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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一臉錯愕,按照古書上的術法記載,孤魂、複活載體生死石和人的各種感情,每一步都沒有差錯,怎麽“複活”出來的祁松是沒有心跳的?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所有的事情都亂套了,谷雨不能允許失敗,他已經走到最後了。
“祁松,你是祁松嗎?”
谷雨仰起頭,眸中帶着眷戀和淚花,他緩緩擡起手要去撫摸那張他日夜思念的臉。
祁松松開摟住谷雨的那只手,反手抓住了谷雨擡起的手,制止了谷雨的意圖。祁松的眼慢慢地睜開來,谷雨的眼睛也随之越瞪越大。
“不可能的……不會的!”谷雨身子扭動,手掙脫開祁松的鉗制,雙手捧住祁松的臉不住地道:“祁松,清之,你快醒過來啊!”
祁松卻沒有多餘的表情,和谷雨初次見面那樣,冷着一張臉,目光也是淡漠的,只是其中猩紅色的眸子泛着些許邪氣。
因為天雷散去了,段抱樸和裴詞上前一看,段抱樸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這個人真的是不斷找麻煩啊!殺人還嫌不夠,有弄成個屍将出來!”
“放屁!”谷雨狠狠地剜了一眼段抱樸,又看着祁松念道:“怎麽可能是,就是你複活過來了。”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納孤魂,血池侵染百日,穢情藏體’,這不是屍将的煉制方法還是什麽?”段抱樸歪頭想起來一件事便道:“你們之前殺過最多的不就是屍将?”
“不是!這就是複活之法!”
“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從來沒有這種術法。”
谷雨咬着唇不言語,手指不停地摩挲祁松的臉。
霎那間,祁松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似乎是想勾一個笑出來。可是他肌肉緊繃面無表情,這個笑看起來實在是很不協調,甚至還有幾分瘆人。
谷雨卻很開心,他也笑靥如花道:“清之,你終于——”
他的話還沒說完,祁松又把他拉入懷中,谷雨也雙手回應,環住了祁松,手掌貼在祁松布滿傷痕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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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兒。”祁松開口說話,聲音卻再沒有原來的渾厚穩重。谷雨卻更加驚喜了,下巴擱在祁松的肩膀上不停地說太好了。
随着祁松再次開口,他之前為谷雨擋下致命天雷的右手高高擡起,然後狠狠地對準谷雨的後背拍了上去。
“雨兒,對不——起。”
掌勁貫穿谷雨的五髒六腑,身體如同被撕裂了一樣疼痛,但他現在缺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只有滿眼可笑和荒唐。
“算……了……”
谷雨吐出一口鮮血,盡數沾染在祁松的半邊臉上。鮮紅的唇,谷雨傾盡全力想要最後親一次祁松。
然還未至,谷雨卻已經支撐不下,睜着眼死了。
祁松冷眸中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他張了張嘴,發出幾聲無意義的叫聲,卻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谷主已殁,整個成雙谷幻境破除,谷內生機盡失,花草枯萎,湖翻浪湧,地崩天裂。
“走吧。”段抱樸戳了一下沉默不語的裴詞,“谷就要塌了。”
“那他……”裴詞看了眼抱着谷雨垂着頭的祁松,嘆了口氣說:“走吧。”
段抱樸扔出一張符,開始念決:“四方之境,縮地可行。境開!”
念完他牽起裴詞的手,符光華大作,包裹住兩人就要離開。突然有一東西破光而來,段抱樸招手一接,躺在手心之中的是一蟲和一石頭。
渾身透明,露着黑色的邪氣,正是蠱蟲的母蟲。段抱樸雙手擡起拜了一拜。
等到光華散去後,段抱樸和裴詞又回到了合歡林中。
樹葉飒飒,這裏還有不少從成雙谷中逃出來的人,他們目光迷茫,像是做了一場夢,不知道自己為何身在這裏,又将到哪裏去。
他們唯記得這裏很危險,要趕緊離開這裏,再警告其他人這裏是一塊殺人之地,不可來此處。
裴詞看着段抱樸用符包裹住母蟲,便問祁松會怎麽樣。
“會和這個成雙谷一起消失掉。”段抱樸說道,“也就是死。”
“可他也沒活……”
氣氛有點壓抑,段抱樸撓了撓頭,看着裴詞笑問:“想知道他們倆之後的故事嗎?”
“有點唏噓,還是想知道的。”裴詞老實說道。
段抱樸翻手拿出一個玉佩說,“這好辦,這個玉佩對谷雨那麽重要,就可以用它來看了。”
裴詞剛想笑段抱樸,又想到之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當時是用顯相鏡看的,等下應該也是用這個法子吧。
“關鍵是這玉佩裏的魂老是不出來。”段抱樸把玉佩抛到空中,又落回手中,他很是苦惱地說:“有我的魂在裏面會幹擾信號的。”
“非得它自己出來?不能用暴力直接弄出來?”裴詞說着招了招手,段抱樸把玉佩扔給他,裴詞拽着玉佩上的紅繩把它吊在空中,看了好一會兒說:“出來吧,不出來給你紮針了。”
聽到這話,玉佩開始左右晃動,段抱樸啧聲稱奇。
裴詞問道:“不出來?那我真用針了?”他說着,回頭就要段抱樸從納物囊裏把自己的針拿出來。
玉佩中的爽靈魂聽到這兒,忙左右搖搖,再上下搖搖。見裴詞仍舊不理他,接過段抱樸遞過的針,修長的手指撚針就要紮。
爽靈急了,忙顯出真身,是和段抱樸長的一模一樣,只不過身體縮小了不少,下半截身子透明漸次隐匿空中,眸中倒是比段抱樸多了幾分狡黠和機靈。
爽靈繞着裴詞飛了兩圈,接着用它那半透明的身體抱住了裴詞,還再裴詞懷裏蹭了蹭。
段抱樸見此嘴一撇,幾步跨上前,一把抓住爽靈的長發,直接把它塞進了自己身體之中。
只有淡淡的金光在段抱樸身上一閃,裴詞也沒看見多大的變化,他便問道:“就這麽沒了?”
段抱樸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嘴角挑起的笑帶了些痞氣,他勾住裴詞的脖子說道:“對,沒什麽變化。”
“我看變化大了。”裴詞笑了笑,推開段抱樸自己先走了,“先去B市把事情解決了再說吧。你還任重而道遠呢。”
段抱樸站在原地笑着搖了搖頭,擡腳跟上了裴詞。
風吹過,落滿一地合歡花,此地卻再無合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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