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突來急雨困其中

“我就是想讓你明白，所以才想要你知道他的過去。”玲女握上宋妤緊握的五指，溫柔的道：“廖世凡是鑄劍師出身，你知道的。可在成為帝一山莊聞名遐迩的鑄劍師前，他出生貧苦之家，随着鐵匠師傅入帝一山莊做學徒，也是那個時候，他遇見了胧歌。”須臾停頓，她繼續說：“然胧歌是什麽身份，帝一山莊堂堂四小姐，她雖與廖世凡兩情相悅，但同時也提出了一個要求，要廖世凡投靠蒼芸盟，名列殇州鑒榜首！再回去娶她。”

“這是強人所難。”宋妤不禁脫口。

玲女肯定：“是，聽起來是的。可廖世凡為了贏得美人歸，離開帝一山莊，結識了當時排名三十多的青杉，勤學苦練，一點一點，終在兩年之後打進了殇州鑒第十。本以為會一帆風順，誰料想，前前後後，陰謀陽謀，費勁了心思，整整花了三年時間都沒有打敗一直位于不敗之地的榜首雪跡，反倒是退到十名之外。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已暫時放下了榜首之位，守住常年有強手尋事的第十排名，鍛煉自我，可能他要等到奪得榜首，才會去向胧歌提親吧。”

“不過胧歌畢竟是女子。”聲調一轉，玲女屏去前一刻的沉悶，恢複如常。“歲月不饒人，她現在好了，什麽都不在意了。像她們這種出身高貴的女子，只要稍稍放低姿态，那些臭男人就會覺得她們為自己放下自尊驕傲，是做出了多麽多麽大的犧牲。足以令他們，彌足深陷。”

宋妤沉默之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神情呆滞沒有絲毫反應。

“我說那麽多，不是為了埋怨，或是評論他人。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認識廖世凡在後，若廖世凡選你棄胧歌，對你而言，可能是天經地義。而在他人眼中，是你，從胧歌手中，奪走了廖世凡。”玲女坦言。“興許這就是緣分，你和廖世凡沒有緣分，以後也就別再想他了。”

可能也許，若是那晚，沒有廖世凡的擁抱，她可以自然而然的不再去想他，可以心甘情願的恭祝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是如今！…“廖世凡就是他廖世凡，他不是胧歌的，更不會是我的，他只是他自己。而我只是我，我明白，你想讓我想開點，不要無事生非。你放心，玲女，我不會争，即使曾經有過這個念頭，如今我也不會了……如你昔日所言，不值得。”

飯後回到蒼芸盟，宋妤盡早一步的離開了玲女。玲女不僅是她好友，更是廖世凡舊友，她知道她是好心，可固然她接受，卻并不代表釋懷。她輸給了時間，此刻她亦是需要時間，幫她釋然一切，放懷廖世凡奪走的…他親手給予她的希望。

她沒有喝酒，頭卻覺得有些沉，有些昏，恍惚間，她走錯了院落，将錯就錯，繞了條遠路，繞着繞着，越繞越緊，纏上了心，仿徨無措的時候，她多希望能聽見他叫她的名字，握住她的手，引她入正途。

迷茫夜色，忽而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冰涼的氣息，透過肌膚清醒她的神智，邁步走出回廊，她置身雨下，合眸昂首享受着此刻洗滌，她想忍，也一直忍到了現在，只是不明白，為什麽，總有一條無形桎梏緊緊鎖住她的心，讓她覺得心涼。

“你在做什麽。”不遠處，一人緩步穿過回廊，在屋檐之下，遙望雨中的她。

眼眸濕潤，煙雨之中，她看不清那人長相，而那人聲音，雖記不清是誰，卻很熟悉。擡手一摸臉龐，她疾步奔回屋檐之下，笑着看向了華服雪跡。“我沒帶傘，這雨突然來了，我來不及避開，就淋濕了。”

她似在說雨，又有仿佛在說她自己。眼前伸出一方繡帕，她含笑接過，擦了擦臉和鼻子，問他：“雪跡，你的衣服上有刺繡，手帕上也有，像人家姑娘一樣，你出身很好嗎？”

“你不知道？”雪跡狐疑，蒼芸盟中竟然有不知自己過往之事的活人。

“我不知道，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宋妤自顧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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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跡伸手拉上一身濕透的宋妤，擡手撫上她的額，雙眉一皺，道是：“你病了。快點回去換身衣裳，好好睡一覺。”

“可我又迷路了。”宋妤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

雪跡撇嘴，松手轉身就走，一面說：“你找別人去，我可不想攤上你這麻煩。”話音剛落，背後感覺輕微撞擊，又冷又熱。側頭回眸，無奈反手，小心扶住默然垂頭的宋妤宋姑娘。“喂！喂？宋妤？宋姑娘？”