，看向外面的位置。白陸早上出去後就沒回來，最近一直在聯系靠譜攝制團隊，畢竟《星星的閣樓》今年這個項目，對于他們幾個而言很重要。

不過他想了想，這個得追溯到有一回他和白陸在辦公室裏做了些不要臉的事情，然後他潛白陸潛來的……啊呸。

反正就是，白陸真的一直記得這件事。

白陸記性真好。或者說，關于他所有的記性都很好。

周之潭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哪個同事結婚放着的喜糖，他翻了翻盒子找了一塊塞進嘴裏嚼了一會，默默拿出了手機。

尹義說的對，強硬一點。

他打通了曹鴻的電話。

“曹主編，是我，周之潭。”周之潭說，“打擾你了。”

曹鴻挺意外的：“是你啊，怎麽了？”

“我……有個事情想問問你。”

曹鴻聽完他的話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消息，不過我可以明确告訴你，我定的是你們就是你們，不會改變的。”

“曹主編，如果真的有關于我們的一些□□需要撤雜志，我也想和您說一聲，我們是真的很想要這個封面。”

“周之潭。”曹鴻說，“你去翻翻《Cherry》吧，哪個上過封的明星沒有一點莫名其妙的新聞的？你在這裏，你就身不由己。”他繼續道，“不過你真的挺有意思，這通電話居然是你打得而不是你經紀人？平時也這麽給經紀人操心嗎？”

周之潭猛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真的很希望要這個雙封。我沒別的意思……”

談判好難啊，感覺自己一直在被曹鴻牽着鼻子走，真的能做到和白陸那麽強勢，他好像還差了十萬八千個徐騰。

曹鴻笑起來：“我感覺得到，所以你別擔心。你只要收拾收拾過兩天帶着你的小夥伴們來這裏拍就行了，這幾天狀态調整一下，我們定了幾個主題，要拍不一樣的你們。”

“謝謝。”周之潭笑起來，想了想又說，“謝謝。”

過了三天，白陸忽然有一天在回家的時候和周之潭說：“有個事情。”

“嗯。”周之潭癱在沙發上看天花板，“嗯？”

“你們學校的校長前幾天來找我。”白陸說，“你之前那個，好像是校慶吧，一定要把你叫回去參加。”

周之潭愣了一下：“什麽時候？”

“後天吧，這種活動還是參加一下，露個面就行了。”白陸說，“到時候我陪你去，再順便看看那時候財大氣粗的星閣捐的樓。”

“你真的很惦記那個樓。”周之潭笑起來，把電視給摁了開，“我還惦記個東西，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金桔檸檬嗎？”白陸笑起來。

“嗯，我之前得空路過兩次都沒開門，這次我要……再去看看。”周之潭說，“不知道阿姨會不會罵我沒良心啊。”

挺奇怪的，去那片的時間少，偶爾去兩次還都關着門，不是白陸有一回經過說阿姨還在，還說很想他，他根本以為那個店已經關門了。

“行，我陪你去。”白陸坐到他旁邊，周之潭順手摟過白陸的肩膀摟了摟，還用手摸了摸他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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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熱得我碼字都不想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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